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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树岭 第29章

作者:爱吃头伏饺子的明南川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2-10 23:13:17 来源:小说旗

火车在荒芜人烟的戈壁上疾驰,车外已是黑漆漆一片,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呼呼的风声和车轮跟铁轨摩擦的“况且”声,深陷回忆的苗若画被丈夫佘仁义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吃点东西。”

若画愁眉不展地摇头道:“我不饿,你吃你的。”

“这一路上你就没正经吃上几口,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别还没到家,你先饿出病来,无论如何你多少吃点。”佘仁义说着把从包里掏出的馕塞给她。

苗若画不想让丈夫佘仁义过于担心,默然接过馕掰了块塞进嘴里艰难地嚼着,酥脆的馕在经过食道时引起她一阵咳嗽。

佘仁义满脸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递过水杯。

“喝口水,别噎着。”

看看几口喝光杯中水的妻子,佘仁义拿着水杯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再去打杯水。”

苗若画点点头,看了眼去打水的丈夫,不禁愧疚起来,也真是难为他了,自己一个手脚浑全的人,却让他一个少了只胳膊的人打水。

打水回来的佘仁义见一脸难受的若画,还以为她怕赶不上大妈苗李氏的葬礼,凑上前对若画神秘地说道:“放心,到省城下了车,有车送咱回去。”

苗若画看着丈夫,心里一阵刺疼,红着眼问:“你给诗音他们发电报了?”

“我们出门时,托老连长给在诗音发了封电报,让她跟凌云开车送咱回去。”佘仁义点头道。

苗若画拉着丈夫佘仁义的空衣袖忧心忡忡地呢喃道:“你这样子,让我过去咋给家里交代。”

“有啥交代的,我这不是好好的。”

苗若画低头揉着潮湿的眼,把手里的馕掰开一半,递给丈夫佘仁义。

“你也吃点。”

佘仁义咧嘴一笑,接过馕吃了起来,苗若画看了眼低头吃东西的丈夫又缓缓闭上眼,思绪再一次又回到槐树岭……

佘家,由于佘占奎在省城经历了太多的人和事,深知世道艰难和人心险恶,自从回到家后,一改原来张扬的作风,低调的做起庄稼人,来掩盖他曾经的辉煌。

时间一晃,很多年过去了,逐渐到了儿子满堂已娶妻生子,佘占奎从未对儿子提说过自家的家底到底有多厚实。

佘满堂自懂事起,就见父亲只知道一心的务弄庄稼,从不想着出门挣钱,而家里的花销也全靠卖粮而来 ,成年后的佘满堂对父亲的举动表露出极大的不满,常常埋怨父亲不知道过日子,没看人苗家,生意做的多红火,不说货栈的生意有多大,光渭北扎花厂的生意都做到川省去了,而自家呢,还是守着那些薄地靠卖粮来过日子,一年下来能攒下几个钱,怕连苗家身上的汗毛都不如,这日子过个啥劲,每每提起此事,父亲佘占奎总是说这年头干啥都不如在家里种地踏实,佘满堂却是想着跟青山出去跑生意,一来帮了青山,二来多少也能见见世面,积累点经验,攒两年钱也开个货栈啥的,好歹让佘家再自己手里上个台阶,而父亲佘占奎很是反对,不想让他去。

为此佘满堂没少抱怨父亲,可佘占奎却说:“各有各的活法,不用眼红他,咱又不是日子过不前去,你只管安心种咱的地,家里又不缺吃穿,操那么多心干啥。”

“种地,种地,俗话说得好,家有万贯不如有个破店,就咱那些地,年景好了还行,要是碰到个饥荒年,一年下来那来钱花,家里不敢有个啥事,再说仨个娃一天天的大了,诗音是个女娃,以后嫁妆多了少了没人笑话,可忠义仁义弟兄俩订亲娶媳妇没钱可不行,你不急我急。”

佘占奎一脸轻描淡写的说道:“照你这样说,日子不如咱的,难道还能让娃打光棍不成,我看你就是想法太多了。”

佘满堂看着父亲一副摆烂的态度,是干着急也没办法,眼看着俩儿子一天天长大,心气高的满堂,一心想着把日子过到人前去,为了能多挣点钱,他不顾父亲反对,除了农忙外,大部分时间都跟着青山的驼队去苗家轧花厂拉了棉花到川省换回桐油卖,来回的倒腾。

这一路下来的艰辛,满堂也不嫌苦,可父亲佘占奎却总是说受那罪干啥,又不是日子过不前去,不让他去,他就忍不住要埋怨几句。

“你不用管,我闲着也是闲着,好歹还能有个进账,再说还能长个见识,总比在家坐吃山空强。”

佘占奎见状也不好再勉强,任由他去折腾。

忠义刚过十二岁,按岭上的习俗,男娃十一二岁时基本上就要订娃娃亲,当然也有日子过得实在不行的,只能眼看着娃一天天的长大,亲事一拖再拖,满堂早早的托人,先给忠义订下娃娃亲,亲家是高井村吴家的女儿叫吴玲,比忠义小两岁的仁义,满堂想着等过两年再说。

毕竟订婚也没花多少钱,又不是特别花钱的事,佘家平时卖粮攒的钱够用,根本不用动老底,佘满堂自然也就没机会知道自家的底细。

日子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着,甚至糊涂到连佘占奎自己都快忘了他曾埋在屋里的那些钱,可世上的事偏就这么的巧,当你快忘了曾经的一切时,总会有人不经意间提起,让低调了这么多年的佘占奎怎么也想不到,隐忍了这么多年还是遭了土匪。

事情的起因是李大头跟民团几个亲信在喝酒闲谝时引起的。

“咱这几回他娘的费那么大劲,就弄下几个喝酒钱,想想就亏的慌,这周边咋他娘的没有个特别有钱的主,也好让弟兄们吃顿肥肉。”李大头的亲信黑三放下酒碗骂骂咧咧道。

一人说道:“三哥又做梦了,周边要是有,我们还能不知道,也不至于这么恓惶的喝酒。”

“对了,听人说佘家老掌柜在前清时,曾经在省城带过兵,回来高头大马的不说,屁股后还跟一队亲兵,张扬的又是盖房又是买地,那会可是风光的很,后来不知道咋了,带着媳妇娃悄悄回到岭上,埋头做起了庄稼人。”

“还能有啥,没听他给人说在省城混不下去了,只能回来守着那些地。”

“你知道个啥,佘家日子过得滋润着呢,不光隔三差五的割肉,连酒都是整坛整坛的买,我碰见过几次,一问,说家里来客了,可他家明明没来谁,咱岭上照他家这样吃喝的,我看没几家。”

“嗨,谁不知道那老东西从来都是嘴不受穷,佘家卖粮是有点钱,怕这老东西一年下来就能花去大半,没见他儿子满堂都跟着青山跑去挣下苦钱。”

“账不是你那么算的,吃喝能花几个钱,要细算的话,还是能攒下不少。”

看看众说纷纭的几人,黑三呲着大黄牙坏笑道:“这还不简单,有枣没枣,一竿子下去,不就知道了,出事还往黑风崖刘庆国那帮人身上推。”

李大头最近也是特别郁闷,打着黑风崖土匪的名号,出去抢了几次,虽然顺利,可到手也就够个喝酒玩耍的小钱,真正落进他口袋的没几个,见几人七嘴八舌吵闹着,在身上搓着泥条的他皱眉道:“先不说有枣没枣,你们也都知道佘家跟咱妹子家那可不是一般关系,这样办,是不是有点过了……”

见李大头说话的口气,黑三像他肚里的蛔虫一样,就知道李大头也动心了,只是嘴上还得挂着那套假仁假义的说辞,有些话李大头是不能说出口,当即一副天塌下来他顶着的神情,咧着大黄牙说道:“团长哥,这你不用担心,到时候弟兄们去都蒙着脸去,真要出了事还往黑风崖推。”

李大头摇头道:“不行,这事让我好好想想……”

几人都不再争吵,安静了下来,手里的酒也不喝了,都眼巴巴地看着李大头,等他发话。

李大头也不吭声,只是不停的抽着烟,最后在地上重重的磕着烟锅,狠下心地说:“按说,佘家是万万不能动,可咱他娘这样坐吃山空也不是一回事,罢了,按三说的办,打一杆子看看,好好琢磨琢磨,千万不能漏了馅。”

见李大头点头同意,一帮人眼里都泛起了蓝光,仿佛见到那妖娆的妇人躺在炕上在招手,让人恨不得扑上去快活一番。

齐声道:“团长,你说咋干,弟兄们都听你的。”

一帮人当下把酒菜推到一边,琢磨起对佘家动手的细节。

佘占奎带着老婆儿子从省城回来那天,看着带回来的巨额钱财,为防走漏风声被抢,就着手做了充分准备。

那会儿子满堂还不懂事,佘占奎跟父亲一商量,悄悄的在上屋父母睡的炕前挖了地窖,把从省城带回的钱财全部放了进去,再用青砖铺地,任谁也看不出端倪,后又觉得还不安全,趁着老婆带儿子满堂回娘家时,又在东厦里挖了地窖,又把钱财分出一半埋在厦房的地窖,这样就算遭人抢,老婆也只知道上屋火坑前的地窖,损失的也只是一半财产,不至于一下就让人把家里掏空。

这些年,佘占奎的父母相继去世,儿子满堂也娶妻生子,家里又没发生大的变故,靠种地卖粮,倒也能轻松应付,从省城带回的那些钱也就一直埋在地下没动过。

本该他早应该告诉儿子满堂,一是佘占奎觉得自己身体还硬朗,再者担心儿媳妇杏花嘴长,知道了说出去,就这么一直拖着没说,到了仁义忠义孙子辈,那就更不知道自家屋里还埋着那么多的钱财。

这么多年一直小心谨慎的佘占奎,也许太过平静的生活,让他放松了警惕,尤其是得了俩孙子后,心境也有了很大变化,明明屋里有那么多的钱,绝不比几代人做生意的苗家差,但却像守财奴一般死守着这些钱,不敢动用,他甚至想不明白这些年小心谨慎的守着这些钱干啥,搞得自己草木皆兵,毕竟他还没无脑的到四处张扬,也就是生活上开始变得不节俭,就在佘占奎以为完全被人遗忘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到被李大头他们惦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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