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街探案2 第20章 小说的结局

日出，雨过天晴，雨滴沿着屋檐落下，有的病人尝试用手掌接住雨滴，有的病人对着窗户哈气。

雨水滴答，阿来听着雨滴的节奏，弹下一个个音符。

临时探案办公室内，护士南希拿着咖啡和三明治递给林默。

南希的神色有些担忧：“吃点东西吧，没想到侦探的工作这么辛苦。”

林默抬头见到是南希，终于露出憔悴的笑容：“谢谢你南希，真的要多亏那几次你帮了我······”话没说完，两名精神科医生走进办公室。

大家都急切地迎了上去，萨莎急忙问：“医生，结果如何？”

“目前的测试结果显示，他是个心智很正常的人。”

“甚至连极端都称不上，他根本没有做任何过格的选择。”

令人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

林默叹口气：“他太了解精神病这一学科了，且有很强的心理学认知。他完全可以把自己的病态隐藏在不被人发现的最底层。”

大夫也表示认可：“确实，但那样就很难给他确认为精神病患了，除非他发病。”

南希听到他们的对话有些惊讶，她仍不自觉地维护那个帅气的青年心理咨询师：“安颂医生不可能是病患，他人礼貌又敬业，在这工作那么久，几乎都没离开过这。”

听到南希的话，无奈的萨莎也不知怎么办才好：“该查的都查了，所有人证和物证全都指向达明，没有可以指证安颂，怎么办？”

众人沉默。

林默仍不愿意放弃：“king是贩卖器官链条的核心，如果我们能证明安颂就是king呢？”

但是KIKO打消了他的这个思路：“我查过了，king是用一名死者身份注册的账户，因此除非安颂自己招供，这显然不能证明。”

沉默了良久，林默似乎也拿不出办法，他味同嚼蜡般咀嚼着三明治，然后猛地看向南希：“······南希，刚才你说，安颂几乎没离开过疗养院对吗？”

南希不明所以：“对啊，怎么了？”

林默三下五除二吃完三明治，然后捏紧了咖啡杯：“我想到个主意，最后试一下吧······”

众人疑惑。

……

来到安颂做测试所在的重症病房，林默带着萨莎和杰克贾，林默示意，萨莎上前：“安颂，跟我走。”

安颂疑惑，但仍被强行带走，跟着林默他们走出疗养院，等待他们的是一辆小巴士。

林默拉开车门，等待着安颂上来。

此时安颂有些慌张：“你们要带我去哪？”

没人回应他，杰克贾一把就把安颂推到车上然后关上车门锁住，发动机点火，汽车离去。

开着车慢慢行驶到闹市区，车上的安颂看着窗外的人流渐渐不安起来。

林默观察着安颂，知道时机快要成熟，等到车子开到闹市区中心处停下。

林默便示意杰克贾拉开车门。

安颂汗如雨下：“你们要干什么？”

林默微笑：“精神鉴定结果出来了，你确实正常。”

萨莎点点头，一脸严肃：“院方决定开除你，从今天起，你必须离开天使疗养院。”

还在车上的安颂激动地叫起来，和他平日里的沉稳完全不符：“不可能，你们凭什么开除我？”

萨莎柳眉一挑：“就凭卫生署长是我阿姨，下去！”

像是地上有千万条虫子似的，安颂怎么也不肯下去，扒拉着车门：“不，不我们重新测一次吧，结果一定搞错了，我是病人，我真的是精神病人，我想回院里接受治疗！”

林默面无表情：“不，你没有机会了。”

杰克贾把安颂的手掰开，将他推下车。

安颂像是溺水的人一样绝望地大喊：“你们疯了！我是精神病患者，我有家族遗传病史！我·····”

杰克贾完全不在乎，直接关上车门。

安颂仍在大声疾呼，然而车子早已飞驰离去。

安颂转身看向四周。

车水马龙迎面扑来，路人快速行过的面孔，嘈杂的喧闹声，突然冒出的小贩……在安颂的视角里，突然每一个走过的路人，都在盯着他看，充满敌意。

安颂被围困其中，仿佛处于狼群之中，腹背受敌，恐惧无力。

不远处，众人躲在车内观察着安颂。

杰克贾有些疑惑：“这招，会管用吗？”

“他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天使疗养院是他的国，他是那里的上帝。这么多年，他没有走出那里，不是因为敬业，而是他根本就逃避回到常人的世界······”

他们看到安颂在路口瑟瑟发抖，他似乎迷茫了，他不敢看任何人的目光。

在安颂的视角里，他面对的路人，似乎都是疯子，他们对他嘲笑着、怒骂着、鄙视着……

有个人碰到了安颂，安颂却听到他在说：“你是精神病。”

“我不是！”

另一人说：“你是凶手，杀人凶手！”

安颂惶恐不安地狡辩：“我没有，我没动手······”

“你卖了他们的器官！”

“他们是废人，他们活着也没有用……”虽然他仍在狡辩，但也承认罪行。

“你是疯子！你是杀人犯！”

安颂快哭了：“我不是疯子，我不是······”他听到路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偿命，偿命，偿命······”

安颂双手乱挥着，抵挡众人的靠近：“走开，你们都走开！”

林默看向车外，正常走着的人们都警惕地看着安颂。

安颂在自言自语，身体也不自觉地东躲西藏。

安颂终于崩溃了，他让人闭嘴，周围却没一个人。

看到安颂的状态，林默知道成了。

车内，林默示意司机：“差不多了，我们过去······”

车子来到安颂身边。

安颂见状，拼命拍打着车门，仿佛这是救命稻草一般：“开门，带我回去！我要回天使疗养院！开门，求求你们，快开门！……开门！”

他哭了，玩命似的拍着车门，仿佛背后有成千上万的丧尸正涌向他。

“你们别过来，别靠近我，快开门啊！！开门！”

林默打开车门，安颂急忙要上车，却被杰克贾拦住。

“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林默不忍心，但仍旧面无表情：“告诉我，你是不是King？”

“说！”这是杰克贾威逼。

“是······我是······”

林默问：“怎么证明？”

“人体超市，用户名，密码，还有余款！我全都交给你们，我都告诉你们，求求你们，让我回去，让我回去······“

安颂几乎泣不成声，林默和杰克贾，一把将安颂拉到车上。

车行离去，路人们纷纷停下脚步，看向远去的车子，不明所以······

……

坤泰白白捡了一桩大案，心情激动，跟前来报道的记者们好好聊起自己的心得和丰功伟绩。

林默并不关心这些虚名，他只想知道疗养院的众人怎么办，却被大家叫着去了大排档涮火锅。

一边涮着，一边从萨莎嘴里得知，护士长彭西被立案调查，政府接手天使疗养院后，电击疗法将成为历史，他们也会加强对入院病人的资质审查及医护人员的管理，曾经的罪案应该不会再发生了；沙马的孙女被警方从一户收养人家找到，安置进了福利机构，沙马转为警方的污点证人。

鉴于安颂的特殊性，对他的审讯直接在疗养院内开始，间歇性精神病人在精神正常期间犯罪，同样负刑事责任。他对所有参与罪行供认不讳，只希望自己未来可以在天使疗养院接受治疗。

安颂还让萨莎给林默一个东西。

萨莎把安颂的“小说”递给林默。

萨莎咬了一口鱼丸：“他说，故事的结局是你写完的，这本小说应该给你处置。”

小爱正在抢着肉：“KIKO有急事回滨港了，她让我提醒你快点转账。”

林默放下筷子，接过小说，回小爱：“哪有钱给她？当侦探比当清道夫还穷······”

萨莎听到什么似的：“穷？我养你啊？”

小爱筷子一敲：“萨莎我警告你啊，别以为你这次帮了默默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萨莎往自己碗里趁机一捞：“小丫头，卸磨杀驴了是不是。”

猫小姐看林默还盯着小说看，给他出主意，让他卖给那些电影制片公司，听说好多人想要，还能赚钱还债。

小爱也夸是个好主意。

然而林默只是看了会，就把“小说”丢进旁边的火盆里，众人目瞪口呆。

“这里有太多阴暗，还是让世界阳光点吧。”

突然，林默被蘸料刺激地打了个喷嚏。

“重庆的灯笼椒？”林默若有所思。

小爱满脸欣喜：“又能闻到了？”

林默点点头：“有点刺鼻。”

众人觥筹交错，好不欢喜。

萨莎满脸笑容举杯：“太好了，再刺激几次，没准可以痊愈了。”

等不及的杰克贾往林默的调料碗中拼命放辣椒，大家哄堂大笑。

猫小姐也说：“黑犬，反正咱俩的账算一笔勾销了。这顿我请。”

杰克贾连忙让老板加10盘肉，林默看着大家，吸了吸鼻子，觉得人间真好。

此时KIKO来电，林默避过身子，接通，却听到KIKO：“林默老师，知道我的酬劳你付不起，所以我决定，把手机里的小说版权卖给出版社，特此通知。”

林默慌乱：“啊？KIKO老师，喂喂？？”

电话已被挂断。

“小说”还在火中燃烧，大街上，放眼望去，尽是些正常或是看不出异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