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人家 084粥铺里有了听荷轩

昨天哥哥如水是第一天去粥铺，如烟怕哥哥第一次学习经营，面对着自己反而紧张，就没有去粥铺。今天，兄妹三人架着两个木排，直奔县城。

卫子然早早的就来到了粥铺，指点着四个厨子和六个伙计忙来忙去。见如烟兄妹来了，连个招呼都来不及打，他只是朝如烟会心地一笑。

如烟也朝他笑了笑，走近前来，卫子然才停了对伙计的指点，领着她上了二楼。

二楼的面积比底层更大，大堂上能容得下十多张桌子，如今桌椅已经摆好。四边还有几个雅间，分别写着甲号、乙号、丙号的字样。

如烟非常高兴，又进了五个雅间看了看，进了丙间，如烟知道这下面的楼层就是粥铺的厨房，没想到，打开丙号雅间的里侧窗子，发现这粥铺的后身竟然是一个小池塘，还残留着莲藕的枯枝败叶。因为厨房的窗子没有开在这一侧，以前还真是没发现。

如烟喜道：“子然，这池塘是谁家的？”

卫子然说：“是粥铺原掌柜家的，现在也算是咱两家的，只是池塘太小，没啥用处。”

“嘻嘻，子然，将来春暖花开时节，这里开了荷花水花，在窗边饮酒，该是另有一番情趣了。这也是咱酒庄的资本啊，可不要小瞧了这个池塘。”

卫子然稍一思考自然明白了其中的要领，连连点头，又看了一眼枯荷，对如烟说：“可惜荷花败了，要不，我们此刻抚窗观荷，何其美哉！”

如烟注视池塘，缓缓言道：“这池塘夜夜清风冷，吹散了枝头的红玉影，凋零也自有它的美好。”

卫子然痛惜地望着如烟，说：“你眼里的荷塘，美得有些清冷，我知道你是想起了眼下的艰难……”

眼看着粥铺就要纳客了，如水急急地跑了上来：“小妹，卫公子，已经是食客快上来的时候了，你们快下去照应吧！”

卫子然朝他轻轻一笑：“如水，你小妹的意思，是你和二子照应着，我们两人当一回看客。”

如水立时傻眼了：“我……我……我不识字啊，我哪行啊！”慌得他都结巴了。

怎奈楼上的二位就是不肯下去，如水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上阵了。

听着下面食客进来点要粥菜的声音，如烟和卫子然相视一笑，卫子然道：“以我对你哥的观察，如果他将来能识得了一些字的话，你哥做生意还是没问题的。”

“嘻嘻，当然啦，那是我哥嘛！”如烟得意洋洋的。

然后她俏皮地指着五个雅间，笑着对卫子然说：“子然，这甲乙丙丁的名字，是不是也改改？”

卫子然吃惊道：“这天下哪里的雅间不是如此啊，聚仙楼经营这多年，也是这样，还能改个什么名字？”

“嘻嘻，忘了我跟你说过的了，经营的关键是什么？”如烟说。

“特色！”这个，卫子然记得很清楚，而且从粥铺经营的特色小粥里，他也确实尝到了特色的甜头。

“嗯，全是甲乙丙的，那还叫特色？这样吧，边上的四个雅间分别叫春花庭，夏雨厅，秋风斋，冬雪屋吧，你看怎么样？”如烟按一年四季给四个雅间取了名。

卫子然拍掌大喜：“果然是有特色！好，听你的，就这么办！”

如烟听卫子然夸奖自己，心下也是受用，道：“那中间带池塘的那间，由卫公子来取名吧，听说你书没少读，学问也大着哪。”

卫子然摇头：“我学问一般，当初读书只为了能识字而已。要不，我找继祖来取个名吧。”

如烟听了“继祖”两个字便觉得恶心得吃了苍蝇一般，向卫子然一瞪眼道：“要取名就由你来取，自已的店铺为什么要用一个酸书生来取名！”

卫子然还以为如烟只是因为孙继祖与如月的事情引得她反感呢，他还并不知道孙继祖前几天做过落井下石的事情，便只好自己思考了起来，片刻后喜道：“如烟，叫听荷轩如何？”

如烟喜得拍手道：“好啊！听着就好听！日后荷花怒放的时候，我一定来此听一听，那荷花开放的声音。”

卫子然现在，只要如烟夸他一句，他就能美上半天，此时早已是喜上眉梢了：“一会儿我就去做铭牌，咱们明天就连特色粥和小酒庄同时开业！”

如烟就问，这么急，都准备好了吗？

卫子然恨恨地说，你还不知道，聚仙楼昨天就已经转手给了龙又春了，他想把我家的老厨子留下来，可这些厨子伙计的，全是不肯。他们听龙又春说，聚仙楼改名为龙翔饭庄，明天就要开业了，我偏偏也要明天开张，跟姓龙的唱个对头戏！我们的粥铺现在虽然还小，但我卫子然早晚要在生意上，战败那个龙又春！

“好！那我们明天就也开业！子然，我支持你！果然你卫子然是个有志气的！”如烟痛快地说。

“嗯！如烟，我们这店铺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叫郑氏野味楼，你看如何？”

如烟一听是以自己的姓氏命名的，她芳心大喜，说：“我们的菱角粥青蛙粥全是野味，鹌鹑再有些天就能供应上了，果真是个野味楼。只是，你那聚仙楼――”

卫子展白袖轻展：“呵呵，如烟，我们先从郑氏野味楼开始，你放心，我会让这县城里再起一座聚仙楼！”

如烟想了想，又跟卫子然商量了明天开业的细节，把个卫子然听得更是对如烟钦慕不已，真恨不能抓过如烟的手来握在掌中，可是，他又不敢。

如烟兄妹三人在这里忙了一整天，粥铺客散后，如烟跟伙计去采买菜蔬，卫子然负责找人写招牌采买屏风等事，如水留在粥铺里安排摆放东西，稍闲下来他就拽住了二子不放，一定要二子先教识他三个字，并说好了，这字要二子务必一天教他三个。

兄妹三人回到家的时候，家人的晚饭都已经吃完了，给他们在锅里热着饭菜。傻子早就吃完了回寺里去了。

看兄妹三人已经很是劳乏，郑氏就让兄妹三人快些吃了饭，然后快快去睡下歇着。

如烟躺下来，对着正在做针线的秋兰姐说：“秋兰姐，快给我捶捶腰吧，可累死我了！”

秋兰还在孵着一百个鹌鹑蛋和三十个野鸭蛋，现在，小秀儿家的小鹌鹑已经住满了鹌鹑房，秋兰现在孵的，就已经是将来送给乡亲们的了。

她听了如烟的话，赶紧给小丫头捶了几下子，看她姐妹二人实在是乏了，就放下了针线，吹熄了油灯也睡了。

半夜，秋兰起来翻了一次鹌鹑蛋，并给缸里换热水，如月姐妹都没有被她吵醒。秋兰出院抱柴的时候，发现如水的厢房里却还亮着灯光，就凑到门前轻声地说：“如水哥，夜深了，你怎么还不睡？”

如水忽然推门出来，精神烁烁，一把拉住秋兰的手，喜得合不拢嘴地说：“秋兰，快进来，我终于会写了三个字，我来写给你看。”

秋兰惊道：“如水哥，这半夜你全在学写字啊！”

“嗯，既然小妹让我出去做营生，我就不能给我家丢脸。我写给你看啊，壹，贰，叁……”

……

夜色深深，星光灿灿。

如水遥指夜空说，秋兰，那就是银河。

秋兰扶了他的手：“如水哥快告诉我，哪颗叫牵牛，哪颗星是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