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人家 101小庙里像是一家人

**此为今天第一更，第二更在午后。t万分感谢我亲爱的读者们，深深地鞠躬！**

回到家的时候，如烟都成了雪人娃娃了。头发是白的，眉毛是白的，花衣服也成了白的。

娘赶紧拿着笤帚给如烟扫身上头上的雪，又摸摸女儿的手，冰凉冰凉的，可把她心疼坏啦。

“烟儿啊！你一去这半天，你去哪儿给傻子送饺子去了？”

如烟只是叫了一声：“娘亲――”

这一声“娘亲”在赵氏听来，小女儿似乎心里受了什么委屈什么的，如烟儿一个小孩子，能有啥委屈呢，大不了是和傻子又吵了几句嘴罢了。

接近傍晚，雪小了的时候，郑大山回来了，看小女儿在火盆边烤着火，就也凑上来：“烟儿啊，爹跟你一块烤烤手。”

如烟朝爹一笑，说：“爹，我正等着您回来呢。”

“啥事儿，烟儿？”

如烟说，傻子在咱家高坡上逮到了水狗。爹就是一惊，说，那玩意儿的皮毛可是值钱了，傻子可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爹，傻子给咱们逮野鸭，捕鹌鹑，又发现了野菱角，他帮咱们不少了。他想把水狗养起来，跟咱家要些谷糠，也要些泥鳅用来喂水狗。”如烟说。

“谷糠的事情好办，可这泥鳅去哪儿弄啊！对了，傻子也不来咱家吃饭了，回头我给他背点菱角和高粱米过去吧，别说傻子给了咱那么多好处，就是凭他一个人四处流浪，咱也得帮一下啊。”

“爹，泥鳅的事情我来办，我有办法。您现在就给傻子背些糠送过去吧。”如烟开始催起了爹爹。

“行！听你的，爹现在就去。”

郑大山隔着院墙，把李叔也叫了过来，一个人背着谷糠，一个人背着一些菱角和高梁米，去了村东了。

郑大山回来的时候，天快黑了，家里的饭也已经做好，一家子人正等着他回来吃呢。

如烟慢吞吞地吃着，听着爹说起去小庙的事情。

爹说，傻子的小庙可是够热闹的，小秀儿一家子全在那儿，柱子拄着拐在庙里四处看，他媳妇在炕上哄着孩子，小秀儿和她娘做着针线，加上傻子，真好像是一大家子人。

秋兰听郑叔说小秀儿全家都去了小庙里，而且跟傻子像一大家子人的话，就偷偷地看了如烟儿一眼。

如烟低着眉，垂着眼，筷子稍微停顿了一下，就又默默地吃上了。

秋兰越寻思越觉得，如烟跟傻子之间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在平时，如烟早跑小庙里找傻子斗嘴去了。以如烟活泼的性子，她早就拽住她爹的手打听傻子的事儿了，可现在如烟就像没听见似的，不闻不问，中午让她给傻子送饺子，她还不愿意去呢。

赵氏听说傻子那有人照顾，也就放了心，就又把心思转移到如月身上来了。

“这如月的事情可怎么办呢？昨儿个回来就奔了西屋，都不跟我这个当娘的打个照面，看意思，又没见着那个姓孙的呗。难道说那小子一听我们要他来提亲，就吓得躲了？”如烟娘说着说着，吃不下去了。

“哼！躲了也好！就这藏头露尾的样子，就不是什么好男人！如月要是不争气，我这个当爹的在乡亲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啊！”郑大山气得一摔筷子。

“叔，婶，这话可别跟如月说，她脾气上来，啥冷话全能说出来的，那不是更惹二老生气吗。”秋兰忙着劝。

“她敢！”郑大山吼道。

“哎呀，爹，先吃饭吧。姐姐回来后，我跟她聊聊再说吧。”如烟帮爹拾起了筷子，送到爹的手中。

“唉，我怎么生这样一个死犟牛般的女儿啊，偏就看上一个大家的公子呢？”赵氏叹息着。

郑大山打断了妻子的话：“什么公子？王*八羔子！”

“甭管是啥吧，人家能稀罕咱小门小户的啊！烟儿啊，她也许还能听进你的话，毕竟你们姐妹年龄差得少，能说到一起去。”娘对如烟说。

果然，姐姐回来后，就直直地躺在炕上。看来又是一天的失望，孙继祖还是没有出现。

“姐，要不过几天子然从临县回来，让他去孙家一趟，找找孙继祖吧，毕竟他们是朋友。”如烟给姐出着主意，尽管她对这门亲事是一万个理由不看好，可如月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啊。

如月没回答，手里摩挲着那副银耳环，嘴里不住地念念叨叨：“继祖肯定是有事情耽误了，他是个知书达理的书生，不会负我的，我信他！”

如烟心说，姐姐不会是中魔了吧？知书达礼却不忠于爱情的衣冠禽*兽，这世上还少吗？要是信了这样的话，那猪都能上树了。

既然姐姐已经钻进牛角尖不肯出来，那就到时候再说吧。如烟暂且放下了姐姐的事情，她的耳边又响起了爹的声音：小秀儿全家，跟傻子像一家人似的。如烟默默地想着，心在不由地抽紧。

第二天，雪终于完全停下来了，几天来终于见到了太阳。

如烟去了野味楼。卫子然去看父母了，哥哥一个人在野味楼打点着，是不是应付得来，如烟还是有些担心。

如烟到野味楼的时候，粥客已经散尽，大伙正在为中午食客来饮酒点菜做着准备。二子站在柜台里，正教如水打算盘呢。

二子一抬脸，看见真正的东家来了，赶紧迎出了柜台，把如烟让进柜台里坐下，又给如烟倒来了茶水。

“二子，别忙了，还是教我哥打珠算吧，我哥学会了这个，可是有大用处的。看你们卫掌柜，珠算打得多熟啊！”如烟笑着对二子说。

二子朝如烟一躬身，却不急着进柜台：“掌柜的，我告儿您一个喜事！”

“嘻嘻，二子，啥喜事啊？看你高兴的，脸都快成花儿了。”

“还是掌柜的聪明！我还正是要说花儿呢。”二子顺着竿子就向上爬，他一指各个桌子上的干野菊花。

二子大声地说着：“咱这野菊是真花，五六天换一次，让人看着就有新鲜。那龙翔饭庄也想学咱这一手，可他们哪找野菊花去，现在遍县城也没一朵野菊花了啊，您别说，这两天要是找雪花倒是还真有。”二子白话得口吐唾沫星子。

“嘻嘻嘻，那是，这干菊花现在只有我家里有。”如烟小小地得意着，又问，“结果呢？”

“结果他们摆了绢花呗！假花哪能有真花的情致啊！就这点上，咱郑氏野味楼就踩了龙翔饭庄一下子！掌柜的，您不知道我有多解气！”二子挺着胸脯，一副自豪的样子。

嗯，这还真是个喜事，假的真不了，龙翔饭庄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如烟听得也是美个滋的。

“还有别的趣事吗？”如烟又问。

“有啊！”二子的嗓门越来越大，“咱这里的雅间，掌柜的您取的名字真是好听，春花庭，夏雨厅，秋风斋，冬雪屋，不少主顾就是来这儿求个高雅的，特别是那个听荷轩，天天都挤不进人去！”

“嘻嘻嘻，那太好啦！到夏天的时候，有了荷花，那个雅间就更受欢迎了。”如烟高兴地说。

二子接着白话：“还有啊，多亏卫掌柜提前存了一缸泥鳅，这大冬天的，乌龙戏白玉是大受欢迎啊，真是鲜活的泥鳅往豆腐里钻啊，所以咱这里不愧叫野味楼啊！”

二子高兴地说完，就又带了点担心。

“二子，怎么啦？接着说啊。”如烟听二子在自己面前说来说去的，也很是开心，她现在难得这样开心一回了。

“只是，这泥鳅――这泥鳅――”二子说。

“泥鳅怎么啦？”如烟催问。

还没等二子回答，一个声音从门口传过来：“只是这泥鳅也快没有了吧，那我倒要看看，你们野味楼的牌子还怎么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