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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减文学网 > 历史 > 三国:我辅佐刘备再兴炎汉 > 第123章 贾文和心动,张济难决

子时三刻,陈子元的青布靴底碾过贾府门前的残雪。

他解下玄色大氅交于随从,露出里面素色深衣——这是他特意换的,既非使节的华服,也非谋士的纶巾,倒像个求学问教的寒士。

门扉轻启时,他听见自己心跳撞着肋骨,像擂了十年战鼓的老卒突然要抚琴。

\"陈先生。\"门房是个半大孩子,手里提着的羊角灯映出他发顶翘起的呆毛,\"我家先生在西厢房,说您来了直接进去。\"

西厢房的窗纸泛着暖黄,梅枝扫过窗棂,在纸上投下碎玉般的影子。

陈子元推开门,先闻见浓重的药香——案头砂锅里煨着当归,旁边摆着半卷《六韬》,书页间夹着片干枫叶,红得像要渗出血来。

贾羽正坐在蒲团上补扇子。

断成两截的扇骨用细麻线缠着,他手指枯瘦如竹枝,每打一个结都要眯起眼,倒像在缝补什么比命还金贵的东西。

听见脚步声也不抬头,只从案下摸出个粗陶茶盏推过来:\"温过的,不是好茶。\"

茶盏入手微烫,陈子元却觉得掌心发紧。

他记得三日前初见贾羽时,这老头还端着谋士的矜持,如今倒像把自己揉进这烟火气里了——粗布襕衫的袖口磨得起了毛边,鞋面上沾着未擦净的泥点。

可正是这份\"不讲究\",让陈子元更确定:眼前人不是高高在上的算无遗策,是会为兄弟啃树皮、会在军报上涂鸦的活人。

\"先生补的不是扇子。\"陈子元坐下来,茶盏在案上压出个水痕,\"是十年前凉州的半块饼,是李傕刀下的假军报。\"

贾羽的手顿住。

麻线从指缝里滑出来,在扇骨上拖出道白痕。

他终于抬眼,目光像淬了蜜的针:\"陈先生好记性。\"

\"使君说,要记的不是谋士的计策,是谋士的人心。\"陈子元往前倾了倾身子,\"三日前在军帐,先生问'张某若不降,您会怎么做',我答'没有非杀不可的人'。

可您要的不是答案,是看我敢不敢把底牌摊在您面前。\"

贾羽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突然笑了,指节叩了叩案上的《六韬》:\"使君军制里说'兵为义执刃',陈先生教士兵认'义'字时,可曾想过——这天下的'义'字,从来不是写在竹简上的。\"他从袖中摸出张皱巴巴的纸,展开是幅粗略的地图,\"乐进五千步骑过虎牢关,看似要截张济退路,实则是曹操在试使君的底盘。

兖州新定,他要知道刘备的爪子能伸多远。\"

陈子元的后颈泛起凉意。

他早料到曹操会动,但贾羽能在探马报信后片刻就画出战局,连乐进军中粮草能撑七日、虎牢关守将与乐进有旧怨这些细节都标得清楚——这哪是谋士,是把天下装在眼睛里的活地图。

\"先生明知我是来劝降的,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陈先生是来请我的,不是来劝张济的。\"贾羽的指尖划过地图上\"洛阳\"二字,\"张济重情义,我点一句'孩子们不用扛枪'他就松了口。

可您昨夜在军帐里看我的眼神,比看张济多了三分热——那是见着宝贝的眼神。\"

茶盏在陈子元手里晃了晃,茶水溅在地图边缘,晕开团淡墨。

他突然笑出声,笑得肩膀发颤:\"先生好眼力。

使君常说'得一贾文和,胜得十万兵',我在新野翻了三个月书,把您在李傕帐下时改的军规、帮郭汜算的粮道全抄了一遍。

昨夜见您断扇骨写'夜访',我就知道——您在等我来,等我把这颗真心掏出来。\"

贾羽的喉结动了动。

他抓起案上的药罐,倒了半盏药汁仰头喝下去,苦得眉头皱成个结:\"苦。\"

\"良药苦口。\"陈子元从怀中取出个檀木匣,推到贾羽面前,\"这是使君让我带的。

他说您在凉州时总咳血,这是青城山老医送的川贝,用雪水熬能润肺。\"

匣盖打开的瞬间,贾羽的手突然抖了。

他盯着匣中整整齐齐码着的川贝,像在看什么会咬人的活物。

陈子元这才注意到他左手背上有道旧疤,从手腕蜿蜒到指根,是被沸汤烫的——十年前啃树皮的人,后来该是常替张济试菜吧?

\"陈先生。\"贾羽突然抓起那半卷《六韬》,\"若我跟了使君,你说这天下的'义'字,要怎么写?\"

\"写在士兵的护心镜上,写在百姓的米缸里,写在每把不轻易出鞘的刀上。\"陈子元的声音沉下来,\"使君说,他要的不是天下,是让天下人能活成个人。

先生在凉州时许过的愿,他想替您实现。\"

窗外的梅枝突然被风刮得乱颤,几片残瓣落在贾羽补了一半的扇子上。

他盯着那抹红,手指慢慢抚过扇骨上的麻线,像是在摸某个久别重逢的人。

\"陈先生。\"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使君帐下,可有名震天下的大才?\"

陈子元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看见贾羽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这老头,到底要试他。

\"有。\"他想起在平原时见过的那个裹着狐裘的年轻人,算粮草时能把算盘拨得比马蹄还快;想起在北海救孔融时,那个总皱着眉翻兵书的谋士,说\"兵者诡道,可对百姓要讲直道\"。

他忽然笑了,\"郭奉孝、荀文若、法孝直...使君求才若渴,先生若去了,倒要担心他们抢着跟您论策了。\"

贾羽的手指在案上轻轻敲了三下。

这是他当年在凉州教张济的暗号,意思是\"再想想\"。

可此刻他眼里的光,比凉州的星空还亮。

\"天快亮了。\"他突然站起身,把补了一半的扇子塞进陈子元手里,\"替我收着。

等见了使君,我再补完它。\"

陈子元接过扇子,触到扇骨上还带着贾羽的体温。

他望着老人转身走向内室的背影,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咔嗒\"一声——那是棋局落子的声音,是天下开始转动的声音。

窗外传来雄鸡报晓,第一缕晨光漫过窗棂时,贾羽的书童抱着件玄色大氅出来:\"先生说,这是他年轻时穿的,陈先生个子高,应该合穿。\"

陈子元披上大氅,暖意从肩头直漫到心口。

他望着西厢房窗纸上渐淡的梅影,忽然明白:所谓劝降,从来不是说服别人归顺,是让两个想把天下变好的人,终于找到了彼此。

东厢房的炭盆烧得正旺,张济却觉得后颈发凉。

他盯着案上那盏青铜灯,灯芯结着豆大的灯花,噼啪一声爆响,火星子溅在羊皮地图上,烫出个焦黑的小洞——正落在\"临汾\"二字中央。

\"叔父。\"张绣掀帘进来时,皮靴上还沾着雪水,\"贾先生的书童说,陈特使要带先生去见刘使君。\"

张济的手指在剑柄上重重一叩。

那柄跟随他二十年的玄铁剑,剑鞘上的鱼鳞纹被磨得发亮,此刻却硌得掌心生疼。

他想起昨夜与贾羽对酌时,老谋士用茶盏在案上画了个圈:\"刘使君的军规里,降将可领原部,但需分驻三城。\"分驻三城,名义上是\"协同防守\",实则是拆解兵权——李傕当年就是这么被郭汜分走了两万步骑,最后落得个被段煨砍头的下场。

\"去把陈特使请来。\"张济扯了扯甲衣,锁子甲在炭火下泛着冷光,\"我要当面问他。\"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守帐的亲卫撞开帐帘,头盔歪在一边,脸上沾着星子雪粒:\"将军!

曹操的使者到了!

离城门还有半里地,车驾上插着'曹'字大纛,带了二十个虎豹骑!\"

张济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抓起案上的酒壶猛灌一口,辛辣的酒液呛得他眼眶发红。

曹操的使者来得太快了——昨日午后才收到探马回报乐进屯兵虎牢关,今日清晨使者就到了临汾城下。

这哪里是\"使者\",分明是曹操的鞭子,抽在他后背上催他做抉择。

\"备马。\"张济将酒壶重重砸在案上,壶嘴裂了道缝,琥珀色的酒液顺着案沿滴在绣着云纹的毡毯上,\"我亲自去城门。\"

\"叔父!\"张绣按住他的胳膊,\"曹操狼子野心,您这时候出去——\"

\"不出去更糟。\"张济甩开侄儿的手,锁子甲相撞的脆响惊得帐角的烛火摇晃,\"他派虎豹骑跟着,就是要我知道:不降刘备,还有他曹操接着。

可他曹操要的是我的兵,不是我的命。\"他突然笑了,笑得眼角的皱纹里浸着苦意,\"倒是刘备...刘使君要的是人心,可人心这东西,比刀枪难交多了。\"

东厢到城门不过半里路,张济却走得很慢。

他望着城墙上斑驳的箭痕,想起十年前随董卓入洛阳时,也是这样的雪天。

那时他带着三千西凉骑,觉得天下不过是马背上的一片雪;如今他带着三万残兵困在河东,才明白天下是块磨盘,压得人骨头都要碎了。

城门外的雪地上,二十骑虎豹骑呈扇形散开,马背上的骑士裹着玄色披风,甲叶在晨光里泛着冷铁的光。

中间那辆四马轺车的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半截绣着金线云纹的袖口——是曹操的贴身谋士程昱,当年在兖州与他喝过酒的。

\"张将军。\"程昱掀帘下车,皮靴踩进雪窠里发出\"咯吱\"声,\"曹公闻将军困于河东,特命某带黄金千两、官诰一道。\"他从随从手里接过锦盒,盒盖打开时,雪光映得盒中金牌上的\"镇北将军\"四字刺目,\"只要将军愿引兵西去,助曹公取长安,这官印便是将军的。\"

张济的手指在剑鞘上掐出月牙印。

他望着程昱腰间的玉牌——那是曹操特赐的\"持节\",意味着这老匹夫真能代表曹操许官许愿。

可他又想起昨夜陈子元说的话:\"使君要的不是将军的兵,是将军的人。\"那时陈子元的眼睛亮得像星子,倒让他想起年轻时在凉州,跟着贾诩夜袭敌营前,老谋士也是这样的眼神。

\"程公且回馆驿。\"张济突然转身,锁子甲在雪地里撞出细碎的响,\"某需与谋士商议。\"

程昱的眉峰挑了挑,却没再说什么。

张济能听见他在身后轻笑:\"将军可知,乐进将军的五千步骑,此刻已过了成皋?\"

这句话像块冰砸进张济的喉咙。

他脚步一顿,望着城墙上飘着的\"张\"字旗——那面被箭射穿十七个洞的旧旗,突然觉得它晃得刺眼。

成皋是河东的南大门,乐进占了成皋,他若降曹操,便是替曹操打开入关的路;若降刘备...刘备的人马还在新野,此刻怕是连南阳都没到。

\"叔父。\"张绣凑上来,声音压得极低,\"贾先生在偏厅等您。\"

偏厅的门虚掩着,漏出一线暖光。

张济推开门,正撞见贾羽在翻他的兵符匣。

老谋士的手指抚过那枚青铜虎符,虎目上的铜绿被擦得发亮——那是他昨日特意让书童擦的,想着若降了刘备,总得把兵符擦干净些。

\"文和。\"张济的声音突然哑了,\"你当真要跟那陈特使走?\"

贾羽抬头,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晨露。

他从袖中摸出半块烤得焦黑的饼,饼上还留着牙印:\"这是十年前在凉州,你分我半块的胡饼。\"他将饼轻轻放在兵符旁,\"那时我们吃着树皮打仗,想着有朝一日能让手下的兵吃上热饭。

刘使君的军规里说,每营设炊兵,冬有热汤夏有凉粥。\"他的手指叩了叩兵符,\"分驻三城又如何?

只要兵还是保百姓的兵,不是抢粮的兵,这虎符攥在谁手里,重要么?\"

张济盯着那块胡饼,喉咙发紧。

他想起凉州大旱那年,他和贾羽带着残兵躲在破庙里,是手下的小兵偷偷把最后半块饼塞给了贾羽。

后来那小兵饿死了,临死前说:\"先生要活着,替我们看个太平世道。\"

\"曹操的使者带了黄金千两。\"张济突然说,\"还有镇北将军的官印。\"

\"黄金能买粮,买不了人心。\"贾羽从怀里摸出陈子元给的檀木匣,川贝的甜香混着药香漫出来,\"陈特使带的川贝,是青城山老医的方子。

我咳血十年,第一次有人记着给我寻药。\"他望着张济,目光像当年在乱军中替他挡箭时那样灼人,\"你我跟着董卓、李傕、郭汜,哪次不是把命别在腰上?

可刘使君不一样,他要的是让天下人活成个人——你我当年许的愿,他要替我们圆。\"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的一声,惊飞了檐下的寒鸦。

张济望着贾羽鬓角的白发,突然想起二十年前,他们在凉州的月光下盟誓:\"不求同生,但求同死,要让这乱世里多活些人。\"

\"去把陈特使请来。\"张济摸出腰间的虎符,在掌心搓了又搓,\"我要当面把兵符交给他。\"

贾羽的手指在案上轻轻敲了三下——那是当年在凉州的暗号,意思是\"想好了\"。

他望着张济泛红的眼眶,突然笑了:\"你可知陈特使为何穿玄色大氅?

那是我年轻时的旧衣,他穿着倒像...像我们当年带着三千骑出凉州时,最精神的那个校尉。\"

偏厅的烛火突然明了些,将两个影子投在墙上,叠成模糊的一片。

张济望着那片影子,忽然觉得十年的雪都化了,心里漫上股热流——那是当年在凉州破庙里,分半块胡饼时的热流,是看见小兵把最后半块饼塞给贾羽时的热流,是终于要把兵符交给能护着这热流的人时的热流。

城门方向传来马蹄声,是陈子元的随从赶来了。

张济握紧虎符,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这一次,他要赌的不是兵,不是地,是当年那个想让天下人活成个人的梦。

而他知道,贾文和的算盘,从来没算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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