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花 第三十七章 种痘（一）

苏莫翻了个白眼，心知她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以后再说吧！岔开这个话题，苏莫问道：“姑姑呢！怎么不见她？”

沈梦月回道：“回王主，刚刚桑柔姑姑过来找玉玲姑姑过去了。姑姑走前嘱咐奴婢在这候着，一旦您醒了便遣人通知她。奴婢这就叫人去。”

苏莫心一动，制止了她：“先不忙。你这脚能走路不？”

沈梦月说：“回王主，奴婢能走，就是不能走快。”

苏莫说：“这就好，一会我再帮你看看。你现在先随我进屋，我有事要你帮忙。”

沈梦月一听，喜上眉梢，大声应道：“诺！”

苏莫转身回屋，左右张望一下后把门关上。沈梦月好奇的看着苏莫的举动，心底却不由自主的兴奋起来，看来王主要自己做的事很重要。

苏莫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的严实的布包，一层层剥开，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玉盒。揭开玉盒，盒底铺着薄薄一层白色粉末。苏莫拿起一只精细的银管，对沈梦月说：“一会我用这个银管挑些粉末，你从银管的这端吹气，把粉末吹到我鼻孔里去，知道吗？”

沈梦月点了点头，苏莫强调说：“你别拿反了管子哦！一定要把粉末吹到我鼻孔里去。”

听她这么一说，沈梦月紧张起来，坐起身死死盯住管子点头。

深吸一口气，挑起一些粉末，苏莫强自镇定，控制不让手颤抖。把银管另一头递给沈梦月后，苏莫坐直，抬起头，示意可以了。

沈梦月接过银管，深吸一口气，将银管沾了粉末的一头稍放进苏莫的鼻孔，然后轻轻吹气。

苏莫强忍住想打喷嚏的冲动，依然仰着头，示意沈梦月抽出银管。确定粉末没撒出来才低下头仔细检查银管后长吁一口气，然后叮嘱沈梦月不能把刚刚的事告诉任何人，包括玉玲。沈梦月虽不解，却仍是坚定的点点头。

看着她绷紧的脸，苏莫笑了笑帮她放松心情，说：“这可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哦！”沈梦月两眼放光，也开心的笑了。

苏莫让她先出去，自己则小心的盖好玉盒，再层层包起来揣进怀里。做好这些后才走到院子里为沈梦月检查她的脚。

不由得她不小心，这玉盒中的粉末是研细后的牛痘痂。若是不小心撒了，会引起什么后果，她也不知道。

那日她通过那卷锦帛知道了，在古代天花的可怕。“天花”又名痘疮，是一种烈性传染病，得病者死亡率非常高。大约在汉代由战争的俘虏传入我国，由于交通的便利，人员来往更加频繁，天花开始在中国广泛流行。

据锦帛记载，在大盛二年，江浙水患，有人感染了天花，并且迅速蔓延开来。十数日后，十郡九空。由此可见天花的可怕。

现代人是通过接种牛痘疫苗来防治天花，古代虽然没有这样的科技，可对于天花也不是一筹莫展。早在16世纪时，古代的中国就在“以毒攻毒”理念指导下已经发明了预防天花的人痘接种法。这种接种法就是使被接种者感染一次天花，从而对天花病毒产生免疫力。只是安全性没有百分之百的保障。

苏莫不敢拿其他人实验，问明自己从未得过天花后，便存了要在自己身上实验的心思。前两日看过锦帛后，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她做不到看着灾难发生，而自己无动于衷。

她用的牛痘痂是取自吉马拉雪手上的小脓疱。约半个月前，她陪吉马拉雪挤牛奶时，发现吉马拉雪从奶牛身上感染了牛痘。当时，下意识的她把吉马拉雪的痘痂保留了下来。前天晚上，趁玉玲睡着了，又把痘痂研细。

只是，这两天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帮自己实施种痘的实验。找玉玲肯定不行，依她的性子，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问清楚了，就更不可能让苏莫实验了。陈暮西也不行，王吉利也不行，今日看到沈梦月，不由眼前一亮。依目前来看，沈梦月对自己应该是惟命是从，也不会多问什么的。

两天后，苏莫感觉到不舒服，有些发热，头疼，苏莫知道接种成功了。强忍不适，苏莫依然装做若无其事，只是假借要去天禄阁看书的借口不再和太后同食，也尽量避开和其他人的亲密接触。连自己喝水的水杯都不让玉玲洗，也不让她换。因为天花主要通过飞沫吸入或直接接触而传染，苏莫怕传染给其他人。

不过说来也奇怪，本来太后只许给苏莫一次进入天禄阁的机会。可当苏莫第二次来到天禄阁时，守门的侍卫却不再阻拦，甚至都没让苏莫出示进出的令牌。苏莫心想，可能是宫嬷嬷的吩咐，虽然奇怪宫嬷嬷的权利怎么那么大，但因为身体不舒服，也没多加打听。当然，现在不打听，不代表以后不问。等本姑娘身体好了，哼哼！

苏莫心里想着，一边在天禄阁里逛着，小小的身影在巨大的书架的衬托下，更显得小。逛累了，苏莫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此时的她浑身乏力，脸色潮红。浑浑噩噩中，不舒服的她双手往后一撑，想要调整一下坐姿。不料右手按住地面后，地面下陷，出现一个小洞。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苏莫一下子清醒过来，手足无措的看着那个洞口。洞口不大，呈正方形，边长约十公分左右，似乎也不太深，隐约能看到洞内有东西。苏莫左右张望了一番，发现殿内似乎空无一人，迟疑了一下，便探手伸入洞内，抓起里面的东西。

借着光线，苏莫看清楚手中抓着的是一只用火漆密封的长约十公分竹筒。探头再看，洞内已经空无一物，只不过在洞底有一凸起。略一思索，苏莫小心的按了一下那凸起，一块青石从旁悄无声息的滑过，将洞口牢牢堵住。

苏莫站起来，这才发现，原来这个洞口刚好是处在大殿的边缘。因为是边缘的缘故，铺的青石全是十公分左右的小块。机关做得十分巧妙，从表面上看，完全看不出痕迹。

苏莫不敢打开竹筒，左思右想后，决定悄悄带走。

贴身放好，她再也没有心思在天禄阁里逛了，快步跑了出去。暗处的宫嬷嬷看到苏莫靠在角落休息后便走开了，并没有见到后续发生的事情。眼见苏莫突然跑出去，虽疑惑，却只当是小孩子新鲜劲过了，所以走了，也未曾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