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当自强 第6章 富贵

这还得原于那天看猴耍撞出的缘分。t那个小乞丐之后碰到他向他道歉了一番，原本两个都是半大小子，姚信之又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两人就成了好朋友。小乞丐是从北边关沙壁城流浪到这里的，身世倒也可怜。他无父无母，跟哑巴奶奶在城外一个落风处搭草棚相依为命，每天都靠奶奶给人浆洗的一点工钱维持，奶奶不能说话，他也就无从得知他的父母是谁了，从哪里来，只知道是杏月底出生，因为那天奶奶都会想办法煮一个红鸡蛋给他吃。他奶奶死后他就一直沿着大道往南走，一周前和几个乞丐合伙专门干偷窃营生。谁知他第一次出手就给栽了。不过他倒心地也良善，每次都是他闲的时候才来找姚信之带他去城外山间溪流抓鱼，从不带他和他那些乞丐伙伴碰头，也是怕给他划为好朋友的姚信之带来麻烦。不过他倒是给忘了告诫姚信之不能让家人知道，试问哪户人会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和乞丐做朋友呀。所以姚晚珠教训她弟弟的时候，她弟弟才会不犹豫就把事情讲出来了。

姚晚珠看富贵，哦，她弟弟说是叫富贵，她猜敢情儿是小乞丐自己起的名字，不然咋没姓氏且还这么响亮？她也从善如流这么喊着吧。她看富贵倒不在意自身饥饿穷困，知道她家娘亲生病还懂得帮忙去抓些鱼帮忙调补，先紧着朋友家用才轮到自己。以诚待友朋，皆避危而处之，不以物喜而慷人急之慨，可谓难得！这是她欣赏也想要教导弟弟的为人处事之道，只可惜富贵偷窃行为倒让这孩子沾了污点。况且她也不觉得乞丐身份就如何低贱了，唯一担心的只是弟弟交友不慎罢了。前后衡量，她就默许了他们来往。

姚晚珠也不过才十岁，她能考虑到的也不过是根据事情结果好坏而下结论。毕竟她从书中得来的知识也不过是年小时爹爹所教，大多为人处世之道都是娘亲口授以及她观察得来，现在能有这样的领悟也算是有慧根的了。

“姐姐要去买米，你今天就不要出去了，让富贵进来吧。你俩帮忙看家和照顾娘，等姐回来再说。”

“姐！你太好了！耶，我去叫富贵去！”对于能让富贵进他家，这可是很重大的事情，因为这代表了姐姐真正认可了他的好朋友。

富贵跟在姚信之后头，倒是没有她想象中蓬头垢面，衣不裹体的乞丐形象。再瞧才发现是穿着他弟弟的一件旧衣服。富贵见她瞧衣服，局促地拽了拽衣角，不好意思地大胆抬头直视着姚晚珠，“这，这是信之的衣服，我......”还没等富贵说完话，姚信之就急急忙忙插话进来，就怕姐姐误会是富贵跟他讨要的，他家本就不是富裕，衣服也是才几套换洗。“姐，这是我送给他的生辰礼物，衣服是我穿破不要的。”

姚晚珠好笑地看着这两人暗里神色交替。她那弟弟也是好笑，也不看看话里的矛盾，也不怕让人误会他送人不要的东西。当然她知道衣服不是穿破不要的，恰是她曾花费了一周时间断断停停在滚边给他绣了几条绿色春鱼的那件。当时他还死活要她绣五彩鱼，只是其他颜色的线球贵难买，剩下这么点还是她娘亲的陪嫁，可不能随便给用了的。

“胡说，这本来就是专门给富贵的生辰礼物，瞎说什么！那春鱼不是姐绣的你要求的？别让富贵笑你连话都说不浑圆！”姚晚珠摸摸富贵的头，“行了，你俩好好看家哈，娘刚睡醒，你们去陪陪解解闷儿。”

“是，姐！”姚信之此时只有高兴的，没有不应的。

“姚姐姐，你放心去吧，我们会照顾好大娘的。”富贵见信之的姐姐把他当自己人，激动地两眼冒星，直拍胸脯保证到。

“呵呵，好，那我可就全拜托富贵啦。”姚晚珠看富贵的样子对之心里更喜上一分。

姚晚珠放心把家交给他俩就带着布袋出门去了。

来到王叔米记，姚晚珠照常要两斤米，一斤米十五文，她买完米除去备用买药的钱手头也所剩无几了。她想着下个月要不要试试去给人浆洗好有个多的收入，但就是不知道人家收不收她这么小的。附近需要浆洗的也没几户人家，还得跑去城北那边有钱人家问问。娘亲这个月卧床时间稍长了些，情况有些不妙。姚晚珠想着事没注意这次伙计是进去舀米，她家米也是常来这买，无意中也就忘了检查米情况就拿米离开了。

路上她遇到正要去她家的的二舅母蒋丽丽，推辞不过就让二舅母帮提米袋，两人才边走边聊着回去。

“你二舅说明天和你大舅一起过来看你娘，我就先来告诉你声，明儿舅母都会自带饭菜过来，你就不用折腾什么了，大家好好聚聚耍耍，让你娘也开心开心。”

“那怎行哩，舅母舅舅来家还让自己带饭菜，让我娘知道不怪才怪呢！”听说舅舅们来看娘姚晚珠非常开心，住得也不远却很少见，平常都是舅母来。

“你这孩子，跟自己的舅舅舅母客气啥！你就这不好，跟你娘一样的脾气。你要招待我们也不急在这一时，现在重要的是要你娘能好起来。到时候，你要是不好好整几桌菜招待我呀，我可不依的！”

“你爹娘是夫妻，你娘被沾上你爹的酸腐气我就不说了，可你这小小女孩儿将来还要许好人家哩，咱可不能学这脾性没的堕了女孩的娇秀！况且过日子要看实在，我看你平时处事也还算大方得体，没跟我们掰着铜钱数数，凡事都娘身体为先，做地很好。你大舅母是个慈软人，我虽不喜她性格但也不得不承认她当家的能力，否则光你大舅舅这不理事儿的德行家还不败了早呢！你二舅母我吧，邻里街坊都说无理悍妇，但那都是对事不对人，对疏不对亲。无子无娘家怎么啦，我家相公都没说啥，他们倒上赶着碎嘴恶心人！狗屁！谁敢说我生活得不幸福？！说出个丁卯来老娘跟他性！”

姚晚珠看着二舅母说着说着脾气又上来了，好笑又觉得感动，搂着二舅母胳膊的手又紧了紧。“其实我心里都明白的。两位舅母都是好人。二舅母更是愿意时常教导我，话糙理不糙，二舅母这样和我说话我欢喜得紧。”姚晚珠顿了顿，“旁人代替不了我生活，这些年爹爹不在风凉话也听了不少。只是我却是不信爹爹高中弃妻女的，那么疼爱我们的爹爹会忍心！”

蒋丽丽不忍心说出可能你爹可能已经不在人世的话。

姚晚珠看二舅母为难的脸色，猜出她的想法，大舅妈偶尔也会看着她流露出这样的神色。“当然，也不排除我爹爹可能不幸不在了。但是，不亲耳听到知情人说出真相我是不会甘心的。等娘病好后，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亲自去一趟京都，直到找到他。”

看着这孩子一脸坚毅，目带希望，蒋丽丽鼻头微酸。"好啦，怪舅母，说这些有的没的做啥子，咱赶紧家去吧。"

此时而家里头的两个小子正围着姚晚珠娘装傻卖乖逗乐呢。尤其是富贵，因流浪的缘故见闻不少，加上口齿伶俐，故事讲得活灵活现。

“村里有个财主，他妻子生第二胎时，叫家丁通知各佃户，十二天后大请客，送的礼越重越好，不送的小心被抽。按当地规矩，不是第一胎不兴请客的。佃户们又气又愁，想不到办法。”

姚信之急急问道：“这可难办啦，佃户哪有钱财买贵重的礼物呢！那后来呢，送了么？还是都被财主都抽打了？”

“别急别急，且听我讲来。”富贵被打断也不恼，接着道：“佃户中有一个庞振坤的，他家经常被财主扣收米粮，心里直恨得不行。但又因为要租他家的地种田而没法抵抗。这事儿让他知道了，灵机一动就有了好法子，他对佃户们说，‘咱就给他送越重越好的去，叫他这次还有啥话好说’。如此跟佃户商量，大家都兴奋不已。于是等十二天后，庞振坤领着身背石头的佃户们来到财主家。财主一见气极了。庞振坤就笑道：‘你不是说礼越重越好吗？’说完，和佃户们上酒席抡开膀子大吃大喝去了。”

“哈哈哈，好！让这财主欺负人，让他欺负人！”姚信之听了这妙法直拍腿大乐。

.........

姚晚珠一进家门就听到屋里头她家那无良弟弟阵阵咯咯哈哈要憋不憋的笑声。

“这孩子……”蒋丽丽倒被唬了一下，她还没见过这孩子在家时这样大声笑过。

“二舅母先进里屋去吧，弟弟正和他新交的朋友陪娘亲逗乐呢，我搁米就来。”

一听有侄子客人，这可稀罕啦。蒋丽丽朝侄女摆摆手，大跨步走进屋里。“我说怎么听到喜鹊声儿呢，原来是我们信之的贵客临门呀，瞧这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