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河缓缓流动 第113章 绝密通道

决斗大赛将会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我们并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将这里的一切都给观摩完毕了。

在杜宾输掉比赛之后，黑檀便找我商量了离开的事宜——这样的比赛着实让我有些不适应，所以也就和他一起去告诉了魔球。

魔球自然没有异议，他从栏杆上翻身下来，便带着我们从原路返回。我刻意没有叫上小边牧——此刻的他正扎在观众堆里激动得直蹬着后腿，对他而言，此次光明正大地进来观看想必也是极为难得的一次机会……

我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失神……黑檀意识到我并没有跟上去，便也转过头来看了看我，见我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只小边牧了的身上，他也便走了过来。

“怎么？你对这小家伙很感兴趣？”

突然响起的黑檀的声音将我给唤醒。我轻叹一声，随后应道:“还好……”

“从之前进来的时候你就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友善，怎么，你以前见过他吗？”黑檀又问道。

“不，不认识，只是……看他陷入了这般血腥的命运里，有些于心不忍，他才那么小……”

黑檀意识到了我言之所指，便也跟着叹了口气：“小七，或许整个嗜血队里也只有你会用这样的方式思考了。同情他人，为他人的命运感到怜悯，这在我们这个残酷的世界中是不该存在的东西，更何况你还是嗜血队的领队，这样的想法或许会让你犯下大错的。”

“我明白，我明白……我没有能力帮助他，也改变不了他的命运……可是，这小家伙的身上却有让我非常佩服的一点。”

“哦？为什么？”黑檀疑惑道。

“他的目标太纯粹，意志也异常坚定，我曾经经历过和他差不多的命运，可当时的我却一度选择放弃。可在他的身上，我却感受到了一种永不服输的坚韧品质，这是连我这个嗜血队领队都不具备的珍贵东西。”我认真地说道。

“命运就是如此。也许你自己都认为你不如某人，可他的日子却过得并不如你。他承受着他不该承受的痛苦，而你却享受着你不该享受的温良，或许，这也算是一种不公吧。”黑檀叹道，“不过，小七，我有时候真摸不透你。你说你这样一个优柔寡断的性格，又怎么会在那样的场合里说出让掉泥沼这样的话来呢？”

我看了黑檀一眼，不知他为何突然将话题给转移到了这上面，便有些不解地问道：“那不然还能让什么，珊瑚城吗？我们就只得到了这两样东西。”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黑檀说道，“老大明明没有允诺我们可以拿泥沼来做交易，你又是怎么想到用这种忤逆的话来让我们脱困的呢？”

“我们已经走不掉了，如果我不拿个什么够分量的东西把他给镇住，那我们恐怕这辈子都要在黑暗城里度过了。而且，即使我承诺了他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损失，泥沼人在水晶城里，他也不可能派人去把他给带过来。更何况，这里虽然是他的地方，但无论怎么说也是静夜拥有着最终决定的权利，只要那位魅影队长没下令，他也没那个决定的资格。”

“嗯，从之前魔球的话里也能听出来一点意思。即使是静夜也在防着这个阴玄，那就更不可能由着他的性子来办事。”黑檀点点头，赞同地说道，“我觉得，魔球所说的静夜派他在黑暗城里驻居是为了防备阴玄这一点应该是真的，至于那些接应我们的话，想必应该是做个顺水人情。”

“不过总体来说我们的运气还算是不错，至少这位暗杀队长不像是个会背地里捅刀子的角色，跟着他前去夜鸦城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我由衷地肯定道。要是为我们引路的是之前跟在静夜身边的那两个家伙，那我们这次赶路的过程恐怕就会变得非常难过了……

“嗯，那就出发先去见了静夜，把任务完成了再说吧。”黑檀挪步向门外走去，“我们此行虽说是为了给静夜传话，但路上遇到的这些事情也同样需要向队长报告——对我们嗜血队而言，现在没有什么是比情报更重要的东西了。”

我跟在黑檀的身后，有些不舍地再次回过头去瞥了一眼小边牧，他仍不知道我们即将离开的动作——我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地离开了这处专属于黑暗城的“角斗场”。

出了大赛会场以后，我们彼此的话明显变少，似乎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思考着些什么。

沿着外边喧哗的道路一直向前行进，没过多久魔球便将我们带到了他暗杀队在黑暗城的驻居处。

这里是一间很小的底层仓库。屋子里只有着两三名听到声响而突然站起身来的暗杀队员——当魔球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后，那种警惕的神情才慢慢放松了下来。魔球简单向他们交代了两句后，便为我们安排了一处较为整洁的地方以作休息。我和黑檀依次向那三名将要共处一夜的暗杀队员点头致意后，才颇为放心地在仓库中睡去——按照约定，魔球将在第二天一早便来带着我们继续前往夜鸦城。

路途太过艰辛，我很快便沉沉地睡去……在梦中，我的身体似乎被关进了角斗场的铁笼子里——而那站在我对面冲着我龇牙咧嘴的对手却正是已经长大了的小边牧！我惊慌之余不断地向他说明着自己的身份，可不知为何，我的嘴巴似乎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小边牧双眼通红，浑身的毛发炸起，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激怒——他猛然向我扑来，大有一击将我毙命的气势……

当我昏昏沉沉地醒来时，魔球已经在等候我们了。在吃过了暗杀队专门准备的食物后，魔球便领着我们继续向夜鸦城的方向走去了。

城市中的喧嚣越发平静，楼与楼之间的距离也似乎在缓缓变宽。我有些好奇地望向天空，不知何时，空气之中竟浮起了一层蒙蒙的水雾。我并没有开口询问，而是抱着一种期待的心情紧跟着魔球的步伐——在穿过了十数条街道之后，我们竟站在了一架人类修建的超级大桥面前！

这座大桥是我见过的最为庞大的建筑！倘若它是一个伫立在地面上的巨人的话，那我们连他一个小拇指的指甲盖都没有。数十米粗的钢柱竖立在大桥的桥墩之上，一根一根直插穹顶柱子上并迁延下来的数百根粗壮的钢丝拉扯着桥面——这绝非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是站在世界之巅的人类所创造出来的奇迹！

我瞪着一双震惊无比的眼睛，奋力向前伸长着自己的脖子——可那朦胧的水汽却隔绝了我们无法看清的对岸——我自然能够猜到，在那桥的另一端便是静夜所在的夜鸦城了。

“这就是连接着黑暗城与夜鸦城的唯一通道。我昨天之所以让你们休息一晚，不光是因为考虑到你们舟车劳顿，也是因为这座大桥每隔一天才会放行。”魔球转过身来对我们解释道。

“所以，我们要从这桥上过去吗？”我试探性地问道。

“不……我们得从桥下过去。”魔球微微一笑。

“桥下？”黑檀疑惑地问道，“下面是什么地方？”

“是流淌在万丈深渊之中的河流。”

“河流？这在地下的黑暗城里，怎么会有河流？”我也不免发出质疑——但脑海之中却突然反应了过来，难道那突然浮在空气之中的水汽就是来自于那条河流？

“是流淌在地底的地下河。”魔球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到了大桥的边上，示意我们向下看去，“看，就是这条。”

我跟着黑檀谨慎地靠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将脑袋探出那悬崖的边缘——赫然入眼的画面瞬间向我们的视线冲击而来，那几乎要改变我们对世界认知的一幕竟震撼得使我们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一条汹涌澎湃的巨型河流在这座钢铁大桥下方一百多米的地方奔腾着，那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水流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汹涌地冲击着伫立其中的桥墩和边缘嶙峋的石壁。由于桥下的石壁上人类并未设置太多的照明设备，因此这整条河流看起来则是黑压压的一片——大桥灰黑的方形立柱插在中央，仿佛正被这宛如黑洞一般的河流给逐渐吞噬……

黑檀退回了“安全”的地带，皱着眉头向魔球问道，语气之中颇有怪罪之意：“这下面怎么过得去？难道你想让我们从那浪涛之中游过去么？”

魔球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们会有此一问。他抬起爪子，冲着前方大桥的斜下方指了指，示意我们向那儿看去——我微微低头，这才看见在桥面的正下方还有一条完全平行的金属小桥——说是小桥，可它的面积却不及上方大桥的千万分之一。那简陋的构造和镂空的金属桥面简直和上边这安全感十足的庞然大物没法比。

“那是人类用于检修大桥的金属通道，也是通向对面的另一条道路。”魔球解释道，“看起来好像是有些不安全，不过你们放心，我们魅影队也都是从那儿往返于两座卫城的。”

我偷偷地又向桥下瞥了一眼，那汹涌的波涛看得我心惊肉跳——那条镂空的金属小道就紧贴着大桥桥面之下，似乎就是为了替它阻挡来自下方的冲击一般。我并不愿听从魔球的安排，便开口向他质疑道：“为什么我们不能走桥上面？上面明明要安全得多。”

“桥上是人类的道路，两头都有人类把守，我们是不可能蒙混过去的。”魔球解释道。

“有人类把守又能怎样？难道我们过个桥他们还要把我们抓起来不成？”我不明所以——在嗜血队的卫城中也不乏有人类修建的桥梁，可从没听说过因为我们要过桥就要被人类捕捉的……

“这条大桥的戒备非常森严，它毕竟是连接着两座卫城的唯一通道。”魔球继续解释着，“不光是人类的守备，连我们魅影队也在桥的对面设置了防守力量。这也算是一种对夜鸦城的保护。”

我又向前伸了伸脖子，再次朝谷底瞅了瞅，却再次被那咆哮的波涛给惊了回来。

“上次森林大战，你们也是从这条路过来的吗？”黑檀似乎和我有着相同的想法，他也开口向魔球提问，试图从对方的回答中找到能突破的可能性。

“没错，只要是从夜鸦城派出来的队员全部都是走的这条道路。所以你们大可以放心，我领着你们都走到了这里，是不会有暗害你们的想法的。”

魔球自然是看出来了我和黑檀的担心，于是他便独自向前走去，沿着一条陡陡的斜坡小路缓缓地向下滑到了离那座金属小桥的旁边，然后突然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了桥面上。

“来吧，上来吧，没问题的！”魔球回过身来，冲着我们大喊道，“我和你们一起过去，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啊！”

我和黑檀对视了一眼，用目光交换了一下彼此的意见，然后才谨慎地按照刚才魔球的方法滑下了那条看起来十分陡峭的斜坡……

斜坡的表面布满了一层并不算细的沙土，脚掌踩在上面会有微微地下陷，这也让我们对自己滑落谷底的担忧略少了几分。黑檀走在最前方，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谨慎，哪怕是在最后跳向金属小桥的准备动作上都预热了好几遍。不过，好在一切都和魔球所说的一样——那离我们最近的小桥桥面看起来似乎有些距离，不过真正向它跳去时才觉得实际上并没有多难。

眼看黑檀成功飞跃，我也便跟着大起了胆子……

透过镂空的桥面可以清楚地看到下方那奔腾不息的巨流，我的脚掌每向前迈出一步，那爪缝和脚趾之间便会扑上一层全新的水雾……冰凉之感浸入我的皮毛，不断刺激着神经的同时，更是在提醒着我，离那魅影队的权力中心越发地靠近了……

“这条路过去有很长的一段距离。”魔球在前方扯着嗓子说道——由于下方的水流之声太过巨大，我们之间的交流不得不尽可能地放开音量，“我们至少要走半个多小时，等到了桥的那头我们就算正式进入夜鸦城的范围了！”

跟在后方的我和黑檀点了点头，便继续“老实”地埋着头、眯着眼，向前艰难地行走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