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疆 第115章：金妃会（二）

回到“宋王吃屎”馆所在街区，一行几人望见这里像是成了景点一般，一眼看去至少有四五支游览团正在听相对应的导游讲述这个馆子前段时间发生的故事，顺带那些陈年旧事也随着如风往事一一得到回顾。

“我去，宋人真是什么赚钱的机会都不放过啊。前殿下这才走了多久啊……”高郑晋大吃一惊。

几个人的目光顺势转到洪续畴的身上，一副你到底给这个国家的训民带来了什么样的风俗习气？

洪续畴神色如常：“人嘛，善忘者开心。”

“内廷不会也这样吧？”墨昀怀疑道。

“不会……不会……怎么可能……我能让他们这么随便？你们多……”洪续畴话头还没结束，就听那几支队伍里有一位导游喊道：

“前殿下的故事我们讲完了，但是这人生如茶水，冷暖自知，我们尊敬的宋王跟前殿下相爱相杀一辈子，没成想，紧接着他也跟着前殿下蹈海而亡了。唉……各位，预知宋王离世之地是何等境况，现在只要现付一百六十六钧币，满十人开团，本人就带你们前去宋王故居。”

墨昀呵呵一笑瞥着洪续畴：“哦吼……不会的哟……”

洪续畴哈哈一笑：“开心，大家开心就好。啊哈哈，我们进去呗。”

几个人被洪续畴推着加快了脚步，在他的引导下从一个侧道避开了众多游人的视线。

“这还有个侧道？”墨昀惊讶问道。

“废话，这馆子里的秘密多着呢，你才来几……”洪续畴忽然停下脚步，视线从侧道的墙体向上延伸，望见了三楼的窗户口，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轻声道：“应该不可能。”

“咋了？”墨昀顺着洪续畴的目光看上去。

“没什么。走，走。”洪续畴摆了摆手，催促着重新向前跨步。

依旧是那堵墙体，不过这次没了韩府宫的眼睛在上面游走，老人家给墙体之间开了一道容一人通过的小门，他站在门内，弓着身子，点头如蒜，看着像是随时要睡着的样子。

“韩老头，还没走了您？”高郑晋似乎跟韩府宫很熟悉，当先走了进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

韩府宫颤巍巍地抬起头，一双没有眼睫毛的眼睛看向高郑晋：“封人咧，哪个容易早走。你啊……这嘴皮子跟那小子一样，没个正形哟。”他侧脸看向刚刚进来的墨昀，笑呵呵地说道。

“两位还是熟人哈。”墨昀打了个哈哈，“那个驴子，今儿怎么样？”

院子里女孩儿数量少了一半多。

她们很少见到外人出现在这个院子里，好奇的目光几乎循着墨昀等人走动了一路。

当小鸷背着小千出现在队伍的最后，好些姑娘不禁吓出声儿来。

手往里面缩了缩，小千觉着脸上滚着汗珠，手心里也拧出汗水来，她梗着脖子向外面偏了偏，探出手抓着毛毯向上拉了拉。

“看什么看！你们还想不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女官的吼声炸响，那些姑娘们赶紧收回目光，“不在七十二佳丽里面不代表你们就不能走出诸战平原！”

身上被人盯着的刺痛感缓缓消散，疲倦感忽地从身体的各处涌上来，小千垂着头，低声喘着气。

“怎么了？”墨昀听到女官的大喊声，连忙回头看向小鸷。

“没什么啊。”小鸷摇了摇头，扭转过头看了看后面的小千，“没吓着吧？”

“……没什么。”小千低声道。

小鸷觉察出小千的情绪变化，腿脚的速度加快，跟着墨昀进了屋子。

一进屋，墨昀看到小千脸上的汗水，眉头一皱，往门外那些正在习练礼仪的姑娘们看了一眼，心内了然：“韩府宫，能不能麻烦带我妹妹休息一下，她身体不大好。”

韩府宫瞅了一眼小千的脸色：“嗯行的。”

“她怎么了？”高郑晋看着小鸷背着小千去了内室休息，关切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哎……高郑晋……”墨昀叫住高郑晋，望向对方看过来的目光，想了想，“你嘴挺欠的。”

高郑晋抓了抓头发：“哎？有嘛？你嘴也不差。”

韩府宫出现在内室门口，往高郑晋处看了看。

高郑晋注意到他的目光，点了点头，与洪续畴等人打了个招呼之后，便走了过去。

高郑晋需要与韩府宫讨论接下来的南钧立场问题。

一位女官的声音在这几人好奇的目光里响起：“洪续畴，好久不见，再见都是大相了哈。”

洪续畴脸色微微一变：“对不起。我没照顾……”

“我已经不是宋国人了。甭说了。”女官神色平静地说道，“按着规矩，你不能进入这里。不过宋国当前形势艰难，高使者说你进来也是为了金妃会的安全。你说几句话就在外面等着吧。”

这个女官正是与墨昀有过接触的姬嬷嬷。

七十二佳丽集结在一块儿，好奇地看着姬嬷嬷带来的人。

“这位是宋国的洪大相，也是【金妃会】的承办人。”姬嬷嬷指着洪续畴介绍道。

“你们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姑娘。诸战平原多少年的战乱，现在你们有了一次机会。就是【金妃会】的机会，成了，你们飞上枝头变凤凰。不成，也能有机会嫁入豪门富贵之家，从此脱离这份苦海。”

“我希望接下来五天时间，你们能释放出自己这些日子学到的每一样东西，以及你们来此之前所教养出的品质。”

墨昀与这些姑娘们都有过一面之缘，里面有玉子、有周游、有萧茗茗，唯独缺了被他唤作“驴子”的吕孜。

“感谢洪大相的勉励。请——”姬嬷嬷手扬起，指着门外说道。

“各位，希望你们记得是在宋国成为金妃的，倘若到时候宋国还在，还望你们能在皇帝陛下面前为宋国多多美言几句。洪续畴在此，代宋国上下感谢诸位。”洪续畴躬身对着这些最小不过十四岁，最大十七八岁的姑娘们恳切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