自相逢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离开胡杨林后，许辞青还了车，当天便前往了喀什古城。

一路上，她把拍到的素材处理了之后，挑了一些不准备用来参赛的发给吴悠悠，和她分享自己一路的所见所闻。

吴悠悠很快发来信息：你果然不会让我失望，但是底牌你还藏着吧？

许辞青：嗯。

吴悠悠：好好留着，我等着你再惊艳我一把。

许辞青：好，我现在在去喀什的路上，说不定还能拍到好东西。

和吴悠悠结束聊天后，她又给李致报备自己的行程，李致可能有些忙，简单地回复了一句便没了下文。

她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他向来很忙。成年人的世界总是这样忙忙碌碌，他如此，她也如是。所以她体谅地不再打扰他，准备等他得空了再联系。

连续几天或早起或熬夜，许辞青有些招架不住，所以到了目的地之后，她没有立马出去闲逛，而是选择在酒店休整。这一睡，她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天气很好，许辞青睡饱了，起床拉开窗帘，发现阳光正慷慨地照耀着这座城市。她伸了个懒腰，穿好衣服去洗漱。

在酒店吃完早餐，她背起包包拿着相机出门，漫步在交错纵横的胡同里，拍抱着小猫东张西望的维族小朋友，拍生活气息浓厚的百年老茶馆，拍随处可见的土陶巴扎。

阳光正盛，古老街面被灿烂的阳光镀上一层亮眼的金光，背阴处的墙面和明媚的街道被光斜切成两个世界，一明一暗，光与影在咫尺之间交汇。也是在这时，两位男士倚着墙壁闲聊抽烟，袅袅白烟被呼出，于明暗处慢慢扩散，模糊了光影的界限，把玩啥呢一小片天地渲染得极具艺术感。

她快速定格镜头。

刚刚拍完，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她接起电话，嘴角上扬，“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不忙吗？”

“不忙，现在比较闲。”他慢悠悠道。

许辞青继续往前走，调侃他：“这么闲，李医生该不会瞒着我失业了吧？”

李致语气认真，“如果我失业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不会，我会养着你，你那么好看，我愿意天天给你花钱。”她开玩笑。

他轻笑了一下，“可惜了，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的。”

又闲扯了几句，李致忽然转移话题：“今天想我了吗？”

“当然想了，每天都在想。”

“怎么个想法？”

“嗯……”她不好意思地抿抿唇，“想和你一起吃饭一起起床，想和你牵手拥抱，想和你一起去看我想看的一切。”

“我也是，”李致顿了一下，然后声音变得低了些，“所以，你现在转身，我们就可以一起做这些事了。”

“嗯？”她愣了一下，然后迟钝地转头。

异乡的街头，在古朴斑驳的建筑旁，李致举着手机迎着阳光看着她。

阳光照在他的乌发上，把他的皮肤衬得更白净，仿若精美的瓷器，他的双眼黝黑而深沉，和古城的底蕴融在一起，更显得幽邃。

这一刻，许辞青忘记了说话，她不敢眨眼，怕眼前的场景只是一场幻觉。

直到他挂了电话，慢慢朝她走近，她才恍然清醒，然后朝他飞奔而去。

街道两旁的人看着这对漂亮的男女旁若无人地拥抱在一起，善意地笑起来。抱着猫的小男孩好奇地探头看着他们，猫猫舔了舔爪子，瞪着眼睛“喵”了一声，男孩对面乐器店的老板咧嘴一笑，拿起一把都塔尔，为他们的相逢弹奏起一首充满异域风情的曲子。

等心中的激动渐渐散去，许辞青才发现旁边不断偷投来的视线，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放开他，用亮得灼人的眼睛看向他，问：“你怎么来了？”

“因为你说你想我，所以我就来了。”他也看着她，神色专注而认真，视周遭的一切为无物。

许辞青的心饱胀得如同一朵即将怒放的荷花，满足得没有一丝缝隙。她牵着他，一边慢慢往前走一边好奇地问：“可是，可是你不上班吗？”

“我请了年假。”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有定位。”

许辞青这才恍然大悟：“所以你让我每天给你发实时定位就是为了这一刻？”

李致慢悠悠道：“不完全是，一开始是出于安全考虑。”

“你可真狡诈。”她挠了挠他的手心。

“无所谓你怎么说，”他抓牢她的手，将眼神落在她脸上，“反正你在我眼前了。”

笑意明晃晃地爬到脸上，许辞青仰头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她笑得太明媚，把阳光都比了下去，李致忽然心动得不行，他不顾此刻身处人来人往的街头，低头亲她，轻轻吮咬她的下唇。

许辞青睁大了眼睛，想退开，又舍不得，直到耳边有小孩子肆无忌惮的笑声响起，她才低了低头，拉着他往前跑。

这一天，因为李致的意外出现，许辞青的情绪格外高涨，灵感也不断爆发，拍到了很多有意思的瞬间。她像是怎么都走不够一样，兴致勃勃地拉着他把足迹遍布古城的每一个角落，后来还是李致担心她的腿，半强制地带她去咖啡厅坐了休息了几个小时。

喀什的天黑得特别晚，已经晚上七点了，天依然亮堂堂的，许辞青终于走得有些累了，和他一起找了一家当地特色十分浓厚的店，准备一边吃饭一边歇一歇。

这一歇就是一个小时。或许是因为大脑太过兴奋，吃完后她一点不想回酒店休息，想要继续逛。李致没有拦着她，安静地跟在她身侧，陪她感受夜晚的喀什古城。

逛到一条商业街的时候，一个妹妹见看到他们是汉人面孔，以为他们是来此旅行，于是热情邀请他们去自己店里拍写真，留下一些美好回忆。

许辞青只喜欢给别人拍，自己并不是那么喜欢拍照，于是礼貌拒绝，但是李致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民族服饰，停下了脚步，拉住了她。

“可以拍一套，你穿上一定会很漂亮。”他说。

“你想让我拍？”

“拍写真不是重点，”他凑近她一点，淡然出尘的脸变得柔和，“重点是我想看你穿上是什么样子。”

许辞青忽然觉得耳朵有点发痒发烫，她离远了些，笑着再次拒绝了小姑娘，继续往前走。

“真不试试？”他追上去，问。

许辞青摇头，“太麻烦了，还要化妆做造型，很费时间的。而且拍完了还要花很多时间卸妆洗头发，占用我睡觉的时间。”

“好，依你。”他不再勉强，不过语气略有遗憾。

许辞青忽然有些过意不去，想到他大老远来一趟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惊喜，最终她还是妥协。“这样吧，可以拍，但是我不要他们店里的衣服，我要买一套别人没有穿过的衣服。还有，回去以后你得给我洗头发吹头发。”

“好。”李致点头。

最后许辞青选了一套改良过的裙子，裙子腰部有镂空设计，既保留传统，又大胆新潮。化妆师根据她的五官特点，将她的眼睛化得深邃了些，然后给她编了几条蓬松的辫子，戴上发饰。

因为不想化浓妆，所以她的妆发做得非常快，不过二十来分钟，她便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他的面前。

李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只是平常地夸了一句“很漂亮”，便没了下文。许辞青也不失望，因为她觉得自己并不是很适合这种风格，不过是图个新鲜，所以对于他反应，她觉得还好。

可能是因为她也是做这行，深知如何摆姿势如何找角度会比较省时，所以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顺利地完成了拍摄。

回店里选完照片，还不到十点半，许辞青牵着李致的手走出店，忽然觉得有些疲倦，于是自然地靠在李致的怀里，小声问：“我们现在是回酒店还是继续逛？”

“我都依你。”他揽过她的腰，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宠溺。

“那我们先回去吧，腿有点酸。”

“我马上打车。”

十点五十，两人一起回了酒店，李致办理了入住，然后从前台拿回行李，和她一起回了酒店房间。

一进门，许辞青就冲进浴室去洗澡，李致看着被扔了一地的衣服，耐心地帮她捡起来，叠好放在床上。

过了好一会儿，她洗完澡，舒服地喟叹一声，走出浴室，却发现李致拿着那套民族服饰静坐在窗边，眼神幽深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走过去，擦着头发问道：“怎么了？”

“可以再穿给我看看吗？”

“可是我都卸完妆，头发也解开了，再穿应该就没那种感觉了。”

他环住她的腰，手指隔着浴巾，声音低低的，沉沉的，“没关系，你化不化妆都漂亮，也很适合这身衣服，所以再穿给我看看，好不好？”

他并没有提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可是她的心跳却不听话地紊乱起来。

怕被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侧过身继续擦头发，装作若无其事道：“既然你想看，那我就再穿一下，不过你得先去洗澡，我吹头发还要花点时间。”

“好。”李致亲了她一下，起身去了浴室。

许辞青胡乱地吹了吹头发，听着里面哗哗的流水声，心里乱得有些不成样子，她深呼吸了几下，解开浴巾，摸索着穿好衣服。

头发是来不及完全吹干了，察觉到里面的水声停下来，她又擦了擦头发，拿出梳子慢慢将长发梳顺。

李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坐在窗边，娴静地理着头发。他朝她走去，拿过梳子，动作温柔地帮她梳头。

等头发都梳顺了，她的头发也干了不少。李致牵着她站起来，温和又细致地打量她光洁清透的皮肤，纤细又紧致的腰身，眼里的惊艳终于展露无遗。

“你穿这个真的好漂亮，漂亮到让我想把你藏起来。”他扶着她的腰，真诚地赞美她。

许辞青放松了些，没忍住笑起来，“李致，你现在都会说甜言蜜语了。”

“我对你从来只说实话，你知道的。”

他肉麻起来可真让人受不了，不过许辞青好像还挺喜欢听，她踮着脚尖啄了一下他的唇，然后退开一点，问：“还要看多久？”

“你有事情要忙？”他反应很快。

“对。”她点点头。

李致还想多看一会儿，但是他一向尊重她，所以压下心中的不舍，温声道：“去忙吧，以后我们还有时间。”

“不问我要忙什么事吗？”

他看着她眼里闪过的一点狡黠，配合道：“请问许小姐接下来要忙什么，忙多久，需不需要我帮忙？”

许辞青没忍住笑了起来，等嘴角的弧度重新消失，她又靠近他，再一次踮着脚环住他的脖子，干净的眼睛里掺了少见的蛊惑，“我没什么要忙的，不过是忙着和你亲近而已。”

然后在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晦暗的前一刻，她又贴近他的耳朵小声提醒，“我只穿了这一件，所以一会儿，你温柔点，不要把它扯坏了。”说完，她勾住他的脖子，使他垂首，方便自己亲吻他的耳垂。

李致的眼神一深再深，下颌绷了又松，松了又绷，直到她的手开始在他的胸膛作乱，他终于不再忍，抱着她把她放到桌上，护着她的头压了下去。

喀什的天空终于完全暗了下来，酒店靠窗的桌子有规律地震颤着，明亮干净的窗户因两道急促而温热的呼吸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只白皙干净的手撑在了窗户上，掌心和手指抹去了玻璃上水雾，很快，那只手又无力地垂下，只在一团朦胧中留下一个巴掌印。

衣服和桌面都潮湿一片，李致的吻细细地落在她的颈侧和背上，他手指轻挑，将她已经有些松散的衣服彻底解开，然后手指从她光洁的脊背上，一点一点游移到她的肩头，然后又从肩头慢慢滑向她的手指，最后与她十指相扣，不分你我。

夜色渐浓，她松了牙关，没忍住低声轻吟，看着她隐在黑发中纤长脖子春色横生，李致追上去亲吻那颗红痣，贴着她跳动的脉搏道：“许辞青，离开前带我去一次胡杨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