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的变迁 第10章 坚守与成长 自律与道德（十三）

柳琦鎏离开教学工作岗位之后，他的生活仿佛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原本充实的日子变得空荡荡的，那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如同阴影一般笼罩着他。

最初，他尝试着去调整自己的状态。每天早晨，他会早早地起床，在村子里散散步，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填补内心的空虚。可是，这种短暂的活动根本无法驱散他内心深处的阴霾。他开始回忆起在学校里的点点滴滴，那些与学生们互动的欢乐时光、课堂上知识碰撞出的火花，还有同事们之间的互相扶持，这些记忆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小刀，不断地刺痛着他的心。

渐渐地，柳琦鎏变得意志消沉起来。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积极乐观，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低迷的状态之中。有一天，他在街边的小馆子里遇到了几个老熟人，他们正在商量着一起玩斗地主。刚开始，柳琦鎏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参与了进去。然而，当他投入到斗地主的游戏当中时，他发现自己似乎找到了一种暂时逃避现实的方法。在牌局上，他可以不去想那些烦心事，不用去面对自己被辞退后的迷茫和失落。

随着时间的推移，柳琦鎏对斗地主的依赖越来越深。从最初的偶尔参与，到后来几乎每天都泡在牌局里。他还不仅仅满足于简单的斗地主，慢慢地也开始通宵打麻将。夜晚本该是休息的时间，可对他来说，却成了另一种“忙碌”的开始。每当夜幕降临，他就迫不及待地赶到麻将馆，和其他牌友汇聚在一起。

在麻将桌上，他全神贯注于每一局的胜负，努力地计算着每一张牌的可能性。有时候，他会因为赢了一局而兴奋不已，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一种肯定；但更多的时候，他是输多赢少。即便如此，他也舍不得离开那个充满烟味和嘈杂声音的地方。他像是被困在一个无形的旋涡里，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柳琦鎏的生活变得毫无规律可言。白天在门市部忙碌，晚上打牌，饮食也不再按时按点。他的身体状况开始出现下滑的迹象，脸色变得苍白憔悴，眼圈也因为熬夜而变得乌青。但他对此视而不见，仿佛只要沉浸在牌局的世界里，就能忘却所有的烦恼。曾经那个充满活力、热爱教育事业的柳琦鎏，如今已渐渐消失在了这个堕落的生活模式之中。

柳琦鎏的门市部到了晚上就变得热闹非凡，像是一个小型的娱乐中心，村民们都爱往这儿扎堆儿。

夜幕降临，门市部里灯火通明。几张桌子被拼凑起来，桌面上铺着绿色的毡布，那是专门为打麻将和斗地主准备的。墙壁上挂着的老旧电风扇吱呀呀地转着，但似乎并不能有效驱散室内弥漫的烟雾，空气中充斥着烟草、汗味与淡淡的茶水香气。

“小柳，今天咱们还是老规矩，三缺一啊？”张大婶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副老花镜，笑呵呵地对正在擦拭柜台的柳琦鎏说道。她身后的李大叔也跟着挤了进来，“就是就是，我刚吃完饭就赶过来了，这肚子还撑着呢。”

柳琦鎏抬起头笑了笑，“行啊，反正我这门市部晚上闲着也是闲着，给大家提供个乐呵的地方。”他走到墙角，从一堆杂物中翻出几副扑克牌和麻将，“你们先开始，我去把后院的灯打开，最近天黑得早，进出不方便。”

随着人越来越多，门市部里渐渐嘈杂起来。“炸弹！”一个年轻小伙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兴奋地喊道，他的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旁边的王大爷眯缝着眼睛，慢悠悠地说：“小王啊，你这脾气还是这么急，留着炸弹最后用不是更有威力吗？”小伙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嘿嘿，一时没忍住。”

麻将桌那边也不甘示弱。“胡啦！”赵婶子的声音响亮地划破了空气，她得意洋洋地将手中的麻将牌推倒，其他几个凑在一起的人纷纷叹气摇头。“哎呀，差一点啊！”“我就说不该拆那对碰，不信邪了吧。”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刚才的局势。

角落里还有几个妇女围坐在一起斗地主，她们一边打着牌一边聊着家长里短。“听说了吗？村东头的老李家儿子要结婚啦，女方好像还挺漂亮的。”其中一个妇女压低声音说道，周围的人立刻竖起耳朵。“真的假的？现在都啥年代了，彩礼得不少吧？”另一个妇女接话道，其他人也开始七嘴八舌地猜测起来。

柳琦鎏站在柜台后面，看着这一屋子热闹的景象，心里五味杂陈。虽然门市部成了村民们娱乐的好去处，但他偶尔也会想起以前在学校时，夜晚批改作业或者备课的日子。不过，看到大家玩得开心，他又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自己的生活不再那么单调乏味了。

每天晚上，柳琦鎏的门市部里，喧闹声此起彼伏。

夜色渐深，门市部内灯光昏黄，村民们依旧沉浸在斗地主和麻将的世界里。柳琦鎏靠在柜台旁，目光游离在这热闹的场景中，他的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小柳，来啊，这一局你可得好好打，赢了今晚我请客喝酒！”张大婶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与期待，她那满是皱纹的脸因兴奋而泛着红光。柳琦鎏勉强扯出一丝笑容，“不了不了，我今天手气不太好。”他推辞着，但心里却有一部分渴望加入其中，那种被牌局吸引、忘却烦恼的感觉让他难以抗拒。

他回想起自己刚刚开始参与这些活动的时候，那时候是多么的轻松自在啊。所有的忧愁仿佛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不用去想被辞退的事情，也不用去纠结未来的方向。就像现在，看着村民们玩得如此尽兴，他也想要彻底放松下来，融入这欢乐的氛围之中。“也许这就是一种生活吧，大家图个乐呵，我也能暂时摆脱那些烦心事。”柳琦鎏在心里默默想着。

然而，就在他伸手准备接过扑克牌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柳琦鎏啊柳琦鎏，你就甘心这样下去吗？你曾经也是有着理想和抱负的人，难道你的生活就只能围绕着这些牌局转了吗？”这个声音如同警钟一般敲打着他的内心。

他抬头望向门外，夜空深邃，星星点点。他的思绪不禁飘回到从前，在学校里给学生们上课的日子。那时候的他，每天都有明确的目标，为学生们的成长而努力。即使后来离开了教学岗位，他也不应该就这样沉沦于这种麻醉般的生活中。“可是，如果不这样做，我又该如何面对生活的困境呢？这里至少给了我一些慰藉，让我能够逃避现实中的痛苦。”柳琦鎏矛盾地想着。

门市部里的欢笑声还在继续，“别动，我碰！”“胡啦！”这样的声音不断传来，柳琦鎏的心却被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拉扯着。他知道自己依赖这种麻醉状态的心理释放是有原因的，那是对过去伤痛的一种本能逃避。但同时，他又觉得这不应该成为他生活的主旋律，他还有更多的可能性，或许应该重新寻找生活的意义，去探索新的道路。只是，这一切谈何容易，前方的道路充满了未知与挑战，而眼前的牌局却能带来短暂的安全感。

柳琦鎏的内心确实有过无数次挣扎。

每当夜幕降临，门市部里热闹起来的时候，他的内心就像两股力量在不断拉扯。一边是那股渴望沉溺于牌局中的力量，它像是一条柔软却又坚韧的藤蔓，紧紧缠绕住他的思绪。“来吧，老柳，加入他们。”这个声音在他耳边低语，“你看，大家都玩得多开心，你也可以暂时忘掉那些烦恼，不用去想被辞退后的迷茫，不用去管未来的不确定性。只要坐下来，拿起扑克牌或者麻将牌，你就能够进入一个只属于当下、没有压力的世界。”

柳琦鎏有时候会忍不住顺着这股力量的指引，坐在桌旁，参与到斗地主或麻将的游戏中。当他摸到冰冷光滑的麻将牌，或者洗着那一摞摞色彩鲜艳的扑克牌时，他能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安心感从指尖蔓延至全身。特别是在某几局赢了之后，周围人羡慕和赞许的目光更让他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点生活的乐趣。但这种感觉总是短暂的，就像泡沫一般，在阳光下虽然绚丽却极易破灭。

而另一边的力量则完全不同，那是来自他内心深处的一种呼唤，一种对过去自我价值的认可以及对未来可能性的追求。“柳琦鎏，你真的要这样下去吗？”这个声音坚定而清晰，总是在他最放松或者最疲惫的时候突然响起。尤其是在深夜散场后，他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门市部里整理桌子的时候，这个声音尤为响亮。

他会想起自己在学校里的点点滴滴，那些学生们求知若渴的眼神，同事们之间相互鼓励的话语，还有自己站在讲台上挥洒汗水的日子。他记得自己曾经的梦想，想要通过教育改变更多孩子的命运，想要成为学生心中的一盏明灯。即使现在离开了教学岗位，难道就要彻底放弃这些了吗？难道就甘心让自己的生活局限于这个小小的门市部和无尽的牌局之中吗？

这两种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反复交战。有时候，他会被那种即时享乐的想法所吸引，觉得反正已经被辞退了，没有什么可失去的，就这样混日子也不错。但更多的时候，他会被内心深处那个坚持自我的声音唤醒，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试图寻找新的方向。然而现实的困境又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肩上，让他不知道该如何迈出第一步，这种矛盾和挣扎几乎每天都在他的内心上演，使得他的心情如同过山车般起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