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尘录 二八

童陆帮着小馋，给那家伙喂了参汤，那人吃了之后，脸色慢慢红润了起来！也是，这山参可是大补之物，吃了之后，自会身体燥热起来，这倒也是正常！吃完之后，那家伙呼吸更加顺畅了些，看来是真的起到极好的作用了！

兰羽很是得意，大声说来，

“看吧，看吧，这参果真有效吧！”

童陆呵呵笑起，回她道，

“这还不是人家老齐的参！”

兰羽瞅他一眼，也是没再理他，又是说些其他，

“这参汤，再吃两回，他就一定能好了！”

小乙见那罗萨气色好转了些，应该是死不了了，他也很是欣慰。这罗萨捡得一条性命，此时还有小馋一直在旁照顾，他可真是行了大运了！

老齐突然问话，

“这小子，又是个什么人呢？！”

童陆回他，

“据我们了解，这小子的想要联络到咱们的镇南大王，说服他出兵，与外族人一齐，围剿大宋！当然，大宋的实力可是不差，若是没有你们契丹支持，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啊！可是，这小子也太高看自己了，以为就他一人便能说得动镇南大王，也真是太好笑了吧！”

老齐皱起了眉头，又道，

“打仗打得多了，真会厌倦了的！”

童陆回他，

“老齐，你也觉得，那镇南大王，真会出兵攻打大宋么？！”

老齐摇摇头，回道，

“我认为不会，毕竟要打，那可早就打了，何必等到现在！再说了，想要打大宋，可不是像打高丽这么简单，大军一到，就全都结束了！要打大宋，付出的代价也是太大，我们不一定能够承受得起！”

童陆直点头，道，

“没错，还是老齐看得清楚！”

老齐微微摆了摆头，又道，

“还有，我契丹幅员辽阔，可不止有大宋一个对手，你若是倾尽全力攻打大宋，那后方必会空虚，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乘虚而入呢！那小子搞这么大阵势，当然也是要展示给大宋瞧瞧！”

他口中的那小子，当然就是指镇南大王了，他也算是镇南大王的前辈，所以这般说法，反倒是觉得亲切！

几人正说着，小馋突然叫喊出来，

“啊，他醒了，他醒了啊！”

小乙几人听得这话，立时围拢了过来，一眼见着那罗萨睁开了双眼，各人都是兴奋莫名！兰羽挡在前边，大叫一声，道，

“散开些，散开些，别围得那么紧！”

小乙和童陆退到后边，笑呵呵看着罗萨！又是兰羽先开了口，问那家伙道，

“喂，小罗萨，你可还记得我？！”

那罗萨睁开了双眼，盯着兰羽瞧看，可是，他似乎头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小馋扶着他，让他靠在墙上坐立起来，这才又与他说话，

“不怕，不怕，我们都是好人，不会害你的！你呀，刚从鬼门关回来，可得好好缓缓才行！”

小馋又给他拿了些热水，这罗萨嘴巴也不会动了，小馋轻轻喂他吃下！吃了这水，似乎又好了一些，眼睛里边也是流出了泪来！兰羽坐到地上，笑看着他，又问一句，

“怎么，还没想起来么？！”

罗萨总算是闭了一下眼睛，眼眶之中的泪水，也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略微张嘴，嘴唇仍是有些青紫，此时微微发颤，看得出来，他是想要说话，可是，嗓子不允许，他也是讲不出来！

兰羽笑呵呵道，

“嗓子痒是吧？再吃点儿参汤就好！来，来，这可是好东西哟！”

兰羽顺手把那参汤给拿了过来，喂到了罗萨的嘴中！罗萨咽不下去，兰羽又帮着把他的头往上抬起，这才顺利把汤给喂了！吃下这汤之后，那罗萨的脸也是越发的红润了，他的呼吸略微急促一些，一个没留意，竟是讲出了话来，

“怎么会是你们？！”

哎，他记起几人来了，这倒真是不错呢！

兰羽笑呵呵看他，问道，

“想起我们了啊，嘿嘿，那我叫个什么名儿呢？！”

罗萨回答，

“兰羽，你是兰羽！”

兰羽拍着手，笑道，

“没错，没错，说得没错，哈哈，你果然是好了呢！怎么样，现在感觉怎么样呢，身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呢？！”

罗萨看了看自己，思索一阵，又才回她，

“身子暖暖的，好舒服啊！”

兰羽大笑，又道，

“可不是么，你刚才被冻成了冰块儿，你晓得么？呵，要不是我们及时发现了你呀，你可已经冻死了，知道么？！”

罗萨努力回忆，可他似乎没能回忆起来，当然了，他们那个时候也早就冻晕了过去，自是是不晓得的！他歪起了头，回了一句，

“哦，是你们救了我！”

兰羽又道，

“我说罗萨啊，你怎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还与那些个高丽人混到一起的呢？！”

那罗萨先是没有反应，不过

很快，便是一惊，身子也是为之一颤！良久，方才又听他回话，

“我，我，这个，我也是，是……”

他有些语无论次了，童陆打断了兰羽的问话，对那罗萨说来，

“咱们不急，不急，想到什么说什么，不想说，咱们就别说！”

罗萨想了想，点头回道，

“哦，好，好!”

兰羽白了童陆一眼，又道，

“陆陆啊，你说这话，倒显得我像是坏人一样！”

童陆笑笑，回她，

“咱们的兰大姑娘，又怎么会是坏人呢！我又想起，罗萨被抓走之后，代不顾一切，拼了命的去救他在样子，现在回忆起来，都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呢！”

兰羽听得这话，哈哈大笑起来，又道，

“这个啊，算不得什么，算不得什么！”

罗萨不住眨眼，看看童陆，又瞧瞧兰羽，而后问出一句，

“这个，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童陆回答，

“那日咱们不是一齐过了拒马河么，后来大队人马过来，我们退回了桥上，而你，却是被那些个契丹武士给擒去了！对方可是成千上万人啊，我们哪里对付得了！后来，我与兰羽一同向前探路，却是见你被人挂到了高高的旗竿子上边！哎哟，我这一看啊，心里拔凉拔凉的！还以为你已经，已经被他们杀了呢！我根本没想过立是要去救你，想要去问问小乙哥的意思，可是，咱们的兰大姑娘，却是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啧啧，她这是单枪匹马要去救你呢，你说说看，她对你，是不是绝对的义气啊！”

罗萨的眼神这次停在了兰羽身上，又听他道，

“兰羽，这，这个……”

兰羽乐呵呵的摆起手来，又道，

“哎，不是说过了么，算不得什么，算不得什么！”

童陆又道，

“呵，要不是小乙哥拦着，她可真就冲到人家队伍之中去了！也正是因为要去救你，还与对方起了冲突，然后他二人被对方一路追杀，差点儿丢了性命！哎，我说罗萨啊，你这小子，可得好好感谢一下兰大姑娘才是！”

罗萨用手撑着身子，可是，他太过虚弱，无法撑得动，兰羽上前一步，一手按在他胸口，笑着说来，

“哎，你可别想要向我磕头，我可受不起的哟！”

众人听得这话，也都笑了起来。罗萨微微点头，嘴角也是向上一扬，又听他道，

“多谢了，兰羽姑娘！”

童陆又道，

“哎，这还没完呢，她今日可不又救了你一回，啧啧，你可是欠下她两条命呢！”

罗萨咽了咽口水，又道，

“哦，这，这，可是永远也还不清了！”

童陆笑笑，没再多言，推了推兰羽，叫她来问！他把兰羽推得这么高，她此时再问那罗萨，对方应该也不会拒绝了吧！

兰羽也是心领神会，用一种十分同情的表情看着罗萨，问道，

“你被他们抓走之后，可是受了太多的苦吧？！”

罗萨略一沉吟，又才回道，

“只是些皮肉之苦，算不得什么，算不得什么！”

兰羽又问，

“我那日见得你被人举了起来，真以为你已经遭了对方的毒手，那你后来，又是如何逃脱的呢？！”

罗萨这次倒也没有再多隐瞒，直接回了话，道，

“他们拿绳子绑住我，然后用马儿拖着我跑，我的身子在地上摩擦，没几下，骨肉可都已经模糊了！后来被绑到那竿子之后，你便什么都不晓得了！再想来时，我可已经被带到了军营之中，又是鞭子伺候，他们根本不给我机会讲话，我被打得死去活来，有时甚至想快些死了才好！后来，有个人进来了，他问我话，我迷迷糊糊之间，也没听清他说的什么，更是不知怎样回答他，再后来，就没人再打我了，反倒是好生与我治伤！这伤可是不轻，可是用了两个月，方才好些！我一直在军营之中，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多番打听，是谁救下了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方才问到！他，他……”

讲到此处，他似乎又不愿再讲了！

兰羽忙道，

“他是谁，是男还是女哇？！”

罗萨舔了舔嘴，兰羽以为他渴了，又给他拿些汤！罗萨吃了，这才又道，

“是，是，是女的，女的！”

兰羽咦了一声，又道，

“女的？哎哟，这军营之中，女人可不常见！哎，哎，难不成，她是那镇南大王的女人？你想啊，她能够随便救得一人，地位自然也是极高的！在他镇南大王的铁军之中，能够如此这般自由出入的，应该也不是一个简单角色哟！”

兰羽说得十分兴奋，又是回头看向童陆，给他挤了挤眼，呵，她这正在得意，正是与童陆炫耀来着！

罗萨咬住了牙，良久方才回了话，

“是，你说的没错，正是夫人！”

罗萨说到这夫人二字，眼睛里边也是闪出了光来！几人都没有言语，只是看着罗萨，他也没与任何人有眼神交流，只是眼望着那火苗，良久方才又道，

“他是镇南大王，本应叫她王妃的，只是，这都是镇南大王带出来 的兵，所以，他们仍是叫他将军，叫她夫人！夫人长得好看，心地也是极为善良，你见着她，便能忘掉一切仇恨！”

罗萨陷入了回忆之中，许久不曾再讲一句！

兰羽不住眨眼，问道，

“那你之后，可是又见到过她？！”

罗萨回答，

“我见到了，我很快就又见到她了！那时他们正欲送我出营，送我回去，可刚巧见着了将军和夫人，我一见着他们，可就再走不动道了！将军，那真是战神一般的人物，这一看到他，那种威严，叫你不敢有任何造次！而夫人，却是如水一般温柔，眼神从你身上略过，也能让你心生暖意！我的个头小，所以，很是显眼，夫人一眼见到了我，与将军说了几句，便往我这方过来了！将军自是与人商议军中要事，夫人只是一人来的，我心里噗噗直跳，几乎就要从口中蹦出来的！”

小乙能够感受得到他那时感觉，呵，他这时想起，情绪也是十分的激动！罗萨深呼吸几口气，略微缓了缓，又才道来，

“夫人问我身子是否好些，是否还需要帮忙。我语无伦次的回了她几句，根本不知自己说的什么！夫人要走了，我想再与她说上几句，所以，叫住了她！”

罗萨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的头似乎有些难受，也是用手轻轻揉搓着！

兰羽又问，

“你把你想要做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她，对么？！”

罗萨还在装蒜，问道，

“我想要，想要做的事情？！”

兰羽朝他笑笑，回道，

“灭宋大计嘛，谁不晓得！”

罗萨的脸，刚才本是有了些血色，可是听得这话，却是突然惨白无比！呵，看来兰羽果真是说到了点上了呢！

罗萨有些紧张，手也是揪住了自己的头发，又问，

“你们，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知道的？！”

兰羽耸耸肩，回他，

“嗯，我也记不起是怎么知道的了，反正，我们这些人，全都晓得，呵呵，应该也算不得秘密了吧！”

罗萨挨个瞧看了这屋内几人，最后泄了气，回话道，

“没错，我正是带了盟约，要来找咱们的镇南大王！我恨死宋人了，我想要他们万劫不复！所以，这是一个机会，趁这些个宋人内乱之际，联同诸国，一齐攻打大宋！可是，我想得太过简单，一直都没有机会见到镇南大王！”

兰羽接着他的话，讲道，

“所以，你现在有机会了，你见到了他的夫人，只要想办法与夫人混熟，自然就能见到他了！”

罗萨回道，

“是这样，但是，我见到了夫人时，可是忘了我此行的目的了！我一时之间，又不知如何与夫人说话，引起她的注意，突然想起了我的计划，夫人竟然也会讲宋人言语，于是，我便斗胆请夫人借了一步讲话！护卫要来拦阻，夫人挡开了他们，我这时总算是有机会与她单独讲话了！我把那事，全都告诉给了她，她的脸色，很不好看，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是不是不应该把这告诉给她！夫人想了很久，方才又与我道，她希望我不要再提及此事，更是不要把它告诉给镇南大王！我心里很乱，我辛苦来到此处，正是为的这事，可是，夫人请求我别要再提这事，我又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我心中十分混乱，真就不知怎么办才好了！夫人见我十分为难，又对我道，说她可以给我安排一处行院，我住在里边，好生疗伤，她会再来与我说谈！他还让我保证，在她来找我之前，一定不能与他人说起此事！我虽有犹豫，不过还是答应了她！后来，她果真是给我寻了个住处，还有丫环下人伺候，叫我能够安心养伤！”

小馋的眼睛早就已经通红了，小乙当然晓得，罗萨说的这位，可是她的大姨！她的大姨，温柔贤惠，知书达理，所以，才会叫那么个战神般的人物，对她死心踏地！

兰羽又问，

“那后来，夫人可有再去找你？！”

罗萨回道，

“有，有！她是半月之后来的，下人准备好了酒菜，她与我边吃边聊！我从未想过，像夫人这样的人物，会与我这般低贱人物坐到一起吃喝，我感激她，以为她就是活在世间的菩萨！我彻底被她说服，不再会想办法与镇南大王提及那次！夫人也保证，只要有她在的一日，便会要我过上好日子！她叫我安心住下，她还说，会挑选一个美貌温柔的女子与我为妻！我一切的努力，不都是为了这一日么，我开心极了，再不想那宋人如何如何！如今我离得远远的，根本就不会再与他们产生任何关系！”

兰羽轻叹一声，说道，

“夫人确实是极好的！只不过，她的命运，也，也……”

兰羽讲到此处，也是再讲不出来！罗萨此时，也是泪如泉涌，直喷出来，他大哭一阵，方才又道来，

“夫人被人欺辱，她不愿妥协，更是不愿连累到镇南大王，所以，她选择了一死！过了很久之后，我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她说过的，还要给我物色一个女人呢，她是我的菩萨啊，怎么可能做不到呢！我哭啊，哭得眼睛都看不清东西了！最后，我振作了起来，我想，我要去找那逼死夫人的恶贼算帐，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可是，当我赶到之时，那些人可早就被人杀了，我，我还是来晚了！”

罗萨说的这些，几人都推演过的，杀他们的，多有就是小馋的父母，嗯，也不知后来他们是否又遇上了！

罗萨抹了满脸了泪，又道，

“后来，我听说有人四处纠集队伍，要去营救镇南大王，我虽然与镇南大王没什么交情，可是，为了夫人，我还是义无反顾的加入了他们！用了很长时间，方才打听到了镇南大王的确切消息，我们分散开来，赶了过去，几番大战之后，总算是把镇南大王给救了出来！镇南大王大怒，他要我们自行解散，他不想要背负这不忠之骂名！可是，当他听说，夫人如何惨死，他便很快站了起来！他不再多说其他，只想替夫人报仇！我们一路向北杀来，谁曾知晓，等待我们的，却又是那天罗地网！”

小馋泪流满面，用手捂住了嘴，才没能哭出声来！兰羽表情亦是十分凝重，不住摇头叹气，又听她道，

“这是给你们准备的口袋，你们还是自己往里边钻了进来！”

罗萨亦是满面通红，又听他接着道来，

“他们的兵力，可是我们的数十倍，我们又怎么可能打得过呢！不过，我们仍是拼死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兰羽问他，

“所以说，传言都是真的了？镇南大王，他果真没死的？！”

罗萨回答，

“他进了山中，想要寻到他，也是不易的！再有，这身后数百人，拼死抵抗，也是与他留下了足够的时间，所以，我相信，他没有死，一定没有死！”

听到这个，小馋和老齐都是长出了一口气，哦，若真如他所讲，也真是老天爷在保佑了！

兰羽又道，

“哦，你是没有与镇南大王一起的么，那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罗萨回道，

“我是被人打晕过去了，因为，因为我个头小，晕倒在了林间，竟是没人找到我！后来，我在山中行进，迷了路，被一群高丽人给捉了去！有个高丽人能与我交流，我便把我们的事，全都告诉了他们！我知道，他们也是恨这契丹人入骨，我也想要替夫人报仇，所以，我便加入了他们！”

兰羽转了转眼睛，又道，

“所以，这一次过来，便是要来烧掉凤凰城，对么？！”

罗萨直点头，回道，

“没错，没错！只可惜，不知为何，他们突然之间有了防备，可真是打乱了我们的计划！我们没办法，也只能强行行动，不巧的是，又是遇到了这大雪！没能烧掉凤凰城，人或许也活不下几个，这次的计划，可真是满盘皆输了！”

兰羽回他，

“哦，你要是知道，是我们坏了你们的好事，会不会生气啊？！”

罗萨突然之间愣住，他又四下看他诸人一眼，突然，似乎是记起了什么，眼珠子瞪得老大，几乎就要爆裂一般！是啊，他过来，不就是为了除掉这些个麻烦么，只因自己不太扛冻，所以没能出得了手！他情绪十分激动，一把推开了小馋，而后大怒，说道，

“你们……你们……”

他也是再讲不出其他，只能叫出这你们二字！

兰羽忙着安慰，又道，

“罗萨啊，你别激动，别激动啊，我们也是不忍心看那许多人被火烧死不是！再说了，你，你敬爱的夫人若是仍在世上，想必也不会希望你这么做吧！”

哎，别说，兰羽这几句，倒还真是说得好呢，在情在理，亦是极有说服之力！只不过，罗萨似乎不能理会，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两条手臂，亦是用足了力气，不住的颤抖起来！小乙见得他眼中布满了血丝，亦是大惊，忙道，

“不好，这家伙急火攻心，快些让他停下，停下！”

这话刚才讲完，那罗萨的眼珠子，真就似爆了那般，从中激射出了血来！而后，胸口一挺，嘴中一大口鲜血涌出，直喷了兰羽满身！罗萨这可是七窍流血，恐怖非常，用不多时，身子也是再不动弹，只有那血，仍是在脸上慢慢流淌！小乙知道，经历了这冰火两重天，他可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他是这般死相，确实也很让人难受！

兰羽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口里还在不停叫唤，

“不是我害死的他，不是我害死的他啦……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