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管道工 196.佟铁柱的春天

有个难忘的初恋是幸福的，可以偶尔回味一下，至少生活不会乏味。只是，叶舒是不幸的，因为他回想起初恋，酸楚多于幸福，尤其是在被谭笑搅和一番后，往事更是不堪回首。

叶舒是难以回首，而初恋中的另一位，则是难以还手。在叶舒买了一身衣服离开时，他在生活广场的停车场又遇到了木彦青和她的那一位，此时他们二人衣衫凌乱，披头散发的站在一辆车的前面。一个哭哭啼啼，一个舞舞喧喧，像是刚较量过一番似的，而较量的胜负，都清楚的写在木彦青的脸上。等他们看到兴高采烈地叶舒与谭笑，那二人又立刻变得同仇敌忾，见叶舒看到他们掉头就跑，此时他们才如梦方醒。

“叶舒，你个混蛋，我杀了你……”

“叶舒，你个王八蛋……”

“哈哈哈……你对我无情，我对你无义，从此各不相欠……”叶舒留下一句话，骑着“一阵风”，驮着谭笑跑了，哪还给那二人留什么报仇的机会。

“一阵风”呼啸而过，“一阵风”上，承载着自己的未来，“一阵风”下，吹散了自己的过往。

……

只着睡衣，躺在阳光房的玉石床上，依偎在叶舒的怀里，谭笑拉着叶舒的手问道：“老公，我自作主张报复他们，你生气吗？”

“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叶舒揉捏着谭笑的手问道。

“因为那两个人说那么难听，你还能忍住怒火，说明你心里还是有她，如果换做其他人，你早不客气了。”谭笑从叶舒身上下来，躺在他的身侧，看着叶舒，轻声的说道。

“后来他们二人还因为我的那些话打了一架，木彦青好像被打的不轻，你是不是看着心疼，心里不高兴了？”

“他们那是狗咬狗，打起来了也是活该，你是为了帮我出气，我生什么气？”说着，叶舒侧过身子，直视着谭笑的眼睛，问道：“怎么？又吃醋了？”

“我才不会吃醋呢。”

“为什么？”第一次听到谭笑如此大方，叶舒倒是很意外，单手支着身子看着谭笑。

“为那样的人吃醋，我傻呀？我还分不清你对那人的心思？而且当时木彦青动手的时候，我发现你有动手阻止的举动。”

“我的男人知道护着我，而她的男人心里却只有猜疑。我怕你生气，就是怕你见到她挨打心生怜悯，你不是绝情的人，不心疼才怪。”

“她挨打，愧疚多少有那么一点儿，但心疼，一点儿也谈不上，该心疼她的人，是动手打她的人，不是我。”叶舒将另一手搭在谭笑身上，目光看向玻璃墙外的黑夜之中，眼神如夜色一般深邃，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其实见到她，我才知道我心里原本藏着的不是对她的爱，也不是恨，只是我对过往的不舍。我原本以为不舍的是那个人，那段情，但当我见到她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不舍的只是我的固执，被封存在心里的她并不是真实的她，也不是以前的她。所以见到他的时候，一切都明了了，也一切都放下了……其实他们说我的时候，我已经生气了，只是我不想动手，我想借着那些辱骂，让她彻底从我的心里消失，让我有个理由连同学这层关系都不想承认她。”

谭笑搂住了叶舒的那只手，将它按在自己的胸口，体贴的安慰道：“没必要的，曾经就是曾经，代表不了什么，没有了过去，你还是完整的你吗？不伤过，怎么会理解的透彻呢，反正我就喜欢现在的你，敢爱敢恨，如果爱恨都犹豫不断，分不清了，那你还是你吗……”

“也是。”叶舒傻傻的笑着说道，停顿了一下，才看着谭笑说道：“其实我的心眼很小的，有了你，又怎么还会有别人的位置，所以我想将心里的一切清空，完全只留你一个人。”

突如其来的情话让谭笑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笑嘻嘻的回道：“你的心确实不大，不然老头子怎么会教你宽心咒呢。”

“也对。”

“对了，如果当时木彦青打到我了，你会怎么做？”谭笑又突然盯着叶舒问到，她就是这样，想到什么就问什么，而且还不允许叶舒回避。

叶舒笑了一声，手在谭笑身上抓了一下，说道：“不会怎么做，她打不到你，当着我的面打我老婆，她是疯了。就像你说的，只有你能欺负我，同样，我的老婆，谁也不能打，想伤害你，除非先杀了我。”

“你知道吗？见到木彦青的时候我想到了初恋这个词，听人说提到初恋，大家想到的都是甜蜜，可我却没有那感觉，但当我想到甜蜜时，我脑子里都是你。”

叶舒的这句表白谭笑终于反正过来了，深情的看着叶舒，身子慢慢向叶舒身边靠拢，最终吻了过去，“我爱你，老公……”

一阵真情实感的表达后，谭笑又恢复了她那大咧咧的性格，“老公，不是我说你，你当初眼光确实挺差的，怎么喜欢那样的女人呢？我都怀疑你的审美了，难道是荷尔蒙冲动，想找个玩伴儿？但你也没对人家做过什么呀，你不会是打算找个女朋友就是为了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去自习室看书吧……”

“呵呵……”叶舒被谭笑的一番话逗乐了，自己找个女朋友好像真的就是一起吃饭，一起上自习，有些其他的冲动也都控制在情有可原之间。再想想自己和谭笑，虽然从认识到领证没太久的时间，但他们的经历是很多人一辈子想都不能想到的，同甘共苦，不离不弃，这样的爱情又是谁能比得了的。

“可能当时是猪油蒙了心吧，当时真的忘记带眼睛了，还好，现在眼神好了，找了个可以帮我出气的老婆。”叶舒笑了笑，不忘恭维自己的老婆两句。

“你不是眼神好，你是命好，让你遇见我了。”谭笑笑嘻嘻的说道。

“是遇到的吗？”叶舒看了谭笑一眼，故意哼了一声，“好像你是我捡回来的吧。还说木彦青骚的可以，当时你那身打扮，估计她一辈子都未必敢穿。”心中无鬼，说话便口无遮拦，虽然将她们一同说出，但没有其他任何对比的意味，因为一个是放在心里的，一个是临时挂在嘴上的。

“找打！”旧事重提，谭笑终于找到了下手的机会，翻身骑在叶舒的身上，然后上下其手，他身上的淤青快要消了，必须抓紧续上……

不知道是不是应了“情场得意，赌场失意”那套话，叶舒感情方面的问题彻底解决了，心里没有其他人的存在，更加坦荡了，他和谭笑的夫妻生活更是其乐融融，但职场方面却是一筹莫展，连续两天，叶舒除了帮老才修修水管换换灯，其它的活儿硬是一个也没接到。当然，老才那里，他也一分钱没赚到。

“真是邪了门了。”叶舒心里很不爽，可惜又无能为力。如果实在不行，他都打算到附近的寺庙找个仙风道骨的道长买本圣经烧给附近的神灵了。

周五的下午，叶舒收到了方玲的信息，让他去办公室一趟，叶舒想打电话问问情况，结果方玲却是不接，弄的神神秘秘的。反正闲着没事儿，叶舒趁着去接谭笑之前去了趟办公室，看到方玲到底在瞎折腾什么，同时也去要一套办公室的钥匙。明天周末了，到了谭乐劳动的时间，他必须让谭乐过来干活来，没活儿也给他找点活儿，自己赚点钱容易吗？好几天没有进账了，更不能让自己的钱白花了，如果他敢偷懒就把他生活费扣下来作为赔偿。

今天办公室的气氛格外的严肃，每个人都在低头忙活着自己的工作，明明手里的笔都画不出字了，却都还埋头苦记。没人聊天，更没人四处走动，包括最闲着的方玲，此时也没有四处乱逛，而是躲在办公室里安静的看资料，这让叶舒很是意外。

“叶顾问，你来了。”看到叶舒，方玲格外的高兴，将叶舒迎了进来，随身关好了门，然后兴高采烈地告诉叶舒，“Gary这两天天天过来找萌总，但好像他们闹了什么别扭，萌总对他带搭不理的，他还在这里大呼小叫，被萌总赶出去好几次，今天下午，萌总让陈姐交代前台，没得到她的指示，不让Gary随便进入管理部。嘻嘻……这回她骚扰不了萌总了，你放心吧。”

“他们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叶舒先冲方玲要了让她准备的钥匙，然后坐在桌子上开始摆弄手机。今天出来的早了，现在去行政支队谭笑还没下班，不如在这里暖和的坐一会儿。

“对，对，和你没关系。”唐萌嘿嘿一笑，帮叶舒接了杯水就回到了她的岗位上，她猜萌总和Gary之间闹掰一定是叶舒在后面搞了什么名堂，她知道，她这个领导对工作不上心，但对琢磨人，那是非常上心，那个人竟敢挖他的墙角，真是没看到那天他是怎么教训他小舅子的。

方玲做别的工作有很多不足，但是八卦这类的，她却是非常擅长，除了留意观察和道听途说，她还会揣摩分析。在她看来，叶舒和唐萌的关系才是正经八百的一对儿，而且还是唐董认可过的，毕竟上次那个谭乐可是当庭广众的叫过他们姐和姐夫的，这个一定不会错，而且不仅是她，整个管理部也都知道这事。只是方玲弄不明白为什么唐萌有老公了还会和那个Gary弄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而且自己这个领导明明是名正言顺的身份，为什么不好好管管呢？那天萌总在办公室里尖叫连天的，估计也是没少挨收拾，连小舅子都敢打，不敢打情敌？这让她很是不解。

现在看到那二人闹的不愉快了，方玲非常开心，认为一定是自家领导在暗地里使过什么手段了，所以才通知叶舒第一时间来看看效果，可惜叶舒来的晚了，没看到Gary被唐萌赶出办公室的情景。不过她也为自己这个领导挺惋惜的，如果真的和萌总生活在一起，估计以后也不会省心，有钱人家的龌龊事太多了，现在有个Gary，将来不知道会蹦出来个什么呢。

通过自行脑补，方玲越发的觉得自己这个领导可怜，想想唐董对自家领导的迁就，她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担心，“估计那也只是一种补偿吧，有钱人家的女婿不是好当的。”

叶舒不知道方玲对自己的事情是如此的“关心”，玩会儿手机后给谭乐发了条语音信息，让他明天按时上班，同时提醒他，如果不上班直接扣钱，三次无故旷工直接收回电脑，如果敢耍无赖就去他学校或者去他家找他去明天自己过来给他开门。

磨蹭到时间差不多了，叶舒拿起头盔大摇大摆的走了，自始至终，连唐萌那边看都没看。

吃过晚饭，叶舒和谭笑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研究着明天去哪儿玩，好不容易有个没事的周末，一定要好好利用一下。

结果，还没捋出个思路就接到了佟铁柱的电话。

“干啥？下课了？”

叶舒没好气的接了起来，虽然天天通电话，但叶舒对这个徒弟从来没个好语气，这几天给人家当教练，好像当的还挺高兴，每次打电话的时候都不时的能听到佟铁柱在那边傻笑。

“嗯，下课了，师父。”电话里，佟铁柱笑呵呵的说道。

“行，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知道他打电话就是为了问安，叶舒也不和他过多的啰嗦，嘱咐一声就挂了电话。

“嗡……”

手机刚放下，结果又是震动不停。叶舒拿起手机一看，还是佟铁柱打的。

“干啥呀？有事儿快说。”

“诶！师父，明天周末……”佟铁柱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知道，周末武馆学生多，你就多挨点累。”

“不是，师父，明天周末……我的意思是，你多弄点儿吃的，我过去吃饭。”佟铁柱吭哧了半天，终于说了出来。

“你周末不帮着给上课吗？”叶舒有些好奇，这种办班的，好像都应该周末忙的要死啊，难道佟铁柱怕累撂挑子了？叶舒立马不高兴了，冷冷的问道：“你是不是又耍你那小心眼了？欠收拾了，是不是？”

“没，没有，卢门主说明天上公开课，只讲理论的，用不着我，给我放了一天假，后天我再过去教动作。”佟铁柱紧忙解释清楚，虽然这个师父平时没个正行，但如果真生气了，那自己可就有罪遭了。

“哦……那我没空，明天我陪你师娘出去爬山去。”没事儿就来烦自己，自己好不容易盼来的周末，能便宜他才怪。

但佟铁柱就像铁了心似的，依旧死缠烂打，“师父，你们去哪爬山啊？我和你们一起去，我还能给你们开车……”

“滚！你怎么跟个膏药似的，我们两口子出去，你干啥去呀？”

“我不是馋师父您做的炖菜了吗，尤其那鱼……”说着，佟铁柱还在电话里吧唧上了嘴。

“看你那点出息，馋死你得了。”叶舒没好气的骂道。

“别呀，师父……”佟铁柱贱贱的哀求道，幸好没在叶舒跟前，不然叶舒一定会揍他一顿，即便只是在电话里听听，叶舒都直哆嗦，一个黑熊精在那卖萌，想想都觉得恶心。

“老公，如果黑熊想吃就让他过来吧，反正咱们也没想好去哪儿，彤彤一个人在家估计也无聊，正好过来转转……”

叶舒可以拒绝别人，但老婆发话了，他就只能答应，而且还要不假思索的答应。

“那你们哥俩儿明天就过来吧。”

“来的时候路过市场先把鱼和配菜买了，还有，你看看哪里有买血肠和猪下水的，也买过来，省得我和你师父出去买了……”

过来吃饭可以，在自己家吃也行，外面吃不到叶舒做的味道，但是不能白吃啊，一顿两顿可以，但不能一周一回呀，比大姨妈还勤还准时，地主家也没有余量啊，哪经得起那对兄妹搂开了吃啊，谭笑干脆让他们自备干粮。

“行，行……”听到允许过去吃饭了，佟铁柱又傻乐了起来。

知道佟家兄妹来的不会晚，谭笑没有懒床，帮着叶舒收拾了一下屋子又陪着叶舒去了趟附近的菜市场。虽说让佟铁柱买菜了，但也不能只吃客人的东西呀，两人又买了些面条和馒头。

不到十点，佟铁柱来了，不用敲门，只听那“咚咚”的脚步声就能确定是他，因为这个脚步声叶舒没少骂他，一个有功夫的人，不故意控制脚步竟然感觉比普通人还笨重，看来几天没训他，这茬儿又忘了。

房门推开，佟雨彤拎着几个袋子进来了，直接从橱柜里拿出几个盆，将鱼和谭笑要的那些杀猪菜的材料放下，对于这些东西放在哪儿，她一点也不比谭笑这个女主人知道的少，毕竟蹭吃蹭喝的次数太多了。至于青菜什么的，直接就往地上一堆，反正一会儿洗菜也是自己的事儿。

“彤彤，快躲开。”

门口闪出了佟铁柱那黑熊般的身影，怀里单手抱着一个跟他体型相仿的箱子，另一只手拎了一件三个箱子捆在一起的大箱子。

看到这些东西，叶舒迎了出来，“你抱的这是什么玩意儿？”

佟铁柱将手里拎点那个箱子放进了屋里，“这些都是些水果和零食，我看家里那坚果都快吃没了，这次过来就买了一些。”然后转身将怀里抱的那个大箱子放在了门外。

串门还自带零食的，估计这也是头一号，“那箱子里又是啥玩意儿呀？怎么还放外面了？”

“哦，这个是武馆练功用的器材，我搬过来，您平时练功的时候也用的上。”佟铁柱笑着挠了挠头，然后又转过身去。

“好家伙，你去给代两天课，还把人家东西搬来了，你和人家说了吗？你个没皮没脸的玩意儿，丢不丢人？我这点脸都被你……”叶舒冲着门口骂了两句，等看到佟铁柱带进来又一样东西，他愣住了，“你……你不光偷东西，你怎么还把人都偷来了？”

“叶师傅好。”和上次见面便横眉冷目不同，此时的卢洛伊满脸的微笑，手里还拎着两盒礼物。

“卢姑娘怎么来了？”饶是叶舒机灵，此时脑子里也没转过弯来。

佟铁柱进门将卢洛伊手里的礼物接下来放到茶几上，然后呵呵傻笑着给叶舒解释，“师父，洛伊听说您做菜好吃，也想过来尝尝，您不介意多添双筷子吧。”

没等叶舒答应，谭笑笑着过来将卢洛伊拉到了一旁坐下，“瞧他说的，介意什么呀，洛伊，来坐下。”

“谢谢谭警官。”卢洛伊侧身坐了下来。

呵！竟然知道自己姓什么，干什么的。谭笑眼睛一亮，看了看卢洛伊，又看了看佟铁柱，最后又看看叶舒，两人同时微微一笑。

这时，佟雨彤从自己买的饮料中拿出一瓶递给卢洛伊，“洛伊姐，来，喝水。你不用客气，到这儿和到家一样，怎么舒服怎么来。”

“嗯……”卢洛伊扭扭捏捏的接过了饮料，没有喝，又放到了茶几上。

佟铁柱在一旁拿起饮料喝了一口，然后又递给了卢洛伊，“喝吧，就我师父和我师娘，没外人。”

“嗯。”卢洛伊接过去微微抿了一口。

见此情形，叶舒笑了，看着佟铁柱问道：“什么情况？竟然都喝一瓶水了！”

一句话，臊的卢洛伊忙将瓶子放下，脸色“腾”的一下就红了，刚才一紧张，竟然忘了这个了细节。

佟铁柱倒是一点也不羞涩，嘿嘿一笑说道：“幸不辱命，没辜负您的一番苦心。”

叶舒一脸笑意的看着佟铁柱，打趣的问道：“你是听我命令？自己就没点那意思？如果你不愿意，你可别勉强，我可不落这埋怨。”

“不，不！”见众人目光都看向自己，佟铁柱紧忙摆手解释，“我没有不愿意，我只是顺水推舟，借坡下驴……我心里也喜欢的很。”

叶舒瞪了佟铁柱一眼，“那就得了呗，还跑我这得了便宜卖乖来了。”说着抬腿给了佟铁柱一脚，“去，自己拿钥匙把那些东西搬楼顶上去，别在门口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