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九爷算账的结果,就是被人顶的一败涂地。
她义正言辞的质问他,为什么在四王府说那些话?
大爷只是淡淡的瞥她一眼,反问:“本王说错了吗?”
她碍于大爷权威,不敢说一句“错”,只得憋屈的问:“你就算要说,为什么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
这下整个帝都城都在讨论,她与尊贵的九皇子殿下,究竟有什么猫腻。
大爷用一种比刚才更加冷淡的语气说:“本王是说完之后,才发现有那些人存在的。”
正所谓,覆水难收,那这说出去的话,你也不能指望我收回来不是。
更重要的是,她那天在宫里,竟然敢和即墨湛搂搂抱抱,还――搂的那么近。
他大爷吃醋了。
而他问的时候,她竟然转身就走,连一句话都懒得和他说,严重的践踏到了他大爷尊贵的心灵。
风忆卿才不信嘞,他眼睛又没瞎――
“我不管――你必须澄清谣言!”
他不要脸,她大小姐还要面子呢。
“谣言?”
九爷的语气很轻,很柔,很长,很――让人头皮发麻:“你敢发誓,本王说的是谣言?”
她很想雄赳赳气昂昂的说上一句“是”,可是那股气,再碰到九爷漫不经心的挑起的眼角时,就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再也兴不起一点反抗的念头:“…不是。”
大爷很满意。
她恼火的抓着自己的头发:“那你让我以后出去怎么见人――”
这人没脸没皮的什么也不在乎,外面那些人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大爷的闲话,可是,她呢?
她怎么办?
说不在乎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得到,从来就是另外一回事,她最怕的,是某些人当了真,执意要撮合他们两个,理由很简单,名节嘛。
名节在这些人眼里,总归是总要的,她的父母兄长,还有疼她的姨母,万一对外面的流言上了心,那她要怎么办?
总是没有办法走得远远的罢。
即墨宸可不管这些,他所想的,就是把他们两个之间的事闹大,闹得众人皆知,无法收拾,把自己逼到绝路,也把这小东西逼到绝路,到那时,或许,他和她之间,便会有一个不同的结果。
就是今日她来九王府的事情,他都派人不着痕迹的散发了出去。
那日花朝节时,寿会之上,父皇为她赐婚,让她在在座的众世家子弟里寻一个喜欢的,他尚没有放在心上,就算他不了解她,但总归是知道一点的,那些人她不喜欢,怎么会嫁给他们,而事实也如他所料,可是,当父皇说起苏白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紧张。
他入战场,杀敌寇,染鲜血,踏骨堆,从死人堆里走过来的时候,都没有感到过害怕,战场上的数次死里逃生,也未曾紧张分毫,可是那日,她面对苏白的片刻沉默,却让他觉得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那些世家子弟,他可以不放在心上,可是苏白,苏白是她真正喜欢过的人,曾经放在心里的,虽然她把自己说的那么无情,说什么他不喜欢她,她也便不会喜欢他,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的失落与悲伤是装不出来的。
他学会去认同她的生活方式,并努力用她的方式和她纠缠在一起,他知道她不喜欢他,他也不再去逼她,却又不许她脱离自己的掌控范围,她不想和他在一起,他也不愿意她去接近别的男人。
那日,只要她一句“愿意”,父皇肯定就会把她许给苏白,纵使苏白不同意,但在那种场合下,也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来。
可她却说:“臣女不过蒲柳之姿,如何能配得上子澈公子的倾城绝色。”
他霎时松了一口气,仿佛在瞬间体验到了失去与得到的感觉。
那时的他才恍惚的明白,就算他把她看得再紧,终究看不住她的心情,只要他一个不注意,她就极有可能再也不属于自己,他再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找她,肆无忌惮的和她说着一些不正经的话,她将会陪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对他笑,对他嘘寒问暖,言笑晏晏,所有的对他来说极其奢侈的东西,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必将轻而易举的实现。
他一想到这个场面,几乎就要发狂,他怎么能够忍受她属于另外一个男人,她是他的女人,这是他早就认定的事情,是不容别人反驳的,就是这小东西也不行,若非那日她说的不是拒绝的话,只怕他真的会忍不住当场就把她抢走。
然后永远禁锢在他的身边,永远都属于他一个人。
这种念头,见到她和即墨湛抱在一起的时候,更加疯狂,那时他想,与其这样整日都在担心着,倒不如,就把她变成自己的。
光明正大的成为他的女人。
就算她不愿意,他也要把她放在他的身边,永远都不能离开。
他这样想,也这样做了,他很满意十七在寿会上的那句话给他接下来的散布“谣言”做了一个良好的开端,更满意即墨湛那故意为之放出的婚嫁谣言,故意传进他的耳朵里,让他再也没有丝毫犹豫就闯进了他四王府的大门,他几乎就在怀疑即墨湛是不是知道他究竟想做些什么,所以专门举办了一个宴会等待着他的到来,让他顺其自然的把他想让所有人知道的话借由那些世家子女的嘴巴成功的散布了出去,今日里她来找他,也确实在他意料之中,他想,若是真的把他们都逼上了绝路,再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时,她是不是就愿意留在他身边。
他是在赌,赌最终的结果到底是什么,而后来他才明白,今日里的一场赌局,得到了上苍眷顾的同时,也让他感到心惊。
那个小东西,在气急之下,竟然会选择那样决绝的方式。
几乎让人难以想象。
可现在,他没有彻底的了解她,自然不会停止他的动作,而风忆卿,只能劝的筋疲力尽,然后就一身疲惫的回到了自己府里。
风溯早就在等着她,见了她面,就怒气冲冲的问:“你跟九皇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忆卿被吓了一跳,从她回来后,她爹可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话,冷不丁的被他一吼,吓得忙往后退了两步,风越安从一旁扶住她,埋怨自己的父亲:“爹,你小声点,吓着妹妹了。”
说着,就对着自家妹妹嘘寒问暖,转眼又见风忆卿面色苍白,也被吓了一跳:“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风溯本来是挺生气的,因为外面的那些传闻着实难听,他大将军脾气向来不好,如何能够忍得住,尤其是今日下朝后几个交好的老臣那显而易见的取笑意味,更是让他恼怒,回来一问,知道自家女儿又出去了,行踪不明,本打算等她回来之后问个清楚,可是,风越安一句话,顿时让他的怒火消失得干干净净,仔细一看,果然就见人脸色不太好,父爱之心霎时泛滥,忙上前关心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过来看一看。快快――坐下来…”
风忆卿被他们推着坐下,见两人关心的表情,只是茫然的摸摸自己的脸,无辜道:“我脸色很难看么?”
风越安瞪她:“你连自己的身体都不清楚吗?”
风溯也说:“就是――你看看白成什么模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风溯虐待自己的女儿呢。”
风忆卿还是做茫然状,半天才醒过神来,“哦”了一声:“没事,我只是有点肚子疼。可能是吃坏东西了。过两天就好了。”
腹疼的症状,除了宫里那一次,回来之后也有过几次,今日在九王府中又发生了一次,但她在某些方面,却是个粗神经,反复几次的疼痛,她依旧没有放在心上,还是只当这具身体原本就不太好的缘故,又或者,就像她说的,吃坏了东西罢了。
风溯却不放心,执意要找大夫过来,她嫌弃麻烦,几次劝说才打消了父亲的念头,一个劲儿的保证自己以后会好好的休息,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风溯这才放心。
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想起了自己原本的目的,可是间宝贝女儿身体不好,也不能发火,只好小心的问:“你和九皇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风忆卿翻翻眼皮:“爹,莫非你也信了外面那些人的话不成,你女儿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我会喜欢上即墨宸那样的人吗?”
不会。
答案是肯定的。
可是,风溯却还是生气,外面传成那个模样,对他女儿的名节无疑造成的了严重的损害,若是不制止,只怕他的宝贝女儿真的会被毁了。
可是风忆卿却说:“爹,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们愿意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去,总有一天没话说的时候,谣言自会不攻自破。”
行,风溯勉强承认他女儿比他这个父亲还要乐观。
风越安却知道她和即墨宸的纠缠,心中想着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在送她回去之时,问她:“再传下去怕也不是办法,你打算怎么办?”
她回他两个字:“凉拌。”
大不了,她以后离即墨宸远远的,让外面那些好事之人,再也没有一点把柄,等到无话可说的时候,他们自然就会停下来。
风越安自是尊重她的选择,毫无异议,但看她突然又蹙起眉头,手按压上腹部,吃惊急问:“没事吧?”
她摇头,说:“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倒是没有想到,恰恰是她这个所谓的没事,在三月三的宫宴上,助了九爷一臂之力,成功的得到了她,开始了一切的纠缠,也在这个帝都城里,闹出了一场极大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