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妩哭了一通,脑中倒清明了,双手搂着陆辞的脖颈,埋首在他胸前:“陆舟宜,你套我的话。”
“好些了吗?”
陆辞搂着她,轻轻给她顺着气。
“嗯。”
李妩点头,反正这会她不想哭了,心头也略微放松了些。
“妩妩,再不准藏事了。”
“日后,我们一起去云州,爹娘的事,我会帮你查清楚。”
李妩深深吸口气,抬眸看他,发现男子的面色也不好。
李妩软声问着陆辞:“陆舟宜,你的眼睛好红,疼吗?”
陆辞摇头,微微一笑。
“不疼,饿了么,起来吃些东西?”
李妩在他唇上亲了下。
“好。”
“乖妩妩。”
李妩穿好衣物,下人将吃食端了进来。
隔壁院的许枝瑶还未醒,不过,听陆齐说,他们过两日就要启程回县里了。
陆丰也是陆辞的先生,此番乡试结束,不论好坏,陆辞也该去一趟,只是,县里危险未除,也不知该如何才好。
李妩问着陆辞。
陆辞对她笑笑。
“不用担心阿妩,我已经修书给先生了,日后再去拜访。”
过两日,许只枝瑶与陆齐一同回了镇上,李妩与陆辞在郡城转了几日,便也回了太仓,李妩的铺子还有诸多事未处理。
*
等到放榜日。
江旭还有许多未回乡的考子早已等候在郡府门前,江旭心急如焚的在榜上找着自己的名字。
没有,为何会没有。
江旭一阵头皮发麻。
怎会没有。
江旭阴毒的目光直直的看着那张红榜上最上头的名字——陆辞。
他怎么会是解元,此子如此年轻,怎么可能得了榜首。
这时,官府的人已经将副榜贴了出来,江旭挤开人群,来到副榜的张贴处,江旭目光死死盯着那张黄榜,他在那张黄榜上的第一个。
若是没有陆辞,他就中举了。
这种蝇营狗苟之辈,怎么可以位于榜首,江旭心中无限怒火,为何偏偏他在黄榜之上。
本该,本该是他的名次才对。
江旭回了自己的住处,掏出笔墨,他才该是在榜上之人。
而在此时,陆家村。
陆辞与陆齐两人前不久皆回了村中,等待放榜。
李妩自然也与陆辞一起回来了,不过许枝瑶与陆齐婚事未定,何论,两人现在正在商谈婚嫁之事,她理应要避着,自是没在。
不过,陆丰倒是回来村中。
如若中榜,定会有报子敲锣打鼓赶赴各考生家中。
可是放榜日早过,陆辞与陆齐两人在家中等了几日,皆未有任何动静,陆齐有些坐不住了,来了陆辞家中。
“陆辞,你心头可紧张?”
两人不合,但也就之前在书院里相争罢了,陆辞也不会轻看他。
此时距放榜也不过六七日,路途遥远,他留在郡府的候榜的下人也还未回来,报子来得晚些也未尝不可。
陆辞淡声说道:“何须多虑,安心候着就是。”
这时,前面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陆辞陆齐皆是抬眸看去,陆齐更是一下站了起来。
他与陆辞都是考生,就是不知这队报子是前往谁家的。
李妩也从屋中出来了。
陆齐对陆辞说着:“舟宜兄,随后再聚。”
陆齐走了。
等陆齐走后,李妩看着前方的动静,心头也有些紧张,问着陆辞:“陆舟宜,你说那队人会去哪儿?”
这时,已经有快马跑到了他们院前,姜殊夏回下马。
两人朝着陆辞行了一礼,着急的说道:“不好了,老爷。”
姜殊夏回被陆辞令,候在郡城,他们一直等到放榜日,不出所料,他家大人高中,竟还得了解元。
还没等两人高兴多久,午后,那榜上的他家大人的名字旁就多了两笔记号,他们两个都是粗人,不太懂那是何含义。
听了周围商谈的考生才知,竟是有人举报了他家老爷科考舞弊,此次大人的名次留存待查。
他们来时已经听说郡府已经下发文书,只怕隔日老爷就要被传唤至郡城接受问询。
李妩心头一慌,怎会有人举报陆辞科考舞弊,他出身乡野,哪来的通窍舞弊,再则,他名冠榜首,不该遭人这般猜疑才是。
没等到隔日,下午,官府便来了人。
李妩满脸担忧,怎会如此,怎么好端端的就被人检举了呢,李妩是万万不会相信陆辞会舞弊的。
“别担心阿妩,为夫不会有事,配合清查而已,你且安心。”
陆辞劝着人,生怕她心急。
陆丰也来了,这叫什么事,原以为陆辞腿瘸后,此生怕与仕途无缘,现在腿好了,怎么就出了这档子事。
陆齐此番乡试也上了榜,双喜临门,他陆家村出了两名举子,何论,此次,陆辞竟还是青州郡榜首,此等高光宗耀祖的事,怎么就……
陆丰在旁连连叹气,但是他自己的门生,他最为了解,陆辞绝不会作那等事。
陆辞猜想此次针对的主要并非是他,若不然直接阻了他入郡就是,如此就只剩吴满仓升迁一事了。
怕是有人想以他为由头,阻挠吴满仓升上去。
谁呢。
陆辞乡试结束,并未与吴满仓接触,青州郡的县官,皆被调去了别的郡充任房官。
吴满仓到底将在何处任职,才能引得人如此阻拦他。
呵,陆辞勾唇,能够完全知晓吴满仓在乡试程中的举动,吴满仓此番升迁能牵扯上纠葛的、除却本郡郡守大人还有谁。
此时乡试成绩已出,想来吴满仓等人应是回了本郡,何况,他作为太仓考子,舞弊一事,吴满仓也得跟着候审。
此时郡府。
吴满仓已被告知陆辞舞弊一事,他是如何不会相信先生会做这事的。
何况,被检举参与舞弊之事的还有他,吴满仓心里一万个冤枉,他当真没有。
吴满仓跟着从京城调令过来的翰林院大人解释:“大人,下官,下官敢以项上乌纱担保,下官断断不会行此舞弊之事。”
调过来彻查此事的范举淡淡的瞧了吴满仓一眼,语气平缓的说道:“未彻查清楚之前,本官自是相信吴大人的清白。”
“不过吴大人这话,还是与郡府外头的考生说去罢。”
此番秋闱舞弊案闹得沸沸扬扬,众多落榜生员聚到了衙门喊冤告状。
江旭立于红榜下方,指着陆辞的名讳咒骂,鼓动底下同他一样落榜的考子。
“就是此子,本人亲眼看见他与考场内的官员来往密切,不知诸位同窗是否记得,在吾等一同前往郡城路上,次子就多番与带头人说话。”
那日,确实有诸多人看见陆辞与石安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