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落 第八十章

勾引？

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太后的这句话，已经接近了某种事实，当初在宣静斋的时候，的确是风忆卿勾引的即墨宸。

可是，她话中的意思显而易见，不就是说风忆卿是一个妖媚狐子，不知道使了什么妖媚手段，才迷惑了九殿下的心，让他不管不顾的说出那番话来。

风忆卿保持沉默，她不认为自己说话会招太后待见，风溯可不乐意了，他的宝贝女儿，怎么能让人这么说，就是太后，他也是不许的：“太后娘娘，您说这话，老臣可不同意。老臣的女儿是什么样子臣自己清楚，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况且您刚才也听见了，是九殿下强迫的卿儿，卿儿也是受害者。太后要为瑞清郡主讨个公道，臣不反对，可臣的女儿也是受害人，臣也要为她讨个公道。您疼瑞清郡主无可厚非，但臣的女儿，也不是能让人好欺负的。”

“风将军是在指责哀家吗？”

风溯道：“臣不敢。”

虽说不敢，但面上的神色谁都看得出来，要是欺负他的女儿，就要先过了他这一关。

太后冷笑：“父亲给自己的女儿讨公道，哀家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她要进九王府，哀家也不反对。但是，采薇是九王正妃的事情，不许有一点改变。”

咦？

嘛意思。

皇后率先沉不住气，急道：“母后的意思，是要卿儿为人妾室吗？”

太后冷声道：“难不成竟还委屈了她？”

“皇后的意思，是要采薇与人做妾了？这件事，采薇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如何能够再委屈了她。再说，你们都说九王强迫了风家的丫头。若非她蓄意勾引，九王又怎么会注意到她？哀家许她进九王府，给他一个侧妃的身份，已经算是天大的恩典。一个女子，若是失去了清白，早就该自杀，无颜生存于世。若非看在她肚子里有皇家的种，哀家早就赐死了她。”

在场之人面色各异，或惊或怒，风忆卿却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看吧，这就是所谓的贵族，所谓的上等人。所谓的主子或奴才，赏赐与恩典，用一个决断者的口气，完全无视了她的意愿。

太后抓着采薇的手，面上怜惜之意尽显。慈爱道：“薇儿，你可愿意？”

她生怕这丫头受了委屈。

采薇咬着唇，低下头，眼中泪光隐现，明明心痛到极致，面对老祖宗的关心。也只能说：“但凭老祖宗做主。”

太后欣慰一笑，拍拍她的手，道：“你一直是个好孩子。你放心。就算她进了九王府，有哀家在，定也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然后转头，问：“你们有没有什么意见？”

皇后明显想要反驳，帝君抓着她的手阻止了她。即墨宸眉头皱的死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风溯也是不愿意，可这种情况下，他能说些什么？

风越安却在想，他们何必有什么意见，只要他妹妹没有什么意见，不就行了。

风忆卿慢慢的拿开依旧搂在她腰间的手，即墨宸不愿放，却莫名的没有了一点气力，她抬起头，看着太后，笑的温婉，却说着与她的笑容不相符的话：“我想太后娘娘误会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嫁进九王府。”

“更没有想过，要嫁给九殿下。”

帝君几个人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太后被她的话说的一愣，好像没有听明白她说了什么，问：“你说什么？”

她道：“我刚才说的够明白，我想太后也听得明白。我从来没想过要进这九王府，也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九王。所以，太后完全不必担心，瑞清郡主会受什么委屈。”

这次太后可是真的愣了，和她旁边那个嬷嬷对视了一眼，就是采薇，也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她肚子里已经有了即墨宸的孩子，若是不嫁给他，那又该怎么办？

她道：“其实，适才九殿下说错了。那天晚上，他并没有强迫我。我们两个都是心甘情愿的，谁也没有勉强了谁，所以，这件事，并不是他的错，他也没有那个必要来对我负责。”

全场最淡定的，只有风越安。

听了大小姐的这番话，愣是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

九爷好歹怔了一怔，无奈的抓了她的手，低声问：“我左不过已经担下了这个骂名，你又何必这样说。传了出去，别人该如何议论你。”

她道：“我可不想欠你人情。况我说的也是实话，难道谁还在乎那些流言蜚语。”

他只能沉寂了声音，帝后对视一眼，有点吃惊，风溯更是张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这怎么可能呢？

他的宝贝女儿，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太后这次，怔愣过后，反倒分不清究竟是什么态度，却对着在场之人，淡淡的说：“她刚才的话，你们可听清了？”

无人出声，也没有人知道该说些什么。

太后冷笑：“她刚才说，那天晚上，并不是九王强迫的她，既然如此，那九王就无错在身。又何来负责一说？”

“母后――”

帝君沉声道：“就算如此，卿儿腹中有了老九的孩子，总归是事实。不管他们两人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母后总不至于，让皇室的血脉流落在外吧？”

太后看着他，又看看皇后，皇后一脸淡漠，眸色里怒意横生，太后道：“二十三年前，你也是这样告诉哀家。”

帝君沉默。

太后的目光落到风忆卿的身上，道：“皇帝说的没错，她腹中的孩子总归是皇家血脉，若非如此，她刚才的话一说出来，哀家就会立刻赐死了她。”

在场之人面色丕变。

“这样不知洁身自爱的女子，留在世上。也只会败坏道德。风卿说了解自己的女儿，恐怕也没有想到她刚才会说出那样一番话来。又或者，这也许便是堂堂镇国公府的家教？”

风溯脸色挂不住，风越安面色也不好看，太后继续说：“哀家倒是知道风卿的夫人，乃是涿城席大家的长女，那如此想来，有这样的家教，应该是不奇怪。”

她话中的讽刺之意显而易见，风溯碍于君臣之礼。不敢发火，风忆卿却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主儿，有时候欺负了她她尚可以不放在心上。可是若是侮辱了她所在意的人，那就没有那么好收场了：“太后娘娘管的未免也太多了。我镇国公府的家教是什么样子，那是我风府的家事。太后娘娘虽为天下之母，但是，却也没有那个权力管别人家的家事罢？”

太后脸色骤变。即墨宸拉着风忆卿，示意她不要乱说话，这里不是九王府，不是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地方，可她已经被一连串的事情搞得心烦意乱，被太后那话一激。如何能够忍得下来：“我想太后娘娘刚才应该是听错了，又或者是理解错了。我所说的是，我们两个都是心甘情愿的。并没有存在什么强迫不强迫的问题，自然也不存在什么勾引不勾引的问题。”

“也许在太后的眼里，我这样的行为，真的是败坏道德，不知道洁身自爱。传了出去，也会落得一个水性杨花的骂名。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也说句实话，就算那天晚上不是九殿下，换了其他的任何一个男人，相同的情况都会发生，所不同的是，那个男人的身份，以及他的身份所造成的与今日不同的后果。”

九爷突然在她腰间狠狠的掐了一把。

而其他人，都被她这一番话震惊的目瞪口呆。

大公子伸手摸汗，面无表情，大将军在想，他到底养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儿？

皇后面容微微扭曲，凑在帝君耳边轻声说：“我怎么觉得，她比我当年，还要……”

要――

她憋红了脸，也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帝君淡淡的接了下去：“放荡。”

九爷僵着一张脸，拉着身边气焰高昂的女人，咬牙切齿的对她低吼：“别说了。”

她却一把甩开他，接着道：“就算我是水性杨花，那又怎么样？至少我敢说，我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道德？道德算是什么东西？男欢女爱，本来就是平常事，太后又为何要加上一个所谓的道德的禁锢。若是论起道德，我也不认为我有什么错。至少我很坦诚，坦诚的总好过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方面把自己摆在道德的制高点，假借圣人言论，讽刺别人，一方面，却又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尽干一些下三滥的勾当――”

“你――”

太后拍座而起，她彻底被激怒了，被风忆卿气得浑身发抖，桂嬷嬷和采薇连忙扶住了她，帝后忙上前，关心询问，九爷瞪着大小姐：“你说够了没有――”

风忆卿反瞪着他。

他被她瞪得败下阵来，只好劝：“你身子不好，别生气。”

太后见这两人状似很亲热的模样，更加生气，颤着手指，指着风忆卿，对她身边的桂嬷嬷道：“掌嘴――给我掌嘴！”

桂嬷嬷担忧的扶着她，听了她的话，怨恨的看了一眼风忆卿，随即几步上前，扬手就要往她脸上甩去，即墨宸脸色一变，一把抓住桂嬷嬷的手，用了几分力道，就把她甩的远远的：“放肆！”

桂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当初是随太后一起入先帝府中，随后进宫，一生伴在太后身边，和太后关系极为亲密，就是帝君，也要恭敬的叫上一声姑姑，遑论是孙儿辈的即墨宸，平日里对她也是礼敬有加，今日里为了风忆卿，竟和她动起手来，叫太后看了，莫不是更加生气，只当是九王受了风忆卿的蛊惑，心中对这个女子更加不满，扬声就喊着外面的人进来把人拖出去，场面顿时一团乱糟，莫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