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风 第一百七十五章 决赛

洁娜捏着风灵丢给她的书信，忿忿不平地撮起一蓬魔法火焰烧尽。而愤怒的外表下，则悄然深埋着胸有成竹的谋划。

她发火，是演戏给别人看的。

风灵交给她的书信上写着这样的话：“费昂容不下亚恒，而我不会让费昂家轻易另立新王。”

有这句话就够了。万辉国安宁不了，那个走在哪儿都能带去灾难的风灵既然说了这话，那洁娜手里的粮草军资什么的，就完全不必担心销路。现在需要她小心的是来自奥兰家的监视――自从上次主动派人和奥兰家接触后，对方就迅速给洁娜这边派了个免费的暗卫。

当然，那是在根本没和洁娜商量过的情况下。也就是说，所谓的暗卫，实质上就是个监视者。

虽然摸不清奥兰家的意图和底细，但几乎是一种本能，让洁娜把自己伪装起来。

接下来，洁娜重中之重的任务，就是收编盗贼团做自己的情报部门。这些鱼龙混杂的人需要筛选，需要一个全新的组织构架，需要进行洗脑培训，需要……嗯，总之是要忙起来了。原本打算在全陆竞技结束后就离开的洁娜，此时把自己在万辉国的预估行程直接延长了将近三年。

在她的预想中，三年之后，她应该就可以拥有一个成熟的万辉情报团了。

……

……

白银历3039年冬12月1日，万辉国丧。

王宫钟鸣，百官墨服，民巷禁戏。酒肆禁饮，白色丧旗围城而竖，王旗换色，以白示殇。

翌日，全陆竞技决赛于万辉国中央竞技场开赛。

――这场决赛所在的地方。成为唯一没有禁止民众欢呼放纵的地方。

决赛双方，是默多对西殿。

万辉国的主场队伍，在淘汰赛的第四轮就被默多给干掉了，弄得万辉国的百姓们沮丧不已。上一场准决赛，他们牟足了劲儿给默多的对手――岐山国打气，但最终还是没能看到默多落败。尽管岐山国给默多队造成了很多麻烦。但只要比赛输了，再多的麻烦又有什么用？

中央竞技场通体由汉白玉石垒砌而成，正常可容纳上万名观众。所有在这里举行的全陆竞技比赛，原本都装点了些盛大隆重的彩饰，但好巧不巧撞上了国丧。这些东西就只好匆匆撤掉，只留下素淡而孤单的白色在阳光下温润视野。

而越靠近到竞技场边缘的地方，这些白石就越透着一种血腥的气味，并出现一些清洗不掉的斑驳痕迹。

竞技场的出场通道分东西而设，与那些低级竞技场通往阴冷地下牢室的出口隧道不同，中央竞技场的出口通道完全由魔法烛照映，另一头则是宽敞的小练习场。整个竞技场下方，根本就没什么用来关押竞技奴隶的地下囚室。

因为这个竞技场。只为高规格的正式竞技比赛而设。类似奴隶和只为混口饭吃的低水平职业竞技人，根本半个脚掌都踏不进来。

“西殿的！是西殿的人！”

有位置比较好的观众从西边的出场通道看到了人影，而他们标志性的水蓝色服装让人远远就认出来。这些人是西殿竞技队的。

他们在上一场准决赛中完胜舫启国竞技队的表现，绝对让人印象深刻。数百年来，全陆竞技上没有一个神裔在竞技队里、却能稳居最高集团和其他队伍抗衡的，只有西殿。在他们名下，有二十一个全陆竞技冠军头衔入账。

这一次，他们在和舫启国竞技队对阵中的出色表现。让很多人猜测，今天。也许是西殿赢取第二十二个冠军头衔的时刻。

观众席一片沸腾的时候，另一边的出场通道也有动静了。

默多代表队磨磨蹭蹭半天。最后只走出来四个人。席上观众了解前一天比赛情况的人都吃惊地发现，今天没有出现在场上的，是与岐山国比赛过程中受伤退场的那个舫启神裔。

难道他伤得很严重？即便有光明神殿的祭祀治疗，并有将近一整天的恢复治疗时间，也还是没法上场吗？

很快，这种猜想得到了证实。

比赛的监察官在和双方沟通后，确认了这场比赛会以4对5的形势进行。默多方面的后备队员没带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万辉国的百姓已经幸灾乐祸地欢呼起来，并使劲给西殿加油。

这一边倒的气势，让波妮卡有点儿沮丧――默多代表队竟然被讨厌了！诸神加护的她可从来没当过被人嘘声恶语地对待过。

而且……

“西殿那边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他们的那些奇怪的秘技，到现在也没人知道底细。这可好，我们还偏偏只有4个人来应战。”队伍中的卡多?费昂大声埋怨着，目光不无不满地瞅到波妮卡身上。“这可都是拜你的朋友所赐啊，波妮卡。”

波妮卡听着更郁闷了。

上一场岐山国对他们那种知根知底的打法，很显然是风灵交给洁娜相关情报的后果。虽然风灵提前和她打招呼了，但她当时还是忍不住大声咒骂“风灵怎怎怎的”，其结果，就是原本不知道这种事的同队人员都知道了风灵把他们给卖了。

经过一场恶战艰难获胜后，所有人都把怒气发到了波妮卡身上。

为什么不阻止风灵！

为什么不能提前告诉他们这件事，好早做准备！

现在成员伤退，都是你的错！

从昨天比赛结束到现在，波妮卡就一直在队友没好气的怪声怪语中度过，弄得波妮卡都像找风灵干架去了！

靠！都是风灵害的！

波妮卡郁闷无比，讪讪别过头。眼见赛前致词已经结束，比赛就要开始，她才勉强打理起精神，准备迎战。而其他三个同伴的模样，竟然是甩了她不闻不问，那意思，简直就是：我们三个自成一帮，你自己一个人看着办吧。

明明是至关重要的决赛，却这么小肚鸡肠搞内部分裂，太没有大局观了！波妮卡心中愤愤，讪讪站在边儿上，觉得这场举办在她成年礼之前的决赛，估计是没法漂亮地赢下来了……等等，难道他们是因为这场决赛后就要进行她的成年礼，所以就根本不打算赢了比赛给她的成年礼添花绣锦？

搞什么啊！这是事关默多荣耀的事儿啊！他们怎么能因私废公啊！

波妮卡蒙头腹诽，但以她的性子，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因私废公”的货：哼，鸟他们，爱咋咋地，本小姐一个人也能玩儿得开。

――完全没有和同伴认真商谈，彼此摒弃前嫌、携手迎敌的意思。

随着竞技场十八金笛一一鸣响，全陆竞技的决赛正式开始。

双方都在第一时间向对方的后援型队员发起了集中攻击。

默多队这边的后援型队员有两个，一个是擅长魔法解构的学者型五级魔法师，叫贝罗。他的魔法等级虽然不高，但却非常善于迅速解读各种魔法的结构，并且对其优劣作出评价。一般来说魔法结构的解读要经过繁复尝试，并用各种有针对性的魔法道具辅助才能做到，但这个学生却可谓天赋异禀，只凭自己的魔法感应力和自己的知识库就能独自一人迅速完成魔法解构的整个过程。

这种令人叹为观止的能力，简直丝毫不逊于一个9级魔法师的价值。

即便在默多小队这种神裔豪门里，他也是个举足轻重的角色。

另一个则是一个综合性的七级魔法师，名叫纳加。他在各种魔法科目中都有很好的表现，作为神裔们的补充力量，还是比较合适的。

原本这样的阵型，就是波妮卡近战威逼，卡多?费昂幻兽夹击，舫启的那位则是远程强攻魔法。那三个强悍而又相互补足的攻击手身后，是提供战术策略的五级魔法师贝罗，以及负责随时援助并护卫贝罗的七级魔法师纳加。

可上一场舫启的那位伤退后，默多竞技队里的每个人都在认为，这场比赛输定了。先不说默多历来都是强队里比较弱的那一个，这一次虽然集齐三个神裔来出战，但年轻这两个字卡在面前，还是让他们的实力从根本上降了一节。

年轻，意味着有些人是没有经历过成年礼的。没经历成年礼，就无法订立信印。无法订立信印，就只能使用通用型基础魔法，无法得到神明的魔法，而即便是成年时得到信印，也往往要在18岁之后才能发挥其全部作用。在这种神的法则的禁锢下，成年人和未成年人的实力差距是非常明显的。

默多竞技队里，有三个没有举行成年礼的，而另两个，也没有达到信印完全发挥作用的18岁的年龄。其中，上场伤退的舫启国的神裔，正是那两个举行过成年礼却没满18岁两人中的一个。

这么一算，由剩下四人组成的默多队就更加战力堪忧了。

所以，西殿在开场之初，多少有点儿轻敌的意思。

“断其手脚，我们就可以为所欲为。”西殿竞技队的参赛人发言道，意在先行做掉五级魔法师贝罗这样的场内支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