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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减文学网 > 其他 > 重回高考当状元 > (39)井下雪未融——行动前夜:少年、父辈与真相的交汇

【出发前夜·紧急通知】

桐山二中的雪,下得正猛。

鹅毛大雪扑簌簌地从天而降,压弯了银杏树的枝桠,也模糊了教学楼顶上那几个“桐山二中”的红字。广播里传来教导主任催扫雪的通知,刚响起就被楼道里回荡的《雪中莲》掩住了——王菲的声音轻柔空灵,把一整片冬日都唱得像梦。

值日生早就不知道去哪儿躲清闲了,校园秩序像被雪一起冻住了,教学楼仿佛成了一个临时放假的世界,浪漫得有些失控。

放学铃一响,操场炸了。

“打雪仗啦——!!!”

没人记得是谁喊的第一声,但仿佛所有人都在等这句,瞬间从教室里冲了出去。鞋灌了雪,围巾飘在风里,雪球塞进棉衣后脖颈,有人大叫,有人尖笑,闹得像一场久违的逃课庆典。

女生们一边尖叫一边乱跑,裤腿早湿透了,刘海结了冰,脸却红得像糖葫芦。

乔伊站在操场边的看台下,鼻尖冻得通红,睫毛上挂着雪,她手里握着半个雪球,正屏气凝神地瞄准着远处——

忽然,后脖子一凉,雪球直接灌进了她棉衣里!

“陈——树!!!”

她猛地回头,脸上的雪花随着动作飞溅开来,像一朵小爆炸。

“不是我,是马星遥!”陈树一边笑一边往后跑,围巾在风里甩得跟风筝似的。

“你再狡辩你就是孙子!”

乔伊吼着,冲上去拽住他的围巾,一把把他摁进了雪地里。两人滚成一团,笑声混着雪沫在操场上炸开。

“乔伊把电焊侠摁了!!”

起哄声四起,笑闹声在人群中像波浪一样荡漾开去。

马星遥站在一旁,没有动。他的目光落在乔伊身上——她脸颊泛红,眼睛亮得像雪地里反光的玻璃珠。他悄悄揉了个雪球,原本打算砸她,最后一秒转了方向,扔向了刘小利。

“谁砸我?!”

“马星遥你完了!!”

于是,一场全员参与的“雪地追击战”彻底爆发了。

雪球满天飞,笑声和尖叫混成一片,没人在意输了赢了,只有不停的奔跑和藏不住的开心。

王昭蹲在操场边,小心地给雪地上的雪兔子插上两根辣条做耳朵。

“你是来打仗的,还是开艺术展的?”路过的人忍不住笑。

“我不乱砸人,我是主题派。”王昭淡淡地答。

张芳则在“安全区”内用她温和到近乎摆拍的节奏投掷雪球,弧线高得滑稽,落点全失准,仿佛她更像是在守护某种气氛,而不是战斗。

雪,还是那么大。

天地像是只剩下白,干净得像是把一切繁杂都盖住了,留下的,只有一群少年在雪地上笑着、闹着、奔跑着。

这场雪,就像他们的青春一样:热烈、莽撞、没逻辑,却美得让人不舍得眨眼。

乔伊站在操场边,忽然静了下来。她仰起头,伸出手掌,一片雪花落下来,贴在她掌心,很快化作水珠。她没有擦去,只是静静看着它融化。

那一刻,她不再是那个背着许多秘密的“转学生”,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在一场冬日里,短暂地和身边的人处在同一个节奏里。

她张口,像突然想起了正事。

“定了,这周末去三号井调研!”

这句话一出口,操场边顿时安静了两秒。

刘小利第一个跳起来,鼻尖冻得通红,嘴角却咧开了:“你这是要带我们去雪地冬泳还是挖冰窖?!”

他一边跺脚一边搓手,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划出一圈圈弧线,“要不等开春吧?等树发芽,草长虫叫,咱穿着短袖热身出发,顺手再带个暖壶。”

张芳站在一旁,围巾裹得严严实实,皱了下眉头:“现在去三号井真的合适吗?那地儿……这会儿估计连车都不好开。”

她声音不高,但一听就知道是真担心。她不是怕冷,而是对那个地方——那个总被传得模模糊糊的矿井,有种说不清的抗拒。

乔伊没接话,只是抬头看了眼远处雪幕下的山影。那是一块黑得发沉的背景,像是这场雪中被故意保留的盲点。她的眼神很淡,但眼底的光,像一根绷紧的弦。

“等不了。”她终于开口。

声音不大,却像雪落地的那一瞬间,安静却有重量。“三号井的情况一直在变。有人在往那边派人,要清场,要封掉入口。”

她扫了一眼众人,停在陈树那儿:“我收到消息,有人盯上了那里。”

陈树的神情立刻紧了起来:“什么人?”

乔伊没有绕弯:“不是本地的,具体身份不明。目标明确,就是Ω装置。”

空气像被一把刀切开,连风都安静了一秒。

“这消息可靠吗?”陈树问。

“王叔说的,王昭确认了。”

马星遥一直没说话,此刻抖了抖身上的雪,慢慢开口:“等雪停了,地上的痕迹就全被抹掉了。像以前那样。”

“就像那场矿难。”他看向远处,语气平淡,却藏着一种久违的疼,“后来什么都找不到。说是塌方,但塌方连记录都被‘顺手’带走了。”

张芳低着头,理了理围巾,抬起头时神情已经平静:“那就别等了。”

刘小利吹了个口哨,冲着雪地扬了扬眉:“好啊,就当我们是桐山版‘少年侦探团’。不过你说抢救,我就当回事了。”

“不是当回事。”乔伊看着他们,眼神像冰里藏着火,“是真的。”

她站定,语气冷静得没有一丝情绪起伏:“这不是一场游戏,也不是好奇心驱使的探险。”

她的声音像压在雪地上的脚印,一步步印下去,铿锵得让人无法忽视:“这是一场抢救。有人想把过去彻底掩盖,我们必须赶在一切被抹掉之前,把真相从雪底翻出来。”

她顿了顿,看向他们每一个人:“如果你们跟我去,不是为了热闹,是为了承担。”

风还在吹,围巾呼啦啦响着,像替他们做着什么仪式似的。

校园路灯亮起来,橘黄的光穿过雪幕,打在每个少年少女的身上。他们的影子在雪地上拉长、交错,像一道道没写完的答卷,要在那个名叫三号井的地方,写上最后一笔。

乔伊平静开口:“周六,早上七点,学校南门集合。”

没人说话。但所有人都点头。

雪还在下,可他们已经决定好了。

这一次,不再只是调查、讨论、研究报告的材料。他们要亲自走进那个尘封的井口,用脚丈量真实。去看,去问,去挖——

【出发前夜·陈树】

傍晚的东关巷子,风裹着炸油渣和蒜末的香气,从巷尾慢慢吹来,在青石板上打着旋儿。陈树推门进屋,还没脱鞋,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烙饼的香。

这种味道,他从小闻到大。简单却安稳,像日子里一处永远不会变的落脚点。每次闻到,心就慢下来一点。

厨房里,炉火正旺。母亲穿着一件旧围裙,头发用发卡别在耳后,几缕白发垂下来,蒸汽轻轻弥漫在她的脸上,把她眼角的皱纹染得温柔。她正擀着最后一张饼,面团软白,擀面杖来回滚动,发出细细的响声。炉子还是那个老式铁皮炉,煤炭“吱呀”作响,炉边的搪瓷壶冒着热气,就像岁月在悄悄呼吸。

屋子不大,有些旧,但温度是足的。像这家的生活,苦归苦,火却一直没灭。

陈树放下书包,走进厨房,熟练地揭开锅盖,刚想翻饼,母亲轻轻问了一句:

“树子,你说……你爸,还能找回来吗?”

话像从炉火缝里冒出来的烟,没声没响地钻进心里。他手一顿,那张刚出锅的热饼似乎也凉了几分。

他抬头,看见母亲眼角新添的细纹,还有她手上的老伤——那些伤,是他最熟悉的记忆,从他小时候牵着她过马路,到后来她一个人提着煤油瓶撑起整个家。

他低声道:“妈,我们准备……去三号井看看。下井,实地走一趟。”

母亲擀面杖的动作一顿,轻轻“咚”地落在案板上。

“这天儿冷,井口又滑……你们几个孩子。”她眉头皱着,语气有些急,“妈陪你们去吧?”

“那哪儿行。”陈树忙摆手,“妈,我们几个都准备好了,还有乔伊,她经验足着呢。”

母亲听到这个名字,眼神亮了一下,语气也轻快了一点:“乔伊?就是那个总来你家,帮你抄资料做模型的那姑娘?我记得她,懂事,眼睛干净。”

说完又抬眼看他,神情忽然变得严肃:“树子,妈知道你们想做正事。可记住,再大的事,也别把命搭上。”

那一刻,陈树眼眶发热。他知道,她不是担心他不努力,而是怕他再也回不了家。她经历过那种“一个人下井,全家人等”的年,怕的是再等一次。

锅里又熟了一张饼,发出一声“滋啦”,像是心跳应了一声。她抹了点酱,把饼递过来:“趁热吃,别凉了。”

陈树接过,手指一触,那点温热仿佛一下子暖进了心里。他低头吃了一口,屋里静了一会儿,母亲才轻轻说:

“你爸那年,也是冬天下的井。过年那天,桌子上每个人都有碗,就他那碗,一直空着。”

陈树低声应了句:“我记得。”

“你小时候缠着他走前亲你耳朵一下。”她望着窗外,“你说他胡子扎得痒,才记得牢。”

陈树轻轻一笑,声音哑得像磨旧的唱片:“我真说过?”

母亲也笑了,笑意不大,却堆满眼角。“他总说你是个金豆子,怕磕了怕碎。”

她叹了一口气,又慢慢地说:“可现在啊,妈怕你成了铁皮人。看着硬,里面却是空的,一撞就凹。”

那一晚,陈树破天荒地吃了五张烙饼。

每一口,都像在咽下过去那些来不及出口的话。

饭后,他擦了擦嘴,轻声说:“妈,我不是去找爸的。”

母亲一愣。

他继续说:“我是去找我们一家人——还没碎的时候,那个样子。”

她没立刻回应,只看着他,眼神有点湿,也有点亮。半晌,她点点头,嘴角带着一点像锅边面饼边缘那样的焦脆笑意:

“去吧,树子。妈不拦你……妈在家,等你们一起回来。”

那天的风很冷,但屋里很暖。像是某种心结,终于被一道温柔的火,慢慢烤化了。

【出发前夜·马星遥】

出发前夜,马星遥站在客厅门口,站了很久。

屋里依旧安静,甚至有些闷。落地窗前的纱帘轻轻摇着,窗外的雪正密密地下,屋内却像陷进了某种停滞不前的时间里。

沙发上,马翔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电视开着,画面在切新闻——有关于某地矿井封闭整顿的通报,主持人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可马翔仿佛根本没在听,只是盯着屏幕,眼神穿过去,像盯着另一个世界。

马星遥走近几步,看着父亲熟悉却陌生的侧脸。那张脸,他太熟悉,从小到大都在看——可从某一年开始,熟悉变得像一张面具,只剩下了轮廓。

自从三号井事故之后,这个家就一直沉着,不闹、不吵、也不说话。马翔回来后话变少了,眼神变淡了,连声音都像是从地下带上来的,低沉压抑,带点灰尘味。

他原本想告诉父亲,明天他要和同伴一起下井,去看看那口“藏了太多秘密”的矿井。可他犹豫了。怕父亲一句“别去”打碎他心里好不容易撑起来的决心,也怕自己听到的,是更可怕的沉默。

“爸……”

他终于还是叫了。

马翔“嗯”了一声,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眼睛却没有从电视上移开。

“你还记得三号井的事吗?”

一句问话,像石子扔进死水,没泛起半点涟漪。

马翔终于转头,看向他,眉眼淡漠。

“你说什么?”

马星遥心里一紧。他把声音放轻:“那次事故……你记得多少?”

屋内沉默了几秒,只有窗外雪落的声音,在玻璃上时轻时重。

“有些事……不记也罢。”马翔终于开口,语气里是一种近乎疲惫的平静,“我能回来,已经算不错了。”

马星遥低着头,指尖慢慢握紧。他从未在父亲面前这么激动过,但这一次,他压不住了。

“你知道的,对吧?你知道‘Ω’实验,知道那口井里发生了什么,可你从来不说。你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屋里安静得出奇,只剩下窗外的风雪拍打玻璃的声音,一下一下,像远方传来的叹息。

“星遥。”

父亲终于开口了,声音低哑,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的语气里藏着一种久违的疲惫,还有一丝回避,“你不懂。有些事,我不能说。”“你们还年轻,不该去碰那些东西。”

马星遥站在原地,拳头缓缓握紧。他很少在父亲面前这么情绪化,但今天,他压了太久。

“你知道的,对吧?三号井到底发生了什么,‘Ω’又是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像在追问,又像在质问,“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肯说?”

马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语气轻到几乎听不见:“有些事……过了,就没那么重要了。”

说完这句,他起身走到窗前,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拉得很长,像一道褪色的剪影。

“我已经放下了,不想让你再卷进去。”

他的声音平静,却冷得像冬天早上还没升温的井水。不是疏远,而是一种倦了的拒绝。

“可我放不下。”

马星遥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声音发紧,像是终于撕开了胸口压抑许久的东西。

“那口井每天都在我脑子里转,我想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你知道吗?你变了,回来以后,你像换了一个人。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看得出来。”

马翔的手停在窗框上,微微抖了一下。

“爸……那天之后,你是不是,再也不是原来的你了?”

一阵沉默,长到让人几乎忘了呼吸。

马翔终于转过身,眼神里没有愤怒,也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眼睛里一层薄雾,说不清是悲伤还是愧疚。

“我能活着回来,就已经……不错了。”

这句话轻得几乎被风吹散了,却让马星遥的心沉了下去。

他忽然明白,有些事,不是不能说,是说了也没人承受得起。

“你明天……不会拦我吧?”

父亲没回答,只是盯着他,点了点头。

“别死。”他说,“别让三号井,再留一个人没回来。”

马星遥轻轻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客厅,脚步坚定。他背挺得笔直,就像他小时候学走路时,父亲牵着他,一点点教他走直路。

如今,他要自己往井下走。

客厅的灯光照在马翔身上,背影一动不动。他就那么站在窗前,看着风雪中的夜色。像在等,也像在送别——

【出发前夜·乔磊】

傍晚的风裹着雪,一阵一阵地敲打着窗外的玻璃。王江海站在书房的窗前,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机边缘。窗外白茫茫一片,天与地像被一张雪白的纸盖住了,什么也看不清。

他终于拨出了电话。

“乔磊。”

对面很快接起,乔磊的声音透着一点疲倦,又带着习惯性的沉稳:“王总,怎么了?”

“情况变了。”王江海的声音低了几分,带着难得的凝重,“调研提前,周六一早出发。”

“提前?”乔磊愣了一下,“不是说得等天气好点,等井口那边清理完?”

“不能等了。”王江海说得斩钉截铁,“今天探查时,有人在三号井附近出现——一组陌生人,用的是专业设备。动作不遮不掩,明显不是随便路过。”

他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我们一直在盯的那个‘Ω-624’。”

乔磊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他们知道位置了?”

“还不清楚。但他们对地形太熟,像是做过功课。”王江海回头,看了一眼桌上那份泛黄的井下结构图,“不是探矿的,也不是学术团队。来得不简单。”

“身份查了吗?”

“正在追,但能找到的太少。”王江海的声音带着一点烦躁,“这些人不像一般势力,他们有备而来,而且目的很明确。”

乔磊深吸了一口气。他从来没听王江海用“直觉”这个词,这代表事情已经超出了常规判断。

“我知道了。”他说,“我今晚动员,把东西备齐。人我也安排好。”

王江海点点头,语气加重:“这次行动,不是普通调研,是抢时间。我们得先下去,不能让别人抢了先机。”

“明白。”

“还有,”王江海停顿了一下,语气突然缓下来,“那几个孩子……你看着点。他们不知道背后有多深的东西,但他们现在……是我们唯一可以靠近核心的方式。”

乔磊听到这句,神情顿了顿,然后轻声道:“我亲自下井。”

“好。”

电话挂断了。屋里安静下来,只剩窗外风雪交错的声响。

乔磊放下手机,走到柜子前,拉开最下面那个抽屉,从里面取出几份老旧的档案袋。

最上面那一份,封面上写着:

“三号井\/异常区域记录(备用)”

纸张已经发黄,边角有些翘起,像是被时间反复翻阅过。乔磊拿起一页,扫了一眼,又慢慢合上,放进背包。

他站在窗前,望向远方的雪幕。街道模糊不清,像一个还没展开的谜。

这次行动,他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带队人。他知道,明天不只是一次调研,而是一次必须“赶在别人前面”的奔赴。

也是他必须守住的,那个叫“乔伊”的妹妹,还有那群没被卷进来前还以为这只是一次暑期作业的孩子。

而那口井,不只是一个矿洞。

它像一扇旧门,被时间藏在地下多年,如今终于等到了被重新打开的时刻。

他轻轻自言一句:

“这次,不能再晚一步。”

距离下井,只剩不到二十四小时。

这次“调研”名义上是一日往返,可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这可能不是一趟说走就能回的“科学考察”。

乔磊是最沉稳的。他在三楼办公室的桌上摊开清单,一件件往背包里装工具,动作不紧不慢,却几乎不说话。

一把老式工兵铲,钢芯加固;

头灯五盏,带红光备用;

医用急救包一组;

两天量的压缩干粮和能量糊;

净水管一只,加上十瓶矿泉水;

还有多功能刀、八部对讲机、备用电池……

旁边,还有一个旧黄色手提箱。箱盖上的灰擦掉后,露出一个陈旧的贴纸:“民用电磁监测器”。

乔伊问那是什么,他只淡淡一句:“老设备,万一井下有什么异常动静,它会先亮。”

王江海站在一旁看了看,只点了点头,没有追问。

而另一头,刘小利在准备他那一套。他不看表,也不翻图纸,只对着书包装来装去:

一袋辣条、一瓶汽水、一对粉色护腕,还有一台运动相机。他嘴上说是“记录青春用的”,其实已经试拍好几段夜景,把电池和内存卡换了三遍。

“我轻装上阵,主攻精神战线。”他说,笑得贼兮兮。

谁都知道,他玩归玩,从没掉过链子。

陈树坐在角落,把那台他自己拼装的无线信号接收器拆了又装,焊点磨得干干净净,还加了一圈绝缘护罩。

“这回不是校园展览,是实地。”他说得不多,语气很淡,但手没停过。

马星遥一言不发,把工装套在身上,试了两次头盔,动作干净利落。没人问他准备了什么,但乔磊注意到他反复摩挲左侧口袋——那里装着一张旧工卡,是他父亲当年在三号井的。

他从没说出口,但乔磊知道,他下井,是带着另一个人一起下去的。

张芳还是那么一丝不苟。她复印了整整一摞文献,从气压模型到矿井结构,再到空气组分变化。有人问她怕不怕,她头也不抬:“我是来做竞赛项目的,不是来演冒险电影的。”

话说得冷,动作却实诚。她把那张“梦的赠与记录卡”夹在笔记本里,收得小心,但没忘。

窗外天色已黑。

资料室的灯还亮着,几排背包靠在墙边,像一列静静待命的士兵。

所有人都说自己准备好了。装备是齐的,名单是定的,路线规划、集合时间,全部写在了行动表上。

但他们心里也知道,这一次下去,面对的不会只是数据和图纸。也许还会有更沉的东西——关于过去,关于亲人,关于真相。

三号井那口旧井,黑漆漆的,没有回应。

他们不知道,井底是否还埋着什么。但他们知道,他们必须去。

因为有些事,不挖出来,就会永远埋在心里。

而这一群少年,正准备,用自己的方式,掀开那一层厚重的土。

——————————————————————————————————

【2045年·乔伊访谈·出发前夜的心情,不止热血】

那天访谈快结束时,我原本只是随口一问:“你们那时候,出发去三号井之前,心里是怎么想的?”

没想到乔伊沉默了很久。

她看着面前的水杯,手指轻轻绕着杯沿打转,像是又回到了那年冬天。

“其实啊,很多人都误会了。”

她慢慢地说,语气不像在讲故事,更像在自言自语。

“写出来的时候,尤其是后来很多人看我们那段经历,总觉得我们特别团结,特别勇敢,特别有目标,像一支少年探险队,齐心协力,气势如虹。”

她抬起头,笑了笑,眼神却有点远。

“可真实不是这样的。”

“出发前一晚,我们谁都没睡好。陈树在阳台上一根接一根地点烟,王昭装作写作业,其实坐在桌前发呆了两个小时。张芳那天破天荒地没做卷子,一直看着一个物理模型出神。”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柔和,“刘小利话很多,但你别以为他真轻松,他那天一直在查天气预报,还一边数自己带了几支笔——他说不想写日志漏页。”

“马星遥呢?”我问。

她的表情微微一变:“他什么也没说。就是收拾东西的时候,把一件旧外套叠了又叠,然后又放回去。他大概是唯一一个表面上看不出情绪的人,但我知道——他最担心的不是自己。”

“那你呢?”我轻声问。

她笑了笑:“我也怕。不是怕出事,而是怕我带着他们去走一条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路。我不是领队,我只是……刚好知道了一点点比他们多的事,可那一点点,并不足以让我真的安心。”

“所以我才想写下来。”她轻轻吸了口气,“写下我们每个人当时的状态,不是为了煽情,而是想告诉别人:青春从来就不只是热血和拼搏。”

她顿了一下,轻声重复了一遍,“青春,还有迷茫、无助,甚至是想退缩。”

“但你们还是去了。”我说。

“对。”她点点头,“我们还是去了。”

“可我们不是因为不怕才去的。”她的声音低下来,“我们是带着怕,一起走的。”

“青春的勇气,不是‘无所畏惧’,而是‘明知道可能会出事,还是有人陪你一起往前走’。”

我静静听着,没有插话。

“你知道吗?”她忽然笑了,“很多年后回头看,我才明白,那天我们准备出发的样子,才是真正值得被记住的画面。”

“不是结局,不是爆点。”

“而是出发前那个谁也不说话,但谁也没转身的瞬间。”

我没有再追问“后来呢”。

因为她眼里的光,已经写下了答案。

乔伊说,她愿意讲这一段,不是因为那趟路有多传奇,而是因为每一场成长,都是从一次“虽然犹豫,但还是决定去”的出发开始的。

而他们那年冬天的那个决定,最终改变了很多人。

也改变了她自己。青春不会永远热血,但它永远值得被回忆。

只是,后来结局——真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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