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骰子知道的世界 第一百一十章：记忆消除

魔鬼给他的选择。

这两个选择看似是它随意提出来的，但掀开一角，从另一个视角去观测，就能窥见两条完全相反的道路。

审视了一番自魔鬼离体后威力与之前判若两物的SCP-3174，它还是与之前一样高举着面具，仿佛没有自己的智力。

之前所形成的独立结界也早已消散，露出了里面最真实的全景。

就在刚才自己来的路上，七个厮杀者已经确认失去生命特征，另外的一行“官兵”酥睡在路旁。

让人不寒而栗的是，离这里不远处，隐藏在灌木小道的一堆碎肉。

那像是一堆被人嚼烂的生肉在还未消化完全的时候被呕吐出来，除去不忍直视的恶心模样，还有在远处就能闻得到的，难以言喻的酸臭味，直逼鲱鱼罐头刚开罐时传出的降san打击。

显然相对不知道几名人士的悲惨经历，这帮“官兵”还活着简直是个奇迹。

这对自己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自己不必抱着一尊雕像亡命天涯——顺便带着一只魔鬼。

D-13714走到了戴安的旁边，从这个领队的裤腰带里抽出了一瓶通体纯白的药物还有一支带闪光灯的笔。

当然，在这里做描述的时候，只不过是找了个相似的物体来概括。

瓶子上没有任何说明，只有一个以供识别的“B”字母。

但D-13714隐约地猜到了这是什么。

虽然他在这次临时征召之前，在基金会里面表现得十分的“乖巧懂事”，从不去探究不该知道的东西，但有一些是即便他不去探究也能发现的异常。

比如他某一个室友在一次例行工作之后突然大肆地夸耀另一位早已“自由”的室友，说他煮的面味道好极了。

而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口中的“他”距离上一次露面已经至少有十来天了，了解更多的甚至知道，那人根本就不会任何厨艺。

但这位记忆被篡改的家伙却信誓旦旦地发誓，他在上午的时候还在餐厅里遇见过他，并且尝了尝他下的面。

在发誓的时候，他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打了一个饱嗝。

如果这还算不上太明显的暴露，那么一些层出不穷的，明摆着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隐瞒此人变化的篡改形式，则让D-13714也不得不怀疑这个篡改记忆的意义何在。

曾经有个倒霉的孩子，他的工作保密级别十分之高，以至于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自由”了的时候突然回来，吓了众人一跳。

他似乎是因为记忆篡改地太成功，以至于在回来以后，一直坚持自己是个女孩子。

“为什么要把我送进男生宿舍！”

明眼人都能看清他的络腮胡子。

但他认为这是成熟女性的标志。

因为一些记忆篡改的事情，D级人员数次险些产生暴动，然后官方在“请”走几个带头闹事的头子，跟他们喝完茶，谈完心后，把他们一个个返老还童成每日靠喝奶度日的孩子以后，这些暴动往往就不了了之。

**裸的恐吓，但极其有效。

好在，这种记忆篡改已知在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危及到受害人生命安全，如果是不正常的情况下……

他们通常被列为失踪人口。

D-13714甚至怀疑自己父母双亡的记忆是否也是伪造出来的，但数个SCP的反应统统都证明了这一事实的真实性。

好巧不巧的是，或许是因为工作人员的提点，亦或者是他的“潜力巨大”，官方的研究人员数次和他平等地交流过一些无需避讳的问题。

其中有一个较短的对话极其引人注目：

“██博士，之前与SCP-███进行过接触的D级人员产生了同情心，但由于尚未发现他有过实际行动，我们是否使用B级记忆消除手段？”

“D级人员的库存还够用到十五号吗？”

“……就上次针对SCP-████的试验，我们损失地太多了，可能在十五号之前还需要执行一次██协议。”

“那就进行B级记忆消除。”

这一段对话是当着他的面交流的，那位博士对下级下达完指令后，又继续询问他在于SCP-███进行互动时的感受。

“他们大概还要昏迷多久？”把这一瓶药物放进自己的口袋，D-13714中断了自己的猜想。

“他们？”魔鬼漂浮在半空中，作为一团黑色的雾体，没有什么外人能看出的神色，但声音里面的轻蔑一如既往“一个小时？半天？或许下一秒？看我心情。”

“不过在考虑他们之前，这个公园之前有些无辜的人类，我打算下一秒就放出来。”这个通告的风格与骰子之神如出一辙。

伴随着大地……亦或者说是空间的一阵震动，某个时间点上的公园与现在重合了。

几个之前未曾出现的人类忽然出现在过道上，一个小孩，一个老人，两三对情侣。

这些曾经都出现在新闻报道上面的失踪人口在魔鬼的宣告下回归，显然失踪案的肇事者水落石出了。

但这些人没有注意到他们——即使除了D-13714以外的其他人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情侣们唧唧我我，坡上搭了一顶不知谁家的帐篷，小孩一边哭着，一边到处乱跑，看起来是与亲人失散了，最后一位老人则在喂鸽子。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错觉，D-13714居然从一条刚刚爬上老头肩膀上的瓜皮猫脸上看到了震惊的神色。

扶了一下额头，他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然后掏出了那支从戴安身上搜出来的笔，把范围档位开到了最大，然后按下了启动键。

一阵强光闪过，公园里面的光照水平回归到了早上十点这个时间段差不多两秒。

——这下公平了，除了D-13714以外，站在地上的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然后挨个地喂上一片药片。

其实在喂完药片之后，记忆要怎么样才能篡改，D-13714是不知道的，但魔鬼表示在这一方面它很在行，并且在未经过允许的前提上擅自地在所有人的记忆里面，把D-13714塑造成了一个美式动作片里面的大英雄。

而它也振振有词，说出来的话与骰子之神不谋而合“放肆！我办事那还轮得到你个人类干涉？”

“根据我与你父亲的合同，我能确保你活得寿终正寝，但没有任何一条有写上你能干涉我的活动！”

对此，D-13714只能表示：随它去吧，在自己的力量不足对抗它之前，任何发言都是无意义的。

在轮到给老人喂药的时候，那只黑猫又不知道从那里钻了出来，一个巴掌就把D-13714手上拿着的一整瓶药给打翻。

“这是……什么东西。”方才还不可一世的魔鬼在这只黑猫出现的瞬间，原本盘踞在D-13714体表的黑雾如同触及到了天敌，完全蜷缩起来，仅仅只是在D-13714的脑海里面发出了尖叫的声音。

这只黑猫带给它的感觉……如同之前完全遮蔽整片天空的伟大者，不尽然是，还有一种足以让自己感到窒息的恐惧感——那仿佛来自灵魂深处铭刻的恐惧，如同自古以来的食物链底层面临自己捕食者的恐惧。

它瞬间夺取了D-13714身体的操纵权，把他从这只黑猫身边挪开——被他附体的人类还不忘接住那瓶被打翻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