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卫民脸色一暗,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医生说……都得看命。”
一听到这话,石芳芳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淡了下去。
她赶紧把张卫民拉到走廊的拐角……
恰好,叶念安也来到医院。
按照之前跟柳婷婷的交易,一直有开中药方子给她调养。
有空间灵泉水的神奇功效,加上培育的千年人参摘下几丝,配合叶念安给的药方。
柳婷婷最近的气色缓和了不少。
但这只是刚开始。
要知道,柳婷婷之前就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
现在的调养,得有一段时间,才能够看到比较明显的效果。
作为一名继承外公衣钵的中医,既然答应了柳婷婷,叶念安自然会做到最好。
医院里弥漫着一股独有的消毒水味,混杂着淡淡的药草香。
走廊里人来人往,脚步声急促而杂乱,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行色匆匆,病人家属们则大多面带愁容。
叶念安拿着刚开好的药材,正准备离开。
一阵尖利刺耳的争吵声却像冰锥子似的,从住院部走廊的尽头直扎过来,划破了医院应有的宁静。
“……他现在就是个活死人!唐江那个小畜生也是个植物人!每天的医药费像流水一样花出去!你还想让我怎么样?我们家兵兵将来上学不要钱吗?!”
叶念安的脚步倏然一顿。
这声音……是石芳芳!
她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拐角,石芳芳正涨红着脸,指着一个男人破口大骂。
那男人被骂得灰头土脸,连头都抬不起来,正是张卫民。
而在他们旁边,还站着一个女人。
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棉袄,身形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枯叶,面容憔悴,眼窝深陷——
不是沈湘又是谁?
叶念安眉梢轻轻一挑,眼底划过一抹看好戏的玩味。
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她索性不急着走了,好整以暇地抱起双臂,倚在廊柱旁,光明正大地听起了墙角。
这出免费的大戏,不看白不看。
石芳芳显然是气到了极点,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张卫民的脸上。
“我告诉你张卫民,你弟弟昏迷不醒,医药费我们家掏,那是我认了,毕竟是你亲弟弟!”
“可那个唐江算怎么回事?他跟我们张家非亲非故!她沈湘自己养的儿子,凭什么要我们张家倾家荡产地养着?”
“她就是个扫把星!自从她带着个拖油瓶进了我们家门,我们张家有过一天好日子吗?!”
“你弟残废又昏迷,晴晴失心疯,婆婆也坐了牢,你爸还瘫痪……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她的声音又尖又响,引得走廊里不少人都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张卫民被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着,却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
沈湘更是浑身发抖,死死地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她所有的尊严和骄傲,在现实的重压和无休止的咒骂下,早已被碾得粉碎。
就在这时,沈湘一转头,猛地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叶念安。
只见叶念安穿着一身时兴的驼色呢子大衣,衬得身形高挑窈窕。
领口露出的白色羊绒围巾,更是衬得她一张小脸白里透红,气色好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清冷,气质出尘,与这里的混乱、狼狈和绝望格格不入。
天堂与地狱的强烈对比,像一根淬了剧毒的钢针,狠狠扎进了沈湘的心里。
凭什么?!
凭什么她叶念安的日子可以越过越好,光彩照人。
而自己却要在这里像条狗一样,被人数落,受尽屈辱和折磨?!
一股怨毒的恨意,混杂着嫉妒的火焰,瞬间冲垮了沈湘最后一道理智的防线。
她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母兽,双眼赤红,嘶吼着,疯了似的朝叶念安冲了过去!
“叶念安!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
沈湘状若疯癫,指甲像利爪一般,直直地朝叶念安的脸抓来。
“你这个扫把星!一定是你克了我们!是你把张家的气运都偷走了!不然卫国和江儿怎么会出事!你把福气还给我们!”
呵~
叶念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还想将锅扣在自己头上?
欠扇了是吧!
正当叶念安想活动活动筋骨狠狠将沈湘扁一顿的时候。
“嫂子小心!”
一道急切的男声响起。
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闪电般挡在了叶念安面前。
是许耀!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沈湘的手腕,用力一甩,沉声道:“你这疯婆子想干什么?!”
沈湘被他甩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她抬起头,对上许耀冰冷嫌恶的眼神,心里一慌,气焰顿时灭了半截。
叶念安从许耀身后走出来,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自己没事,随即冷笑一声。
“我克你们?沈湘,我看你脑子也成植物人了吧?”
她往前一步,眸若寒霜,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张卫国意志消沉,不愿醒来,那是他自己懦弱无能,活该!”
“唐江横穿马路被车撞,那是他偷东西在先,德行败坏,遭了报应!”
“你!”
沈湘被她堵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叶念安的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我什么我?”
叶念安抱起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极尽讽刺的弧度。
“我再告诉你一遍,张家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都是自作自受!”
“李大红搞封建迷信,想用阴毒法子害我的孩子,如今锒铛入狱,那是罪有应得!”
“张晴晴,心术不正,总想着走捷径,如今因为政审不过关疯了,那是咎由自取!”
“至于你……”
叶念安的目光落在沈湘身上,像是在看一堆无机质的垃圾。
“你带着一个孽种,赖在别人家里,心安理得地吸着张家的血,最终把这个家拖垮。”
“现在报应来了,你却想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