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街探案2 第4章 汝字文身

回到警局，林森也不到自己办公位，直接就跑去警长办公室坐着。他在等警长来，或者说，他在堵警长的门。

但他也没闲着，同时拿着一沓文件，翻阅邵菲菲案件信息，梳理线索。

文件勾起了林森的记忆，看见报告里提示邵菲菲背后有一处特别的文身，是一个汉字“汝”。

汝就是你，你就是汝。

怎么解释这个文身呢？

林森还在思考时，门被推开。

来的却不是警长，而是他的死对头李灿，当然这也是他俩手下臆想的，他并没有把他当成对手的意思。

李灿从外表上看着也很年轻，只是更加轻佻些，警察证搭在身上倒显得有些风流倜傥。

他一手端着咖啡一手夹着案件资料，跟办公室外的同事刚说完笑话，风风火火走进警长办公室来。

看到办公室里坐着的是林森，他倒也没吃惊，只是圆滑老练地喝了口咖啡，跟林森打起招呼：“Hey，阿森，周末过得怎么样？”

林森的思绪还专注在案件上，被李灿突然问道，有点没反应过来。

“啊......还行、还行，你呢，阿灿？案宗归档的工作做完了？”

李灿瞧着林森的呆样，不免有些自得，无所谓道：“那个呀，不着急。”

林森却有些急，站起来朝着李灿追问，毕竟案宗对他也很重要：“庄Sir不是说这个礼拜要用吗？”

却只换来一句更加轻飘飘的“放轻松，阿森，要懂得劳逸结合，蛮干是出不来的。”

李灿刚把咖啡杯精确投进垃圾桶里，门又被推开，一个中年警官，走路带风地大踏步进来。

是两人的上司庄Sir进了办公室。

李灿立刻收拾表情和姿态，站起身，林森和李灿同时向长官敬礼：“庄Sir。”

庄Sir也不客套，坐下就开始就案情发问：“案发地是拉文德大厦？”

林森点点头：“是的。”

庄Sir眉头紧锁，拉文德大厦历来就是鱼龙混杂，监控常常失效，案子恐怕不好查，林森则将手里在看的卷宗递上，庄Sir拿过来还没看就问：“IS there anything？（有任何发现吗？）”

林森知道他问的什么，但也只能摇头：“监控吗？没有……”

庄Sir也知道收获可能性很小，轻骂道：“那个老鼠窝。”

李灿适时补充或是提醒道：“上次他们老板来交罚款的时候，就跟他们明确说了，再不装监控，关门。但......谁知道呢，或许他们认‘朋友’吧。”

听了这话，庄Sir叹了口气：“OK，回到案子上吧。”

判断了下庄Sir的口气，李灿仿佛有所领悟，突然一改“不在乎”的态度，“反客为主”积极汇报着邵菲菲案件的基本情况。

“关于此次的案件……”

林森见李灿主动汇报，并没争抢，他也还在思考。

“死者名叫邵菲菲，立德学院的在读学生，再过几个月就要毕业了......事发地点是拉文德大厦的私营旅店：东京宾馆。我们都知道拉文德的情况，监控录像缺失，旅店登记又很草率。根据前台口供，邵菲菲在昨天晚上10点左右，或许是不愿被发现真实身份，她以‘梁姿’的名义入住，入住后就没再出去。”

李灿虽然轻佻，但也是刑警队的一把好手，简单几句也就讲明白了案情。

庄Sir一边听李灿讲解，一边才打开案宗开始看着资料。

李灿打开不知何时准备好的幻灯片，在电视屏幕上播放，上面是邵菲菲的死状。

他继续讲解：“发现尸体的是大厦保洁员，负责拉文德大厦公共区域卫生，平时也接这些私营旅店的私活儿，帮忙打扫房间。”

几张照片闪过，林森看着照片，想起来死状安详又凄美的邵菲菲。

“据保洁员口供，她进入房间时邵菲菲已经死亡。”

大厦保洁员作为第一见证者，看到邵菲菲的尸体后，只是惊叫着跑掉，因此也无法提供更多的情报。

庄Sir只是瞥了几眼照片，看到邵菲菲有些非主流的打扮，似乎有些自己的判断。

但他只是问：“死因有什么可疑的吗？”

李灿答得很快，早有准备：“很明显，失血过多致死。”

林森迟疑想说话，李灿没给他机会，而是继续调动幻灯片，是邵菲菲更加特写的照片，有邵菲菲手上的伤口，瞳孔的状态、在浴缸里的姿态等等，而他已经在照片旁边做好了批注。

“请看邵菲菲的死状：她的两只瞳孔明显扩散，左手腕处有一道横向伤口，割破了动脉，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可以断定，邵菲菲割腕后，由于热水加快了血液流失的速度，她很快陷入休克状态，最终导致死亡。”

还没等李灿讲完，林森就打断了他。林森虽然没太想清楚，但他知道如果以自杀结案，他并不认同，因为太过草率。

林森一边比画自己的手腕动脉一边阐述着自己的想法：“可是死者的致命伤只有一道，刚好在桡骨远端与手腕交叉处的动脉。根据数据来看，割腕自杀的死亡概率仅有百分之五，这种一刀致命的更是少见，没有医学基础是很难办到的......所以还是需要尸检，等结果出来之后才能定论死因。“

李灿看起来倒是好脾气地等着林森讲完，只是幽幽地来了句：“有些事吧，就是很难说，命运的安排，或许有些人呢，就注定倒霉。”

眼看着林森眉头紧锁，似乎要驳斥自己，李灿全然不惧，斜着眼睛看着林森：“但当然可以尸检，走个流程嘛。”

庄Sir哗啦啦地翻看手中卷宗，自己手底下的两个干将性格不合已经影响到工作了，但他也没太多办法。

就这个案子，庄Sir没下现场也很难判断，但是自杀确实是合情合理的，也比较方便结案：“所以，你们同意自杀？”

李灿和林森几乎同时回答。

李灿：“是的。”

林森：“不是。”

庄Sir和李灿同时看向林森，李灿看到林森还倔着，眼里有敌意。

庄Sir无奈，还是准备让林森讲出他的想法：“阿森，你是怎么想的？”

“我……还不能确定，但据我了解，邵菲菲成绩一直不错，性格很和善，老师说她是个很正常的邻家女孩。”

林森确实也不敢打保票，但只要有一丝不清楚的地方，就该查下去。

“阿森，你太乖乖仔啦，现在的女孩子都很复杂的啦......即使表里不一也是很正常的啦。”李灿倒是笑了，林森还是很天真，只能用事实甩给他看。

他按了几下遥控器，电视屏幕上出现了邵菲菲死亡时的几张照片，很明显浓妆艳抹，看起来极其颓丧。

“请看案发现场的照片，一个女学生，独自一人来住这样的旅店，房间里全是烟头和空酒瓶。”

随着李灿阐述，电视屏幕上还播放出现场的环境照片：烟灰缸里积满了烟头，地上还有不少空酒瓶。

“再看她的打扮，背上的文身，Clearly，这就是一个正值叛逆期，心理上有障碍的女孩，我认为她平时就有自残行为。我跟上个女朋友就因为这分的。”

李灿见多识广，觉得这实属平常，至于自己的感情私事，说出来也不会影响他的浪子形象。

电视屏幕里又出现了邵菲菲背后的“汝”字文身。

在李灿的操作下，照片被放大，三人都清楚地看到邵菲菲手臂上还有被烟头烫过的痕迹、脖子上也有些陈旧的淤青……

是了，这确实是人们心中刻板印象会自残自杀的女孩。

可真相确实是这样简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