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十年 第一百零三回：一朝风尘起（2）

“请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就当我，求你了。”一字一句，没有丝毫犹疑。

她说出了最后一句，而后侧过他，转身离开。

而在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才发现，她浑身似乎变得冰冷，一步一步机迈着步子，心里面像是有千斤重。脑子忽然变得一片空白，紧接着，一帧一帧的画面不断闪现，她似乎看到了后面的周晨因为愤怒而逐渐扭曲的脸，似乎感觉到他得隐忍还有爆发，脑子里想象着无数男生接下来的反应。

“不要再想了。“她跟自己说，可是能体会到的只是自己的体温渐渐上升，而脸上却依然是没有一丝温度。

“苏禾。”后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而后，伴着温暖的微笑，男生很快跑了过来。

“过几天就是端午了，在m市过，还是在a市过？“他紧紧的抿着嘴唇，勉励露出灿烂的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对了，你要开始实习了，就是这几天了吧，医院选定好了吗？在a市还是在m市，或者是在外省？”

女生垂着眼皮，一阵一阵的酸楚涌上心头，刚想说什么，却忽然被他抱住。

女生惊讶的睁大眼睛，下意识的抬手抵住他的身子，将他们之间拉开一定距离，而周晨的力道却加的更重，一只手覆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

“周晨，你放开……“她细如蚊蚋的声音被揉碎在风里，男生没有一丝动容，手上的动作愈发加紧。

下一秒，她能感受到他的滚烫的嘴唇紧紧的贴住她的嘴唇，炽热的温度传递过来，伴随着男生焦躁而又急促的喘息声，尽数破洒在她的脸上。

而她能感受到的只是一阵一阵的戚冽还有惨淡。

周晨，本不该是这样的。

……

乌云渐渐聚集，遮盖住明亮的月光，苍穹之下，一片凄伤笼罩着得世界里。

她的双手死死地抵在他的胸口，呼吸几乎被他完全夺走。

女生绝望而又无力的反抗着，男生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想将女生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青涩而又热烈，而在感受到一股暖流自脸颊缓缓淌过的时候，却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蓦地，松开了她。

像是原野一只脱离了队伍的野狼，盯着她，而自己的身子却一步一步缓缓后退，警惕的看着她。

忽然的，手上的力道忽然松了下来。

在她奋力推开他的同时，听见了他的声音：“苏禾，我知道了……”

像是对自己宣判死刑，无奈而又无能为力。

在听到这句话的一刹那，女孩儿扬在空中的手，忽然变得没有一丝力气，看着他的目光，从愤恨缓缓转为怜悯，而这怜悯里面，除了对他，还有对自己。

“我不强求你了，不过，如果你回心转意了，告诉我一声，等到那个时候，如果我们都还单身的话……”他的声音渐渐的带上了鼻音，脸上带着温和而牵强的笑：“……如果那个时候，都还单身的话，那不如给彼此一个机会。”

她静静的听着，视线很快模糊，她没有刻意要逞强的意思，胡乱的用手抹了抹眼泪，不知道看向哪里，而视线的焦点始终不是他。

他的泪光也变得不可遏制，抬了抬手臂，却忽然放了下来。

“不过……”他笑了笑，眼眶已经有些发红：“……不过，那个时候，你对我的吸引力说不定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了，所以，最后再问你一遍。”他吸了吸鼻子，定定的看着她，轻声问她：“你真的决定了吗？”

女孩儿用手指把眼角的湿意抹掉，抬头看着他，脸上绽放出一抹微笑，颔首说：“决定了，对不起，周晨。”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以为，那是她对周晨说的最后一句“抱歉”，也是她和周晨五年来朦胧情感纠葛的结束。而事实上，这句她从小到大说了不止百遍的话，牵扯出的却并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一个算不上是精心谋划，却足以让她悔恨终身的结局。

日子像是堵在瓶口的棉花，闷闷的过去。

端午之前，高考已经过去两个礼拜了。

一眼望去，整个高中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它的活力。

还没有到秋天，地上已经落了不少叶子。最靠近围墙的是一个池塘，池水碧绿，倒映着湖畔的泡桐树，风儿拂过泡桐树，明明已经是夏天了，打在身上，却有一种秋天的肃杀。

她静静的站在门外，目光却不知道凝注在哪里。

“哎，你是学生家长啊？”门卫处不知何时走过来一个人，年纪在三十岁左右。大概是看她在门外站了这么久，感到有些奇怪。

她先是一怔，而后笑着回答说：“不是，只是来看一看。”

男人脸上的古怪神色更浓了，“你是这个学校毕业的？”

苏禾点点头，目光又重新落到前面。

男人抬了抬头，看了眼天上的云，说：“看样子，要下雨了，你没带伞，要不，到屋里坐会儿吧。”

天上忽然响起了一个闷雷，苏禾皱了皱眉，抬头看了看，像是自言自语：“下雨了。”

“不过，不用了，谢谢。”她转身，灿然一笑。

男人看着她，越发的觉得奇怪，却不好再问什么，便悻悻离开了。

“哦，对了。”男人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回头说：“明天有高三的毕业典礼，你应该会有兴趣。”

苏禾笑了笑，说：“谢谢。”

她最后看了学校一眼，便旋踵离开。

接近七月份的天，阴沉着，像是一首沉郁顿挫的歌曲，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她一路走着，放在口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按了挂断键，不一会儿，同样的号码，接连打了过来，她一贯的挂断。

公交车很快来了，在车站等车的人都陆续上车。等到站台上要上车的人都纷纷上车之后，司机带着烦躁地问了她一句之后，她才慢半拍的尴尬回应了一声，却在前脚刚刚踏上阶梯的时候，目光忽然的滞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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