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熵减文学 > 青春校园 > 玉机词 > 澶渊(七)

玉机词 澶渊(七)

作者:白玉有纹1 分类:青春校园 更新时间:2025-02-19 23:08:09 来源:平板电子书

雪绵绵不绝。一行百来人行得极慢,一方面因为雪地难行,另一方面境平公主体恤人力,时不时让大家歇息。就这样,原本这天应该已经到达南原,此时却还在盛京城外的至清县打尖。天色将晚,公主下令,今日不必前行,在驿馆歇宿。

晚上,周渊正喝燕窝汤,青草与绛草服侍。忽然看见门外一个厨娘在那里探头探脑。门外茜草斥道:“好没规矩,这里也轮得到你来。还不回厨房去!”

厨娘一面向房中看,一面赔笑道:“姑娘别恼,只是因为有急事,又找不到报信的人,才斗胆到这里来,还望姑娘帮我传个话,我有事情要找绛草姑娘。”

茜草冷笑道:“更没规矩了,到这里来也不给公主殿下磕头,混找什么人!”

厨娘连忙趴下磕头,口称公主千岁。

周渊听闻,连忙说:“罢了,绛草你去吧。”

绛草应了,到门外喊了茜草进来服侍。厨娘爬了起来,拉着绛草去了。

周渊又说:“本宫有些话要跟这里的驿丞说,青草,你替我去请他过来。”

青草看了茜草一眼,应声去了。

周渊喝了一口汤,轻轻的对茜草说:“说吧。”

茜草轻轻的说:“回公主殿下,今天京城里来了两拨人,中午有人从京城里传来消息,绛草接了,奴婢不知道是什么消息。接着她就和青草撇开众人说了好一阵子话。”

周渊点头道:“是了,午间用膳时,是素草与银草服侍的。”

茜草又道:“黄昏时,奴婢又见京城来人了,与厨娘说了好一阵子话。因为那时青草姐姐和绛草姐姐都在服侍公主殿下用膳,因此一时不能知道这消息。想是什么要紧的消息,不然这厨娘不会这样无礼。”

周渊道:“从明日开始,你大约也不用再盯着京城来的人了。”

茜草连忙跪下:“公主殿下,是奴婢做得不好么?”

周渊淡淡一笑:“你起来,不必惊慌,本宫猜想,这应该是最后一个从京城来报信的人了。”

茜草却不敢起来,周渊扶了她起来,又道:“你暂且下去吧。”

茜草惊疑不定,退了下去。过了一会,驿丞来了,周渊也没什么可说,无非赞赏他接待周到,又给了赏钱,便打发他下去了。

不一会,绛草和青草进来服侍周渊卸了晚妆。周渊看绛草双眼红肿,一望而知是哭过,便故意不提,只叫吹灭了蜡烛歇息。人已坐进了帐子,瞥眼只见青草不停的在用手指戳着绛草,绛草推开青草,又似乎十分为难,一侧身,眼泪如掉线的珠子,啪啪的落下,有一滴落在烛火上,烛火兹的一声,轻轻一摇。青草又赶上来要给周渊掖被角,走到床前,再也忍耐不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绛草惊呆了,脸上的泪珠也忘记擦去。周渊闻声掀开帐子,问道:“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绛草赶上来说:“回公主,并没有什么。”说着拼命拉青草起来。青草却哭向她说道:“姐姐,如今还有什么办法,不如求了公主吧。”说着将绛草的手一拉,绛草也跟着跪了下来。

周渊问道:“到底什么事情?”

绛草扳着青草的肩膀,要用手捂住青草的嘴,青草却极灵敏的躲开了。一面躲一面叫道:“求公主救救绛草的娘吧。”此话一出,绛草再也无力阻止青草,只伏地痛哭。

周渊冷冷的说道:“你们终于来求我了么?”

两人闻言大惊,齐齐抬起头来。

周渊道:“绛草,你母亲就是萧雅婧,本宫早就知道了。本宫一直在等你亲口告诉,想不到还是要等到这个时候。”

绛草呆呆的道:“公主是怎么知道的?”

“你母亲亲口告诉我,她女儿是在两年前的秋天去了南朝的。我记得那时境安公主在南朝大婚,那么她的女儿当是皇上送给公主的陪嫁侍女。陪嫁的侍女有二十个,宦官二十个,如今都来服侍本宫了。萧雅婧被带走的那天早晨,曾指认那余下的十八人,然而她草草一看,便说其中并没有她的女儿。一个思女情切,不惜冒死罪逃出边城的母亲,在指认女儿的时候,应当仔仔细细的看上几遍,方能死心。不是么?因此我知道,她的女儿当在你们两个之中,是无疑了。想想那一夜我不在房中,你们两个当有足够的时间与萧雅婧相认。还有,向来是绛草你为本宫梳妆,那一日却换了青草。我就觉得奇怪。后来本宫也想明白了,原来绛草便是萧雅婧的女儿,绛草你那天是在为母亲梳妆,不是么?”

绛草黯然道:“是。”说着泣不成声。

周渊接着说:“你装作不认识她,甚至眼睁睁看着她被禁卫军带走。你不想让本宫知道,你是萧雅婧的亲生女儿,这是为何?”

绛草低头道:“奴婢不能说。”

周渊点点头,说道:“你的确不能说。然而你不说,本宫也知道。”

“公主……”

“皇上为何要在境安公主去了南朝之后,将你母亲发配边城,你知道么?”

“奴……奴婢……不知……”

周渊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不说也罢。你不说,本宫说给你听,请你为我映证。”

绛草与青草伏地,不作一声。

周渊继续说道:“你母亲之所以被流放,一是因为你母亲知道宝镜公主当年乃是绝食自尽而死,这事连境安公主都不知道,然而,皇上却是知道的,因此他将你母亲赶出京城,流放边境。然而他流放了你母亲,却用了你,原令人好生不解。但是我终于想起来,原来你母亲曾亲口告诉我这个原因。”

青草与绛草忽然浑身微微颤抖起来。

“萧雅婧告诉本宫,有一日她女儿被送去服侍境安公主,若服侍得好,便将她赦免,准她回京。原来,皇上是要用萧雅婧来牵制绛草。”

青草与绛草抖得更厉害了。

“萧雅婧知内情,皇上大可赐死,何必留着活口。既留她性命,牵制她的亲女,想必她女儿当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使命。绛草,这使命是什么,能告诉本宫知道么?”

“奴……奴……奴婢……不……不能……说……”此时两人浑身打战,几乎口不能言。

“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也罢,我都替你说了吧。这使命,便是当境安公主帮南朝制造火器时,便杀死境安公主。”

绛草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青草仍是跪伏在地。

周渊继续说道:“绛草你的母亲远在边城,为了保住她的性命,你不得已而为之。但是青草你,却是为报仇而来。”

青草忽然之间稳住了身形,慢慢的直立起身子来。

“当年姐姐曾对我说,澶渊城内代替她去死的那个女孩,右手手心有一朵梅花,当时她只匆匆一眼,却记得极清楚。那死去的宦官,又是什么人?”

青草冷冷的说:“那是我哥哥。”

周渊却并不怎么吃惊,点点头道:“原来是哥哥。”

“当年家穷,父母早逝,哥哥无奈,带我入宫。”周渊又点点头,青草接着说道:“人人都说是周驸马爷救了我,可是驸马爷就算再厉害,也难以抵挡那么多的铜弹子,其实,是哥哥救了我好几次。你们这些公主驸马,为什么命就那么贵,你们不愿去死,偏叫我们这样的穷苦人代你们去死!你们有爹妈,难道我们是没有父母亲人的么?”

周渊长叹一声,说不出话来。良久方道:“你们是怎么杀死她的?”

青草冷笑道:“自然是下药。”

周渊点头:“你们是姐姐的贴身侍婢,要怎么干都很容易。那药渣子,是怎么回事?”青草道:“等董进将药端入上房,我们再潜入药房混入药渣。”

周渊微笑道:“大家都以为骁王妃喝药之前便有人在药罐中下药,岂知你们是在事后混入药渣嫁祸于人呢,药方偏偏还和李佳人房中搜出来的一样,想来,你们是这样嫁祸给李佳人的。”

青草又冷笑:“如今明白,也无用了。公主殿下,你既这样聪明,为什么当初就没想到呢。”

周渊道:“当初南朝皇帝御审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本宫想到了,只是不知如何,并未深究。”

青草又道:“其实也不能怨我们,这都是皇上下的圣旨。”

周渊又点头:“是了,是皇上。你的命运固然不幸,但造成这一切的却不是我父母亲和我姐姐。”

青草苦笑道:“我当然知道。三年前,我便趁着皇上游猎之时刺杀他,失手被擒,曾被关在天牢中一年有余。后来才被派去服侍境安公主。”

“难道你是真心臣服于皇上了么?”

“这昏君,派我服侍境安郡主,哪里安什么好心了。只是我初始并不知道,后来遇到绛草姐姐,才知道昏君的如意算盘。也罢,为了绛草姐姐,且成全他。下次见了他,定要杀了他!”

周渊冷笑:“大逆不道,你不怕死么?”

青草昂然道:“在这世上,我早已孤身一人,死有何惧!”

绛草连忙握住她的嘴,哭道:“别说了……别说了……”

青草推开绛草,触地有声的磕了几个头,说道:“公主,杀死境安公主,是奴婢一人所为,绛草并未插手。求公主搭救绛草的母亲。”

周渊摇摇头:“你们既已完成了使命,便知皇上绝不会留你们的活口。况且你母亲冒然离开流放之地,皇上正愁没有借口,怎么能放过她。”

绛草磕头如捣蒜:“公主,如今我们离京城还很近,只求公主向皇上求情,放了我母亲。奴婢愿将贱命交与公主殿下,任凭处置。”

青草忽然说道:“姐姐你还不明白么,公主殿下之所以走得这么慢,便是在等京城里的消息,她早就料到我们会来求她的。”

绛草依旧不停的磕头:“公主既然料事如神,便成全了奴婢吧,奴婢的母亲,三日之后就要问斩了。”说完,痛哭不止。

周渊半晌不语,忽然站起身来,说道:“你们下去吧,容我想想。”说着又躺了下去,拉过被子,将背朝着两人。绛草还要说什么,青草却拉住她,两人对视一眼,站起身来悄悄退出房间。

黄昏时分,宫门就要关闭时,境平公主周渊入宫了。掌灯时分,公主前去叩拜万俟皇后,只有茜草随侍。皇后十分惊讶,问道:“渊儿,你怎么回来了?”

周渊跪在皇后膝下,低头说道:“母后,儿臣有事要求母后,万望母后成全。”

皇后示意侍女扶起公主,亲自下来拉着她同坐在榻上,说道:“皇儿有何要事,至使折返?”

“母后,儿臣走到半路,听闻皇上要处死萧雅婧。萧雅婧一生服侍宝镜长公主,且是儿臣身边绛草的亲生母亲,绛草服侍姐姐一场,今又服侍儿臣,从无过犯。国法如山,儿臣不敢请求父皇赦免萧雅婧,但求母后向父皇求情,能让绛草入天牢与母亲相聚一晚,以尽孝道。”

皇后松了一口气,说道:“皇儿心地慈悲。须知国法如山,也兼顾人伦,虽是死囚,却也不能断绝亲子夫妇之情。渊儿你放心,这事无需向你父皇求情,本就被我大燕律法准许,皇儿不必忧心。”

周渊连忙站起身来,以手贴额,大拜道:“谢母后。”

母女两个又说了些闲话,周渊方才起身告辞。走出甘露殿,茜草忍不住问道:“公主殿下,奴婢有一事不明,不知可问么?”

周渊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你想问我,怎么没替绛草的母亲求情?”

茜草道:“殿下英明。”

周渊道:“一来国法严峻,二来我便是求情,皇上也不会应允的。”

“为什么?”

“茜草,你还小呢,很多事情你不知道,说了你也不明白。”

茜草垂首称是。

周渊抬眼望向星空,暗暗叹了口气。宫里的积雪还没有完全清理干净,堆在一边已经结成了坚冰,游廊上宫女和内官,捧着炭盆、提着热水入甘露殿服侍皇后。因年关将近,宫中自帝后始,都要郑重沐浴。周渊知道新年杀人不祥,因此皇帝要赶在年尾处决犯人。她心里几乎已经认定,皇帝是知道母亲自尽的原因的,多半萧雅婧也是知道的。萧雅婧自边城逃回,先遇见了周渊,却不肯说出实情,及至被禁卫军捕获,判处斩刑。为什么要这么仓促的处死?因为皇帝一早闻得周渊的聪慧,他绝不想让周渊知道母亲的死因,他更不会再给周渊与萧雅婧见面的机会,因此也绝不会赦免萧雅婧。而周渊回来最大的目的,就是要和萧雅婧见上一面,也许人之将死,其言也真,她终会获得母亲真正的死因。

周渊有对茜草说道:“在甘露殿与皇后所对,不许吐露半个字。还有,不用再监视绛草与青草了,从今日开始,你便贴身服侍本宫。”

茜草喜道:“是,公主殿下。”

清晨,太阳还没爬到屋脊上,境平公主周渊便乘辇出了宫门,只带了茜草,换了一乘青绸翠盖的小马车,直奔向南,转向西不久,便到了应城公主府。应城公主是大燕皇帝与万俟皇后的长女,一年前嫁给了刑部的一个推官。周渊坐在车中向外看,公主府门前阶上,两个小厮在弓背打扫,府门半开,还有两个小厮用带钩的长竿将长明灯笼挑下来,吹熄了火。

茜草上前向一个吹灯的小厮说道:“这位小哥,请向公主殿下禀报一声,就说境平公主殿下来访,现在门外等候。”

那小厮看了一眼马车,连忙说道:“请姐姐稍等,这就去禀报。”

茜草走回到车前,扶周渊下车。过了好一会,一个中年女子盛装打扮领了十来个女人开了大门迎了出来,笑容满面的,一叠声说来晚了,请公主恕罪等语。一边说,一边将周渊和茜草迎进府。

穿过重重庭院,方来到正堂,只见应城公主身着鲜红色绸衫,外罩一件雪白的狐皮袄,满头珠翠,华贵异常。见了周渊,连忙拉手问好。几个丫头鱼贯而入,一人捧茶,一人捧手炉,一人捧脚炉,一人捧热巾。应城公主笑道:“妹妹来我这里,还是头一遭。”看丫头端上茶,又连忙说道:“这茶给妹妹暖个肠胃,正经还没吃过早饭呢,别喝一肚子水,等下该不消化了。”周渊捧着茶点点头。

应城公主又笑问:“妹妹,不是说你去南方了么?一大早听说你来了,吓了我一跳呢。是不是不回南方去了?”

周渊一边接了丫头的手炉,抬起脚让丫头垫上了脚炉,一边笑回:“姐姐,妹妹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情要求姐姐。”

“妹妹请说。”

“姐姐,昨夜妹妹梦见宝镜长公主了。”说着,低下头去。

应城公主是宝镜长公主嫡亲的侄女,当年曾常伴左右,因此感情甚笃,听闻此言,连忙问道:“姑姑可曾说了什么?”

周渊别过头去,半晌才说:“长公主说,她有一封要紧的手书在萧雅婧那里,着我亲向萧雅婧要回来,在墓前烧化了。”说着,拿起丝帕点了点眼角。

应城公主奇道:“什么手书,这样要紧?”

周渊道:“曾听境安公主说,宝镜长公主生前曾记过一本札记,下葬时倒没见着,我想大约就是那东西。”

应城公主沉吟道:“既是姑姑托梦,理不应辞。只是萧雅婧的斩刑是父皇亲判,听驸马说,父皇曾交代下来,萧雅婧要严加看管,不能随意见人。”

周渊泣道:“妹妹自小没在膝下承欢,又不曾有一份孝敬到亲母跟前。如今母亲逝世多年,魂魄入梦,只说了这个要求,若不能完成遗愿,一生不能心安。姐姐,妹妹只求入牢问准了信息,若有,便取出来烧给长公主,若无,也好向长公主有个回话。”

应城公主道:“妹妹莫急,论理,妹妹是宝镜长公主的亲生女儿,也不是外人。待我去问一声驸马,便知分晓。”说着吩咐侍婢打来热水,重新给境平公主洗面匀妆,自己往后堂去了。不一会传早膳,周渊假装悲戚,随意喝了两口粳米粥,便不肯再吃。

等了足有半个时辰,才见应城公主出来,她屏退众人,轻声道:“恭喜妹妹,这事成了,驸马缠不过我,只得想了个法子,今夜三更,他亲自带妹妹入天牢,只是有一件,妹妹要乔装打扮,避人耳目,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了。”

周渊大喜,说道:“姐姐放心,妹妹会小心,绝不连累驸马。”说着手贴前额,行了个大礼。姐妹俩欢欢喜喜的一道吃了早饭,计议停当,周渊这才告辞。

小马车上,茜草轻声问道:“公主殿下,昨夜您连夜求皇后娘娘恩准绛草看她娘亲,何不连这件事一道求了,又为何要求应城公主?”

周渊微笑道:“傻丫头,你刚才没听应城公主说过么,皇上下令,不准萧雅婧随便见人呢,我若求母后,母后定会求父皇,父皇岂不怪罪于我?”

茜草笑道:“是了,应城公主的驸马爷也在刑部办事,因此去求应城公主,倒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入天牢了。”

周渊微笑颔首。

茜草忽然皱眉道:“可是如果应城公主殿下不答应又或是驸马爷不答应,那如何是好?”

周渊淡淡一笑:“应城公主与宝镜长公主感情深厚,死者相托,她一定会尽力促成此事。况且这事于驸马来说,也只不过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他为官已久,深知变通,一定会允我的。”说着,长长吁了一口气,又说:“如果他实在不答应,本宫也只好苦求应城公主,直到他答应了为止。”

茜草又问道:“如果他禀告皇上那怎么办?”

周渊笑道:“傻丫头,为了这点小事就惊动圣驾,这官也就做到头了。况且白白得罪了本宫,于他也并没有什么好处,这样的蠢事,料他还做不出来。”

茜草伸了伸舌头:“原来皇帝的命令也是可以不听的。”

“便是退一万步,就是他真的告诉了皇上,我也不怕的。”

“这又是为什么?”

周渊淡淡一笑:“这个就不说了吧。”

冬日的暖阳透过纱窗照进马车,掀开窗纱,周渊打量着盛京的街景。店铺陆续拿开了门板,有人家搬了小桌子出来,在台阶上吃早饭,两个小孩的拌嘴,大人训斥几句,佯装打几下,又忙着喂那个还在牙牙学语的幼儿,老人坐在一旁偷着乐。周渊不禁微笑起来,这样平常的早晨,这样平常的人家。可是周澶和她的孩子,却没有这样平凡的日子和琐碎的幸福。放下帘子,心中黯然,只好于车中无所事事的呆坐着。

只听茜草又道:“公主,既然出来了,何不出去逛逛,在车里坐着怪闷的。”

周渊道:“你下去逛吧,买点新鲜玩意上来也好,本宫不去了。”

茜草笑嘻嘻的下车了,周渊便命车子走慢些。掀开窗纱,只见茜草左瞧右看,不时将许多好看的小玩意拿起来向周渊示意,不多时便买了一大堆不需要也不值钱的物事。周渊忽然想到,以姐姐的性子,当年在盛京城中,必然也买了许多有趣的东西回府,那时她是无忧无虑的郡主,深受母亲和舅父的宠爱。周渊忽然深深后悔起来,如果当初她竭力阻止姐姐嫁给高思谏,现在又当如何?

没有那夭折的孩子,没有撕心裂肺的痛楚,没有火器,没有死。然而世上最让人难堪的是,没有如果……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