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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维诺神话 恶魔学家的遗产

作者:安宁颂歌 分类:灵异 更新时间:2025-07-05 11:30:54 来源:平板电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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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再下过雨了,但是街上的积水还是很多,有的地方依旧深得能够没过人的小腿。尽管海贝市的居民每天都在控诉这个问题,但似乎有关部门并不在意,因为这比起街上随处可见的裹尸袋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徐爱媛依然窝在小小的工作室里,坐在办公桌前不时地望着窗外天空上的阴云发呆。自从瘟疫结束以来,工作室里就不时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而这些事情也已然将这里变成了一个闹鬼的房子。虽然这些骇人的小事件给了她很多拍摄灵异视频的素材,但她的心脏仍然承受不了如此多的怪相,于是耶梦加得就成了她工作室里的常客。就这样,三个人在一个房子里过活了几天。直到海贝上空的阴云散去之时,耶梦加得接到消息,从不知名的伙伴那里得到了一本吴双欢的笔记,而且那个伙伴点名要求将笔记交到徐爱媛的手中。那本笔记很厚,深红色的皮质封面上有用黑色记号笔写下的“艾恩斯研究笔记”几个字。接到笔记的时候徐爱媛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多问些什么,只是将它放到工作台上翻开,从头到尾仔细地阅读了起来:(以下是笔记的内容)

关于艾恩斯笔记以及相关方面的研究,我之前写过很多的东西,也都整理成了比较全面的笔记,但是在从西班牙那个邪恶的小镇逃亡过程中不慎全部遗失,保留下来的只有《艾恩斯笔记》的原本,所以只能从头再整理一遍了。这一次除了有关研究的东西以外我还要将那次的旅途全过程详细地记录下来。也许那也会成为宝贵的研究资料。

我和徐素华应该算是很熟悉了,尽管我们才认识了一年有余,但频繁的学术交流让我们彼此之间有了较为深厚的感情和深入的了解。我之前在学校的时候算是一个优等生,不只把本门专业英语的翻译资格证拿了个满贯,还在西语、德语、法语等语种上有比较深入的研究,翻译一些文献和进行本土化的地道交流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此外我还对拉丁语有一些研究,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徐素华才会找上我来。在我临毕业的时候,徐素华就来过我的学校,说我是海贝市唯一对拉丁语有深入研究的人,于是便委托我翻译一本有关民俗怪谈和恶魔学的拉丁文古籍。我对这个题材并不感兴趣,但是出于磨练拉丁语的目的,我还是接下了这个任务。没到一个星期,翻译任务就完成了,当时她看到译文时非常高兴,看我的眼神都像看到了宝一样,还胡言乱语了一些我听不懂的东西。我当时并不理解,只是感觉她是个奇怪的人。但在我毕业以后,我碰到了一些非常奇怪的事情,这些事情不断地让我回想起那本古籍中所描述的妖鬼和恶魔。也许当时我的承受能力并不强,在受到惊吓以后记忆出现了空白,所以完全无法记下当时所发生的事情。我唯一能记住的,就是徐素华在那个事件中用一些超自然的方法救了我一命。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对一些超自然的事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成为了徐素华的“恶魔学家”。

徐素华并非是独行侠,她应该是隶属于一个专门狩猎妖鬼和恶魔的组织,我曾经听到过她和别人说起有关“协会”的事情,但当我问起这个组织时,她却闭口不谈,并交代我只需要做好我的事就好,其他的事情都太过复杂,我还是不知道为好。虽然我是一个喜欢追根溯源、刨根问底的人,但协会的事情我属实是不感兴趣,就像我根本不在意西红柿炒蛋是咸的好还是甜的好一样。

在今年,也就是一九年的五月,我当时正在研究一本叫做《妖鬼图鉴》的由日文写成手抄本,作者并未署全名,只是留下了一个石川的姓氏。我对印欧语系的语言研究颇为透彻,但对日韩语言还是比较生涩,所以在翻译过程中耗费了很长时间。就在我对翻译任务颇为苦恼的时候,徐素华派遣我到西班牙的一个名为达克谷的小镇去做《艾恩斯笔记》的翻译。我对这个名字非常熟悉,因为在众多恶魔学的书籍中都有过艾恩斯的名字出现,我也从其他的超自然学家那里听说过艾恩斯在历史上是一个传奇一样的恶魔猎人,同时也是一个很有名的恶魔学家,所以我对这个任务非常感兴趣,就一刻都不耽误地去了海贝的金湾机场。

也许是不放心我独自出行,徐素华安排了一个随从人员和我一起去西班牙。这位随从人员是一个日本女大学生,第一眼看起来是很漂亮的,黑长直、大帽衫、过膝袜,就宛如从漫画中走出来的元气少女一般,但是她的眼睛却很可怕,像是豹子的眼睛,而且眼神中永远都带着一股杀气。从那个眼神中我就能看出来,她是一名恶魔猎人。

因为这次旅程可能要持续数天,所以我还是要和她好好相处的,于是我在飞机上和她用生涩的日语尝试着沟通了一番,但这个女孩似乎并不喜欢和别人交流,只是嗯嗯啊啊地应答着我的问题,直到下了飞机上了徐素华线人的车,她才大方地和我交谈起来。原来她只是害怕坐飞机。

她的名字是神默江利花,是日本著名的神默地产董事长的女儿,因为她的哥哥对家族的事业很上心,所以她并不需要操劳很多,只需要完成学业就好。她读的是法律专业,将来可能会成为一个明面上的律师,但我知道,她还是会在暗地里做个恶魔猎人。她之所以会当恶魔猎人,是因为在一场超自然事件中她的母亲因为恶魔作祟而去世了。当地的阴阳师没有能力对抗恶魔,把事情搞得越来越糟,最后还是碰巧在日本交流的徐素华救了她们剩下的一家三口。后来她就加入到了一个名叫猎魔人协会的组织任徐素华差遣。我之前说过我对这个组织并不感兴趣,但了解到徐素华在这个组织里的权力以后我还是忍不住向江利花多问了几句。

根据江利花所说,猎魔人协会是一个等级森严的非政府组织,全球各地都有他们的分部,并和当地的宗教机构和组织有密切的合作。根据协会的规定,猎魔人和恶魔会从S到E划分等级,每个级别的猎魔人所能对付的恶魔都必须低于或与自己的等级相当,越级狩猎恶魔是不允许也是不可能的。江利花加入这个协会的时间并不长,但她的资质却很优秀,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晋升到了C级。当我问起徐素华的等级时,她只是笑笑,并说“徐素华的等级就是徐素华啊”。

过了大概两个小时,我们来到了那个小镇。在小镇入口处有一个很大的木制标牌,上面是用英文写的“Welcome to Dark Vally”。对于西班牙小镇的名字为何是英文我表示很疑惑,但听完司机的说法以后我也就豁然开朗。据说在十八世纪的时候一队英国人来到了这个镇子,当时这个镇子还没有名字,居民们也很奇怪且落后,正赶上当时这群英国人赶上了连绵不断的阴雨日子,所以这个地方给他们留下了颇为邪恶的印象,所以就在这地方玩笑似的竖了个牌子,名为“黑暗谷”。后来这个玩笑似的名字因为没人反对或修正,就成了镇子的正式名称,音译达克谷。

这个小镇的人家并不多,大概只有一百户左右,但这里的占地面积却很大,其中大部分都是山地,居民们平时在平地上养羊养牛,种一些农作物,在山上则打猎或是采一些野果子。这种生活方式在这个年代听起来仍然十分落后,但出乎我意料的是这里竟然有网络,有超市,还有音乐唱片商店!此外,在小镇的正中央还竖着一座高耸的信号塔,和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走在这个镇子里,我的感觉是十分混乱的,搞不清我到底是在十八世纪还是二零一九年。

因为当地人并不开车,所以为了保持低调,我们把车子停到了镇子的入口处。跟在司机的后面,我们在泥土地上步行了大概十分钟。在此途中我见到了很多做农活和闲逛的镇民,他们都穿着很朴素的衣服,皮肤晒得黝黑,五官长相不像是欧洲人,倒像是印第安人和印度人。当他们看到我们的时候都会停下手里的活看上一会儿,脸上挂着好奇还有一丝丝担忧。那种神情在我看来是十分奇怪的,我一向都不喜欢被人盯着看。等我们走远了,我还能隐约地听到他们在嘟囔着些什么,虽然我已经很久没有说西语,多多少少有些生疏了,但我敢肯定他们嘴里说的绝对不是西班牙语。走到最后,我们来到了一栋被涂成蓝色的砖瓦房里,房子里很简陋,只有几盏灯和一个桌子,桌子上放着成堆的文件和手抄本,密密麻麻的西语字母中偶尔会出现一些中文和英文。

“墙角有你们需要的设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请不要打开。”司机是这样对我们说的。说完,他便接到一通电话离开了,并在离开之前告诉我们在这里等待,半个小时后徐素华在当地的线人就会带着《艾恩斯笔记》回来。

我们落脚达克谷的时候是大约下午一点,可是到了傍晚五点钟的时候线人还没有出现,而且太阳还十分反常地向下落了。据我所知,西班牙在五月份日落可不会这么早,可是我却切切实实地看到了夕阳。阳光是橙色中带着一丝赤红的,映照在镇子的泥土地上和山谷里我并没有看出任何的美感,反而感到十分的诡异。江利花见到这种夕阳似乎有些担忧,便掏出电话拨通了几个号码,但是却一个回应都没有,最后手机屏幕上的信号格竟然变成了一个叉。

“吴小姐,请你在桌子上看一看线人的资料和艾恩斯笔记的线索,说不定会找到些有用的东西。”江利花说完,就奔着墙角的那一堆黑色的木箱子去了。

桌子上的资料虽然看起来很乱,但实际开始翻找和阅读时却能发现这些东西摆放的其实很有条理,没出五分钟我就找到了线人的地图和一些实地勘探的照片,以及上面用黑色笔和西语标注的一座名叫克尔纳的山。

“神默小姐,我大概知道线人的位置了。我们……”我当时话还没有说完,但看到江利花手中的东西以后就惊得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她的手里拿着的是一把突击步枪,腰间还别了两把手枪,战术背心上挂满了弹匣和手雷。一个元气少女在此刻完全变成了一个特种兵,而她眼睛里的那种凶光似乎在拿到枪以后变得更加可怕了。

她扎上头发,对着我只说了一句话:

“吴小姐,我们得走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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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得非常快,没过几分钟太阳就有一半都埋在了地平线之下,留下半个血红的圆放射着诡异的红光。在红光之下镇民们都在路边直挺挺地站着,什么也不做,就像是在目送着太阳的离去一般。就在太阳即将被地平线全部吞没,只留下了一线光时,他们全部都高举着双手,口中大喊着某种我听不懂的词汇,随后就都宛如人偶一般摇摇晃晃地各回各家了。这种景象实在是诡异得让人打颤,我倒是有几分理解为什么当年英国人会将这个地方命名为“黑暗谷”了。这里简直就像个邪教村!但愿这群镇民只是行为古怪,并不会做出什么恐怖或者危险的事情。

克尔纳山是一座在我看来十分高大的山,我们摸着黑攀登了足有半个小时,但仍然没有抵达它半山腰的位置。手电光在这黑暗的山林之中明显是微不足道的,再怎么努力,这光也只会照亮我前方十几米的地方,再远,这光就无法抵达了,又或者是被这山林里的黑暗所吞噬了。我在行走的过程中时常会被突然从树枝上飞起的鸟吓到,而从山林深处传来的仓鸮和乌鸦的叫声更是让人毛骨悚然。我极力压制着自己不让手电光颤抖得太过明显,但我却发现另一束光已经开始产生足以令人察觉的颤动了,这时我才想起,江利花虽然是个猎魔人,但她也只是一个比我小的大学生。想到这,我就走得离她近了一些,轻轻扶住她的胳膊,那束光才停止了颤动。

也许是在黑暗中待得久了,我的恐惧竟有一些消退,理智开始重新占据了上风,我开始思考一些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东西。说来也奇怪,作为“世外桃源”一般的达克谷,像克尔纳山这样的地方竟然除了鸟以外看不到任何其他的野生动物。上山之前我还有些许的担忧会不会碰到狼或者豹子之类的凶猛食肉动物,可是走到如此深处以后我们竟然连一只松鼠都没有遇见。而且周遭的植物,天哪,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植物。虽然我并不是植物学家,对这些东西并不了解,但我至少认识一些在地中海气候和温带气候带应该生长的植物,而在克尔纳山上,我竟然发现了只有在冻原地区才会生长的苔藓和一些无论是在互联网上还是日常生活中都未曾见过的植物。我看见丛生的赤红色的类似于薰衣草一样的植物,它并没有薰衣草那么大,但形状与薰衣草极其相似,在手电光中这种花的花蕊似乎还在向外喷洒花粉一样的物质,沾上花粉的野草在手电光照不到的地方会微微闪烁出红色的光斑。这种植物都是成簇出现的。还有一种植物,形状酷似曼陀罗,但它却要比曼陀罗大上好几倍,而且颜色同样是赤红色。它的藤蔓在树木上缠绕一圈又一圈,花朵从高高的树枝上垂下来,不时会随风摆动。我担心它会像真的曼陀罗一样会致幻,所以我看到它的那一刻就赶紧拉着江利花离开了。除了这两种奇怪的植物以外,这里还生长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又或是与我们所熟知的品种有所出入的植物。这些未知品种让我不寒而栗,但对于植物学家来说,可能算是个搞研究的绝佳地点。

又走了十分钟左右,我找到了线人照片中的地点,那是一个临近溪流的山洞。这山洞周边意外的空旷,没有生长任何树木,只有地上的碎石之间有一些十分低矮的野草。窄窄的溪流中也毫无生气,看不到任何的鱼或是虾蟹。江利花用枪口下的手电向山洞的里面照,但能看清的也只有几米的距离,似乎这山洞里有某种雾气遮挡了光线。江利花很担忧,怕里面是个狼的巢穴或是熊的食人窟,她手里的突击步枪对付人类是轻松得很,但如果对上了皮糙肉厚的熊,恐怕就没那么大的威力了。她的担忧是很有道理的,但不知为何,我就是感觉这里面不会有任何的生命。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召,我的腿竟然自己动了起来,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在那黑漆漆的山洞里了。

这山洞里是一段很长的颇为宽敞的通道,岩壁上有着明显的登山工具剐蹭的痕迹,地上也有几个隐约能分辨出是脚印的印迹,看样子徐素华的线人确实来过这个山洞。沿着这条通道走了又有五分钟,那阻挡光线的雾气渐渐消失,我们也来到了一个极为宽敞的腔室。这个腔室足有一个体育场那么大,钟乳石随处可见,但我却看不到水的存在。我们的头顶不时会传来蝙蝠或是鸟类拍打翅膀的声音,这声音不断地在腔室中回响,就像逃不出这个空间一般。这个腔室虽然很大,但却空荡得很,只有一个石头雕像安静地坐在腔室正中央的位置。这个石像非常完好,像是新雕刻的一样,但结合周围的环境和它的底座状况可以看出,它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了,也许是几个世纪,又或许可以追溯到我无法想象的年代。我不知道这个石像雕刻的是什么,但它看起来像是一个长着人脸、兽身、鸟翼、节肢和鱼尾的怪物。它的两个节肢在前,抱着一本棕红色封皮的书,六个节肢在后,像是也在抱着一本书一样的东西,但那里却什么都没有,像是本来该在那里的东西已经遗失了。

我心里是很害怕这个雕像的,因为它会让我想起洛氏神话里一些不可名状的恐怖东西,但不知为何,我的身体竟动了起来,手握着那书的一角轻轻从那两个节肢中抽出来了。这书看起来并没有雕像的年代久远,但仍然是很陈旧的,封面上有一些污渍,污渍的后面是用金色的笔或是其他的东西写成的拉丁文字,翻译过来则是“艾恩斯笔记”。翻开书页我发现里面的文字和插画都仍然清晰,没有半点的污染或是缺损,因此我十分欣喜,想要赶紧告诉江利花然后离开这个奇怪且有些可怕的地方。但当我转过身时,江利花已不再我的身后,而是走到了腔室的一个角落蹲下了身,像是在仔细观察着什么东西。我尽量地放轻脚步走到江利花的身边,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到了她所观察的东西。那一瞬间,我能感觉到我的心脏都停跳了一拍。

那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尸体,他的五官扭曲,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胸膛被某种东西用外力强行地掰开,肋骨胡乱地向两旁支着,里面的内脏全部都被绞成了无法分辨的碎片和肉块。我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做出如此骇人的暴行,但我敢肯定,干出这事的东西绝对不是狼或者熊之类我所能叫出名字的食肉动物,而且食肉动物才不会把自己的食物搞成如此狼狈的样子。

江利花眉头紧锁,不发一语,只是默默地将那具尸体的眼睛轻轻地合上,从战术背心上掏出一个自制***摔在尸体的身边点燃了。

“他就是素华姐的线人。”江利花说,语气中有些同情和遗憾,“拿上书,我们赶紧离开吧。”

江利花还是那么寡言,但在这种情况之下,我想即便是我也不会说出什么别的话来了。在走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那具燃烧着的尸体。我并不是有什么怪异的癖好或是心理扭曲,而是那具尸体有一个让我较为在意的点。那就是,那具尸体在燃烧的时候,无论是肉块还是骨架,竟都在闪烁着点点的红色光斑。也许是这个线人在生前接触到了那个红色的薰衣草?我对此十分不解。就在我扭过头,手电筒在腔室里胡乱扫过时,我的汗毛在一瞬间全部立起,就连呼吸都害怕到停止了。

那个可怕的雕像不知何时竟然消失了。而与此同时,我们的头顶再次传来了蝙蝠或是鸟类拍打翅膀的声音,以及仓鸮一样可怕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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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外面的天空已经是墨一般的黑了,连一颗星星都看不到,而且月光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折射走了一般,丝毫照不进这片山林和这个洞穴口,我们只能借着手电光可怜的灯光看清我们面前几米长的路。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在距离洞穴不远的地方竟然有一个索道,应该是线人生前用登山设备所搭建的。从索道的倾斜角度来看,应该能直通到靠近地面的某个位置。虽然江利花有些顾虑,但当她往身后那片黑暗树林看的时候,她就明白现在已经别无他法了。

在回到地面以后,我意识到我们应该是到了山的另一面,如果想要返回线人的小屋就必须绕一个半圆,在这条路上我们要尽可能的保持安静,以免打扰到那些奇怪的镇民。可是这一路上我们并没有看到任何的人,或是活着的东西。牛、羊、甚至是虫,什么都没有,万籁俱寂,而且我们路过的所有房子都是熄着灯的,里面空无一人。我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我的心里总有种极其不好的感觉。

绕路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大概半个小时,我们就回到了线人的房子,当时差不多是晚上七点钟。江利花为了安全起见,并没有打开屋子里的灯,毕竟在一个完全黑暗的村庄里,一个亮着灯的房子实在是太过显眼了。但好在这个屋子有一个很大的天窗,能够让月光照进来,我可以借着月光来研究这本《艾恩斯笔记》。虽然在山洞里发生了那一档子可怕的事,可当我翻开笔记准备翻译时,我的心情就变得异常地亢奋,仿佛这书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极力地吸引着我。于是我花了大概一整晚的时间都在做这个笔记的研究和翻译。当我感到有些疲倦然后停下来时,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钟了,我的译文、参考资料和写下的一些解读和设想已经在桌子的一角堆了很厚一摞了。江利花睡得很沉,但怀里还紧紧地抱着那把突击步枪,即使是在睡梦之中,她还是没有放下警惕。我站起来活动活动腰身,然后向窗外看了看,外面依旧是一片黑暗,就和我们从山洞中刚走出来时是一样的,根本没有一丝要日出的迹象。这是绝对反常的。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屋子的天窗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尖锐物体剐蹭玻璃的声音,那听起来就像是狗在天窗上很快地爬过,但这声音又有些沉闷,听起来就好像发出这声音的东西要比狗重上好几倍。我迅速地扭过头,一个阴影从桌子上闪过,等我跑回到桌子旁抬头往天窗上看时,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那东西只在玻璃上留下了几道爪痕。随后,我在门口的窗边又看到了一丝橙黄色的光,路上还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我想要去一探究竟,却被江利花给拦了下来。她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于是十分警惕地持着枪走到门口向外面窥视。

“是镇民。他们拿着火把,好像是在成队地前往某个目的地。”江利花说,看了看手表,不出我所料地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现在……已经是早上七点钟了,但为什么……”

“时间在这里好像有些乱了套了。信号也没有恢复。神默小姐,你没有带卫星电话之类的别的通讯设备吗?”我问。

“如果有的话我们昨天晚上就已经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江利花耸耸肩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等天亮吗?还是走着离开这个地方?”

江利花没有回答,只是把门缓缓打开,左右张望了一会儿,然后略有些失望地退回来说:“来时的路被封上了,全是铁丝网,没有车子根本离不开。现在唯一的办法应该就是去那座信号塔试试运气了。我看那塔上一点光亮都没有,应该是被镇民给关闭了,如果重启那座塔,应该就可以恢复信号。这样吧,吴小姐,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重启信号塔。”

“那如果镇民来了怎么办?”

江利花愣了一下,似乎之前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好吧,那你就把东西都收拾好和我一起走。这把手枪你拿着,以防万一,可以给我掩护。”

把所有的资料都整理进背包以后,我跟在江利花的身后沿着一条较为平整的泥土路一直走到了近信号塔的一座小山丘上。在信号塔的前面是一个小广场,此时镇民们都聚在这个广场上,人手一个火把,似乎是在举办什么集会。为了避免接触,安全到达信号塔,我们决定在这个山丘上观察一段时间,以确定最优的方案和路线。

也许是因为在昏暗的地方连续工作太长时间,我的眼睛有些花了,只能看到镇民们在广场上围成了一个圈,将什么东西困在了中间,并且在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大声朗诵着颂词之类的东西。但当我转头看到江利花脸上震惊的表情时,我就知道,事情远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接过江利花手里的望远镜,我看到在镇民的包围圈中间竟然是四个被绑在木头柱子上的女人,她们的肚子圆鼓鼓的,像是已经怀孕了很久,她们表情扭曲,似乎十分痛苦的样子,将望远镜的倍率放大,我依稀能看到她们裸露着的肚子里面好像有东西在动,不时将皮肤顶起。在一个话事人一样的老年男人说完了颂词以后,所有人都低下头静默,似乎是在等待这什么东西,而就在这时,在山洞中我所听到过的鸟翼拍打的声音又从我的头顶响了起来,但是依旧什么也看不到。鸟翼声停在了广场的位置,那四个孕妇也开始痛苦地尖叫,好像马上就要生产了。话事人抄起刀子,竟毫不犹豫地将她们的肚子剖开了。这种行为是让我十分震惊且害怕的,可是当我看到她们肚子里的东西时,我的头皮忽然发麻,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给了我迎头一击,让我头晕目眩。我极力地克制着,捂住自己的嘴巴,掐住自己的喉咙才没有让自己尖叫出来。

她们肚子里不是人类的婴儿,而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畸形的鱼群和长相十分可怕类似羊的头上长着四对角的生物!还有一个孕妇,她的肚子里面竟然全部都是未生羽翼的雏鸟,那些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这叫声共鸣,形成了类似于仓鸮的声音。孕妇们还活着,极度恐惧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们”,想要咬舌自尽,却被镇民们用毛巾和干草堵住了嘴巴。这些“孩子们”是饥饿的,它们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将母亲的血肉当成了食物,它们吞吃的速度极快,只有短短的两分钟,那四个女人就成了可怜的骨架。但吃完了母亲,它们似乎还没有满足,转而看向了镇民们,镇民们张开双臂,高举火把,在狂笑之中壮烈地成为了它们的食粮。

我已经不忍再看下去,于是将脸埋进了胳膊,可是江利花却拉着我,让我赶快跟着她到信号塔那里去。即使天色很暗,但我还是能看出来,她的脸都已经快失去血色了。

我们下山去往信号塔的路上必定会从那个广场经过,我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去近距离面对那堆血肉残局了,可是当我们真正走过那里时,镇民们和“孩子们”却不见了,血肉,肢体,甚至是火把都不见了,留下的只有木头柱子上绑着的四具残骸。

信号塔在广场的后身,铁栅门上缠着很松的锁链,我们可以很轻松地从缝隙中钻进去接触到信号塔的操作台。我一向不擅长操作机械,面板上红色和绿色的按钮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但江利花对此似乎很擅长,只是简单地看了几眼,她就很精准地按下了正确的按钮,那一瞬间,整个信号塔上的灯就全部亮了起来。我们对视着,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可是就在这时,一阵羊的叫声从黑暗中传了过来。我颤颤巍巍地将手电筒移到声音传来的黑暗中,却发现那个“孩子”已经变成我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极为可怕和恶心的生物了。它的头上生长着四对黑色的角,角的末段是人类扭曲狰狞的脸,这些脸被深深地嵌入到角中,黑色的犹如藤蔓的有机质在一张张人脸上蠕动。它的身体已经长得十分硕大,胸前生长着两排血红的眼珠和神似七鳃鳗的可怕大嘴,背后是修长的长着刚毛的黑色节肢和银色的鱼尾。它微微张着羊头上的嘴,用一种极为低沉和可怕的声音缓缓地说着:“妈妈……”

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大声尖叫起来。我想要马上逃离这里,可是本该死去的镇民们却像是凭空冒出来一样突然围住了信号塔,趴在铁栅门上用可怕的眼神盯着我们,口中说着我所听不懂的语言。

在我失去理智陷入疯狂的时候,江利花开枪了,可是子弹却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我清楚地看到江利花打爆了一个镇民的头,但从他的头颅里飞溅出来的却不是血肉,而是密密麻麻的小蜘蛛。被爆头的镇民胸膛爆裂,一对羊蹄和四对节肢从他肋骨的缝隙钻出疯狂地挥舞,将铁栅门和周围镇民的头颅一齐割开,而被割开头颅的镇民们也从断头中生出了羊头、眼珠或是无法形容的恶心的肉团。他们从铁栅门的缺口一拥而入,向我们扑来。

“往上爬!”江利花大喊着,将我托举到信号塔的梯子上。那一刻我的身体几乎是在受着求生本能的驱动而运动,当我的理智回归时,我已经几乎爬到了信号塔的塔尖了。高处的风非常大,卷着一股血腥和恶臭向我扑面而来。在爬到塔顶时,我紧紧握着栅栏,蜷缩着身子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拨出了徐素华的号码。当听到手机听筒里传来嘟嘟声时,我几乎要哭了出来。就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听到的不是徐素华的问候声,而是一段杂音。这杂音愈来愈大,最后变成了仓鸮的叫声。

我感觉不到风了,但我知道,风并没有停。我蜷缩着身子低着头,江利花的枪火在眼泪中逐渐变得模糊。最后,在奇怪语言的召唤下,我抬起了头。那也许是此生我见过的,也是我无法想象的最恐怖的东西。它用节肢刺穿了我的身体,拍打着鸟兽一般的双翼腾空而起,将我带到了连手电光都无法照亮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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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再次清醒过来时,我躺在克尔纳山的那个可怕山洞里,阳光从山洞顶端的洞口照进来,我得以看见线人那已经被烧焦了的尸骨和地上生长的灰绿色苔藓。我看了看表上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整,但我丝毫不记得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好像有某种力量或存在消除了我从信号塔来到这个山洞以后的所有记忆。

我背包里的所有资料都遗失了,只剩下《艾恩斯笔记》孤零零地躺在距离背包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书的封皮上有明显的血迹,在捡起它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腹部竟被穿了一个洞,看样子那书皮上的血迹大概是属于我的了。虽然已经不流血了,但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我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那就是刺穿我腹部的那个东西似乎并不想让我像那个线人一样惨死,或许我是有一些价值的。

我忍着痛抱着《艾恩斯笔记》踉跄地从山洞里走出,正赶上一架直升机在这洞口上方悬停,我眯着眼睛向上看,发现坐在直升机上的竟是江利花。在上了飞机以后她为我简单地进行了包扎,但并没有说些什么,也没有问我从信号塔离开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能从她满身的血迹和折断了只剩下半截的突击步枪看出,她与那群镇民们狼狈地战斗了很长时间。

从直升机上往下俯瞰,那个行刑似的“血祭”广场上堆满了尸体,信号塔上也挂满了残肢和碎肉。在信号塔的塔尖上,还插着那个长着四个角的怪物的羊头。我不知道这里是否还有人活着,但至少我敢肯定,这个镇子已经不复存在了。它不会出现在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中,更不会出现在历史书和地理杂志上,它只会在徐素华递交给协会的报告中一笔带过,仅此而已。

在飞越镇子的边界时,江利花明显地松了口气,绷紧的身子终于有一些放松,随之而来的便是无比疲惫的神情。她靠在我的肩膀上,马上就睡着了。虽然我对离开这里也感到如释重负,但一想到我一晚上的心血全部都打了水漂,就有些惋惜。

在回到海贝市的时候,我没有接受徐素华的拜访,只是把自己锁在公寓里一门心思地重新翻译《艾恩斯笔记》并整理出相关的资料。在研究《艾恩斯笔记》的时候,我能明显感到我是有一种亢奋情绪的。这种亢奋让我不知疲倦,从白天到黑夜一直耗在工作台上,对所有的消息都不予理睬。直到有一天我头痛得厉害,从工作台上昏了过去,被撬锁进来的徐素华发现送进了医院,这工作才得以中止。

在医院时,徐素华告诉我,现在已经是九月份了,我已经把自己锁在公寓里四个月了。我对此表示十分的震惊,因为在我看来,我只是在屋子里待了一个礼拜左右而已。当我看到手机上的日历时才发现徐素华的话并非恶作剧,那我的公寓里的时间一定是被某种力量给扭曲了。我询问徐素华我究竟是因为什么而住了院,她只是含糊其辞地说是营养不良以及免疫力低下等原因共同导致的身体虚弱,住院也只是在这里恢复我的健康,并非是治疗什么大病,让我放心,并且会安排耶梦加得来定期地看我。我当然能听出这是谎言,但当我想搞清楚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却发现根本无从查起。我的床头卡被刮花,医生和护士也对我的情况闭口不谈,我根本无法获得我想要的真相。就这样,我在医院的病床上度过了一个月。不过好在我在手机里保存了《艾恩斯笔记》的书页照片,在这一个月里,我每天都在继续着我的翻译工作。可是越临近这书的结尾时,这内容就越是奇怪和晦涩难懂,和前文的记叙风格完全不同,就好像这书的作者换了一个人一样。直到我翻译到了这书的最后一页,我才明白了这种转变的由来,但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甚至都不想在这个笔记上写出那个扭曲、可怕的真相。从那天起,我不再看《艾恩斯笔记》了。

为了转换心情,让自己从阴霾中走出来,我几乎每天都把电视打开,直到十月份的某一天,也许是十号或十一号(因为不做翻译工作以后我就不怎么看日期和时间了,所以记得比较模糊),我从病房的窗外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虽然我并没有得什么严重的病,但身体却很是虚弱,还没有恢复,所以我很费力地挪着步子走到了窗边。窗外的游乐场依旧亮着灯,看起来很热闹的样子,但仔细观察却能发现,那些漂亮的旋转木马和海盗船上根本就没有人。毕竟旅游的旺季已经过去了。我打开窗子,想要更仔细地听听那奇怪的声音,可是耳畔响着的却只有风声。就在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想要回到病床上时,那种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而且更加地清晰了。

那是,仓鸮的叫声。

我再次看到了克尔纳山洞里的那个可怕身影,它就站在我病房的门口,用虚假的眼睛凝视着我。它长着人脸、兽身、节肢、鱼尾和鸟翼,它就是达克谷邪教徒镇民们想要召唤的东西,那个长着羊头的可怕怪物只是对它拙劣的仿制品。

它就是《艾恩斯笔记》最后一页用扭曲的语言所记载的可怕怪物,

艾恩斯。

P5

十月十八日,我尽管已经不再刻意地去记日期,但那天我还是记得很清楚,我在电视上看到了有关我母校的新闻。学校因为不法分子投放致幻剂导致学生集体中毒而全面封锁,目前被抢救回来的,且保有健全理智的只有徐爱媛和王晓甜两个人。

我记得这两个人,她们是田老师的学生,是我同门的师妹。其中徐爱媛似乎要更加聪明一些,田老师非常喜欢她,说是我的“继承人”。原本我对这个人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也对她表示无感,但当我看到电视上她走出校门怀里抱着的书以及前去接她的徐素华时,我几乎是要拖着这虚弱的身体从病床上跳了起来。我认得那本书,我从《艾恩斯笔记》中了解过!用皮肉做成封面的禁忌之书,奥瑞吉诺之书。根据《艾恩斯笔记》记载,这本书从未真正地出现在人世间,而是被众神封印在了一个名叫黑暗线的空间中。黑暗线是一个扭曲了时间和空间的异世界,进入到里面的无论是神还是恶魔,都无法逃脱。如果徐爱媛抱着的那本书是真正的奥瑞吉诺之书,就说明……天哪,我根本无法想象学校里发生了什么,或是这个丫头经历了什么。

在黑暗线事件结束几天以后的一个阴天,我当时正在用手机查阅有关“原初派”,也就是专门调查过奥瑞吉诺之书的一个学术团队的相关资料,病房里就突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她们正是徐爱媛和王晓甜。我很想立刻问出奥瑞吉诺之书的事情,但我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只是和她们进行了简单的寒暄。在说了几句话以后,我确定了徐爱媛还保留着正常人的理智,这让我不禁松了口气。在她们来了以后不长时间,天就开始下雨了,而伴随着雨声,我再一次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那仓鸮一般的叫声。但这次的叫声和以往有些不同。这一次的叫声更像是一种哀嚎,而非召唤。突然间,我感到某种物质和我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了,就仿佛名叫艾恩斯的那个怪物被某种更为强大的力量给抹杀掉了。冥冥之中,我感觉到了某种邪恶在逐步逼近,而那种邪恶,是无法用言语所描述,是不可名状的。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我感觉,我大概就是下一个要被抹杀的了。

我让徐爱媛去我的公寓取了《艾恩斯笔记》的原本(在我刚刚入院的时候徐素华将《艾恩斯笔记》复印了很多份,并根据复印本做了很多手抄本),也许那个笔记对于能拿到奥瑞吉诺之书的她更有帮助。可是就在她拿到那本笔记的时候,医院里发生了奇怪的事情。我时常会在病床上看到有穿着红色裙子和蓝色裙子的女孩从我的门口路过,当她们路过的时候还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那种眼神,那双眼睛,根本就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无论是医院里还是海贝的街头,都出现了大量因为不明疫病而死亡的人。我之前只是对那两个神秘的女孩有一些猜想,直到医院陷入混乱,我才确定,她们是《艾恩斯笔记》中所记载的来自地狱的怪物,刻耳柏洛斯和加姆。虽然地狱犬到人间作祟是时有发生的事情,我也听耶梦加得说过几次实际案例,但是将地狱拉到人间,这还是头一次。而且当我凝视着她们的眼睛时,我能感觉到它们的灵魂并不在里面,就好像这两个化了形的女孩只是它们的躯壳,操纵它们的另有其人。

依靠《艾恩斯笔记》的内容和相关资料,我很快就找到了一些线索,但我始终不敢肯定那个操纵着地狱犬的存在的真实身份。或许那个存在发觉到了我和艾恩斯的联系,于是它在夜晚来到了我的病房,但并没有向我展示它的真身,只是化成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女孩眨着泛着红光的眼睛站在我的病床前凝视着我,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在她离开以后,我的身体就每况愈下,我甚至时常会陷入昏迷或是被拉入到梦境世界中。在经历了这些梦境以后,我终于确定了我的猜想,但我无法、也不能将那个存在的名字写在这个笔记上。我……

我的时日已经不多了,那个存在马上就要将我给抹杀掉了,又或许她对我另有安排,我不能让她得逞。我必须消失。

我希望《艾恩斯笔记》能够帮上徐爱媛和王晓甜的忙……

我的译文,我的研究,它在毁掉我所有的成果,或许是它害怕有人知道有关它的事情。也许《艾恩斯笔记》里面记载的东西真的能够为破译奥瑞吉诺之书提供帮助。如果徐素华相信徐爱媛的话,那她一定就会做得比我更好,也许她真的能破译奥瑞吉诺之书……

刻耳柏洛斯和加姆要来抹杀我了,王晓甜……我……

……

徐爱媛,我知道你会得到这本笔记,当你看到这里时,我应该已经消失了。你应该还记得我公寓的地址,去那里吧,我在那给你留了一些东西。那是我作为师姐,唯一能为你留下的有价值的东西了。

吴双欢。

(笔记到此结束)

徐爱媛继续往后翻着,可是后面的书页却被撕掉了,也许被撕掉的那部分就正是吴欢欢为《艾恩斯笔记》写的译本。读完这本笔记,徐爱媛的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就在她起身时,竟发现徐素华不知何时坐到了她工作室的沙发上。

“读完师姐的笔记以后,你有何感想?”徐素华问。

徐爱媛无法答复,只是穿上外套带上相机奔着门口走去。

“徐爱媛,等你看完了师姐给你留下的东西以后,去海昕市找我。吴双欢消失了,你就是她的继承人。你,现在正式入伙了。”

在吴双欢公寓的门前,徐爱媛站在那里犹豫了很久,她不知道自己会在公寓里找到些什么,也无法体会到成为吴双欢继承人的意义,只是握着钥匙站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但她知道,在这里干站着是没有意义的,所以她鼓足了勇气,打开了那扇门。而就在门开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

公寓里所有房间的所有墙面上,都用红色的笔写满了字。艾尔维诺语,拉丁语,卢恩文字,中文……整个公寓都变成了吴双欢的研究笔记。而在客厅最为显眼的墙的正中央,有一串明显要比其他文字大上好几倍,而且用黑色马克笔圈上的字符。徐爱媛见过那串字符,但此刻她才终于明白那串字符的含义究竟是什么。

那面墙上写着:

ORUGENNAOL ALVINAAULS——伟大的原初之神,艾尔维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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