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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业在晚唐 第二百二十二章 :胜利即正义

作者:痴人陈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05 13:29:22 来源:平板电子书

“滴答”

“滴答”

……

漏壶里的水一滴一滴地漏着下来,淌在下面的水盆中,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巨大的营帐内,只有七个人,却并不孤独。

赵怀安和赵六、豆胖子还有他的四个义子就在军帐内,没有人说话。

赵怀安盘腿趺坐在席子上,呼吸随着水滴声,平缓又和谐。

这是老道士教他的,他之前看老道士整天晨昏作课,笑着问,这可是道家导引术,习之能得长生否?

那老道士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赵怀安在开玩笑,而是很认真回道:

“全者,人王也。一个人最完满的就是成为王者,王者可救万民,王者可兴社稷,王者可留名千古,永垂不朽。而长生?那不过是避世者的呓语,无稽之谈罢了。据说当年秦始皇向西求仙问药,在昆仑遍寻各处都无所获,最后刻石而还。此后天下,别说王者能得长生了,就是五十便算是高寿!使君,还求这个?”

赵怀安听这老道士说什么王者活过五十都算高寿,明显有觉得被冒犯到。

不过老道士倒是说,他从十二岁开始趺坐导引,能不能长生,他不晓得的,反正他今年已经六十有二了。

赵怀安来了兴趣,便和老道士学了这导引术,然后便也做起了功课,一段时间下来,益寿不益寿,他不晓得,但却再没了头脑发昏的症状。

自势力大了后,赵怀安虽然不需要再亲临一线,可脑子却一刻没休息过,尤其是到了战场,高密度的信息如潮水一般涌来,他必须抓住关键的,并及时作出回应。

如此时间长了,必然脑昏脑胀,这不是他体能高就能避免的了的。

可只要他如此导引二十分钟,每次都专注在自己的呼吸中,在似睡非睡中,他精神上的疲惫都能很快舒缓。

如此,赵怀安也就更喜欢在战前做这样的功课,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

此刻,赵怀安彻底放松着身心,身边的赵六、豆胖子还有四个义子都是他最信任的人,而该交待的事情,他也在战前彻底交待过了,此刻他只需要放松自己。

直到最后一滴水滴在溢满的水盆中,赵文忠举着手中的小木槌,敲击着手中的铜钵,铜钵颤抖,清灵的声音传出,传到了赵怀安的耳边。

赵怀安睁开了眼睛,看向赵六,问道:

“刮东南风了吗?”

赵六摇头,外头有人专门观察着旗帜方向,刮东南风的话,会有人举牌示意。

就在赵六摇头的时候,外头一阵脚步声,然后就看见王彦章走到帐边,将一块手牌递给了帐边的赵文英,然后又退了出去。

赵文英小碎步走过来,然后递给了赵怀安,然后就又退到了帐边,扶刀候着。

赵怀安接过手牌,上面写着:

“东南风已至!”

赵怀安将手牌放在了身侧,向着前方空气,问了一句:

“草军是恶人多,还是好人多?”

赵六几个人不晓得赵怀安是否在问自己,最后还是赵六回了句:

“额觉得,草军还是可怜人多。要不是这场大灾,他们当中大部分人都还是种地的百姓,一年辛苦混个温饱,但好过现在流血断头。”

赵怀安不置可否,而是又问了一句:

“那这是天灾还是**?”

那边豆胖子回了这句话:

“大郎,这天灾**都有吧。这又是蝗虫又是水灾的,这老百姓受灾严重,而朝廷又不赈灾,所以酿成了此祸。”

赵怀安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才望向赵六和豆胖子,说道:

“如果这些草军既是可怜人,又是天灾**所逼,那咱们杀这些草军算什么?是镇压他们的刽子手吗?”

赵六和豆胖子都愣住了,然后还是豆胖子说了句话:

“他们要是饿死了,那是良民,可他们拿起锄头和刀枪开始抢了,那他们就是暴民,而咱们是在除暴安民!这不就是咱们的旗帜吗?”

赵六也说道:

“是啊,大郎,你想这些干什么?杀就对了!”

赵怀安哈哈一笑,他指了指赵六和豆胖子,问了一个尖锐的:

“人家都要饿死了,然后去抢,这不是应该的吗?我如果是他们,都快要饿死了,我还杀人呢!所以啊,你们说的都只是对了一半,我今个却想明白了另一半!”

豆胖子几人好奇,便要听赵怀安说道。

赵怀安指了指帐篷外,说道:

“人和动物的区别就是,动物做事不要理由,而人要!老虎吃鹿牛,不会问为什么要吃!雄鹰吃蛇兔,也不会问为什么?可咱们需要!”

“现在的兄弟们是不会想这些的,因为上头发赏钱,有功劳领,在他们眼里那些草军就是敌人,杀他们就杀了,也不需要理由。”

“可整天不明不白地这么杀人,人命在咱们眼里也就和猪狗没什么分别。”

“那我请问,如果杀人不需要理由,那是不是杀咱们也不需要理由?如果今日杀那些草军如牛羊,那日后杀自己人,是不是也是这样?”

“我不想我们这些人最后和畜生没什么分别,我也不想以后担惊受怕,哪天下面人也带人来杀我!所以,我需要告诉兄弟们,我们为啥要杀!为了什么,在杀!”

赵六、豆胖子还有四个义子都在沉默。

他们都明白了,尤其是四个义子似乎理解到义父心中的那种不安。

大概意思就是,赵怀安在担心那永无止境的杀戮,人不再为了目的而杀人,杀人就是目的。

此时赵怀安继续说道:

“杀戮似乎就是个怪圈,今日我杀你,明日我又被别人杀,没有人是安全的,因为人人都可杀!那这样下去,人会疯!这世道也会疯!最后什么时候才能停呢?只有死了一代人了,两代人了,等杀到最后人人都怕,那个时候人心才会渴望安定了。”

“我仿佛看穿未来,仿佛那样杀戮的世界会整整持续百年。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正如草木一般,成了灰后又获得了新生,而这世道也是一样的,治乱的循环谁也避免不了,有大乱就有大治,被鲜血浇灌过的泥土总能长出好庄稼!”

“如果我是一个局外人,我会喝着茶,抖着腿和你们说这些,说这些都是天道,是循环。可现在我却是置身事内,不仅是我,还有你们,你们身边的每个人,他们都是活生生在这个时代的一员。我认识你们,所以我再也说不出那样的话了。”

“于是我在想,我能做些什么?我能改变什么?是少死些人,还是让这场屠杀再短一点。而就在今天,我想明白了。”

“我要的是什么?我要的是胜利!我要的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胜利!”

“因为只有胜利者不被指责,因为只有胜利者可以制定规矩,因为也只有胜利者才能改变天下!”

“所以,胜利就是正义!”

“我们今日杀草贼,只为一个,那就是我和你们都需要胜利!而不论今日在我们面前的是谁,他的身份是什么?他都无法胜过这份正义!”

“因为我清楚,我也无比确认,只有当最后的胜利者是我们,一切才会改变,才会变好。所以,与其将性命和未来操之于他人之手,那不如就让我们来!让我们来改写这一切!”

说完这些,赵怀安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藏锋”,怒吼道:

“所以,就在今天,为我带来胜利吧!”

话落,赵六和豆胖子连忙起身,赵文忠等四名义子也面向义父,帐外候着的一干保义将也齐齐面向军帐,他们所有人都大吼:

“喏!”

此时,赵怀安抽出“藏锋”,下着第一道命令:

“全军出击!目标曹州!杀!“

于是,赵六等人齐齐振臂,大吼:

“杀!”

就在这时,军营南处的白沟水上,火光冲天,近百艘火船迎着西南风,彻底撞在了这些漕船上。

火光很快吞噬着一艘艘漕船,黑烟笼罩在白沟水上空。

保义军距离白沟水最近,所以看得最清楚,宣武军故意留在白沟水上的二十艘空漕船就这样被火光给吞噬了。

此时,赵怀安也闻声出来了,在帐外,五六十名保义将已经披甲候在了这里多时了,从赵怀安说第一句开始,他们就在帐外恭听着。

他们彻底领悟了使君的想法,也明白了他们到底要什么!就如使君说的那样,他们要的就是胜利!因为只有他们胜了,一切才是对的。

这一刻,这些保义将们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拿下曹州城,拿下这场胜利!”

赵怀安就这样站着,看着西面的火光冲天,他仿佛能看见曹州南城上,那些草军将领们在呼呼高叫,他们以为他们赢了!

这个时候,四个义子已经给他穿戴好了甲胄,当赵怀安将这套皮毛垫好的全身铁铠穿戴好时,一直在战场游奕的踏白们,带来了消息:

“草军开北门,袭奔宣武军!”

赵怀安点了点头,随后踏上了那台四驴驱动车,环视众将,说道:

“干吧!”

众将齐齐抱拳,随后各自奔马回到了军阵。

随着军营内震天彻地的鼓角声,第一支保义军开出了军营,随后就是无数旌旗飘扬,保义军一共九个都,合计精兵武士三千五百衙内马步军,刀槊向天,精甲曜日,鱼贯出营。

……

最先出营的是寿州牙兵组成的赤心都。

他们从营内奔出后,就骑着骡子小步跑向五里之外的北门。

本来按照赵怀安的估计,敌军率先袭击的应该是他,毕竟他在三支藩军中,是唯一一支与草军有血债的,不趁乱打他,还会打谁?

最后的结果,草军竟然放过了保义军,而是跑到北面去打宣武军了。

这一变化,直接造成的结果就是,本要作为全军先锋的赤心都,需要奔到五里外去作战。

不过好在有骡子代步,最后除了会影响他们进攻的时间,其余影响并不大。

此时,赤心都内,都将张翱骑着战马,举着马槊眺望着前方,身后的扈骑高举着一面“赤心”旗紧紧跟随。

他能看到两侧荒芜废弃的农田,也能听到前方隐隐传来的喊杀声,在他的身侧,一名名赤心都武士裹着绛色披风,卷着尘土,埋头赶路。

这副景象让张翱忍不住在想,同样是一支军队,这些寿州的牙兵在老刺史麾下和在赵使君麾下,差别为何会这么大?

那位赵使君似乎总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让人为他效死。

就如他张翱不也是这样?他也是一个有抱负的人,他也觉得自己很能,甚至有时候他会忍不住想,如果他没遇到赵大,他是不是也能在寿州开创一番事业。

但当他见到了赵大后,见到了他那番伟大的演讲后,他却愿意为这人而死!

也许世上总是有这样的人,他们的语言能击中灵魂,让人忍不住追随他,效忠他!

驻马观察的功夫,张翱看到有牙兵要奔下大道,从下面的野田那边插近路,于是连忙下令:

“全都沿着土道直行,不可下野田,各团各队按照旗帜依次而行!”

随着张翱下令,身后扈骑们沿着队伍纵马高吼着,于是本要混乱的骡子队再次恢复了秩序,如一条长龙笔直地奔向曹州北城。

卷着烟尘,赤心都一路奔到了城北,正好撞到了一支准备从侧翼兜抄宣武军的草军队伍。

刘康乂这个队是冲在最前面的,他远远就看到了这支草军队伍,只看这些人连甲具都没有多少,用的兵刃也是长短各异,五花八门,显然并没有集中整训过。

于是,即便对方人数更多,刘康乂都毫不犹豫下令:

“下骡子,列进攻阵!”

随着他这声大吼,身边几个扈骑也齐齐大吼,这些人能成为扈骑,武艺倒是其次,最重要的就是得有个好嗓门。

对于这些队一级的指挥,用吼永远是最快速,也是最清晰的信息传递。

当队将的吼叫声传到五个什将耳朵里后,这些人纷纷大吼,冲身边人大吼:

“快快快,下骡子!”

说着,这些人就开始放下了骡速,在快停下时,便已经跳下了骡子。

他们每十个人为一个小阵,列着三三三一的小阵,由每个什将亲自带着一个三人阵,举着旗枪站在最前。

在他们的身后,到处都是骡子的嘶鸣声,十匹骡子在空了后,直接被留在了原地,这会正“昂~昂“的叫着,战场巨大的噪音惹得这些骡子心烦意乱,但被训练后,却依旧傻傻地留在了原地。

随着一阵阵嘈乱的脚步声,刘康乂他们队已经率先完成了列阵,在他的身后,更多的赤心都也已赶到,都不约而同选择了下骡步战。

刘康乂并没有理会后面,而是从骡子侧面取下一面厚重的牌盾,这面足有十斤的,需要双手持握的牌盾,被他用单臂就轻而易举地举了起来。

他走到所在扈兵什的最前,大吼一声:

“杀!”

说完,左右各两个什的军阵就猛冲向对面,而刘康乂自己,也举着牌盾,握着横刀就杀了过去。

正常情况下,他们是不会选择用横刀的,因为这种刀不具备破甲的能力,所以只能对付一些无甲目标。

而一般来说,军中野战的,很少有无甲目标的,所以横刀几乎没有武士会用。

可现在,遇到那些甲胄都没有几件的草军,这些横刀却成了杀器了。

随着刘康乂的吼叫,两侧的赤心武士越奔越快,披甲的选锋冲在最前,大概十名长弓手则留在了原地,开始向对面先攒射了一波箭矢。

十支箭矢一下子落在了对面人群中,却几乎没掀起任何声浪,那些草军这会也在激励中,举着牌盾冲了上来。

就在这时,刘康乂似乎发现,有更多的草军似乎正往他们这个方向上奔。

但刘康乂没有慌张,反而更加兴奋,大吼地冲进了敌阵内。

这些草军并不能称呼为阵,但因为人数足够多,也的确站得足够密。

刘康乂用牌盾撞翻一人后,然后横刀擦着牌盾就刺进了另外一人的脖子里,鲜血从伤口处喷涌,随后缓缓倒地。

下一刻,一声巨大的撞击声从牌盾处传来,一名草军直接跳起来撞上了刘康乂的牌盾,然后刘康乂一动没动,而那人却飞了出去。

双方的体能差距太大了。

刘康乂膀大腰圆,身高足有七尺八,全身上下披甲后近似有二百六十斤,而那些草军呢?各个瘦骨嶙峋,弱不禁风,他们不像是来战斗的,而是像在自杀。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牌盾持在胸口,人半蹲着,然后一刀斩断了一名草军的小腿,对方哀嚎地栽倒在地,然后被刘康乂用牌盾给硬生生挤塌了胸膛。

正当刘康乂准备继续收割时,对面射来了一支箭矢,然后正正好好的插在了他的牌盾上。

巨大的力道扎得牌盾直颤,刘康乂下意识将半个身子猫在了牌盾下,兜鍪挡在前,眼前快速扫了眼前方。

然后他就看见,一支穿着鳞甲和两裆铠的草军小队,人人穿着黄色罩甲衫,就向自己的小队奔来。

再看见他们的后方,一支草军的弓弩手正要继续射箭,刘康乂大吼:

“盾阵!”

下一瞬,对面的箭矢就密集地射向了这边,将这尺寸大的战场,插满了箭矢。

箭雨结束,当刘康乂将插满箭矢的牌盾丢在一边,用横刀劈掉甲胄上的箭矢,看了一圈大体无恙的部下们,随后大吼一声,带着牙兵们冲了过去。

在他们的后方,赤心都的后续援军已经全部列阵完毕,四个队排成完整的横阵挤满土道,随后在一声声短促的铜哨声中,压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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