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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元辅 第016章 西征纪实(十五)让它举目皆敌

作者:云无风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5-29 20:24:36 来源:平板电子书

利沃尼亚的深冬宛如一头狰狞的巨兽,将天地咬合在冰雪的巨口中。米哈伊尔斯科平舒伊斯基呼出一口热气,转瞬便被铺天盖地的风雪吹散。

波罗的海的冷风裹挟着碎冰碴子,如无数细小的钢针般扎进甲胄缝隙,让他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明式马刀,刀柄上“书与剑”的刻纹早已被体温焐得温热。

这把刀,是额尔德木图在出征前送给他的,当时这位王世子殿下还说了些双方心里都不会当真,却一定都会显得十分当真的寄语。

“公爵阁下,瑞典人的龙骑兵已突破北门!”亲卫队长的呼喊被风扯成碎片,他的狼皮护耳上结着厚重的冰霜,说话时竟有冰碴子簌簌掉落,“他们的舰载臼炮已经转而开始轰击主塔!”

米哈伊尔勒住胯下的顿河马,这匹来自乌拉尔草原的战马喷出的白雾在眼前凝成冰网。他抬眼望去,里加城的红砖城墙在暮色中泛着暗红,宛如被鲜血浸透的巨幕。

瑞典龙骑兵的蓝白战旗如利刃般插入西北城头,那些身着靛蓝军服的士兵正顺着云梯鱼贯而下,手中的短柄斧在夕阳下划出冷冽的弧线,劈向试图封堵缺口的波兰守军。

“告诉弟兄们,按明军教习的‘鹤翼阵’展开。”米哈伊尔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手指划过胸甲上新刻的留里克家族三叉戟纹章,“打法也学明军的——让隆庆二式先开口,然后用长柄斧为瑞典人‘开路’。”

亲卫队长领命而去,铜锣声在冰原上跌宕起伏。两千持斧步兵迅速变换阵型,前排士兵单膝跪地,将隆庆二式火绳枪架在由膝盖承托的左手上,枪管上“京华造”的铭文在雪光中若隐若现;

后排士兵将长柄斧插入冻硬的土地,隆庆二式架在长柄斧特有的弧弯底部开始瞄准,他们腰间均挂着一枚明军的掌心雷,正随着动作轻晃,牛皮封套上的饕餮纹狰狞可怖。

这些掌心雷同样是出征前才被额尔德木图下拨给他们的,总共只有5000颗。额尔德木图并不担心泄露军事机密,因为以俄罗斯此时的技术能力,根本无法仿制——他们做不到在铁壳上做出刻意分布的厚薄不均,以使得爆炸时产生大小均等的破片。

当波兰守军的火绳枪喷出第一缕青烟时,明军改良的“双列轮射”已如暴雨倾盆——铅弹穿透链甲的闷响此起彼伏。而随着俄军接下来的冲锋,掌心雷被大量掷出,一名波兰贵族骑士的羽饰帽被击飞,露出底下被削去半边的头皮,鲜血在雪地上蜿蜒成诡异的图腾。

米哈伊尔忽然注意到瑞典龙骑兵的推进速度放缓,原来是中央广场的石板路上积冰太厚,马蹄频繁打滑。他眼神一凛,抬手挥刀:“第三大队,跟我来!”

说着,他一夹马腹,率领亲卫向广场东侧疾驰。那里有一处废弃的葡萄酒窖,窖顶的木质结构正好可以成为突破点。

“用掌心雷炸开窖顶!”米哈伊尔的命令刚落,三名掷弹兵已向前跃起。他们臂力惊人,手中的陶制炸弹划出优美的弧线,撞在窖顶横梁上轰然炸开。木屑与碎冰纷飞中,尘封多年的葡萄酒如暗红的溪流般涌出,在冰面上汇成蜿蜒的“血河”。

波兰守军的惊呼声中,米哈伊尔的持斧步兵如黑色浪潮般涌入,长柄斧的月牙刃劈开木门,与守军展开激烈的白刃战。

与此同时,瑞典龙骑兵的指挥官卡尔菲利普终于发现了米哈伊尔的意图。他策马赶到,手中的骑枪指向窖口:“公爵阁下,您这是要独吞战功吗?”

米哈伊尔头也不回,手中马刀精准地劈开一名波兰士兵的喉管:“只是不想让瑞典朋友们的马蹄被葡萄酒滑倒而已。”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戏谑,却又暗含锋芒,“毕竟,我们还要留些颜面给波兰人,不是吗?”

卡尔菲利普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您果然如传闻般有趣,留里克的子孙……公爵阁下,您知道我们留着相同的血。”

他挥手示意龙骑兵跟进,马靴在冰面上踏出声响,“不过我得提醒您,我们的国王陛下想要的是里加的港口,而不是波兰人的颜面。”

米哈伊尔笑了笑,却没回答——里加的港口?恐怕王世子殿下宁可留给波兰人,也不会答应给你们。

战斗持续至子夜,当里加主塔的白旗终于升起时,米哈伊尔站在中央广场的喷泉旁,看着波兰城防司令跪在面前。此人的链甲已被砍得不成形状,脸上的血污混着冰雪,显得狼狈不堪。

“为什么要停下?”卡尔菲利普的龙骑兵也赶到了,他摘下头盔,露出被汗水浸透的金发,“您本可以第一个登上主塔。”

米哈伊尔擦了擦马刀上的血迹,目光扫过广场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因为我需要让波兰人知道,俄罗斯的留里克家族回来了,但我们不是野蛮人。”

他顿了顿,看向瑞典人控制的港口方向,那里正有船只缓缓驶入,只是夜里看不清是商船还是瑞典军舰,“而且,过度的杀戮只会让明国觉得我们不够‘文明’,不是吗?”

卡尔菲利普挑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两人的目光同时投向主塔顶端,当俄罗斯的留里克三叉戟旗与瑞典三王冠旗并列升起时,远处传来里加港浅冰断裂的闷响,仿佛是旧时代的枷锁正在崩解。

米哈伊尔摸了摸左手的明式玉扳指,忽然低声道:“明天,记得让您的水手多装些好酒。毕竟,谈判桌上需要些‘润滑剂’。”

卡尔菲利普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您果然是个务实的政治家,公爵阁下。或许我们瑞典人也该向您学习,如何在冰原上既保持优雅,又握紧刀剑。”

雪越下越大,米哈伊尔望着漫天飞雪,心中却一片清明。他知道,里加的陷落只是开始,而他手中的长柄斧与火绳枪,终将成为俄罗斯在明国面前的筹码。此刻的冰雪与鲜血,都将是他登上权力巅峰的铺路石——正如额尔德木图世子所说:“战争,是为我们创造资历,而不是战绩。”

与此同时,南路明俄联军的主力并未止步于斯摩棱斯克,他们已经继续向西进军了数日。

明斯克以北三十里的冰原上,暴风雪的前奏如巨兽低吟,卷着细雪在天地间织就灰蒙蒙的帷幕。额尔德木图的九斿白纛旗在中军帐前猎猎作响,旗面中央的“明”字金线被雪粒覆盖,却仍在阴云中透出冷冽的光。

三万明俄联军列成“二龙出水”阵,如两条钢铁巨蟒横卧在冰原上。三十六门三号炮的炮口一律朝南,防寒毡布下隐约可见炮身的青铜兽首纹——那是京华兵工厂的徽记之一,此刻在风雪中泛着幽蓝的金属光泽。

“把测温筒再查一遍。”额尔德木图掀开熊皮帐帘,呼出的白雾瞬间凝成冰晶,“昨夜气温骤降十度不止,燧石的击发率可能会下降三成,火炮的火绳(引线)也要特别照顾。”

亲卫队长立刻点头,转身对身后的士兵喝道:“传令各营,每门炮配备双份硝石烘干的火绳,炮手每隔两刻钟必须轮换暖手!还有,让弟兄们千万注意保护火枪燧石,否则到时候打不响可怪不得别人!”

伊勒都齐的轻骑在左翼巡视,七河轻骑的战马都披上了双层毡毯,马蹄铁上缠着粗麻布以防滑。这位蒙古台吉的山文甲晃出细碎的光,他忽然勒马转向中军帐,高声道:“世子,快看!”

远处的别列津纳河方向,一队黑甲骑兵正踏碎冰面而来。最前方的翼骑兵战旗只剩光秃秃的木杆,银翼装饰早被斯摩棱斯克的战火扯碎,旗杆顶端挑着的白旗在风雪中歪歪扭扭,宛如一具伤痕累累的尸体。而在白旗的旁边还打着另一杆旗帜,只是旗上纹章额尔德木图与伊勒都齐都不认识。

“是波兰特使的旗号。”阿列克谢斯特罗加诺夫的马车碾过冰辙,特辖军统帅的锁子甲上结着冰棱,“若无意外,来得应该是瓦迪斯瓦夫科涅茨波尔斯基,克拉科夫的大贵族,其领地控制着波兰与匈牙利的盐矿贸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军阵列,“不过您瞧,护送他的翼骑兵残部只有二百人,战马瘦得能看见肋骨,显然是早前的战马已经损失,只能临时找一批劣马凑数。”

额尔德木图望向南方,忽然抬手摘下手套,将手掌按在冰凉的炮身上。金属的寒意迅速窜上手臂,他却仿佛感受不到,沉声道:“让火炮营露出炮列,特辖军摆出三段击阵型。告诉伊勒都齐台吉,轻骑绕到敌后一里处,做出包抄之势。”

阿列克谢挑眉:“世子这是要给波兰人下马威?”

“不,这是给他们看‘诚意’。”额尔德木图嘴角扬起一丝冷笑,“让科涅茨波尔斯基知道,我们本可以将波兰碾成齑粉,但却选择了谈判——这才是真正的威慑。”

当波兰特使的车队接近至一里之内时,明军的炮列忽然同时掀开防寒毡布,三十六门三号炮如沉睡的钢铁巨兽睁开眼睛。特辖军的火绳枪兵同步完成列队,前排跪地、中排半蹲、后排站立,这分明是明军“三段击”战术的简化版,却也能在冰原上形成密不透风的火力墙。

科涅茨波尔斯基的马车猛地停下,车厢的天鹅绒窗帘剧烈晃动。一名翼骑兵残兵策马向前,却在看到明军阵列的瞬间脸色惨白——他看见明军骑兵的甲胄上结着冰碴,却无一人冻得发颤,仿佛是从冰原中生长出的钢铁武士。

显然,他们不知道明军盔甲下穿着安西长绒棉制成的棉袄,防寒水平比他们高得多了。

“告诉波兰特使,”额尔德木图转身走入帐内,“我在中军帐中等候。另外,找一具干净些的波兰翼骑兵尸体摆在帐前——要让科涅茨波尔斯基清楚,我们打扫战场时连敌人的尸体都不曾遗漏。”

阿列克谢领命而去,靴底与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帐内,额尔德木图伸手拨弄桌上的军刀,刀刃上映出他冷冽的瞳孔。

“世子殿下,特使已过阵前。”亲卫的通报打断了他的思绪。

额尔德木图抬头,看见帐外的雪光中,科涅茨波尔斯基的马车缓缓驶来。车辕上的波兰白鹰纹章结着冰,鹰喙低垂,仿佛在为即将逝去的霸权默哀。他伸手摸向腰间的佩刀,刀柄上的青铜兽首冰凉刺骨,让他想起师相以往说过的话:“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在谈判桌上也不会得到。”

鹅毛大雪纷纷落下,明军阵列中,不知是谁的燧发枪不慎走火,铅弹擦着特使车队的车顶飞过。科涅茨波尔斯基的马车猛地颠簸,传出一声压抑的惊呼。额尔德木图嘴角微扬,知道这恰到好处的“意外”,早已在他的算计之中。

冰原上,钢铁的寒意与权力的博弈交织,一场决定东欧命运的谈判,即将在这暴风雪的前奏中拉开帷幕。而不远处的明斯克城,此刻正蜷缩在冰雪中,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见证着明俄联军的钢铁合围如何碾碎波兰最后的体面。

科涅茨波尔斯基踏入中军帐时,熊皮帽上的冰晶尚未融化。他的貂皮披风滴着冰水,在羊毛地毯上洇出深色的污渍,但他视而不见,径直向额尔德木图单膝下跪:“尊贵的顺义王世子殿下,我代表波兰立陶宛联邦国王陛下,恳请休战谈判。”

“休战谈判?”额尔德木图把玩着手中的火铳零件,“战前你们不是号称翼骑兵将踏平莫斯科吗?”

科涅茨波尔斯基的脸色一白,但很快恢复镇定:“战争的代价过于沉重,陛下愿意以合理的条件换取和平。”

额尔德木图忽然将零件拍在桌上,惊起一片扬尘:“合理?斯摩棱斯克的两万具波兰尸体,难道只值你带来的几车葡萄酒?”

帐内气氛骤然凝固。阿列克谢适时开口:“世子殿下,科涅茨波尔斯基阁下是明白人,葡萄酒想必只是劳军之物……不如让他说说条件。”

波兰特使从袖中抽出羊皮纸,声音低沉:“首先,国王陛下会宣布放弃对瑞典王位的所有宣称,作为交换,瑞典需归还利沃尼亚战争中占领的全部波兰领土。”

伊勒都齐在一旁嗤笑:“王位宣称是什么东西,瑞典人会同意这个?他们花了老大的劲,这才攻克里加。”

“相比近在波兰核心统治区旁边的利沃尼亚,卡尔九世必然更在意其瑞典王位的正当性。”科涅茨波尔斯基瞥了不懂“王位宣称权”重要性的伊勒都齐一眼,“而我们的第二项条件,是割让波洛茨克与第聂伯河以东土地,包括波尔塔瓦、哈尔科夫等地,以换取大明与俄罗斯的停战……”

“等等。”额尔德木图突然打断,“第聂伯河以东不止有波兰王冠领地,还有扎波罗热哥萨克的牧场,就比如你提到的哈尔科夫,我记得就归扎波罗热哥萨克所有……你们如何割让?”

特使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联邦对扎波罗热仅有宗主权,所以他们的土地……需要俄罗斯自行‘取得’。”

帐内沉默片刻,额尔德木图忽然大笑。他当然明白波兰人的算盘:扎波罗热哥萨克以骁勇著称,即便俄罗斯占领第聂伯河以东,多半也会被拖入漫长的草原战争,到时候很可能变成俄罗斯控制的顿河哥萨克与失去波兰支持的扎波罗热哥萨克在第聂伯河以东混战。

甚至,还可能因为俄罗斯就此与奥斯曼帝国在黑海沿岸地区大范围接壤,导致俄罗斯与基本还在巅峰期的奥斯曼帝国爆发直接军事冲突——很显然,这是波兰期望的“以夷制夷”。

“好,我同意。”额尔德木图的笑声戛然而止,“但波兰需承担此次战争的全部军费,共计五十万兹罗提。如果波兰拿不出这笔钱,我可以宽宏大量的准许波兰以琥珀、蜂蜜和羊皮等各项物资来支付。”

科涅茨波尔斯基的瞳孔骤缩:“这不可能!瑟姆议会绝不会批准……”

“那就让齐格蒙特三世用私人金库支付。”额尔德木图的声音如冰,“否则,我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华沙。”

谈判持续至深夜,最终在燃烧的松脂火把下达成协议。科涅茨波尔斯基的鹅毛笔在羊皮纸上数次停顿,每当写到“割让”“附庸”等词时,指尖都会微微颤抖。当他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帐外忽然传来沉闷的冰裂声——第聂伯河的冰层在夜风中裂开,如同波立联邦破碎的东欧霸权。

“还有一件事。”额尔德木图忽然开口,“斯特罗加诺夫家族将在波兰开设商社,他们需要享有与本地贵族同等的贸易权。”

科涅茨波尔斯基抬头,迎上额尔德木图冰冷的目光。他忽然明白,这场谈判从来不是结束,而是大明将触手伸入波兰的开始——众所周知,斯特罗加诺夫家族不过是大明的白手套。

“如您所愿。”他低声道,“但我恳请世子殿下垂怜,允许波兰使者携带阵亡将士的遗体回国。”

“当然。”额尔德木图挥了挥手,“不过记住,如果波兰胆敢发起下一场战争,我不会再给波兰留下全尸。”

当科涅茨波尔斯基的车队消失在风雪中,此前半年一直负责南方事务的伊勒都齐忽然开口:“世子明知扎波罗热是个陷阱,为何还要答应?”

额尔德木图望向南方,他仿佛看到那里的星空下,扎波罗热哥萨克的马群正在草原上迁徙:“因为师相告诉过我,俄罗斯需要永远有敌人存在,否则他们的刀锋就会转向大明。”

伊勒都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看来,就算平定了扎波罗热哥萨克,俄罗斯南方也不会安靖……让我猜猜,到时候世子一定会挑动俄罗斯与奥斯曼的战争,对吗?”

额尔德木图摸了摸怀中高务实的密信,微微一笑:“想让俄罗斯始终依赖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举目皆敌。”

——

PS:俄罗斯剧情告一段落,下章转回大明国内。

感谢书友“doni”、“书友20230303184218780”、“书友20200516141431603”的月票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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