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梦大界 第九十八章 破命与应命

第二日醒来，公子襄已经躺在了一处祭坛上，这里位于村后头，四周被一些奇形怪状的山峰丘陵围绕着。

看起来毫无章法，混乱不堪，实则内含大运道，对应一些规则禁制，是上古遗传下来的绝世大阵。

这是一处古老斑驳的祭坛，最底层方圆十丈有余，共有九层，一层比一层范围缩小一点，到了最顶层，就只剩方圆一丈少余，承载着漫天星河，对应着宇宙洪荒。

公子襄不明白这到底是要干什么，一醒来，就处在了最高的祭坛上，他向前望去，那是另一个祭坛，离他这里很远，隐约可以看见小白蛇在上面打坐。

村长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吉时快到了，打坐静心，一切你自会明了！”

公子襄没有丝毫犹豫，像小白蛇一样端坐在祭台上，静心冥想，他可以感觉到这一族对他没有恶意，因为孩子们是天真纯洁的。

等到古老的计时针已没有影子时，吉时便到了，正阳当空，投下光辉，直照头顶。

不一会儿，这里的光芒更胜了，计时针四处投影，有长有短，或模糊，或清晰明亮。

“这一刻，终于来了・・・・・・”

来自大地无数残魂的嘶吼，从上古至今，应命一族宿命的等待太漫长了，现在希望即将出现，改命就在这一刻。

那是漫天的星辰一同出现了，包括太阳星和太阴星在内，还有更多其他数不清的亮星，有的光芒四射，都要盖过了太阳星的光芒，有的则暗淡无光，露出一点星火，隐在了众星的光芒之中。

所有的人压抑住激动，努力保持静默，精神高度集中，要是外界的人看到了这番惊异的天相，肯定要诧异恐慌不已，公子襄就感觉很奇怪，这里的星辰居然在白天全出来了！

按理说，在平时的白天其实众星也处于天空，但在太阳星的掩盖下是看不到的，只因为他们发出的光芒太弱了，被明亮所遮蔽。

此时此刻，外界是不会出现这样的奇观的，在这里，应命一族的故土源自上古未破灭前的一方小世界，并未参与两季之间的交替，不曾重组。所以，天还是那天，现在受到外界规则运转的牵引，才有这般景像显化，其实都是幻影，来自上古时遗留下来的幻觉奇观，在众人眼中惊现了，不然，要真是漫天星辰，这小小的一方净土是承载不住的。

外界现在还没到时机，不曾显化，两界中一个经过破碎重组，一个还保持原样，就像秋季和冬季一样，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这方世界规则很弱，提前显化奇迹了。

这一季终将要逝去了，预示一个轮回的开始。

小白蛇那里一道道古老的封印被打开，传出一股股久远腐朽的气息，笼罩了整个祭祀道场，直到最后一道封印被开启，众人明显可以感到周围的生气在迅速地流失，疯狂地涌向小白蛇那里，具体来说，是凝聚在它尾部的一个方块那里，小方块呈纯白色，像一块纯美的结晶，略比公子襄身上的小黑块大上一寸。

“咚！”

“咚！”

“咚！”

一声比一声大，公子襄感觉自己的心脏就要爆了一样，里面的小黑块在疯狂地跳动，随着小白蛇尾尖处小白块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

“啊・・・・・・啊！・・・・・・”公子襄实在是受不了了，胸口的白衫被他尽数撕烂，露出凹凸不平的胸膛来，他不断地叫吼，像野兽一样，煎熬痛苦。

漫天的星辰就要压近了，无数个耀眼的光团在靠近大地，众人眼睛都被闪得睁不开了。

公子襄已经从祭坛处腾空，与小白蛇遥相辉映，他体内的小黑块不再跳动的了，仿佛与另一祭坛处的小白块建立了某种相关的联系，受到莫名地牵引。

漫天星辰更迫近了，带来的光芒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那是修为不够，抵御不了这种天机降临的气息，上古逝去，应命一族始终受“天命”的桎梏，修行相比常人困难百倍。

而且应命一族的天赋本就不在修炼上，他们更倾向于靠天材地宝提高境界，数万年来一直隐匿在这一方世界，不曾出去，所以没有灭绝族群已经算是大幸，修为方面很弱也很正常。

小黑块与小白块在相互抵触中慢慢拉近，公子襄和小白蛇也跟着靠近了，到了一个特定的位置，“卡”的一声，像是经过了一个漫长的轮回，两个本就是一体的互斥物结合在一起了！

“生死转换轮！”

小白蛇突然消失了，以公子襄为中心点向外散射，小黑块与小白块绕着他不断旋转，一个巨大的八卦虚影逐渐呈现了出来，越来越小，越来越凝实。

这个凝实的八卦，互补相牵，生气与死气在不断地相融，一片白光与黑光交揉在了一起，相互湮灭，等到了一个极点时，却迸发出一缕这个世界没有的气息，超越五行，向漫天星辰挡了上去。

漫天的星辰不再往下坠，一个接着一个暗淡的同时又一个接着一个闪亮了起来，勾镂出一幅又一幅天机图，可在如今的应天一族里，却没人能看得懂，因为道行远远不够。

浩天的威势一瞬被制止，漫天星辰带来的恐怖气息转眼即逝，被生死转换轮给挡住了，众人心里一松，回想起刚才致命的威压，心里仍不能平静。村长脸哆嗦了一下，久久才探出一口气来，终于做出了决定，他手一挥，众族人全部坐落在特定的位置上，庄严肃穆，连小孩子都是异常地安静。

“族主，真要废除慧根天眼么？我们摆出祭坛，唤来诸天星辰，没想到那种威势既然这般强盛，连生死转换轮都是勉强才能抵挡住。我怕此行触怒浩天威严，这一方世界将不复存在！”另一个老者来到村长的身边，顾虑很大，劝他三思。

“不能就此放弃！逆天本就危机重重，祖先遗训现如今八得其六，是否破命超脱就在此一举了！”村长是应命一族德高望重的族长，众人都随他而动，他不能坏了祖先的戒训。

“希望应命仙人能扛过此劫吧！”他轻声喃语。

“全族听令！”

“破！”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应命全族上下都口吐鲜血，一缕缕“命”的运线被激发了出来，逐渐会聚，最后化成一个光团，隐约为一只天眼，破空而去，刹那打破了天际的平衡。

众星图不再显化，星辰都在剧烈地颤抖，慢慢燃烧了起来，轨迹在错乱，像是天在吼，闪出风火雷电，直直地压了下来，连生死转换轮演化的八卦都在快要崩溃了，毕竟阴阳不平衡，无法激发出极致的力量，上古一战，小黑块破损的更加严重，不然何以被公家轻易封印至今。

生死转换轮所激发出的力量就要不敌，公子襄也更加清晰地感觉到了漫天星辰所压下来的威势，那是一种要毁灭一切的恐怖力量，让人心颤！

那是多么的让人无力，这种感觉糟糕到了极点，公子襄竟有一种深深的耻辱感，他忘记了恐惧，面目狰狞，即使被当成蝼蚁看待，他也要挣扎！

突然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从他体内爆发了出来，像是唤醒了从远古至今的血脉源泉，那是一股不服天的意志，从上古一直隐藏至今，那种力量可以与天抗衡，是上古其中一个阵营的核心遗传。

小黑块莫名的欢喜，这种魔性血脉的苏醒爆发正是它最渴求的，它发了疯地汲取，逐渐壮大，一直到与小白块一般大小，才暂时停止了下来。

那种凌驾在诸天之上的气息更加浓烈强大，抗上了漫天星辰，似要天向它屈服，就在此时，集应命一族的气运所化成的天眼在两者之间穿梭。

凭借着两者之间的剧烈激斗，把“命”线逐渐消磨掉。

这段换季的进行并不久，天地毁灭的气息终究败退而去，生死转换轮靠着公子襄体内魔性血脉复苏的一瞬，连着上古战魂的意志，抵挡住了诸天的灭世。

天眼被涤净了，黑得深邃，可以破除一切虚妄，没有命线的遮掩，它更加纯清，更加原始，更加有活力。

天眼向下落去，似要重新回归应命一族族人的体内，应命一族极力抵制，最终在小白蛇的牵引下，落进了公子襄的眉心。

天眼虽然被荡净了，但要是回到应命一族族人的体内，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是摆脱不了“天命”气运的枷锁，所以要重新则主，而时机就在这一刹。

是故，破命与应命只在一瞬，应命一族要彻底破命超脱，唯有让天眼入主他人，而公子襄便是那应命之人。

经过体内远古魔血的复苏与两大超强威势的对争，公子襄终是昏了过去，生死转换轮在天眼入主的一刻也消失不见了。

至于小白蛇，早就无影无踪了，偌大的祭祀广场只留下满族兴奋异常的应命一族族人。

“命”已被破除，从此超脱轮回外，不在五行中。

天空也恢复了平静，有云朵悠悠在飘动，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