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回过头来。
她看了一眼姜晚梨,长长的睫羽微颤,“姜晚梨,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阮棉棉的位置告诉我。”
她不敢赌。
更不敢用阮棉棉来赌。
时钟每一秒的走动都落在她的心上,叫她愈发焦躁。
明明只过了十几秒。
沈岁却觉得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能够清晰地看到姜晚梨的唇角,从冷漠到上扬,末了,还得意地朝她歪了歪头。
姜晚梨得意的笑:“有沈导给我作陪,值了。”
她今晚的目的。
原本是要毁了沈岁的。
没想到阴差阳错,反而叫阮棉棉顶上了。
她了解沈岁,知道沈岁是个心软且善良的人,于是她换了另一种策略——
毁掉阮棉棉。
一个本不该有这样经历的女生,却因为沈岁的原因,被毁掉了人生。
这对沈岁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
之后阮棉棉出现在沈岁面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里,都会让沈岁想到现在。
当然,因为这件事是她临时起意,过程太匆忙,她只想着眼下爽了,根本没有顾忌后面的一切。
沈岁的眸光愈发冷了。
“姜晚梨,棉棉要是出任何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从前只觉得姜晚梨蠢。
但她现在觉得,姜晚梨实在太疯了。
姜晚梨扯唇微笑:“怎么办,我好怕怕啊。”
沈岁转身就走。
她边走边拿出手机。
发了一条语音给闻祈砚。
她的语气急促:“帮我调一下十五分钟前,杀青宴宴会厅外的所有监控,我要知道阮棉棉现在在哪,越快越好。”
语音刚发出。
她就打开跟苏艺漫的聊天框。
给苏艺漫发了一条语音。
“棉棉出事了,叫上能帮忙的人都找,跟姜晚梨有关,她现在就在宴会厅外面,不管用什么办法,让她开口最好。”
下一秒。
闻祈砚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瞥了一眼挂断。
继续给林季白发了一条跟苏艺漫类似的语音。
她怕苏艺漫没看到。
这个时候,每一秒的时间对她来说都是有用的。
等到这些都做好,她才接听了闻祈砚打过来的第二个电话,而这个时候,她已经走到了电梯口。
“监控已经在查了,我调动了酒店所有的工作人员,别着急,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
听到闻祈砚的声音。
沈岁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克制冷静地报出了自己的位置后,闻祈砚给了她一点路线的建议,让她能更快到达酒店套房的位置。
“阿砚,如果,我说如果,棉棉出事的话……”
说到这里。
沈岁的声线已经有些颤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姜晚梨不会迁怒阮棉棉。
阮棉棉出任何事。
她这辈子心里都难安。
“不会。”
闻祈砚的嗓音依然很冷静,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岁岁,听我说。”
皮鞋和地面碰撞,发出一阵声响。
他周围的环境变得安静下来。
闻祈砚再一次重复,咬字清晰道:“她不会。”
沈岁慌乱的情绪突然就被安抚了。
她紧紧抿着唇,生怕还会有重要的消息进来,想要结束通话。
“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就告诉我。”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寂静的酒店套房通道里,每一间房间都隔得很远,歪歪绕绕的,她放缓了脚步,认真倾听着周围的声音。
这里太大了。
隔音又很好。
光凭着直觉想找一个人,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
拐过一个弯后,她看到了几个工作人员正缓缓朝她的方向走来,见到是她,惊讶了一瞬。
“沈小姐,小闻总刚刚还说呢,让我们帮你找个人,现在还需要帮忙吗?”
“需要。”
沈岁迫切道,“你们看见阮棉棉了吗?”
“阮棉棉?”其中工作人员认真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是谁,您有照片吗?”
“我也没见过。”
“我倒是看过她的综艺,但我没瞧见她啊。”
沈岁心里着急。
见她们都没有瞧见,道谢过后,继续沿着房间一点一点找。
手机上的消息接连不断。
她仍然在尝试着给阮棉棉打电话。
就在她即将走到末端的那间房时,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里。
紧接着,男人的咒骂声响起。
似乎还有什么用力撞到桌角的声音。
她的脚步一顿。
到现在为止,她宁可弄错道歉,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她用力敲响了房门。
就在此刻,闻祈砚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的嗓音冷淡沉着:“她在十楼,房号是1012,你先不要轻举妄动。”
不要轻举妄动?
这句话的意思,沈岁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
里面除了阮棉棉,应当还有别人。
她抬头看了眼眼前的房号。
正巧是1012。
来不及再多想。
沈岁一脚踹在了房门上。
“砰——”
房门发出剧烈的声响,一脚过后,她又用力拍打着房门,“开门!”
就算她不能打开这扇门。
她也一定要做点什么,吸引里面人的注意,等待闻祈砚他们过来。
令她意外的是。
半分钟后,一个男人穿着白色的浴袍,两颊泛红,一脸不耐烦地打开了门,咒骂出声,“你他妈谁啊?敢坏老子好事?不想活了是吧?!”
沈岁猛地推开了他。
“滚开!”
男人没有防备,被她推得踉跄两步,“操!”
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味。
混杂着烟草的味道。
沈岁径直走向屋内的大床。
大床边上,点了一盏昏暗的小灯。
白色床单凌乱不堪,地上还有一个摔落的台灯,浴室玻璃上的雾气还未散去,依稀能够看出几个手印的痕迹。
而床尾的位置。
架起了一个照相机。
显示正在拍摄中。
沈岁的脚步一顿。
心凉了半截。
有那么一刹那,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痛的。
她的指尖无声收紧。
因为太过紧绷,而忽略了房门被锁的声音。
指尖陷入肉里也不自知,沈岁的视线落在白色被子拱起的一处,就在她准备掀开的一瞬间。
有人自背后攀上了她的肩。
另一只手挂断了她正在通话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