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河缓缓流动 第414章 水晶城守门人

踏入水晶城属地的第一个白天，天空晴朗无云，可这样的一个好天气却并没有为我和克拉拉带来足够好的心情。她也许在忧虑着我们即将又要面临的险境，而我却已经在心中来回沉淀了多时——将要再次面对的那个人物时自己的心境与思想……

“小七。”克拉拉的呼唤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茫然地看着她，只见对方正一脸担忧地注视着我，“你，你还好吗？”

“啊，好，还好。”我愣愣地点了点头，但心中的忐忑却没有丝毫的隐藏。

克拉拉凑近我的身旁咬了咬我耷拉着的耳朵，示意我先停下脚步。她的眉眼低垂，似乎也做好了某种难以抉择的决定：“小七，水晶城里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东西吗？你提前告诉我，我也可以自己做好准备，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的……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累赘？不可能，你怎么会是那种东西！”我诧异克拉拉突然出现了这样的想法，便赶忙否定道，“我们是彼此相依为命的依靠，怎么会有累赘这么一说？”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不想成为我们逃亡途中的绊脚石……”克拉拉低着脑袋，样子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幼崽，“珊瑚城里的事——如果我能成为你的助力就好了，你也不必那般卑躬屈膝地向嗜血队的人求饶……”

“啊……你在说那件事啊……那没什么关系的，克拉拉，你不用在意。”

听了克拉拉的叙述后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仅有我们两人逃跑所带来的孤独和无助感给了克拉拉一种矛盾的心理：她既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又有心中不愿成为拖累的压力。而在这样的内心挣扎中，又看到我为了保全她而牺牲自己的行为——这漫长的煎熬也终于是逼得她做出了一点改变。

“我知道自己帮不上太大的忙，可哪怕是一丁点的作用，也请给到我付出的机会……”克拉拉委屈无比，声音中几乎满带了哭腔，“我受不了一点忙也帮不上的自己，也受不了因为我而会失去你的威胁……小七，你就告诉我吧，把之后可能会遇到的险境都告诉我，以后无论什么事情我们都一起面对，哪怕是趟不过去的坎，我也想和你一起被绊住……”

克拉拉的话让我备受感动，我没有犹豫地打开胸膛，然后用力地把她抱在怀里——我们彼此的脑袋紧紧贴合，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够心意相通……

“没事的，没事的克拉拉，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水晶城是我们要跨过的最后一座卫城了，我们已经成功地越过了这么多个堡垒，这座水晶城也是不可能拦得住我们的。”

“可……可你的状态……”克拉拉仰起脸，睁着一双被泪水浸泡着的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地看着我说道，“水晶城里一定有什么你介意的东西——你在前往珊瑚城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大的压力和顾虑……”

“那……那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我虽然如此坦然地说着，但自己的眉头却还是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你不相信我吗，小七？”克拉拉突然挣开我的怀抱，微有些嗔怒地盯着我，“你心底里一定在怪罪我——觉得我只是个拖你后腿的包袱！要是那样的话，我马上就离开！倘若没有你的帮助我落入了嗜血队的追捕那也是我自己的命运，我不会怪你的！”

“你在说什么呢！我绝没有这种意思！”眼看克拉拉有些生气，我也急忙地否认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都已经是一起逃亡的患难之交了，还有什么能让你对我做出隐瞒的吗？”

“我……我并非有意在瞒着你……”我无奈地回道，“只是，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直接说，无论什么话都直接说！”克拉拉再次凑近我的眼前，并用一种坚定的眼神注视着我的眼睛，向我表达着她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觉悟。

我有些羞怯地回望了她一眼，过了几秒后才微微点了点头。

“水晶城里，有，有一个嗜血队的领队……”

“领队？”虽然也许是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克拉拉却还是惊呼了一声。

“是的，不过他和其他的那些领队有所不同……”我一边思索一边缓慢地说道，“他的思想并没有被白狼所改变，反而正是他最先点拨了我，才有了我后续质疑白狼和嗜血队的想法……可以说，他还是我在嗜血队中的启蒙老师……”

“既然如此，那你还忧虑什么？难道他会为了嗜血队而拦住我们吗？”克拉拉不解地问道。

“不……这并不是令我忧虑的关键……只是……只是我还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以怎样的身份去面对他……”

这样的解释使克拉拉更加疑惑了，她中间的眉头向上挤成了一个尖型，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懵懂和困惑。

“当初，我并没有对他的思想表达肯定的意见，反而觉得他是个队内的另类……虽然后来我也发现了嗜血队违背初心的行为，但在他的印象中，我或许已经成为了一个被队伍同化成功了的家伙……”我无奈地闭了闭眼睛，眼睑之内也跟着浮现出了见到那人的最后一幕的场景——背朝着我的他赫然便要转过身来，而我却心虚地立马将眼睛睁了开来……

克拉拉用前掌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随即温柔地宽慰道：“别这么大压力，小七，你只用做好你自己就行了。也许当初你对他还有些迟到的误会，但现在的你应该非常明白他的理念，你们明明就是同样的一类人，又何必抱有现在这种不必要的顾虑呢？去大胆地面对他吧，我陪你一起，放心，我会处处帮衬着你的。”

心中虽有些为难，但我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也不可能阻拦我们前进的脚步，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源自过去的心绪罢了，而我又不想在克拉拉的面前表现出自己不够洒脱的样子，便只能硬着头皮冲她点了点头，然后一步一个脚印地继续向水晶城的核心区域走去……

水晶城本就是当初嗜血队的卫城之一，因此他们在这里设置的据点大都没有进行刻意的隐藏——无论是主据点还是其他用以屯兵的据点大都设置在主要道路的两边，因此无论我和克拉拉如何绕行也都会从它们的跟前经过。

而在我们行进至离主据点还约有三百米的时候，那熟悉的木屋内便跑出来了几名嗜血队的队员。他们隔着不算近的距离先是警惕地冲我们张望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辨别我的身份，而下一秒，其中的一两名队员便迅速转身钻进了据点，其余的队员便也立即迈步冲我跑了过来！

“淡定，小七，淡定。”不知怎的，克拉拉却突然这样开口安慰着我。我正有些疑惑，却尴尬地发现她的一只脚掌正放在我的脚掌上——而由于我因紧张而浑身不自然颤抖的动作，竟引得她半个身体都在微微地晃动……

“小七大人！是小七大人！我们没看错！”

离得近了些，那些嗜血队员便一同兴奋地叫了起来。他们快步地向我跑来，那种由衷的欣喜和兴奋的感觉使我没有丝毫怀疑他们有伪装的嫌疑。

“小七大人，您终于来了！”他们很快便跑到了我的面前，那一张张似饱含热泪的脸颊仿佛是见到了多年未谋面的老友，“看您这一身狼狈的模样，这一路不太好过吧？嘿嘿嘿，那几个兄弟已经向黑檀大人通报了，他马上就出来见您！”

“黑檀？这就是那位领队的名字吗？”克拉拉在我身旁小声地问道。

这突然的问话也吸引了嗜血队员们的目光，他们似乎这才发现我的身旁还跟着一个随行的同伴。

“啊，这位……是小七大人您的朋友吗？没错，黑檀大人就是我们的领队大人，也是这座水晶城的城主！奉命把守嗜血队的重要卫城！”

“啪！”

旁边的一名队员一巴掌拍在了介绍黑檀的同伴头上，并有些怪罪地训斥道:“你说这么多干什么，黑檀大人可不需要你在外边这样吹捧他！”

“那又怎么了！我说得有什么不对？”

几名嗜血队员正互相争执时，据点方向却突然传来了一道洪亮的喝止声：“你们！差不多得了！”

熟悉的声线一出，几名嗜血队员便立马停止了吵闹，他们纷纷默契地转过身去，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已出现在了据点的门口：“黑……黑檀大人……”

我下意识地转过了头，似乎仍没有做好面对这位老友的准备。

克拉拉抬爪轻轻拍了拍我的身体，示意我鼓起勇气。我这才勉强正过了脸，并硬着头皮看向那位阔别许久的“同志”……

“是谁啊，惹得你们这样吵闹？”黑檀面色凝重，但却并没有往我的身上看上一眼。

“是小七大人啊，黑檀大人！小七大人他们来了！”嗜血队员们兴奋地回答道。

“哦？小七？他来干什么？”黑檀直到走到离我不到十米之处时，他的目光才逐渐移到了我的身上，而当他自己用眼睛确认了我的身份时，那脸上似乎长期都蒙住的阴翳才迅速地消散开来，“小七？真的是你么？”

“是，黑檀，是我。”我装不出来克拉拉想要的那种久别重逢的喜悦，便只能尽可能地不表现出内心的顾虑。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队长他让你带来了什么命令？”黑檀甚至没有跟我寒暄，张口便是直接问起了我。

我有些奇怪，根据珊瑚城里沙暴的叙述，整个罪恶之都的嗜血队据点应该都被暗面敌役的人通报过了白狼的命令，也就是说黑檀他们也不会有例外——那为什么黑檀却要装作一概不知的样子呢？

我盯着黑檀，不知后者为什么要如此伪装，但我却不想因此就遮盖住那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我们——是逃到这儿来的。”

克拉拉诧异地看向了我，似乎也是对我如此的坦白而感到了惊讶。不过她倒没有表现出什么担忧，毕竟按我之前的叙述，眼前的黑檀即使收到了白狼的命令也不会对我们做出些什么。

“哦，是这样……”黑檀果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就像是他一早便知晓了此事一般，“事到如今，连你这样深得队长信任的人也有逃跑的一天了么？能透露透露吗，你是怎么惹上这位英明神武的白狼队长的？”

我盯着黑檀的眼睛，不知其说出这番话的真实目的，但总感觉其中有些深层的意味。

“你应该很清楚这背后的原因，黑檀。”我的目光不再躲闪，心中的一些想法也坚定了许多，“我不过是验证了你当初产生的那些想法罢了，虽然这一切花了不少的时间，但我总归还是证明了，嗜血队早已和最初的样子截然不同，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黑檀并没有立刻回应道我，他眯了眯眼睛，似乎也在考量着我说出此话的真正意图。

两旁的嗜血队员面色有些尴尬且沉重，他们一个个微低着头，装作自己并没有听到任何一个不该听见的字眼。

“看来你已经有了比我更深刻的理解了，小七。”黑檀似是欣慰地笑了笑，刚才还浮现在脸上的凝重之色也跟着消失不见，“很高兴看到你现在能亲自站在我的面前，我本以为已经见过了和你的最后一面。”

“什么意思？”听到这话的我浑身下意识地一抖，黑檀的叙述让我顿感脊背有些发凉，“难道你曾经知道我会死在白狼的手里吗？”

“不，那倒不至于。也许你会产生和白狼相冲突的想法，但他应该都不至于动手杀你的。”黑檀淡然地回答道，“我刚说的原因其实是在于我……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我被他留在水晶城当这个城主的原因吗？”

听闻此话，我便开始仔细地回想一过去段段被尘封的记忆，虽然现在想来关于黑檀的任命是有些令人怀疑，但当初我却真的没有细想——毕竟那时候的我并不理解黑檀的思想，还认为他是个胆大妄为的异类……

“白狼的心思比你缜密得多，连你都能知道我与其他领队的不同，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将我放在离前线最远的卫城，就是为了不让我参与到队内的核心事务，也为了不让我影响到其他的队员，比如你……不过现在看来，他对你的期望似乎是有些高了。”

黑檀的心态虽然好到在说出自己的“惨痛”经历时仍面带笑容，但我却听出了他语气中难以掩饰的心酸与委屈。

“可现在的你们仍然是站在一起了，不是吗？”克拉拉突然开口插嘴道，“既然你们是这个世界上难得能够彼此理解的对象，那为何不能坦诚一些呢？”

克拉拉突然的“发难”让我顿感诧异，我赶忙向后拉了拉她，示意她不该说出这些过分的话来。

黑檀并没有生气，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身旁这位长相和我有些相似的“同类”，并开口向她问道：“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克莱尔夫人身旁的那个小家伙了吧？”

“我不是小家伙！”克拉拉有些不满地反驳道，“你说的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现在的我和当初可完全不同了！”

“哟呵，真厉害！”黑檀笑道，“我还以为你被白狼关在嗜血队里这么长的时间早就已经寻死了呢，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坚强，还能等到小七缓过神来将你救出白狼的监狱。”

这暗中讽刺我的话语自然也是被我给察觉，我有些尴尬地瞥了克拉拉一眼，毕竟后者也曾向我表达过这样不满的想法……不过这一次克拉拉却并没有选择跟随黑檀的话题，而是选择了为我开脱:“这种事情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小七那是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要是都像你这样挺早就被白狼察觉到了不对，那还怎么可能给他机会和我接触，那他又怎么把我救出来？”

“嗬！真是好厉害的一张嘴！”黑檀由衷地赞叹了一声，“小七，你小子运气不错啊，连这种宝都让你找到了！”

我尴尬地盯了黑檀一眼，没想到后者在这种时候还能说出这么损的话来。

黑檀释怀地笑了两声，然后才收回了玩笑的话题，语气也逐渐回归了往日的平淡：“行了，闲话也不多说，我其实是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到我这儿来的。不瞒你们说，在你们到达之前我就将你们需要的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黑檀一边说着一边侧开了身子，示意我们看向他身后据点的大门……

黑洞洞的门口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道娇小的身影——要不是我仔细的观察甚至还没有发现它的存在。长期习惯了高大同类的印象，再次见到这般修长娇小的身躯时却还有了些难得的诧异。

“小，小七……是你吗？”油亮的黑色身影颤颤巍巍地向前走了两步，似乎不敢与我相认一般。

“天……天河？”

我也同样有些惊讶，上一回和他见面时对方的身体状态要比现在差上了不少，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仿佛都难以撑过一周的时间。当时的他消极地觉得自己也许再也等不到我来解救他的这一天了，可没想到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他恢复得竟比我预想的还好得多……

“是我，是我啊！小七！”天河激动得一下子跳了起来，他撒开腿向我狂奔，仿佛生怕我会再离他而去，“小七！小七！我等你好久了！我终于等到你来的这一天了！”

他高高地跃起，仿佛飞起来一般生生地朝我脸上扑了过来——我下意识地缩头，但却仍没能躲开他热情的“拥抱”！

天河热泪盈眶，扒在我的脸上浑身颤抖着——我知道，这一天他等得实在是太久了……

黑檀欣慰且满意地看着这感人的一幕，他虽然什么话也没有说，但我却非常清楚他为之所做的一切……

“抱歉，我来得太晚，让你久等了。”我心怀愧疚，毕竟自己并没有从始至终将解救他坚定地放在第一位。

“不不不，你能来我就已经非常满足了！我很清楚你在嗜血队里的难处，我也只能安静地等待着……好在你到底是来了，这也说明了我的等待并不是毫无意义……”

“你得感谢这位黑檀大人，没有他你也坚持不到今天……白狼或许都已经忘了有你这么一号人物，就更不会费尽心思地派人照顾你了。”我看了一眼旁边的黑檀，功不可没的后者自然不能在此时被埋没了去。

“呵呵呵，小七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这都是份内的事。”黑檀笑着应道，“能亲眼见到你们重逢的这一天，我也由衷地感到荣幸和高兴。”

“感谢黑檀大人这么久以来的照顾！”天河也认真地转过头去向黑檀致以了谢意，“没有您的特别照顾，我是无论如何也活不到这一天的……我明明还是‘大螯’的身份，却能让嗜血队的各位这样对待我……真的……非常感激，感恩……”

“别太在意，我的朋友。”黑檀和善地笑道，“大螯和冠冕的对立早已从雷伯特利死亡的那一天就结束了，现在的我们正处在一个未被开拓的新时代，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没有那么敏感了。”

“可眼下的开拓者却是白狼这样的人物……我们的未来是否能优于过去也同样是个难以预测的问题……”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并对未来的局势表达了消极的看法，“我们此行前往大螯就已经是将白狼所在的阵营推向了对立面——对于背叛者，凭白狼的性格或许会不顾一切地开战……”

“就和在罪恶之都里一样吗？”克拉拉试探着问道，“他会再次做出那样疯狂的举动么？”

我看出了对方的忧虑，便温柔地贴住了她的身体：“放心吧，即使白狼真要如此，嗜血队现在也不够集中起这么多的力量了……”

情绪逐渐平复的天河也从我脸上跳了下来，作为“大螯”的代表人物，此时的他依然也要表达一下自己的观点：“放心吧，只要我能安全地回到大螯，就一定能劝说塞雷斯通大人组织力量防卫的！小七，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大螯也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更何况你本来就是大螯的人，只不过是来罪恶之都执行任务罢了。”

“呵呵，这倒是个挺久远的话题了。”黑檀转口说道，“既然现在大家都已经相互打过招呼了，那么就请尽快离开吧！这里可并不是一个适合叙旧的地方，别忘了你们还在逃亡的路上呢。”

眼看即将离开，我也不免看向了黑檀试图说服他与我们一起离开：“黑檀，违背了白狼命令的你应该知道自己会面临怎样的后果吧，何不跟我们一起走，远离这些麻烦的争端。”

黑檀垂目凝神，似是有些恍然：“我离不开了。”

“什么意思？嗜血队的未来你不是看不到，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我有些不解。

“小七，你身上有大螯的身份，自然可以随意地过渡，可我却不同，我本就是嗜血队的人，甚至还有领队的身份，即使被嗜血队再怎么嫌弃，大螯也是无法接受我的。更何况，无论现在的嗜血队变成什么样子，它却都还是嗜血队……也许我看到了它的堕落，但却没办法主动远离曾拥有着过去的它……”

“黑檀！你怎么还会有这样天真的想法！现在的嗜血队哪还有你记忆中过去的样子了！你只是在怀念曾经的战友，可现在的这支队伍已经跟他们没有半点的关系了！”

眼看黑檀竟还怀揣着如此“愚蠢”的想法，我心头一急，不由得冲他呵斥了起来。

黑檀默默地背过身去：“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小七，你无需替我做决定。”

“我没有替你做决定！”我激动地向前踏出一步，克拉拉和天河仿佛都害怕我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纷纷站到身前挡住了我，“我只是不想你跳进这么愚蠢的陷阱里……它甚至都算不上是一个陷阱，你完全是在自寻死路！你很清楚白狼不会放过你的，即使这样你也愿意安然接受吗！”

“他会杀了我吗？”

“他一定会杀了你的，黑檀！”我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对于现在的白狼来说你就是个替他看守水晶城的工具！当我们从这里离开后，你觉得你自己对他而言还有什么意义？白狼现在已经卸下了当初在队里的伪装，他的身边都是一些被洗脑的愚忠份子，你言语和行为上的反抗得不到任何来自队里成员的应和，只会被他们以异类的身份永久抛弃和孤立！”

“呵呵，那又怎么样呢？”黑檀的语气十分释然，仿佛已经看淡了一切，“我和你不同，小七，你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留恋的人和事，但我所留恋的东西却都已经死在了过去……”

“可你还有我们，不是吗？”我不甘心地挽留道，“至少我们俩还算是朋友，我不想你就这么在水晶城里等待着白狼的爪牙！”

黑檀转过身来走向我，并伸出脚掌拍了拍我的前臂：“我们不是普通的朋友，小七，我们是过命的战友、兄弟，我们早就对彼此知根知底，那你就更应该尊重我的决定……你的未来需要自己守护，但属于我的任务却已经都顺利地完成了。”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克拉拉却拉住了我往前伸的身体：“小七，别说了……”

“走吧，小七……”黑檀也是直接终结了话题，“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别为了我把你们搭进去……有我留在水晶城，嗜血队的追兵我还能替你们挡挡，要是没了我，那白狼的人一到，整座水晶城的人都会执行前去抓捕你们的命令。”

我知道黑檀不会因为我的这三两句劝说而回头，但自此要失去一个彼此知心的好友也是让我的内心充满了煎熬。

“走吧，小七，走吧……”黑檀一边说着一边带着身旁的手下后退了几步，“抓紧时间离开这里，有了大螯作靠山，你以后的好日子就指日可待了！别为了任何人改变你自己的命运轨迹，小七，你该为自己活一次了！”

克拉拉和天河拉扯着不甘的我一步步远去，视线之中目送着我们的黑檀也在渐渐淡化……

我不知道该说出怎样的临别之语才适配现在的心情与场景，但坚定的黑檀和他身后那群目光同样坚定的嗜血队员让我看到了他们准备为了我抵抗后续追击队伍的决心——我没办法辜负他们……

“小七，一路顺风——”风中传来一道被撕扯了千百遍的声音，但却仍清晰地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也立马跳起身来高声回应道：

“黑檀——保重——黑檀——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