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河缓缓流动 第373章 启程——最后的终点

随着幽潭的死亡，这个世界上背负着“深渊队”名号的最后一个成员也便跟着消逝了。如他所说，此后再也没有一个人能真正证明这支队伍曾经存在过，哪怕我们这些作为“旁观者”的人物能够用语言来给予肯定的答复，但也不过是可以凭借我们自己的主观意志而随意篡改的“故事”罢了……

银牙没有作太多的停顿——在击败幽潭后，他便直接转身，再次走上了“风眼”。我们不知道他还要再做什么，便在将队员安顿到周围稍作休息后又跟了上去。

想必他一定有许多话想要跟鼠三讲吧——步伐迅捷地一路上了五层，随即再次来到了那个能翻云覆雨的组织首领面前，而后者正微笑着看着他，等待着他……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不过是一场小小的打闹罢了，其实根本算不得是什么挑战。”鼠三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这场战斗是他亲自操刀一般。

银牙径直走向了一旁，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地上，让那极低的温度来缓解自己战斗后的疲闷。他抬头瞄了一眼那处变不惊的鼠三，随即突然笑出了声来：“你可真是神机妙算，你怎么就能确定我不会死在幽潭的手里？战斗这种事，可是谁都说不准的。”

鼠三半眯着眼睛，满脸虚假的笑意，仿佛配合银牙的情绪般笑盈盈地答道：“很简单，因为银牙大人您的气运还未走到终点，许多事情还需要您来完成。”

“气运，那是什么东西？”

“您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但又和您的性命息息相关的东西。”鼠三答道，“您也可以把它当作是——离生命终点的距离。”

“哦？真是神奇……”银牙先是感叹了一句，继而又转过腔反问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有这种东西存在的？”

这一次鼠三并没有立刻回答银牙的问题，他笑盈盈地看着对方，半眯着的眼睛之中却散发出一种令人避之不及的可怕感觉——但在银牙看来，这只是前者的一种心虚的反应或是又要使用某些诡计的前兆。

银牙毫不避讳地与其对视着，仿佛要生生从他的喉咙里挖出这个答案一般。鼠三也很快明白，银牙这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逼他无论如何都得拿出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解释。

“这是属于‘暗面敌役’的秘密，银牙大人还是不要太过于好奇为好。”鼠三仿佛劝说一般地答道，“不过您大可放心，嗜血队的气运如今正蒸蒸日上，没有什么败坏腐朽的征兆。”

虽然我并不了解这种“气运”究竟为何物，但当听到鼠三给出这句回答时，我便立即确定了他只是用这种说法来搪塞银牙的事实！

这位处心积虑的领队朝对方眯了眯眼睛，随后便将脑袋转向了一旁——鼠三的回答自然无法让他满意，但他的心里也非常明白，仅凭一个问句是无法问出他真正想要的结果的。他不行，或许至少也得让白狼亲自来询问才有可能……

“好吧，我至少也得尊重一下盟友的秘密。”银牙随口应付着，这看似回应鼠三的解释实则更像是给自己找了个下坡的台阶。

“感谢您的理解，银牙大人。”鼠三依然用他那标准的笑容回应着，“无论是您还是嗜血队中的每一位成员都大可以放心，只要白狼队长拍板，那‘暗面敌役’就会全心全意地配合嗜血队行动。过去诡诈队所拥有的一切情报以及便利你们都将拥有，而后续嗜血队在罪恶之都中任何地方的行动中，我们都能为你们提供曾经想象不到的信息。”

银牙闭上颇有些疲惫的双眼：“我们一会儿就要动身前往浴火城，你会跟我们一道出发么？”

“我们现在还未达成正式的结盟，在行动上自然还不能完全协同。”鼠三答道，“不过您放心，我会用我自己的方法前去面见白狼的，不会耽误一丁点结盟的大事。当然了，前往浴火城的路上您也可以放宽心，毕竟如今已不会再有任何敌对势力能够阻挡你们前进的脚步了。”

“那人类呢？”银牙突然反问，“你们‘暗面敌役’能掌握到人类的情报么？”

如此尖锐的问题被银牙直接抛给对方，在还没结盟的此刻看来这更像是对鼠三和他麾下“暗面敌役”能力的一种怀疑。

鼠三悠然的笑意在这一刻终于是凝固在了脸上，明显是被银牙这句问话给架在了一个尴尬的境地。不过，不愧是有着情报头子身份的城府，即便是如此尖锐的“逼问”，除了银牙之外的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察觉到鼠三此刻脸上的变化。

“我说过了，只要是罪恶之都中的信息，我们都能掌握得到。”鼠三一字一顿地回答道，“不过对于正在行动中的嗜血队而言，我并不能断言自己第一时间掌握的情报是否会存在滞后性。”

“什么意思？”银牙有些不满。虽然他对鼠三提出了质疑，但从内心而言其实并不希望这支即将成为盟友的“暗面敌役”有明显的弱点。很显然，既然要成为嗜血队在情报信息上的护甲，那么强度自然是越高越好。

“‘暗面敌役’的情报网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天衣无缝，否则的话诡诈队也不会在与嗜血队的博弈里落败了。”鼠三收敛了一些脸上的笑意，但仍然保持着应有的优雅与恭敬，“我们只负责提供信息，而根据这些信息作出的判断和决策却仍需要你们嗜血队自己来商讨，也就是说，最终还是得由白狼队长来拍板。”

鼠三的回答虽然无法让银牙完全满意，但后者对其却并不感到怀疑。虽然白狼在任何场合都表示出了对人类的不满，但作为他“利益守护者”的银牙却非常明确自己所在的这支嗜血队在面对着世界真正的霸主时将会面临何等巨大的压力和实力差距，因此他也也并没有指望鼠三真的能向他做出某些虚妄的保证。

“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在见到了白狼后亲口告诉他吧……”银牙一边说着一边站起了身来，并在最后冲鼠三瞥下一道眼神后从为他让开的人群之中走了出去。

作为领队的我们自然是要立刻跟上银牙的脚步，但我却始终对这个名叫“鼠三”的家伙充斥着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临走之际，我不自觉地回了一下头，可令我惊讶的是，这家伙的两道目光竟也正注视着我——在那黑暗而又深邃的瞳孔之中，我的心智和一切表面上的伪装仿佛都被他所吸引，并完完全全地洞穿……

“风眼”的确是一处整洁、干净的栖息之地，但银牙却并没有让我们选择就地驻扎。在这样寒风鼓鼓的天寒地冻之处，通风良好的“风眼”却完全成为了一道天然的陷阱，倘若真的在这里休息的话，那我们一定会被这该死的冷风给带走体温，仅需两三个小时我们恐怕就会丢掉性命。

因此，“风眼”外的这片树林就自然而然成为了我们小憩的不二之选。虽然树木生长得并不算茂密，但它所占的面积却是抵挡寒风的重要因素。

嗜血队刚驻扎下来没多久，合王便找上了门，其突如其来的“拜访”连银牙都露出了惊讶和奇怪的神色。

“合王亲身到此是有什么事么？我们正在安排队伍稍作休息，之后便要动身前往浴火城和白狼队长汇合了。”

“是，我知道，这自然是紧要的大事，而且队伍也确实有必要稍作休整了……”合王的表情似乎有些为难，不过既已来此，他明显也是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的，“我是想询问一下银牙大人您，关于我们狼队的安置问题……”

说实在的，此话从那位“合王”的嘴里说出已是有些心酸与无奈了。在行动之初被白狼划分到我们队伍的狼队成员足有两爪之数，可如今除了合王以外却仅剩下了三名队员……虽然合王还口口声声地称之为“狼队”，但如此尴尬的数量实则早已经没有了“队”的建制……

银牙并没有立刻领会到这位狼队首领的意思，由于之前合王替我“出头”的缘故，他还以为后者又想动用自己的特殊权限发表意见了：“不知合王您——是想让狼队接下来如何安排呢？”

“噢，我不是这个意思！”合王立马意识到银牙在怀疑的误解，便赶忙解释道，“在进发悬空城的时候我就已经询问过您了，关于我们狼队的食物问题……”

“啊！原来是这样！”银牙也恍然大悟地叫出了声来——之前被他承诺作为狼队食物的深渊队却被他给安排成了在寒风中的一具具干尸……虽说合王也许没什么太大的意见，可如今他手底下的三名狼队成员却都是曾经“旁派”的成员，而作为唯一的主派，合王想要压制住他们的不满情绪已然捉襟见肘，倘若这次再没有个满意的答复恐怕会引出些不必要的后果。

“该死的！我完全忘了！”银牙脸上露出无法隐藏的懊悔，他焦躁地来回走动，难以平静的情绪也都展露无遗，“是我的问题，这是我的问题！合王，你也见到了，我们和深渊队战斗的全过程……最后阶段我真是完全忘却了对你们的承诺……幽潭那家伙实在搞得我有些心乱……要不你们现在赶快过去，也许还来得及……”

合王摇头打断了银牙的“建议”：“既然您已经下过命令那我们就不能再违反了，而且这时候再前去吞食的话一定会对您和嗜血队造成不好的影响……我们只是狼王唤来协助的队伍，绝不能影响到他的伟大计划。”

“可……那你们怎么办？”银牙有些无助地反问，此时此刻在这座卫城中自己已找寻不到能够为狼队成员提供的食物了，而他又不可能为了弥补自己的失误而把手下的嗜血队员给交出去——即使狼队成员仅剩四位，银牙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我有一个小主意，但希望银牙大人您不要多心。”合王低声提道。

“你说，只要是能解决问题的办法我都不会有任何意见的！”银牙立马凑了上去，准备听取合王自己思考出的意见。

“如您所见，悬空城现在已然没有了能够满足我们的食物来源，再加上现在距离队伍前去与狼王汇合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我想，能不能先让我们撤出罪恶之都，食物的问题由我们自己去解决，之后我们再自行前往浴火城和你们汇合。”

虽然合王的“主意”不能说是毫无根据，但按照他的说法，如此长时间和长距离的行动不受控制，银牙也很难捏准这些野兽的真实所想。虽然他深知合王等人对白狼的“忠诚”，但那也仅仅是对白狼个人，而非他手下的这支嗜血队……

倘若合王等人真的脱离了队伍，那后续就算被白狼所发现也难说会对他们有什么实际性的惩罚，但若是狼队的脱离导致了嗜血队在后续战斗中的损失和失误，却要由银牙这个最大的领队来承担责任——他并不是害怕自己肩上的这条担子，而是担心无法顺利地完成白狼对他的嘱托……

而似乎是看出了银牙的犹豫和担忧，合王便又立即重申道：“您大可放心，银牙大人，在解决好食物的问题后我们会立刻前往浴火城的，从卫城之外前往的速度恐怕还会比你们过去要更快。白狼队长是我们的狼王，我们不会就这样放下他最为看重的目标而自己逃走的，关于这一点也请您相信我们。”

合王诚恳的叙述确实打动了一些银牙担忧的心，但更多的是他此时也确实没有能解决狼队食物问题的办法。对于这支陌生而又危险的队伍，银牙是极其尊重的。当初和白狼、哈里一起在荆棘花园中初次与“猛毒队”相遇时，他便已接触过这群可怕的家伙，更知道他们在“噬血”方面的特殊需求……

虽然自己迫切地需要这些家伙的帮助，但赖着不解决对方的食物问题也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好吧，这件事的具体内容就由您来安排决定吧。”银牙反复地点了点头，仿佛是生怕自己说出些拒绝的话来。

合王谈不上高兴，但也对银牙的“妥协”松了口气，便立马回应：“您放心吧银牙大人，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解决完问题后就会立刻动身前往浴火城的，一刻也不会耽误。”

“好吧，那你们快去快回！”既然做出了决定，银牙也就不再有任何犹豫了。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只见其余的三名狼队成员正站在距离驻扎处不远的地方静静观察着自己和合王的谈话，随即便又加快了语速，“我们两小时后就会出发，从浴火城的西侧进入。之后我们会先隐蔽行踪并寻找队长他们的位置，而之后的行动就要听从他的命令了，到时候我会将你们的情况汇报给他，由他来决定如何接应你们。”

“放心，我们会尽快前来，争取和你们同时进入浴火城的。”合王肯定地答复后，便立即走向那三名狼队的成员。在交谈了一小会儿后，四道高大的身影便转过了身去，并在眨眼间消失在了银牙的视线中……

银牙似是有些怅然若失，他在茫然之中站了好一会儿后才甩了甩脑袋，然后转过头，冲着驻扎处的嗜血队员们高声令道：“两小时后动身，目标——浴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