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明末当宗室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不同意见

洪承畴一愣，连忙追问：“云南出了何事？急报在哪里？”

来人急忙把急报递了上去，洪承畴接过直接拆开就细看起来，看了几眼他的眉头紧皱，神色也显得严峻起来。

“去请次辅和其他几位阁老过来。”

“是！”

片刻，得到消息的王晋武、钱谦益、杨嗣昌、范复粹和孔贞运很快就赶了过来，众人在洪承畴的办事房内聚集。

“首辅！”

“诸位请坐。”见人到齐，洪承畴招呼大家坐下，等上了茶后让其他人离开，这才取出刚接到的急报说道：“云南那边刚送来的加急消息，武定土司吾必奎起兵叛乱，其部号称大军五万，已攻陷定远、湄潭、武定、禄丰、姚安等地，兵锋直指昆明……。”

“什么！”钱谦益大惊，眼珠子瞪得老大：“这消息不会有误吧？”

“随军报一起来的还有黔国公的请罪折子，这些刚抵达内阁，想来兵部、总参议部和五军都督府现在也应该知晓此事了。”洪承畴如此说道，说话间下意识朝着王晋武望去，王晋武紧皱眉头，从洪承畴手中取过急报细看，看了几眼后略松了口气，但神色中却带着一丝恼怒。

看完后，王晋武顺手把这些交给了下首的钱谦益，钱谦益等人一一陆续也看了，等大家全部看完后，顿时七嘴八舌对此事讨论起来。

“这沐天波干什么吃的！”孔贞运忍不住就骂道：“前不久陛下刚招沐天波来京，入宫觐见时陛下就提醒过他，让他留意吾必奎此人，锦衣卫那边也早就有奏报，说吾必奎部似有异动，对此沐天波如何能不早做准备？居然被吾必奎提前发动，攻陷州县？”

“是啊！”范复粹点头赞同，附和道：“堂堂黔国公，居然连手下的土司都管不住，实是无能之极，眼下出了这样的大事，沐天波难咎其责！”

“这些暂且放一放，关键是这个吾必奎怎么办？五万大军可不是小数，现在一口气被他拿下了这么多州县，云南那边已是不稳，叛乱如不能尽快平息，甚至被吾必奎攻下昆明的话，这可无法收拾了。”钱谦益忧心忡忡道。

杨嗣昌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同意见：“昆明不是那么好打的，先不说昆明城城高墙厚，沐天波手里还有兵呢，而且黔国公坐镇云南两百多年，云南各地土司都尊其号令，依我之见沐天波放弃前线州县应该是事出仓促的用兵之策，调集军力做反击准备。吾必奎虽强，却只是区区一土司罢了，以我大明在云南的军力，要平定叛乱应当不是大问题。”

“杨大人说得轻巧！”钱谦益和杨嗣昌本就不对付，平日在内阁经常针锋相对，更何况这样的大事。

杨嗣昌话音刚落，钱谦益就冷冷道：“区区土司？好大的口气。杨大人难道就忘了当年播州之事了？吾必奎可是有五万大军在手，起兵后势如破竹，短短半月就先后攻占了定远、湄潭、武定、禄丰、姚安等地，如他沐天波有一战之力，何必退守昆明？更上这个请罪折子呢？”

钱谦益这话一出，范复粹和孔贞运当即表示赞同，万历三大征中，播州之役就是其一。

当年正是因为播州土司杨应龙叛乱引发的一场大战，此战前后持续了四年时间，大明为镇压叛乱几乎近半军队南下平叛，耗资无数这才打赢了这一仗。

这杨应龙就是土司，而现在吾必奎同样也是土司，更重要的是云南离着贵州更远，再加上云南的情况比贵州更为复杂，朝廷对云南的控制力也不如贵州，假如吾必奎和杨应龙一样棘手，弄不好昆明就保不住了，甚至整个云南都会脱离朝廷的掌控。

杨嗣昌表示情况还没这么严重，现在沐天波上的请罪折子里虽承认自己的错误，可也告知朝廷眼下他已在调集各部了。如今退守昆明，只是因为各部包括其他土司的援军还没抵达，以沐天波的能力，只要援军一到，局势必然会有所变化。

沐天波是黔国公，黔国公府能世镇云南两百多年可不是吃素的，哪怕被吾必奎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要昆明在手，能从容调动军队，吾必奎的叛乱镇压下去应该问题不大。现在担忧吾必奎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杨应龙为时过早，从急报送出的时间来判断，目前沐天波的军队应该调集完毕，说不定云南那边已开始反攻了。

“杨大人太过乐观，如事态不像你所想发展怎么办？”钱谦益表示反对，见杨嗣昌依旧坚持他的看法，钱谦益眼珠子一转，目光就落到了王晋武身上。

“次辅，我等都是文臣，内阁中也就次辅对于兵事更为了解，以次辅之见，云南一事会如何变化？”

当钱谦益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众人眼睛顿时一亮，对啊！他们差一点忘了王晋武这位次辅呢。自从皇帝调整内阁结构，用军中将领勋贵入阁占据一席之地后，内阁就不再全是文官了，而且这个规定由此而定，未来无论内阁怎么变化，勋贵将领必须要占内阁一个位子，这不仅是皇帝出于文武平衡方面的考虑，也是为了在内阁放一个军方的人，在遇到关于军事方面的问题时可以有更全面的判断和决策。

王晋武是目前大明军方第一人，尤其是王晋武战功卓著，他虽是勋贵，可却也是靠着自己本事一刀一枪打出来的地位。尤其是之前辽东一战，王晋武作为主帅指挥若定，一举解决了困扰大明长达三十年之久的建奴问题，不仅收复了辽东，还彻底灭掉了盘踞辽东的建奴，此功甚大，可以说同灭国之功没什么区别了，也正因为如此，王晋武不仅内阁排名升为次辅，更由宁山侯进国公之爵，世袭罔替。

虽然首辅洪承畴和阁老杨嗣昌也是带过兵打过仗的，可他们带兵时仅只是统筹和判断大局，具体的战事依旧要依仗下面的将领去落实。但王晋武不同，他不仅是将领，更是统帅，战阵经验丰富，在军事上的判断力也是所有人所佩服的。

“吾必奎不足为惧！”既然钱谦益询问王晋武，王晋武也不能不回答，想了想后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话一出，杨嗣昌露出喜色，钱谦益脸上微微一僵，而范复粹和孔贞运神色疑惑，不明白王晋武为何如此判断。

正当钱谦益忍不住要追问的时候，首辅洪承畴说话了。

“次辅为何如此判断？可否仔细说说？”

王晋武点点头，当即道：“吾必奎叛乱其实早有预兆，锦衣卫那边提前察觉了他的异动，再加上前几年普名声之事，吾必奎同沐天波的关系已没了调和的可能，故此他叛乱并不意外。”

“之前沐天波来京，陛下就曾经提醒过沐天波，让其注意吾必奎。沐天波又不是傻子，对于吾必奎的异动也早有预料，而且据我所知，沐天波早就想解决吾必奎了……。”

说到这，钱谦益忍不住要开口，却被洪承畴摆手打断，示意王晋武继续往下说。

王晋武道：“以我看来，沐天波回云南后没有第一时间向吾必奎下手是个问题，如换成是我早就提前动手了，如何能让吾必奎从容布置，抢先发动呢？而如今之局也在吾必奎先动了手，打了沐天波一个措手不及，由此沐天波过于大意，或者太过自大的责任是跑不了的。”

“可就算这样，吾必奎的叛乱也成不了气候，更不可能成为第二个杨应龙。”

“这是为何？如今吾必奎手下有五万大军，兵峰极盛，半月中就拿下了这么多州县城池……。”钱谦益再也忍不住，开口询问。

王晋武笑笑，对钱谦益解释：“钱先生不必着急，我既然如此说自然有我的道理。”

“首先说吾必奎本身问题，吾必奎原本是元谋土司，之后获罪丢了其职，后来因立功复职，但转为武定土司。这就同杨应龙有着不少区别，再加上他在武定根基不深，就算这些年经营，无论地盘还是人数都有限，哪里能和杨应龙可比？”

众人思索后微微点头，王晋武这个比较是对的。杨应龙可不是泛泛之辈，他是播州世袭土司，杨家在唐朝时期就在播州了，担任播州宣慰使，杨氏在播州根深蒂固，经营了二十九代人，而且播州的地盘可比区区武定大许多，杨应龙的实力也不是吾必奎能比的。

“杨应龙起兵，光其占据的播州人口就高达二百万，动员兵力二十万，其中还有三万骑兵。如此强大实力，怎能是吾必奎可比？所以吾必奎绝对成不了第二个杨应龙，诸位不必太过担忧。”

“可是次辅，您可别忘了吾必奎也有五万大军呢！”孔贞运提醒了一句。

王晋武笑着摇头：“他哪来的五万大军？以我看来吾必奎砸锅卖铁能凑出两万人马已是顶天了，至于五万之数根本就不可能，充其量只不过扯大旗号称罢了。”

“如是这样，那为何……？”

“孔大人是要问吾必奎为何这么短时间内连续攻破州县，兵逼昆明是吧？”王晋武问道。

见孔贞运点头，王晋武轻松道：“刚才杨大人一句话说的没错，我觉得这应该是沐天波的故意为之，吾必奎突然造反打了沐天波一个措手不及，他手中兵力不足，如出兵作战根本挡不住吾必奎的主力，假如沐天波在前线战败，那么整个云南局势就会崩溃。在这种情况下，主动示弱，放弃前线一些州县城池，让吾必奎派兵占领，把手中兵力收缩回去，守护昆明，争取时间，同时调集其他各部军队增援，这对沐天波来说是唯一的选择。”

“现在沐天波就是这么做的，而且吾必奎起兵后连续攻陷州县，虽士气大振，可同时所占州县也需他分兵驻扎，如此一来吾必奎手中兵力就此分散，能用在进攻昆明的军队就不多了。等到沐天波的援军抵达，就是反击之时，依我看，吾必奎败亡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