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灵探 第二十二章 疯女人

“回答我。”

面对麻衣婆婆冰凉的质问，钟天胧笑了笑，即便忍受着钻心的腹痛，依然勉力的爬回靠椅。

“抱歉哈，我这人软硬不吃吧。”

刺啦！只见麻衣婆婆的左手骤然探出一米多长的巨大蜈蚣，迅速缠绕住钟天胧的全身，尖锐的步足，像是刻意为之，仅在钟天胧的外套上留下浅浅的印记。

通体黑红的蜈蚣摆动着头颅，闪烁着寒光的腭牙，毒液的腥臭，也随之钻进钟天胧的鼻中。

麻衣婆婆冷声道：“说，或者死！”

钟天胧目不斜视的看着，眼中噙着令人不快的嘲弄，嘴角微微上扬，淡淡的蹦出两个字。

“就不。”

哔啵！哔啵！麻衣婆婆的脸像是鸡蛋壳般逐渐剥落，露出如蛇般的鳞片，就连浑浊的眼瞳变成竖瞳，为之可怖。

麻衣婆婆咧开大嘴，发出吐信的声音，凛然道：“真可惜，你做出错误的决定。”

钟天胧皱了皱眉，但很快舒展开来，笑道：“错的是你才对。”

就在麻衣婆婆愕然的目光中，钟天胧抬起右手，像是拍打蚊子般，狠狠的落到左手手臂之上。

伴随着清脆的声音，麻衣婆婆的脸变得扭曲，模糊，那只巨大蜈蚣也渐渐破碎，化作点点碎片，洒落在地上。

白色光芒陡然亮起，钟天胧感到双眼刺痛，不由得闭上双眼，待光芒减弱时，这才缓缓睁开。

“这可是花了我两年时间培育的飞幻蛊！你居然就这样给拍了！”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麻衣婆婆既无奈又心疼的表情，此时的她正来回踱步，捶胸顿足。

钟天胧贼笑道：“咱可得讲讲道理，是你先动的手，我这就叫正当防卫！”

“你个混账小子！你！你！”

麻衣婆婆闻言，气急败坏的指着钟天胧，一时气急，就连话也说不顺。

钟天胧眉毛一挑，笑道：“我知道我聪明伶俐，临危不乱，你也不必这么激动吧。”

“······”

麻衣婆婆坐回原位，叹道：“罢了，这事确实是老身莽撞了，怪不得你。”

“嗯，知道就好。”

钟天胧扣着鼻孔，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丑恶嘴脸。

两人忽然对视一眼，不由得放声大笑，麻衣婆婆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方才的腹痛，不好受吧。”

“确实不好受，不过······”

钟天胧指着胳膊上的飞虫残骸，说道：“那也是幻觉吧？”

麻衣婆婆点了点头，款款道：“不错，我本就只想套你的话，没必要杀人害命。”

“我知道。”

麻衣婆婆一愣，不解道：“什么叫做你知道？！”

钟天胧伸了个懒腰，笑道：“我知道你没有恶意。”

“噢？能有这般自信，莫非是掌握某种奇门秘术？”

如今已是耄耋之年的麻衣婆婆，其所见所闻，非常人所能企及，亲身经历过奇人异事，也更是不胜枚举。

“喏，就是这丫头，她能感知到他人的恶意。”

麻衣婆婆扭头看向一脸懵逼的小绫，半信半疑道：“我看她鬼力低微，没想到还有这种本事？”

小绫不无骄傲道：“那是老婆婆你缺乏一双善于发掘的眼睛！”

“咱们直接步入主题吧，为表诚意，我可以告诉你，我身边确实还有一只鬼魂，但他的身份，不方便透露。”

“这点我也心里有数，我的孙子体内有两股阴气，给我感觉却截然不同。”

小绫眨了眨眼，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麻衣婆婆并不急着回答，而是倒掉壶中的茶叶，用清水冲洗过后，换上另一种茶叶。

钟天胧见状，抱着胳膊，默默看着麻衣婆婆泡茶，而一旁的小绫则急得抓耳挠腮。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找周大才？”

“我答应过一个鬼魂，帮他调查有关周大才的事情，他只是想知道周大才是个什么人。”

即便麻衣婆婆的态度已经变得缓和，但出于某种考虑，钟天胧选择半真半假的回答。

麻衣婆婆思索片刻，说道：“原来如此，我看小友并非心怀不轨之人，那我就把我所知道的告诉你好了。”

“噢，那就多谢啦！”

钟天胧心头一喜，也不在意麻衣婆婆对自己称呼的变化。

“那你知道周大才是我的什么人。”

还未等钟天胧开口，麻衣婆婆又说了句：“他是我的父亲。”

噗！咳咳！原本正在茗茶倾听的钟天胧一听，将嘴里的茶水喷出，但被茶水呛到，连连咳嗽。

小绫面露震惊之色，低声说道：“这，这尼玛也太巧了吧。”

“至于我父亲是个什么人，在我年幼时，就有不少村民在我耳边提及过。”

麻衣婆婆双手交叉，握在一起，原本干枯的手指，也因为过于用力，指节发白。

“我的父亲是个杀人狂魔，他曾残忍的杀死几个外国人。”

突如其来的转折，使得钟天胧有些愕然，打死他也没想到，麻衣婆婆居然来这么一句。

麻衣婆婆痛苦道：“你知道吗？小时候的我总是遭到同龄人的排挤，不过因为我母亲是村里的祭司，他们也不敢说的太过火。”

小绫沉默半晌，说道：“或许，是有什么误会吧？”

“误会？我说一个故事给你们听听吧。”

麻衣婆婆的脸上浮现出意味未明的表情，像是在回忆，但显然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我依稀记得那是个大雪纷飞的冬天，村子一如既往的平静，直到早上，村民们各自出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洁白的路面上居然有好几道脚印，颜色通红，就像血的颜色。”

麻衣婆婆顿了顿，不解的看向突然低下头，捂住眼睛的钟天胧。

钟天胧一手捂着眼睛，另一只手挥了挥，表示自己没事，继续往下讲。

就在麻衣婆婆错开眼神时，钟天胧的指缝间闪过一抹金光，但很快便消逝。

“自那天起，村里怪事频发，先是晚上传来低沉的呻吟声，声音十分压抑，像是声音的主人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麻衣婆婆叹道：“唉，我母亲曾嘱咐过晚上千万不要出门，但有一些村民因为我父亲的缘故，对我母亲的忠告置若罔闻，终于还是出事了。”

小绫大叫一声，缩到钟天胧身后，小脑袋时不时探出来，既害怕，却又好奇。

“丫头！你好歹也已经是鬼了！至于这么胆小嘛！”

麻衣婆婆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有两个村民因为好奇，悄悄走出房门，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隔天，我母亲在一条溪流旁找到二人的尸体，我也跟去了，二人身上并无外伤，表情却十分狰狞。”

“我母亲跟我说，他们是被活生生吓死的。”

钟天胧笑道：“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呀。”

麻衣婆婆看了一眼钟天胧，说道：“打那以后，村民们无不对我母亲的话言听计从。”

“那你母亲是怎么解决这件事的？”

麻衣婆婆回道：“我母亲先是命人将那两具尸体焚毁，并且还说暂时不要靠近那条小溪，说是那两人刚死没多久，其怨魂依附在溪流之中，极有可能伺机害人。”

“经过一番调查后，事情终于尘埃落定，引起混乱的恶灵被我母亲封印在槐树中，而我母亲出于某种考虑，向坛树祈求并且在上面雕刻自己的相貌，以此震慑恶灵。”

钟天胧眉头一皱，不明白麻衣婆婆的最后一句话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简略。

气氛顿时陷入沉默中，麻衣婆婆露出悲伤的神情，黯然道：“就在那次事件结束后，一切都变了。”

“啥？”

麻衣婆婆泪光莹然，像是被抛弃的孩子般，露出无助且困惑的表情。

“我母亲原本是个坚强，温柔的人，可就在那天过后，她突然变得沉默寡言，不再跟人说话，也包括我，只用书写交流，后来干脆连纸笔也放弃了。”

“每天早起洗漱，吃饭，为村民治病解惑，如此往复，就像是机械般，不发一语，不知疲倦。”

麻衣婆婆咬了咬牙，说道：“刚满二十岁的我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生活，于是离开了村子，令我感到心寒的是，我母亲就站在村口，面无表情的看着。”

小绫怯生生道：“然后呢？”

“然后？哼，独自打拼的生活很苦，但庆幸的是，我找到了真心待我的丈夫，并且还有四个孩子，虽然不算富裕，但是我终于又感受到家的温暖。”

“开头越幸福，结局越悲催。”

钟天胧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像是一记长矛，深深地刺进麻衣婆婆的心口。

一向波澜不惊的麻衣婆婆，失声道：“你说的对！我丈夫出了车祸，救治无效走了，而我的大儿子也在那起车祸中失去了双腿！”

嘭！麻衣婆婆突然将一个小罐子砸在茶几上，因为用力过猛，玻璃茶几出现蜘蛛网似的裂痕。

“你自己看吧！这个罐子是我母亲亲手制作！上面的图案记载我父亲当年的事情！同时······”

“也是她炼制蚀命蛊的器皿！那个疯女人！不惜搭上后人的气运！！就为了我那被叫做杀人狂魔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