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熵减文学网 > 武侠 > 鞘中霜色 > 第六十五回 龙凤双璧

鞘中霜色 第六十五回 龙凤双璧

作者:苍源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25-07-08 14:35:51 来源:平板电子书

“息风岭”一战,虽然重创了嵇电、刺伤了殷风,“烈焰掌”又摧散了殷风、邬云两人几成的功力,陈文祺自身也是元气大伤。右臂及后背的外伤,虽然没有伤到筋骨,却是又红又肿、脓血流离;最严重的还是内伤,那日遭殷风的流星锤致命一击,因未能运功抵抗,故此五脏六腑皆被震伤,不仅真气消散,脏器也渗血不止。总兵府几个军医会诊的结果,认为白发婆婆竺依云的处方比较稳健适宜,一边止血生肌、一边活血化瘀,预后效果比较乐观。不过,可能要静养数月,不可有剧烈活动。

是以,夏尧与陈文祺计议后,向朝廷一连写了四份奏折。一是禀报收复宁夏前卫、左屯卫、右屯卫的情况,由于蒙古拒不信守合约,遂以武力收复静州、平罗、灵州三城及其所辖地区,歼灭蒙军(包括“新附军”)二万三千余人,俘虏(包括投降)六千余人(其中“新附军”五千人),敌酋万户长阿巴海兵败自刎;我军伤亡一万二千余人,何唐、彭传军等四名千总以上的将官阵亡;此战立功将士的升授奖赏及阵亡将士的抚恤追授等事宜,待会同兵部、吏部、户部等衙门拟准后上奏朝廷。二是钦差大臣、接受副使陈文祺身负重伤,暂不能回京缴旨,然寒冬将至,远征军缺乏被服等必要装备,因此拟由兵部员外郎陆完率远征军先行班师回朝。三是经此战役后,戍边军减员较多,加之刚刚收复的三城须兵马驻守,拟从远征军中抽调八千将士留守宁夏,待朝廷征调的戍边兵马到达后,留守将士则复归原建制。四是此战所俘(投降)蒙古之战俘,为昭示天朝上国之仁厚,愿具结悔过者,押至边界释放,坚拒具结悔过者,充入军中壮丁营;原朝廷征调戍守河套三卫、后被西门风、冷无冰、夏侯霜等人挟持投敌的“新附军”将士,除死心塌地投敌卖国者,均免予追究“附逆”之罪,原地遣散,准予返乡与家人团聚。

一个多月后,朝廷传旨官来到凤凰城宣读了皇帝的圣旨。朱佑樘除在圣旨中对如期收回河套三卫“甚感欣慰”、对阵亡将士“深表痛惜”外,也明确“准”了宁夏总兵府的奏折,同时着总兵夏尧、参将秦森选择“适当时机”回京述职,与有司衙门共同拟准将士升授(追授)、奖赏、抚恤等事宜。

此后一连多日,夏尧按旨意着手调整宁夏诸卫的布防、选调临时地方官员;陆完、秦宗、吕剑群等将领分别前来与陈文祺道别,等等,按下不表。

单说陈文祺卧床养伤一月有余,手臂和背部的外伤已经褪去红肿,逐渐愈合结痂,只是内伤恢复较慢,还不能下床活动。沈灵珊自是没日没夜的精心侍候,只差不能以身替代。陈文祺感动之余,一来顾忌男女有别、二来心疼沈灵珊,因此诸如脱衣换药等脏、重活儿,则坚决不让沈灵珊亲力亲为。此时黎远、任思两人已经跟随师娘竺依云母女返回朔州,夏尧便给他安排了一个机灵能干的亲兵,专门照料他的起居。

一日,沈清处理完公务来看望陈文祺,见陈文祺伤口基本愈合,气色也大有好转,不禁十分欣喜。谈到内伤,沈清主动提议要为陈文祺输入真气,以帮助他逐渐打通封闭的脉络,加快内伤的治疗。陈文祺虽知此法对于治疗内伤确实事半功倍,但他不愿耗损别人的内力,开始并不同意,但见沈清实心实意的坚持以及沈灵珊一旁的劝说,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沈灵珊与陈文祺虽是情侣,但两人迄今为止,仅在情意浓时牵牵手而已。见沈清要助陈文祺打通脉络,便对两人说道:“我去外面为你们护法。”说完未等他们应答,便红着脸退到门外,坐在门槛上全神戒备,以防有人无意闯入。

沈清将陈文祺慢慢扶起,轻轻地为他脱去上衣。突然,沈清的手停止了动作。紧接着,他的心在战栗、身在颤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不,这空白只是一瞬间,继而掀起狂风巨浪:他在陈文祺裸露的胸前看到了一个挂件。这个挂件,是他十八年来梦萦魂绕的人、物、事之一。十八年前,这个挂件随着漂浮在河面的襁褓向南流淌,汇入波涛汹涌的长江,与他的霁儿一道,消失在他的世界之外。原以为此生再也无缘相见,如今它却突然出现在眼前,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他毫不怀疑这个半心形镂空凤凰玉璧的唯一性,除了自己亲手戴在妻子韩梅脖子上那个镂空游龙玉璧与之相匹之外,在这世上绝无第二块与此相同的玉璧。但是,眼前这个脖子上挂着玉璧的人,是离散十八年、至今生死不明的霁儿还是邻家少年?他的心“突突”跳动着,或许,真相就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得以大白。他咽了口唾沫,以滋润发干的喉咙,准备与这个挂着玉璧的人作一次推心置腹的交流。

“秦将军,您怎么了?”

陈文祺的声音似从天外传来,那么的微弱,那么的遥远。直到陈文祺轻轻推了一下,沈清这才猛然惊觉,他瞬间打消了刚才的念头,萍水相逢,不可唐突!

“没……没什么。陈将军,你将身体放松,我现在开始度入真气。”沈清强自镇定心神,盘腿坐在陈文祺身后,双掌抵住陈文祺后背的神堂穴,将真气缓缓度入陈文祺的体内。

良久,沈清头上开始冒汗,内力有些不济。陈文祺感知他的双手微微发抖,便说道:“秦将军,歇息一会儿吧,不急。”

沈清收住内力,松开双掌,帮助陈文祺躺下,问道:“感觉如何?”

“多谢秦将军,感觉舒畅了许多。”陈文祺由衷地谢道。

“那就好,从明日起,我就每日为你度一次真气,这样内伤好得更快一些。”

“如此一来,就辛苦秦将军了。”陈文祺略带歉意地说,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这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沈清说完,又想起先前的事,虽然决定不再相问,但还是禁不住想再看看那块玉璧,于是说道:“陈将军,我……”

“秦将军,有什么事您尽管说。”

“我……想看看你脖子上挂的玉璧。”沈清不好意思地说道。

陈文祺取下玉璧,递到沈清跟前,说道:“秦将军觉得这块玉璧有点奇怪是不是?”当初爹爹将玉璧交给自己的时候,自己也对这种形状感到奇怪,因此他以为沈清如同自己一样。

“嗯,是有点。”沈清搪塞道。

摩挲着凤凰玉璧,沈清仿佛感受到爱妻韩梅的气息、闻到爱子霁儿身上的奶香,他眼角有些潮湿,呼吸粗重了许多,喉间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沉闷的“哼”声。

在门外护法的沈灵珊时刻关注着里面的动静,听到一声闷哼,她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走进房中,看见陈文祺正安然地躺在床上,“秦将军”也好端端地坐在床边,一颗芳心才安稳下来。

正要开口问话,突然瞥见沈清手中的玉璧,连忙以手摸向自己的颈项,同时口里惊呼道:“咦,这不是我的……”

说到一半便即停下,原来手上已经触摸到自己颈项上的东西。转而又好奇地问道:“秦将军,您手上这是什么?可否给在下看看?”

沈清将手一伸,说道:“这是你义兄的挂件,小心了。”

沈灵珊接过玉璧一看,失声叫道:“天下有这么巧的事情?怎么和……和……一模一样?不,不一样,这是一只凤凰。”

说完,将玉璧往沈清手中一放,转身飞一般向外跑去。

“贤弟——”

“杨姑娘——”

陈文祺、沈清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同时喊道。

不多一会儿,沈灵珊粉面通红、气喘吁吁地又跑回来,右手一把抢过沈清手中的玉璧,左手一翻,赫然也拿着一块形状毫无二致的玉璧,只见她将两块玉璧往拢一凑,立时拼出一块天衣无缝的心形玉璧,一条蛟龙与一只凤凰相向飞舞,寓意龙凤呈祥!

龙凤合璧,房中三人均是瞠目结舌、惊讶万分。

沈灵珊和陈文祺两小,觉得这事太不可思议。两人一在武昌一在黄州,相隔百里,两家素无来往,两人素昧平生,为何所带饰物如此相同、合在一起竟是浑然一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不,这两块玉璧之中,必定有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何时回转家里,一定要请爹娘说个仔细明白。

三人中震惊最大的莫过沈清。他并不惊奇于两块玉璧合拢来为何如此完美无缺,而是佩戴两块玉璧之人为何突然、双双出现在跟前。难道他们果真是我沈清的一双儿女?看着眼前金童玉女般的陈文祺、沈灵珊,沈清忍不住要将他们双双揽入怀中,畅叙一番久别的情怀。

然而他毕竟经历过生离死别、家破人亡的苦难,也忍受了十八年妻离子散、刻骨相思的煎熬,他怕节同时异、物是人非。他眼前幻化出不曾见过的情景:漂浮在河面上的襁褓,被风浪推到岸边,路人拾起一看,襁褓中婴儿奄奄一息、回天乏术,但婴儿颈项间的玉璧非常可爱,路人摘下玉璧,复将襁褓抛入河中……邬云精钢扇时开时合、连削带刺,师弟师妹终于不敌,连同明儿、雪妹一起,被邬云、梁德带至京城,交给梁芳发落,师妹身上的蛟龙玉璧,也被梁芳搜去……

沈清慢慢冷静下来,思忖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两块玉璧现身,毕竟不是坏事,十八年来茫无头绪的寻找,始终没有找到家人的踪迹,通过这两块玉璧,说不定可以找到亲人的下落。忽然,他想起日前搜寻失踪的陈文祺时,沈灵珊说过她师从母亲学过家传剑法,今日何不一试?若她真的使出戢刃剑法,必是自己的女儿无疑了。

沈清站起声,对尚在惊诧不已的两小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去去就来。”说罢出门而去。

陈文祺、沈灵珊两人虽然惊异,但都不知玉璧的来历,一时竟是无话可说。沈灵珊将凤凰玉璧带到陈文祺的脖子上,略显娇羞地说道:“想不到咱俩……”话未说完,只听沈清在门外轻声叫道:“杨姑娘,你出来一下。”

沈灵珊甚是奇怪,秦将军他找我何事?她朝陈文祺投去一瞥,见陈文祺微微点头,便望着陈文祺抿嘴一笑,起身走到屋外。

沈清双手各提一把宝剑,对沈灵珊说道:“日前听杨姑娘说师从令堂习练了家传剑法,秦某见猎心喜,想讨教几招,不知姑娘能否赐教?”

沈灵珊本是玲珑剔透的女子,听他无缘无故要与自己过招,先是一愣,马上联想到陈文祺猜测过爹爹应在夏爷爷身边的话,难道就是他?不想则已,一想还真的极像,来凤凰城之后,秦将军对自己关怀备至、体贴入微,特别是义兄失踪的那段日子,更是百般关照、呵护有加。

正想着,里边陈文祺传声道:“贤弟你还愣着干什么?秦将军要指点你的剑法了。”

“哦。”沈灵珊接过沈清的宝剑,走到下首站定,她知对方作为长辈不会先行出手,便摆出个起手式,“秦将军,有僭了。”

说完从戢刃剑法凤谱七招的第一式开始,将七招四十九式一一使出,沈清亦仗剑与沈灵珊展开“对攻”。说来甚是奇妙,两人剑招各自不同,但每出一剑,却“恰好”弥补对方剑招的漏洞,虽然是对战,却似联手对敌一般,你攻我守、你守我攻,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沈灵珊越“打”越兴奋,没想到天下竟然还有两种相互依存、相互补充的剑术(舅舅韩明也是随着韩梅学的凤谱七招,因此她不知道戢刃剑法还有鸾凤合璧一说),竟至一时忘记了演练剑法的初衷,使完了最后一式之后,又不自觉地从头再来,以至前后与沈清“对战”了一百多合。

沈清见她使出的戢刃剑法如行云流水,知她并非偷学的三招两式,自此确认她便是自己的女儿。虽然认女心切,但见她乐此不疲的样子,便陪着他一直“对战”下去。

陈文祺通过房门的空隙隐隐约约看到了两人“打斗”的场景,而且对这套剑法的利弊也是了如指掌,当下鼓掌说道:“鸾凤合璧,果然气势非凡。”

沈清、沈灵珊两人闻言住手,从专注剑术中回到现实,父女俩第一次如此近的站在一起,恍若梦境,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说起。

“恭喜秦将军,不,恭喜伯父,恭喜沈姑娘,恭喜你们父女团聚。沈姑娘,还不快叫爹爹?”陈文祺在里屋提醒道。

“爹爹?您真的是我爹爹?”沈灵珊泪流满面,喃喃地说道。

“孩子,我就是你要找的爹爹啊。”沈清也是虎目蕴泪,嗄声应道。

“爹爹,女儿找您找得好苦啊。”沈灵珊扔下宝剑,一头扎进沈清的怀中,号啕大哭。

沈清将沈灵珊紧紧搂住,亦是泣不成声。

“爹爹,娘日日倚门相望、舅舅年年四处寻找,一望十八年、一找千万里,就是没有爹爹的音讯,我们……我们都快绝望了啊。”沈灵珊边哭便说。

沈清鼻子一酸,眼泪哗哗直淌,亦是哽咽着说道:“这多年,爹爹也是四处找你们啊。”

“爹爹,女儿来这里几个月,您为何不早认女儿?”沈灵珊埋怨似地说道。

“是爹爹不好,是爹爹不好,委屈我的珊儿了。”沈清轻轻拍着沈灵珊的后背,歉疚地说道。

陈文祺在里屋笑着说道:“沈姑娘,你也从未向伯父说过你要找爹爹啊。”

“不,我知道。那日你们与夏总兵说话时,我就在里面的厢房中,你们的谈话我听得清清楚楚。”沈清替沈灵珊抹去眼泪,牵着她的手,回到屋内。

沈灵珊此时稍微平静了一些,听到爹爹当时在厢房,娇嗔地说道:“爹爹,您既然听到我们说话,为何不出来认珊儿?夏爷爷也是,为何不让我们父女相认?”

“唉,说来也是爹爹和你夏爷爷过于谨慎,怕你是梁芳、梁德兄弟派来刺探我们行踪的奸细呢。”沈清不好意思地答道。另外还有一个疑惑没有说出口:我与你娘失散的时候还没有你呢。

“爹爹,您也不想想,若是梁芳、梁德兄弟派来的人,怎会和大哥在一起,而且大哥还那么信任‘他’?”说完,朝陈文祺望了望,虽然泪珠还挂在眼帘,脸上却是透着甜蜜。

沈清看到她的表情,心里不禁一沉,暗道女儿命运真苦,刚找到爹爹,说不定又……

此时他无暇想得太多,面有愧色地说道:“可我们对陈将军也不了解啊。陈将军莫怪。”

“在下理解,何怪之有?”陈文祺大度地笑道。

“爹爹,你们真的对大哥不了解。大哥他早就是梁芳兄弟和‘岭南八凶’的对头冤家了。”沈灵珊接着将陈文祺如何制郝怀、斗单雪,如何不怕牵连与自己同进退等,与爹爹从头至尾讲了一遍。

沈清听罢,站起身朝陈文祺拱手施了一礼,谢道:“多谢陈将军高义。”

“伯父,小侄与令嫒既义结金兰,您就别陈将军陈将军的叫了,就叫我‘文祺’吧。”

“是呀,爹爹,您这样叫听起来真的很别扭。他是我大哥,就是您的晚辈了,您就叫他的名字吧。”沈灵珊附和道。

“那……好吧,我就托大了。”沈清豪爽地答应。

沈灵珊还沉浸在找到爹爹的喜悦之中,她想起夏爷爷曾讨要“信物”的事情,便对沈清说道:“爹爹,这个玉璧算不算信物?”

沈清点点头:“当然能算,这块玉璧是爹爹当年亲自戴在你娘脖子上的呢。”

“早知这样,女儿便取下来,我们父女可不早就相认了?”沈灵珊后悔般地说道。忽然想起陈文祺的那块玉璧,忙问道:“爹爹,怎么这么巧,大哥那块玉璧与女儿这块刚好能够拼成一块,而且天衣无缝?爹爹以前见过大哥那块玉璧吗?”

沈清知道此时还不是讲述原委的时候,便含糊地说道:“这个……哦,你这块玉璧是你外婆送给你娘陪嫁的,它的来历你娘应该知晓。至于文祺那块,我……没见过。哎,文祺,刚才我与珊儿试剑的时候,你怎么知道是鸾凤合璧?”

颈项上的玉璧与义妹的玉璧珠联璧合、爹爹给的剑谱又是义妹父女的家传剑法,这决然不是巧合。其中有什么渊源?陈文祺有些疑惑,但却不明白究竟疑惑什么。此时沈清相问,正好弄明真相。他从枕边拿出戢刃剑法鸾谱,交到沈清手中,说道:“伯父一定知道这本剑谱吧?”

沈清接过一看,正是当年岳父韩慎交给自己的那本剑谱。陈文祺既然带着凤凰玉璧,这本剑谱在他身上也就不足为奇,奇的是剑谱上并未写明鸾凤合璧,他又是如何知道的?他决定以此为由,探寻一下陈文祺的秘密,便答所非问地说道:“这剑谱可是你的家传?”

陈文祺摇摇头,实话实说:“到京城赴考前,爹爹将它塞进小侄的行囊中,说是无意中得到的。”

沈清确信拾起襁褓的人就是陈文祺的爹爹,但眼前的陈文祺是否就是襁褓中的婴儿,还须进一步辨认。他决定暂不说破剑谱的秘密,于是说道:“我和珊儿他娘的武功均由珊儿的外公亲授,不知他老人家有无剑谱。难道这剑谱中的招式与我们爷俩的招式有些像吗?”

陈文祺本打算借此机会将剑谱物归原主,此时见他欲说还休,想必他有难言之隐。但无论如何要对他说出剑谱秘密,以使他们早点救偏补弊,真正使戢刃剑法发扬光大。

“请恕小侄直言,伯父习练的正是这本鸾谱上的功夫,而沈姑娘习练的则是一本叫做凤谱上的功夫。但无论鸾谱、凤谱,其上所载均是被人篡改过的招式,真正的戢刃剑法精妙得多,当然也厉害得多。”

沈清、沈灵珊一听,双双大吃一惊,难道习练了数十年的武功竟是被人篡改过的招式?简直匪夷所思。

沈灵珊从父亲手里拿过剑谱,迅速翻了几页,不解地问道:“大哥,这是真迹啊,没见有改动的痕迹呢。”

“这根本就是一册篡改本,并非在正宗剑谱上加以改动的。”陈文祺笑着说。

“那,你是如何知道这是篡改本?而真正的戢刃剑谱又在哪里?”沈灵珊问道。

“你去把蜡烛点上。”

天色尚早,沈灵珊不知他要点蜡烛干什么,但见他不似开玩笑,便将剑谱放在床上,起身到房中的烛台上取了蜡烛,晃亮火折子,点燃蜡烛。

陈文祺拿过床上的剑谱,揭开封面,指着第一页对沈灵珊说道:“去,将它凑近蜡烛慢慢烘烤,注意不要烧着了。”

沈灵珊一脸的疑惑, 接过剑谱凑到蜡烛边。

“稍微近一点,从书眉处烤起。”陈文祺提示。

“爹爹,快来看,书眉上出现了字迹。”沈灵珊突然惊呼。

沈清忙靠近一看,可不,剑谱空白处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字迹清晰可见。

“吾乃周天烨,戢刃剑法第七代传人是也。先祖‘陕西大侠铁臂膀’周侗……”沈灵珊低声念道。

沈清感慨地说道:“想不到习练了几十年的剑法,竟然是……难怪师父曾说这套剑法‘不够流畅,双剑合璧也只是差强人意’呀,原来是周天烨老前辈故意而为之。只不知是周家哪代传人、因何原因将这个秘密带进了坟墓,竟至谬种流传。贤侄是如何知晓这个秘密的?”

他这一说,无形中承认了这本剑谱与他甚有渊源。

陈文祺将诏狱中发现的经过向沈清和沈灵珊说了一遍,然后问道:“伯父,那本‘凤谱’是不是在伯母手上?”

沈清沉吟未答,沈灵珊说道:“对,我娘那本剑谱的确是‘戢刃剑法•凤谱’。”但她不明白为何这本鸾谱却在义兄手中。

其实,沈灵珊与陈文祺两人都是绝顶聪明之人,本当成双结对的玉璧、剑谱,却分别在两人手里(在韩梅手里等于在沈灵珊手里一样),其中定有惊天秘密。但沈清似乎对此讳莫如深,两小只好强捺探究之心,准备回家后再向各自的父母问个清楚明白。

“那就对了。”既然沈清不愿直陈剑谱的来历,陈文祺索性不提它的归属问题,向沈清说道:“伯父,从今日起您就按照真正的戢刃剑法修练,相信不出数月,伯父的戢刃剑法便会有脱胎换骨的成就。至于沈姑娘,就要等回到武昌府家里,习练凤谱上的功夫了。噢,我差点忘了,这本剑谱中还隐藏有一段极为精妙的内功心法——‘易髓功’,它可以加快内功的修炼。修炼法门沈姑娘已经记熟,在没有习练戢刃剑法之前,可以先集中精力修炼内功。”

沈清为难地说道:“这只怕不妥吧?贤侄的剑谱我岂能……”

未等他说完,陈文祺截口说道:“伯父,我爹爹说过,这本剑谱是他无意中所得,本不应归小侄所有,只是在狱中寂寞,又忍不住好奇,未经剑谱的主人准许,习练了戢刃剑法和易髓功法。但小侄在狱中曾对天发誓:‘习练戢刃剑法,只用于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匡民济世、报效国家,决不以强凌弱、欺良压善;日后得遇周家传人,即将剑谱璧还。’伯父既然师从韩慎老前辈修习戢刃剑法,而那本凤谱又在伯母手中,即便不是周家传人,也与周家大有关系。何况小侄已经熟记戢刃剑法和易髓功法的招式和要诀,将剑谱带在身边也无甚用处,故而小侄恳请伯父保管这本剑谱,若将来遇见周家传人,亦可为小侄做主,交还于他便是。”

“贤侄说到这个份上,我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既然如此,我就先收着。”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教沈清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得将剑谱放入怀中。

“伯父,父女重逢,该是人生一大快事。何不向夏总兵告个假,回武昌府一趟呢?”陈文祺善解人意,沈清找到了女儿,肯定恨不得一下子回到亲人的身边。但自己身为“钦差大臣”在此卧床不起,他作为夏总兵的副手必不好意思请假,故此由自己开口为好。

“是呀,爹爹,您快点回去吧,娘想你可是望眼欲穿呢。”沈灵珊附和道。

“而且沈姑娘离家大半年了,伯母她老人家肯定非常着急,再说你不带路伯父怎知家门在哪?”陈文祺知道沈灵珊的心思,便先拿话堵上。

“爹爹回去,娘知道我平安无事就放心了。我要等大哥伤好了一起回去。爹爹您先回吧,好不好嘛?”沈灵珊怕爹爹带她一起走,便使出女孩儿的“绝招”。

沈清笑了,慈祥地摸了摸沈灵珊的头发,说道:“既然你大哥喊我伯父,那我这个伯父总不能先溜吧?”然后对陈文祺道:“算了,还是等贤侄的伤势痊愈,大家一起走吧。”

“那可不行,我这伤只怕还要养三五个月。你们还是先走吧,正好赶在春节全家团圆。”

沈清摆摆手,说道:“十八年都过了,不在乎这几个月,就这样定了,早则端阳、迟则中秋,我们一起在武昌府过节。”

“如此最好,还是爹爹想得周到。”沈灵珊高兴地说道。

“贤侄,你先睡一会。走,珊儿,我带你去见夏爷爷,把我们父女相认的喜讯告诉他。”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