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风 第二百三十五章 北境无盗贼

“风灵小姐。”第一个看到风灵进屋的，正是莫里斯，他赶忙直起身和风灵打声招呼。在他身侧，防着一堆零散的纸张，上面划着一些组织构架图，显然是他正在拿这些东西和蟒头他们交流自己的想法。莫里斯本人看起来有些困倦，显然这几天熬夜不少。

蟒头和罗三刀也抬起头来，对风灵点头示意。

风灵扫了一眼他们摊开在桌子上的各种资料，笑着说道：“上手倒是不慢，这么快就开始信息分拣了？而且情报的综合构建图也有模有样。”她一边说，一边走到周边拿起一个构建图，只见构件图最中央的方框里写着“商用铺面”四个字。这四个字，是整个构建图的核心，也就是情报收集对象。

从“商用铺面”这个中心向四边一条条长线指出去的，有“人流量”、“翻新情况”、“采购”、“赢利”……等等十个个大框字，大框字又有一条条长线支出去，分成数个小框，比方说“人流量”就有相应的“位置点人流量”、“店铺内人流量”、“有效人流量”、“高富人流量”、“低贫人流量”……等等，看到这么详细的框架，风灵都不由自主惊叹一句：“莫里斯，你简直是个天才。”

她当然明白，这些事儿肯定不是蟒头那个没头脑的想出来的，也不是罗三刀这个只玩儿术谋、不善理务的人做的。这构建图的制作，一大半功劳要归功于莫里斯一个人。

她都没法想象，这个莫里斯是怎么无师自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直接转型成为一个如此出色情报分析师的！

蟒头在听到风灵的赞叹后，很豪爽地笑两声，又对莫里斯笑眯眯看过去点点头算赞赏。而罗三刀，则一言不发，只抬起眼皮瞥了三人一眼。但他的内心却早已阴沉如黑云。风灵自然察觉到了罗三刀的阴霾，却也只在心中冷笑，不和他多说，注意力直接放到了桌子上那一堆资料里去。

以风灵变态的搜索能力。这堆看似乱麻的文纸早被她理过一遍，其中哪些有用哪些无用，她都心中有数。将这些情报在脑内做了个大致筛选，风灵发现几个异常点。

首先，费季都城内人口失踪的事儿，从三个月前东泽国覆灭开始出现，但最初三个多月，这种人口失踪的规模并不大，人数极少，而且也没有一家人一起失踪的案例。而就在这半个月内，人口失踪的数目和规模骤然蹿升，一家数口一夜之间全部消失的事儿在这半个月内足足有三十六起。

而且前三个月的失踪者行业职业、贫富差别、身份地位上都各自迥异，毫无规律性可言，而这半个月内激增的案例里。失踪者几乎都是家里有些资财的平民，群体类别十分鲜明。

而半个月前，好巧不巧，正是穆克尔被圣王厅召回的时间。

风灵原本是想要从一切异常去着手寻找蛛丝马迹，才有意去了解近期发生在费季都城内的人口失踪案件，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一条看似可以联系起来的线索。并且。更诡异的是，这半月内平均每天十二起人口失踪案的爆发量，在风灵抵达费季都城后就骤然消失。

这意味着风灵强大的感识即便能将整个费季城都监控一整晚，也捕捉不到任何和人口失踪案相关的更新线索了。否则只需要在事发现场抓几个人，再“巧妙”地咨询一下，就能知道这些案件的根源了。

这种一而再的巧合。如果把它当做正常事儿那风灵就不正常了。

而第二个让风灵在意的事儿，就是关于财政大臣府邸周围一些零散的信息。

现在这里所有情报，都是盗贼们胡乱整理上来的，这个想一点儿，那个讲一点儿。没有系统的监控，所有只有零散的片段信息，没法体现一个完整准确的情报价值。可即便如此，风灵还是找到了三个让她在意的信息：首先，财政大臣的府内有个外号“灰腿”的幕僚，他很少出府，但只要露面，多半会去城郊一个荒凉的封闭工厂里。其次，财政大臣府内的人最近频频接触黑市的人，出卖昂贵首饰、古董及其他收藏品。

而最后，让风灵最在意的一件事则是财政大臣的府邸这半个月内被人翻墙偷摸进去了。

据说财政大臣的府上为此很是混乱了一会儿。潜入者在暴露行踪后不知躲到哪儿去了，最后也没找着。财政大臣为这件事大发雷霆，把自己的所有侍从连同他的卫队长一起教训了足足大半天的时间。直到现在，财政大臣府邸的人还在高额悬赏相关线索。

能被财政大臣家的防务给识破行踪，以这水平而言，这人当然不可能是穆克尔，但不知为什么，风灵总觉得这人身上恐怕能找到有关穆克尔下落的线索。

毕竟，之前见海伦时，她所知道的关于风灵的事，不是什么人都能告诉她的。而隐者会议，包括奥兰家、霍兰德王这些高位者、显贵者，才不会煞费苦心地把这种事情告诉一个于世情了解浅薄、于大局毫无概念的、只知道复仇和哀怨的娇养女子。

到底，她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暂时寻不到答案，风灵就把这件事放在一边，在客套地询问几人这几天的情况后，她转着话题，看向罗三刀和蟒头问道：“你们手里的盗贼，有熟悉北境情况的人吗？”

罗三刀先是不可理喻地看了风灵一眼，当即冷笑一声，嘲讽似的说：“怎么可能有。但凡敢说熟悉北境的，至少要在北境带上十年，而只要是能在北境待上十年的，绝对不会来我们这儿当盗贼。”

“这是怎么说的？”风灵也不理会罗三刀冷淡的态度，不急不躁地追问。

罗三刀的回答更加阴阳怪气，仿佛风灵在问一个很白痴的问题：“虽说你不是万辉国的人，但也在万辉国待了数天，难不成就没听到一点儿关于北境的传闻？”

“我倒是听说，北境能待上十年的人，都有很强的实力，军中地位会得到很大提升。这种有资本的人，自然不会来做盗贼。但你该知道，我要问的不是这种事，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手里有没有熟悉北境情况的人。”风灵毫不客气地反斥了回去。

罗三刀冷笑一声不再说话，蟒头瞥了两人一眼，很没眼色地在这儿接了话过去，解释得还挺耐心：“你毕竟是外地来的，或许对北境的情况并不那么清楚。我们万辉国的北境没那么好活命，在那里孤身一人基本都活不了，就算是北边戍卫军，稍微出个远门就得至少一个百人小队才能确保在大部分情况下不会有人员损失。可如果他们倒霉，遇到**级的魔兽，那也只有全队覆灭的命。在北境，只要一个巡逻队逾期一天没有回来，就会被直接记做阵亡。”

蟒头在桌子沾水上大致画了一下，用一个粗略的地图勾勒出北境的范围。“那北境这片儿土地太寒，土地上冻的时间足足有八个月，作物很难生长，因此只有北边牧民和一些专门从事魔兽狩猎的佣兵团出没，此外就是北边戍卫军和戍卫营区以及靠着戍卫营区周边建起来的村落。北境的贫寒苦楚，没待过的人根本无法想象。那地方待着辛苦不说，人们进进出出几乎都要组团儿带伴儿，而且都是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对我们盗贼来说那可不是一个好做生意的地方，被抓到的几率很大不说，一旦被抓到就基本别想活命了。那地方，盗贼团没有势力探过去，也不会有人犯傻去北境谋盗贼生意。”

“是这样啊。”风灵并没去过北境，只在以前有所耳闻，但她还是没想到盗贼这种蟑螂一样的哪儿都能钻几个出来的职业，竟然会在北境没有立足之地。看起来，要提前收集北境的情况，只能从来往于北境和内陆的佣兵团以及戍边边军这两方面下手了。海伦那里或许能从戍边军方面了解到一些情况，至于佣兵团……大概只好自己去跑一趟了。

简单和蟒头他们聊了一会儿，风灵就打招呼和他们道别。她去集市上买了一些廉价衣甲，又购置了一把做工还算过得去的剑，这么一装扮，就成了一幅落魄佣兵的模样。

大陆上的魔法的存在，并没有因为男女性别之分而过多青睐男性，所以整个大陆上凭借自己实力在佣兵界混迹的女性也不少。但介于佣兵职业幸苦、奔波、社会地位也等同于粗俗之流，相对来说还是男性比较多，这种情况在万辉国这个有着重男轻女传统的国度更加明显，整个佣兵界，女性的比例只占不到百分之五。

所以，略思忖一下后，风灵干脆变了个样子，装扮成少年模样，晃晃悠悠向费季城中佣兵较为集中的地方逛荡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