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河缓缓流动 第374章 中枢大案

凌晨一点，罪恶之都警察局长鲁丹的私人电话突然铃声大作。睡眼惺忪的鲁丹从厚厚的被窝里伸出一只黝黑的粗胳膊，胡乱地抓起床头柜上的电话筒拿到耳朵跟前——

“我是鲁丹，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呼声，甚至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局……局长，出事了……”

“有话就说，天塌不下来。”鲁丹浑厚的嗓音响起。他翻了个身，好让自己的身体能更舒服地和对方对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才又小声地继续说道：“有……有案子，大案子……”

“什么大案子，你小子说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我是脾气太好还是怎么的大晚上陪你在电话里废话？”鲁丹有些气愤，拿着话筒的手也顿时离远了一些，想借着气把电话给直接挂断，可一想到对方在这个时间点打来，心中的气也便再次沉了下来，“到底什么事，快说！”

“是……是……您，您的秘书——莫奈先生在一刻钟前被发现死在了他的办公室里……”

鲁丹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瞪得巨大的眼睛里，昏沉的睡意也一扫而空。他猛然掀开厚重的被子，整个人迅速坐起，被窝外的低温也便立刻向他壮硕的身体发动了侵袭。可鲁丹就好像根本感受不到般呆呆地坐着，其微张的嘴巴也跟着蹦出了几个难以置信的文字：“你，你在说什么？”

“致命伤在颈部，初步判断是被利器割开了喉咙……莫奈先生倒在了他的座椅上……房间里也有明显的打斗痕迹。桌子被翻得非常混乱，不过目前并没有发现什么财物的丢失……监控里看到了一高一矮两个嫌疑人在半小时以前进入了大楼并出现在了莫奈先生办公室的楼层里……现在他们已经离开了，下头的人也已经动身前去抓捕了……”

“大楼的保卫是干什么吃的！能让人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鲁丹怒喝一声，紧接着迅速起身，并将挂在一旁架子上的衣服取下抱在了怀中，“保护好现场，另外让那几个擅离职守的畜生东西在办公室等我，我一刻钟后到！”

“是！”

“妈的！”鲁丹愤怒地挂断了电话，然后快速地穿好了衣服并夺门而出——凶杀案发生在警察局的大楼中，其蕴含的信息已不言而喻……

一刻钟后，鲁丹准时到达了警察局大楼的楼下。此刻整栋大楼已经被数不清的警察给团团围住，并在周围五十米远的地方拉起了长长的三层警戒带。见鲁丹到来，五名看起来颇有官衔的警察便迅速地跑了过来。

“局长！现场已经封闭了，没有任何人进出！”

“有什么新情况？”鲁丹黑着脸，快步地向大楼里走去。另外两名警员也十分懂事地在他前方开路，依次将挡住去路的警戒带拉起，便于让鲁丹快速通过。

“现场提取到了凶手的指纹和脚印，正送往资料室比对，半小时内就能出结果。”跟随在鲁丹身旁的长官回答道，“另外，我们还在对现场的勘察中发现了……一些无法公开的秘密……”

“嗯？”鲁丹突然停下脚步转过了身来，“秘密，什么秘密？”

“呃……这事关上边那些大人物，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事到如今你还能隐瞒什么？”鲁丹没好气地呵斥道，“再有什么惊天的秘密此时也瞒不住了！尽快掌握足够多的情报，把凶案造成的影响降到最低才是我们现在最该做的事！”

“是！”长官模样的警员回答道，“我们在莫奈先生的抽屉里，发现了许多他和杜卡私下的交易记录……”

“杜卡……就是那个……”

“那个地下宠物黑市的老板……”手下人点头道，“根据那些记录显示，早在五年前莫奈先生就已经和他有了密切的来往，并对他的生意给予了许多支持，而杜卡也自然而然地回报了相应的‘反馈’……其数目不下百万……”

“不过是简单的官商勾结，和上面那些家伙有什么关系？”鲁丹不解地问道。

手下警员警惕地左右望了望，才又贴近了鲁丹的身旁低声道：“莫奈先生不过是一个被推出来的操盘手，真正的幕后人物是那些……杜卡手底下的那个组织一开始就是为了他们的私欲提供便利的……包括前段时间在浴火城里发生的动物群体死亡事件，还有几个月前的那些单个宠物离奇死亡案，背后都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你的意思是——那些家伙才是杜卡背后的资金来源？”

“是否有资金扶持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但来往一定是不少……毕竟那些上层人物能和杜卡这样的家伙联系到一起本身就够有够离谱。而且这还是我们目前基本掌握的，谁知道背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先把杜卡抓回来，有什么事情问他本人最清楚！抓到他后先把他带到我这里来！”

“是！”手下猛跺脚跟，并比了个端端正正的礼，然后快速跑开了。

鲁丹感到自己脑袋一阵晕眩，手不自觉地抬起来在额头上拍了拍，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不知何时，自己的脑门上已浸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出乎鲁丹意料的是，仅仅只用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杜卡便被手底下的警员给逮捕了回来。

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一个肥胖男人被两名警员押到了鲁丹的跟前，他垂着脑袋，神情沮丧，甚至连精神似乎都有些涣散了。鲁丹难以置信，这样一个颓废的家伙竟然能和自己的秘书以及上层那些大人物有所关联……

“你就是杜卡？”

“我们局长问你话呢！”

杜卡被押着他的警员扇了一巴掌后才缓缓答道：“是……我是……”

“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鲁丹急于知晓一切，便顾不得周围的手下旁听，直接用他那沉闷、浑厚的声音质问了起来，“听说你和我的秘书莫奈私下有不少的勾结，现在他出了事，想必你心里多少应该有点数吧？把你知道的统统告诉我，否则我就把你扔到监狱里去，关上一辈子！”

杜卡似乎并没有被鲁丹“威胁”的话语影响什么，他仍是消极地低垂着脑袋，仿佛已经接受了自己最坏的结局：“我……我接受一切审判……我无话可说……”

鲁丹眉头一蹙，他本以为眼前这个肥胖的男人是个软骨头，在面对自己被逮捕的事实上早已吓得不知所措，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坦然，甚至面对还未审判的罪行就统统承认，这让鲁丹不得不对其背后的秘密重视了起来——在那莫奈死亡的背后，还有什么是连他这个警察局长都未曾掌握到的事实……

“局长大人，指纹对比结果已经出来了！”一名警员快步跑来，在离鲁丹三米远的地方站定敬礼，然后大声汇报道。

“念！”鲁丹沉声应道。

“是！”警员打开了夹在自己胳膊下的蓝色档案板，里头两三页纸被夜晚的寒风吹起了页角。他用夹子移了移位置，好让自己能清楚地看到报告单上的每一个字，然后一字一顿地念了起来，“据指纹验证，两名在深夜潜入大楼的嫌疑人系无业游民，姓名分别是：卡维尔、西尔维奇。据资料显示，西尔维奇虽并非是任何公司的职员，也并非产业经营人员，但却在三年前于一处曾名为‘供给工厂’的地方工作，而那家工厂的老板就是杜卡。”

听完报告后，一直垂着脑袋的杜卡却猛地抬起头来，他看向一旁报告的警员，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疑惑与惊恐。他扭头又看向了重新审视着他的鲁丹局长，并茫然地问道：“发……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你平白无故承认的是什么罪行？”鲁丹从杜卡的话中听出了他一定知道什么的信息，只不过却不能判断其一定与此凶杀案有着直接的联系。

“我……我……”杜卡的脑袋一时间也有些发蒙，他本以为自己是因为没有按照莫奈的要求在天黑前解决掉那群闯入浴火城的家伙而导致秘密败露，可实际情况却似乎和自己想象的有所不同——警察局大楼封闭，鲁丹局长亲临，这一切似乎都和他所预想的情况有些不太一样。不仅如此，那报告上写在“嫌疑人”后的卡维尔和西尔维奇的名字，似乎也在提醒着他——有什么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鲁丹一眼便看出了杜卡的茫然，虽无半点证据，但他心中已确定了莫奈案件与杜卡没有太大的联系。不过从对方的表现和刚才手下人的汇报上来看，这位曾经在黑市里行走的大生意人却和莫奈有着不可分割的紧密联系，他脑子里所掌握的信息，或许会对自己破解这个案件有着重要的帮助。

“把他先押下去！等之后我有空了再来理会！”鲁丹一摆手，两名押解的警员便立刻按着吱哇乱叫的杜卡前往了审讯室。

“派人，抓捕卡维尔和西尔维奇。一个小时之内我要这两个人出现在我的审讯室里！”

命令下达后，鲁丹便快步向案发现场走去。身后跟着一队十数名警员组成的队伍，仿佛这栋大楼之中还有什么危险的存在。

按动电梯，鲁丹脑子里的画面随着眼前的景象不断更迭。他设想着在莫奈死前这栋大楼里所发生的一切，以及那两个亡命之徒杀害他的原因。莫奈跟随了他近十年，彼此之间的关系也早已超出了简单的上下级，鲁丹不愿相信莫奈是真的堕入了**之地，所以他要亲眼看到并查出这背后真实的一切……

莫奈的死状比鲁丹想象的要惨烈得多。

杂乱无章的桌面，被墨水泼洒的纸张，暴力推开的桌椅，以及那上面僵硬着保持着后仰姿势的尸体……

房间内仍有数名警员在仔细侦查着墙角等细节区域，鲁丹却径直走了进去，来到了莫奈尸体的身旁……

后仰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黑色勒痕，而更前方则是一道由利器割开的猩红伤口。血迹遍地都是，在低温的作用下绝大多数都已经凝固，只有在桌子下方的地面上还有一些仍保持着液体状的血液。

莫奈的两只手无力地向两边摊开，但手指却保持着生前奋力挣扎时的状态……这位从事文笔工作的先生，在受到致命伤害之前却直面着两名宛如野兽般暴力的凶手……

鲁丹直视着莫奈并未瞑目的双眼，那无神的瞳孔中仍保留着生前的惊恐。鲁丹叹息一声，随即轻轻地抬起手掌，将那僵硬的眼皮给抹了下来……

鲁丹平时的工作地点在莫奈办公室的楼上，此时的他也无法回到自己的办公地点，便只能坐在楼道对角处的一条长椅上。他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一道道深深的刺痛正刺激着他的大脑。在这茫茫的黑夜中，那两名作案凶手正疯狂地逃窜……鲁丹将自己幻想成他们，并透过他们的双眼逐渐观察着从他们的脚步迈入大楼中的一刻开始所见到的一切……

沿着已然关闭了主照明的幽暗通道，两名黑夜杀手脚步轻轻，绕过了擅离职守的值班岗位，并径直登上了前往二楼的楼梯——为避免电梯的声响惊动守卫，他们尽可能将自己的身影隐藏进茫茫的夜色之中，即使因不小心碰出了异响也能在惊出一身冷汗后摆脱守卫的注意……仿佛监牢一般的电梯运送着两名杀人凶手一路未停地到达了莫奈所在的楼层，伴随着“叮”地一声脆响，电梯打开了地狱之门。两名凶手缓缓来到一扇紧闭的门前——那上头的指示牌上写着两个字“莫奈”。其中一名凶手高高地抬起了脚，并对准那扇挡住视线的门狠狠地踹去……

“咚！——”

突然，一声巨响将所有的人都给吓了一跳，其巨大的冲击波甚至连楼层里所有的玻璃都被震得发出了碎裂般的响声。鲁丹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了临近的窗户旁向外看去——在离大楼十数公里远的地方，一座巨大的房屋正在熊熊地燃烧，浓烟之中甚至能隐隐看到，有一半的部分都已被未知的巨大冲击所震塌……

“那是什么地方？什么地方爆炸了？”楼道之中的其他长官们立即慌了起来，他们不断地打电话给手下的警员，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将情况汇报上来。

鲁丹的双眼如鹰隼般锐利，他的视线穿过夜空，透过浓烟，并在那燃烧着熊熊大火的断壁残垣之下，看到了一群正在缓缓聚集的黑乎乎的神秘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