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石斋志异 第五十三章 鸟儿取药历险记

在咱蒙山里有一个王家庄，庄里住着一家子姓王的大户。他们家良田千顷骡马成群，家财万贯富甲一方。王员外还取了三房媳妇，三房媳妇这些年来一共给他生了七个闺女，就是没有一个给他生出儿子来的。

为了传宗接代，为了要个儿子，王员外是积德行善修桥补路。终于又盼着三太太怀孕了，可是，她怀孕两年多了，到现在还没有生。这几天，王员外更是急得难受，盼着三太太这回能给他生出一个带把来。今天他正在想着心事，突然跑来了一个家丁，对王员外说：“老爷，三太太生了，大太太让你快去看看。”王员外听见三太太生了，赶忙问：“生了个什么孩？”

“你自己去看看吧。”来人说完就跑了。王员外听了，满怀希望地赶忙来到了三太太的屋里。进屋里一看，差一点没把他气晕过去。原来三太太怀孕两年多了，最后却生出来了这么一个玩意。是一个像皮球一样大的肉蛋，还在屋里来回地滚动着。王员外看了气得他拿起一把刀，朝着这个在屋里乱滚的肉蛋就一刀剁了下去，肉蛋当时就被他砍开了两半。只见从里面跳出来了一只小鸟，还说开话了：“谢谢爹的不杀之恩。”王员外见了，把他气得扔下刀就走了出去。

从这以后，三太太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她自从生了这只小鸟以后，天天以泪洗面，饭也吃不下去，时间不长就得了一种怪病。远近地也请了不少郎中来给她看病，可是，就是没有一个能看透她的病因的，更别说给三太太把病治好。小鸟看着他娘的这个样子心里也怪难受，他也乖懂事，就天天围在他娘的床前安慰他娘。自己也知道他娘的病都是他给惹出来，他想：我得出去找药去，好回来给俺娘治病。俺娘要是有一个好歹，我可真的对不起她了。小鸟想好了以后，他给他娘说了一声，然后也不顾他娘的反对，就这样离开了家门飞走了。

小鸟离开家以后，他也没有想好去哪里给他娘抓药，漫无目的地在天上飞了一天一夜。这天中午小鸟实在是累坏了，就落在了路旁的一棵小树上，想歇一会再走。可是，他哪里想到，却被一个小混混看到了。这个小混混就是一个逮鱼摸虾捉鸟的人，他见了这么一只好看的小鸟，当时是喜出望外，心想：我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这么俊的一只鸟，我抓到你一定会卖一个好价钱的。小混混想到这里，悄悄地走过去，他趁小鸟不注意的时候，上去张开网子就把小鸟给抓住了。等到小鸟发现自己被鸟网套住时已为时已晚，小鸟吓得求他道：“你行行好把我给放了吧，俺娘还在家里有病，我得去抓药回去给俺娘救命。”

小混混一听小鸟还会说话，他就更不放了。他这个人好点子不多，孬点子是一眨眼一个。他回到家里，找了个鸟笼子就把小鸟关了进去。到了第二天，他把小鸟拿到了集市上，这回他并没有把小鸟卖掉，而是让小鸟说话给他挣钱。老百姓们都爱看稀奇，一听说有一只小鸟不光长得好看还会说话，都围了过来听小鸟说话。人们听了小鸟说话还真有掏钱的。这回小混混可高兴了，他就天天提着小鸟赶了东集，赶西集。到了集市上他先吆喝一阵子，把小鸟吹嘘一番。说此鸟是什么神鸟，是天上下凡来的，反正他就是想拢哄看热闹的人掏钱。挣了钱，他也给小鸟买好吃的。回到家里他把小鸟当祖宗一样地伺候着，还真把小鸟当成了他的摇钱树了。

有一天，小混混在集市上遇见了一个穿的很阔气的人，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个人不是一个商人就是一个财主。他站在人群里看着小鸟说了半天话，一直也没有走。他等到最后小混混收摊的时候，这才对他说道：“你把这只小鸟卖给我行吗？”小混混一听这个人要买他的摇钱树，连忙摆手不同意卖。这个人又说道：“你拿着这只鸟也就是为了赚钱。你这样辛辛苦苦地天天赶集，只不过就是挣那么一点小钱。我愿意出大价钱给你，你要多少钱尽管说。”

小混混听了这番话，他又好好地看了看这个人。心里盘算开了：看来今天我是遇着财神爷了，这个机会我可不能错过了。他想到这里，故作舍不得地说：“我得指望着这只小鸟挣钱养家，我要是卖给了你，那以后我还指望什么挣钱，不行不行不能卖。”这个人也看明白了他的意思，又说道：“只要是个公道行市，想要多少钱你尽管说。”他想了半天，最后说：“我要二百两银子，你能出得起么？”那人听了也没有还价，只见他从身上掏出来一张二百两的银票，就递给了小混混。然后从他的手里接过装着鸟的鸟笼子就走了。

原来这个人真是个大财主。只因为他的老婆得了一种怪病，到处治了都治不好。后来他得到了一个偏方，说只有吃一只会说话的小鸟，才能把他老婆的病治好。就这样他才花了大价钱，把这只小鸟买了回来。

他一进家门就把小鸟交给了厨子，安排他抓紧按大夫说的方法把小鸟炒熟，给太太送过去。厨子听了主人的话也不敢怠慢。他先把小鸟拔干净了毛，然后放在盘子里，又去准备油盐酱醋去了。一该着这只小鸟是命不该死。这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了一只老鹰，老鹰在天上一眼就看见了盘子里有一块肉。它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头扎下去抓起来这只被拔光毛的小鸟就飞跑了。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小鸟这才发现自己被老鹰抓到天上来了，吓得他大叫一声。他这一叫不要紧，把正在快速飞行的老鹰吓了一跳，老鹰一害怕一松爪子的工夫，小鸟就脱离了老鹰的魔爪，从半天空里掉了下来。巧了正落在一座破庙里的柴火跺上，算是保住了一命。

再说那个厨子准备好了调料，就出来拿小鸟正式开炒。可是，他却发现盘子里的小鸟不见了，一时急傻了眼。好端端的一只小鸟，大白天的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呢？老爷要是知道小鸟没有了，还不气得把我给活剥了。不行，我赶快得想一个办法，把这事给糊弄过去才行。他左思右想地想了半天，最后他还真想出来了一个好主意。原来厨房里还有几只鸽子，他就挑了一只。拿出他的看家的本领来，费了半天的劲才把这只鸽子炒好，之后就麻利地把做好的鸽子给太太送了过去。谁知道会说话的小鸟是什么滋味，也没有人吃过，太太吃了鸽子肉也没有吃出个什么味来，就这样厨子算是交了差。

再说小鸟在破庙里的柴火垛上，因为自己全身被拔光了毛，现在他已经飞不起来也走不了。这样一直到了半夜，冻得他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才喊着救命。这个破庙里住着一个老和尚。晚上睡不着觉，他听见外面有动静就出来了。找了半天，最后才从柴火垛上找到了这只小鸟。老和尚看着这只光溜溜一根毛都没有的小鸟，冻得实在是可怜人。他忙把小鸟拿到了禅房里，先给小鸟找了点吃的，之后又把他放在自己的被窝里暖和着。

就这样，老和尚把这只小鸟在庙里一直养了两个多月，小鸟身上的毛才算是都扎齐了。老和尚也知道了小鸟前前后后的事情。小鸟也知道了庙里的香火不旺，他为了报答老和尚的救命之恩。有一天小鸟对老和尚说：“明天你到庙后面，在那个石佛的头顶上用凿子凿个窝，然后把我放进去。你就告诉四邻八乡的人说，庙里的石佛显灵了，我想给咱庙里挣点香火钱。”老和尚听了小鸟的话正合他的心意。

消息刚发出去，庙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男女老少的都来求佛祖保佑。有求子的，有问命的，有求财看病的，干什么的都有。有一天来了两口子，小鸟听见男的说：“佛祖啊，求求您老人家，救救我的老婆吧，她得的这个病就是治不好了。就连会说话的小鸟也吃了，还是治不好，您发发慈悲给出个治病的方子吧。”小鸟听到这里，他知道是自己的仇人来了。心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正想找你小子报这个拔毛之仇，没想到你却自己找上门来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想到这里，他对这两口子说：“因为你们得罪了神灵，你老婆才得的这个怪病。就是请再多的大夫，吃什么样的灵丹妙药，也治不好她的这个病。只要你们有真心，想悔过，你老婆的病才能治好。”这两口子听了又麻利地磕头，实心实意地又求道：“佛祖啊，我们一定心诚，您就告诉我们怎么做吧。”这时候，他们听小鸟说道：“只要你们真想悔过，神灵就会原谅你们。这样你们就得拿出真心来给神灵看看。就是到腊月天里，您两口子在下雪的时候，脱光衣服往南山上跑。跑到南山顶上病就全好了，以后也不用再治疗了。”这两口子听了心想：虽然这个办法很难，但是，为了治病也豁出去了。他们等到了腊月天里下大雪的时候，两口子真脱光了衣服。顶着大雪就往南山上跑去，结果还没有跑到南山顶上，两口子就都冻死了。

过了几天，小鸟看看给庙里挣得香火钱也差不多了。他对老和尚说：“谢谢您的救命之恩，我也该走了。后院井里的那棵灵芝草我得取走，拿回去好给俺娘治病。”老和尚听了小鸟的要求，那还能不愿意吗。他对小鸟说：“别说是一棵灵芝草，庙里所有的东西，只要是能治你娘的病，你都随便拿。”小鸟听了老和尚的话，然后来到了后院里，从井里叼着那棵灵芝草就回家了。

小鸟的娘，吃了小鸟历尽千辛万苦才弄来的这棵灵芝草，时间不长病还真的好了。有一天晚上，她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一个白胡子老头给了她一个小桃，一个小枣。并对她说：“吃个桃退退毛，吃个枣变个小小。”她醒了一看手里还真有一个桃，一个枣。她高兴地赶忙起床也不睡觉了，麻利叫来了小鸟。娘先给他说了她梦中的事情。说完她让小鸟先吃了小桃，一会的工夫，小鸟身上的毛就退没了。他娘看了高兴地又让小鸟吃了那颗小枣，过了一会小鸟扑啦扑啦翅子，真的变成了一个小男孩。王员外一家人见了，高兴地是又放鞭又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