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不清 1369 危险指控

只是让王大头一说，好像从陆地突袭恩鸟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算真有欧洲联军从北边摸过来了人数也不会很多，更像骚扰性质。

“战报上有张总督和燕指挥的署名，如果只是小股敌人骚扰应该不会如此急切。”谭不明手里除了常规资料，对南非那块土地知道的不比谁多，索性就不班门弄斧了。

但他可以根据逻辑推理，如果没有遭遇强敌，做为南非总督的张永龄根本没必要在军事奏报上署名，这种行为本身就表明了事态的急迫性。

“那就再假设一下，比如欧洲联军在非洲西南部某个地方集结了几万大军，不管采用了何种方式，成功穿越了不毛之地，对恩鸟城和恩鸟港发起突袭。那么就出现了一个新问题，他们剩余的主力在什么地方？”

见到两位主要智囊的意见又不统一，且找不到确凿的证据支持任何一方，洪涛继续选择了暂时搁置，然后又开了一个新话题，重新计算欧洲联军的兵力分配。

“……北方8万……南非如果全靠海上补给估计不会超过3万，就算6万，也就是说欧洲联军手里至少还有5、6万主力和差不多的雇佣军可以调配！”

这个思路让谭不明好像觉察到了什么，自言自语着算了一下欧洲联军的总兵力和目前已知的兵力部署，顿时有些惊恐。近10万兵力啊，不管放在哪个方向上都是可以决定胜负的数量了。

可这么多兵力的调配不可能瞒过礼部、统计司和顾问处的眼线，难道还有什么地方存在巨大的疏漏？

“不太可能吧？我们在欧洲各国遍布了眼线，这又不是小数目，哪怕是用船队运送也需要几百船次，根本无法掩人耳目。

学生以为剩余的军队仍在欧洲各国没集结，有可能是军费不足，或者干脆就没打算集结，只是当做幌子欺骗奥斯曼和波斯人为其冲锋陷阵。”

王大头的看法第三次与谭不明相左，他不认为欧洲联军有能力隐瞒如此大规模的兵力调动，而是怀疑对方在虚张声势。

“你太小看欧洲人的胆量和谋略了，能在导航技术很不完善的情况下驾驶着不太先进的帆船，一批又一批前赴后继把全世界海洋几乎转遍的人，怎么可能是笨蛋和懦夫。

他们的眼光和咱们一样长远，否则也不会为了争夺亚洲海域的话语权放弃了互相之间的利益纷争，联合起来一致对外。

再想一想，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不曾关注或者很难窥探到的。如果有，那很可能就是他们的突破口；若是正好符合他们的利益，那就不用考虑了，绝对是！”

这次洪涛没再和稀泥，旗帜鲜明的站在了谭不明一边，用比较隐晦的方式对王大头的自负提出了批评。然后提出了一个判断方法，不从军事层面考虑，而是从利益上找，什么地方对欧洲人的利益最大就是什么地方。

“他们要大举回援美洲！”谭不明率先找到了利益点，美洲。

如果欧洲联军表面上要大举东进，实则暗度陈仓，偷偷把近十万兵力都运到美洲去，杜文焕和赛特尔的远征军就要遇到大麻烦了。

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又远离本土交通不便，一旦被拖入了持久战打起来会非常难受，损失也非常巨大，甚至有功亏一篑的风险。

更麻烦的是远征美洲的计划是皇帝力主的，朝臣们不能说全体反对，反正支持者寥寥。如果弄个惨败收场，不光耗费了大量国力，恐怕还要伴随着政治危机，至少以后再说什么就没现在这么好使了。

“不不不，副总参谋长先不要激动。陛下，学生算过了，欧洲人没有那么多远航帆船用来把数万兵力在短时间内运到西海岸。

而且从时间上算也来不及，等他们知道了美洲西海岸遭到攻击的消息，再临时征调船只、集结军队远渡重洋，最快也得明年夏天才能抵达。

到那时别说10万，再来10万也起不到多大作用，甚至都无法抵达预定海域就会被击沉在半路上。”

王大头今天好像是和谭不明对上了，人家说什么他最次也是不支持，更多的还是反对。但也不是毫无理由的为了反对而反对，每次都能说出比较合理的论据。

“这倒也是……除非……”对于王大头的反对谭不明没有忙着反驳，仔细想了想，部分同意，但好像又有不同意的地方，却不太好说出口。

“除非什么？”但这么明显的欲言又止，怎么可能逃过洪涛的眼神，马上就揪住了，不想说也得说！

“除非远征的消息被提前泄露给了欧洲人，否则就说不通了！”既然皇帝发话让说，那不说也不成，谭不明犹犹豫豫的抛出了一个假设。

“……你……”

此言一出，王大头猛的瞪大了眼睛怒目而视，但还是忍住了没骂出口。这个指控太狠了，不管有没有事实，只要皇帝采信，朝廷高官和军中高级将领，加上统计司、锦衣卫、东厂和顾问处这几套情报系统都要大地震了。

有些人可能会因此断送前程，有些人甚至会丢了性命。而具体是谁泄露了机密，到底有没有泄露，很可能永远也查不清。

“谭副参谋长，无凭无据的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连一向不干涉政务的王承恩都忍不住要出言提醒，他也感觉到了某种危险信号。

“先别急着堵嘴，朕以为谭不明的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也不是想趁机搅混水。这只是一种可能性，没什么说不得的。

别忘了，你们这些年没少从欧洲贵族、官员嘴里套到情报。刚开始他们可能不知道，但时间长了谁都不是傻子，总是能学会的。反过来用在你们头上，天经地义嘛。

放心，朕也不是喜欢让属下互相攀咬，借机坐稳皇位的昏君。查是一定要查的，不管有没有就当做一次大扫除，把平时不怎么关注的边边角角都扫一遍，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但规模不能扩大化，更不许借此打击报复。王承恩，此事交与你统领，王大头和谭不明协理，具体分工先拿出章程来，待朕看过再说。

好了，内奸的事情先到此为止，继续说正事。欧洲联军回援美洲的可能性确实存在，不能不防。总参谋部马上行文向珍珠港示警，让他们派船去巴拿马城提醒塞特尔和杜文焕不要草率冒进，做好打防御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