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惜在家里也听说了大辰和吐蕃武士比武的盛况,云朗可谓是一战成名,街市上到处都有人津津有味热情似火的谈论云朗,从他俊朗的相貌到他离奇的身世,无一不让人啧啧称奇,唏嘘不已,每一个小细节都能让讲的人吐沫横飞,听的人津津有味,就连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少女们,也都听说了云朗的事迹,纷纷将自己的梦中情人从年少登基励精图治的皇上云霁,幻想成了一脚踹伤吐蕃大力士,一身正气为国争光的云朗。
这一日云朗骑着高头大马,身披红花头戴纱帽,绕着紫云城夸功,且不说云波侯府的旧奴仆们如何的心情激动,涕泪横流,街市上的百姓们亦是争相围着,只为一睹英雄的俊逸英姿,那些大家闺秀们,家里若是有绣楼挨着街道的,便纷纷开了窗子向云朗投掷香果鲜花,其盛况简直有如潘安在世宋玉重生一般。更让人惊讶的是,云裳公主竟亲自从宫里跑出来,沿路为云朗撒花开道,弄得云朗异常尴尬,有心想赶她走,却又赶不得,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云朗骑在挂着红花的白马上,心却早就飞到了西凉山,此时此刻他只想快点见到清惜,跟她分享自己的喜悦和成就,云朗耐着心思总算绕完了紫云城,便再也不顾众人要拉着他去吃酒席的热情,只悄悄换了衣服从后门溜出来,快马加鞭直向西凉山而去。
彼时细雨听到那紧急的敲门声,还以为是谁有什么急事,边慌忙的开了门,却见竟是云朗,不由惊喜道:“太太小姐,你们快来看,咱们大辰的武状元来了!”
吕姨娘早已将云朗视为最佳女婿的不二人选。见云朗来了不由喜笑颜开,忙和土叔张罗着要替云朗庆贺,清惜亦笑道:“不得了,竟是个武状元,好厉害的名头啊!恭喜恭喜!”
云朗腼腆一笑,顾不得跟其他人寒暄,只热切的直视着清惜道:“惜儿,我,我有话要和你说!咱们,咱们不如去外头走走吧?”
吕姨娘会意一笑道:“还去外头干什么?如今凭你这名气。只怕一出门就被人围住了!这样,你们两个不如就在这屋里说吧,把话儿都说开说透!”又向屋里其他的人笑道:“咱们这些多余的人。就先出去,给咱们武状元置办庆功宴去!”
细雨偷偷抿嘴笑着,忙抱了小武躲出门去了,弄墨意味深长的看了清惜和云朗一眼,也随着细雨躲了出去。吕姨娘似笑非笑的瞪了清惜一眼,才又笑呵呵的将门仔细关好,只留下清惜和云朗两个人在屋里。
门一关,屋子便立时变得里静悄悄的,云朗只盯着清惜看个不住,心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清惜不由尴尬笑道:“你,你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吧,没听到她们都在外边笑话咱们呢!”
云朗不自然的咳了两声,鼓足了勇气,才腼腆道:“惜儿,我......我终于当了武状元了......”
“我知道!你打败了吐蕃的大力士。皇上亲自下旨封的,还许你跨马游街。连云裳公主都亲自从宫里跑出来,帮你摇旗呐喊,为你撒花欢呼......”清惜兀自讲的兴高采烈。
“惜儿,我喜欢你!”云朗却猛然说了那一句,声音低哑温柔,满是化也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清惜呆了呆,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也不知道自己该表示些甚么,只呆呆的立着,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云朗看着清惜呆呆的样子,温柔的拉过她,笑道:“你早该知道的,对不对?从我见你的第一面开始,从豆蔻逢春开始,从玲珑骰子安红豆开始,我对你的情意一天比一天深刻,我想,这些年来,咱们是有默契的,对不对?”
清惜不自然的从云朗怀里挣脱出来,背对着他,云朗静静的等着清惜的回应,心跳如鼓,紧张道:“惜儿,你别告诉我,这些年,你竟都感受不到?我,我不会相信的!即便你要拒绝我,也要给我一个更好的理由,不然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清惜怔怔的望着窗外,回想着以前的很多事情,过了许久只说了一句:“云朗,你为什么现在才说?以前上学的时候,你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说的......”
云朗俊眉微拧:“惜儿,那时候你那么纯真,那么可爱,我怕我的这些想法会吓到你网游之帝王传说!”
“你怕那时候会吓到我,难道你不怕,现在会太晚了吗?”清惜失神道。
云朗呼吸一滞:“惜儿,我以为我对你的好,应该是细水长流一般,绝不是一时一刻......”
“难道你没听说过,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清惜落了泪。
云朗痴痴的望着清惜:“惜儿,我不明白......”云朗略顿了顿,又道:“你知道我从没和女孩子好过,也不会说好听的话哄女孩子,更不知道怎么去猜女孩子的心思,可是现在我只想对你说,给我一个机会照顾你,惜儿,我......我愿爱你一世!”
清惜听了这一句,瞬然回眸惊异的望着云朗,眼泪不由自主扑簌簌从脸庞滑落,许久才不置信道:“云朗,你刚刚说什么?”
云朗将清惜揽在怀里,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惜儿,我愿爱你一世!”
前世的记忆瞬间涌进了清惜的脑海,仿佛一道闪电将她从今生的梦境里唤醒,她仿佛听到泽瀚在她耳边柔柔说的那一句‘熙儿,我愿爱你一世!’,清惜还记得那日的揽月江上春风微醺,碧波如醉,清惜觉得自己的心忽然在这一刻化掉了!
云朗惊慌的望着清惜泪如雨下的面庞,手忙脚乱的要帮她把泪擦干净,却总也擦不完,清惜却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只上前一步抱住云朗,将自己的头硬生生埋在云朗怀里,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云朗惊喜莫名:“惜儿......”云朗一边安抚的拍着清惜的肩,一边含泪笑道:“终于听到有人说要照顾你一辈子了?这么感动吗?呵呵......我还以为,你不在乎呢......”
清惜抽抽噎噎,闷声道:“你这个大笨蛋,大傻瓜,你怎么才说这话!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就迟了,差点儿就迟了!呜呜......”
“好好好。我是大笨蛋,我是大傻瓜,好不好?”云朗捧着清惜的脸。帮她拭了泪,又笑道:“不过你要是再这么哭下去,只怕外头就有人要闯进来了!”
云朗话音刚落,只听屋门哐当一声,弄墨和细雨双双从门外倒进来。仰面倒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后面是面色惊异不定的吕姨娘和不知措施的土叔。
清惜忙从云朗怀里挣脱出来,尴尬的背转身去,擦着眼泪,云朗傻呵呵笑了笑,不知道要说什么。吕姨娘和土叔对望了一眼,尴尬的轻咳一声道:“哭的这么大声。我还以为......”
细雨和弄墨从地上起身,相互检查着衣裙发髻,嗔道:“我便说没事吧。太太非要进来瞧瞧,拦都拦不住!太大,您以为,咱们小姐是谁都能欺负了去的?”
弄墨也笑到:“就是呢,更何况屋里头的是云英侯。他怎么会欺负小姐呢,若是换了皇......呃。咳咳咳......”弄墨话没说完,忽然不住的咳起来,细雨好奇的拍了拍她的背道:“不是摔坏了吧?”
清惜终于止住了眼泪,转过身垂眸道:“娘亲,让你们操心了,我没事!”
吕姨娘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好奇道:“唉,吓死我了!不过,你们说什么呢,怎么会忽然哭起来了?”
土叔悄悄扯了扯吕姨娘的衣襟,暗自咳了两声,云朗脸上一红,支支吾吾道:“也没说什么,就......就是......”云朗一边说着一边为难的瞅了瞅清惜,清惜咬了咬唇,亦红了脸道:“云朗向我求亲呢......我,我已经应了**引。”
云朗听了后一句,惊喜的望着清惜,吕姨娘也喜的合不拢嘴,颤巍巍道:“真的?阿弥陀佛,今儿咱们家是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啊!快快,细雨,咱们去观里上香还愿去!”
细雨早高兴的蹦起来了:“好好,太太稍等,咱们这就去!”
土叔也笑道:“那我去告诉先生,让先生也高兴高兴!”
弄墨略怔了怔,旋即也高声道:“细雨,等等我,我和你们一起去......”
眼看一屋子人都走了,云朗悄悄拉了清惜的手,清惜窘迫的红着脸,将手从云朗的大掌中抽出来,支吾道:“呃,我也跟他们一起去......”说罢便逃也似的跑出了屋子,云朗没抓住清惜,略略有些失神,只能无奈的望着清惜逃走的背影,摇头笑道:“原来你害羞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
吕姨娘和细雨弄墨正要出门,见清惜也急匆匆跑出来,脸色绯红,不由笑道:“你出来干什么?快接着和朗儿哭去,呵呵......”
清惜羞恼道:“你们一个个都出来了,只把我一个人仍给他......”清惜说着竟红了眼圈,吕姨娘见清惜恼了,不由笑道:“傻孩子,还害羞呢!那我们就不去了,我们都陪着你,好不好?”
细雨也道:“对啊,上香什么时候不能上?小姐莫恼,细雨也陪着你呢!”
弄墨却道:“太太,不如让我去上香吧,这么大的喜事,总要酬酬神尽尽心意,平日里小姐的经文若是楚风来不及取,一般都是我送去的,那里我熟得很。”
吕姨娘点头道:“也好,反正也近便的很,早去早回!”
弄墨领命去了,清惜却望着弄墨的背影若有所思,弄墨出宫后,似乎和楚风一下子就熟了,每次楚风来都要悄悄找弄墨说上好一阵话,隔一阵若是楚风不来,弄墨便必要寻个由头,去石青观里找楚风。莫非这丫头年纪大了,也开了心窍,看上楚风了不成?可是楚风是个道士啊,若真是这样,得想办法让他还俗才行,不然岂不是要误了弄墨这丫头了么。
清惜又瞧了瞧吕姨娘,吕姨娘和土叔似乎也是一下子就熟识了一般,两个人说话和眼神都极其有默契,不仅仅是小武的事,就连府里的事吕姨娘都会和土叔商议,上次清惜提议要接太太徐氏和徐嬷嬷出来,吕姨娘转头就告诉了阿土,阿土还莫名其妙跑来夸赞清惜仁义,弄得清惜哭笑不得不知所措,还有,吕姨娘近来也爱说爱笑了,头发乌黑发亮,脚步轻快满面春风,就连脸色也比以前红润细滑了,似乎是重新焕发了青春一般,
清惜正想着心事,吕姨娘已经拉了她的手重新进了屋,又热心的招呼云朗坐了,才语重心长道:“我们惜儿从小跟着我受了不少苦,吃穿连府里的大丫头都不如,可是她丝毫也不计较这些,自己学认字学念书,针线活做的比我都好,还学了一手好厨艺,唉,朗儿啊,你可要珍惜她呀!”
清惜笑道:“娘亲,您这是在夸我么?人家家的小姐都是夸琴棋书画的!哪有夸厨艺的?”
云朗却忙道:“什么琴棋书画,我不稀罕,我,我就喜欢会厨艺的!”
清惜斜了云朗一眼,起身道:“不和你们聊了,净取笑人家!”说罢转身便走,云朗张了张口,终是没有起身追出去,只尴尬的向吕姨娘笑了笑。
吕姨娘正色道:“朗儿,我有句话要跟你说,你且坐好听着。”
云朗见吕姨娘如此郑重,不由也正襟危坐道:“太太有话请讲!”
“唉,我们惜儿,不是一般的孩子!”吕姨娘微微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