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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减文学网 > 历史 > 羁色:魔君的寻爱火葬场 > 戾止卷 第52章 倾玉惜零(七)

时至今日一提到七星教的二长老盛迎,绝大多数武林人士不会想起他是个武林榜一阶的高手,而只会恍然他是在一年半前被重霄阁主下了逐杀令的恶人,是整个武林正派阵营的首席公敌。

至于原因已经无需多提——昭庆四年九、十月份,盛迎亲自潜入西蜀归元谷谋害了正在谷中接受医治的伊澜夫人——宣㬚阁主刚娶了不到四个月的妻子。

其实在被伏依依带去凤凰榭之前,越溪桥就见过伊澜,正是在水镜妓馆中。那时的伊澜甚至不是浮沉南海分支的副首领,而只是浮沉总部一个不出名的杀手,因为任务而被派到了水镜轩来。

大约是在五年前、她十六岁那一年,那时虽还未成为妓馆的头牌艺伎,天下人却都已知晓了她这个美人的存在。彼时的伊澜只有十五岁,特意慕名来见她,说她既温柔又美丽,还叫她姐姐,表示若自己是一只公兔子,一定会想法设法地追她到手。

……是,伊澜就是一个总是会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姑娘。她的身体十分轻盈,甚至会很神奇地飘起来,突然从一个地方窜到另一个地方,谁都抓不住。因为那时她还不是南海首领,就没有穿规定的白衣,仿若一只活泼的花兔子。

虽然那姑娘并没有一张很好看的脸,但性格十分开朗真实,不会无缘无故地大发善心,更不会像真正冷血的杀手一样杀人如蓺。故而三年之后,听说武林新晋的绝世高手宣㬚阁主用聘礼砸穿了浮沉总部和南海分支只为娶伊澜时,越溪桥只是惊讶了一瞬,很快就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认为伊澜是个值得得到最好的良人的姑娘。

十八岁的伊澜方从南海卸任不久,眼角的红点印记变成了红梅文身,常穿白衣的习惯未改,还会戴白色的白纱,故而成了一只白兔子。越溪桥不知道宣㬚和伊澜之间经历过什么、感情又是怎样地刻骨铭心,可当得知她欲在接受治疗的时候用魔气伤害宣阁主,伊澜眼中立时蕴满了凶狠的杀气——是真的想要杀了她的那种凶狠。

纵然她们曾在水镜妓馆相处过一段时日、伊澜还亲口说十分喜欢她,但在彼时的白兔子心中,良人才是第一位,是一切,任何想要和已经伤害宣㬚的人都该死。

被宣㬚切断十四经后,她就只能躺在床上或是靠着墙,无法凭自己的意志移动身体,俨然成了一个废人,故也很快失去了求生的意志,不再进食、进水,只想一死了之。陪着她过来的其他妓人都心急如焚,不能任她就这样死掉,但又知道宣阁主定然不会再救她,于是全跑去长生阁下跪着,恳请伊澜向宣㬚求求情,至少留她一条命。

伏依依甚至鬼一般地窜进伊澜房间里去,却不是要挟持她做人质来威胁宣㬚,而是拿了条白绫就当着她的面打算悬梁自尽。

伊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将用下巴勾住白绫,身体来回挣扎、似乎下一瞬就会舌头一伸死过去。伏依依挣扎了好久也不见她阻止和动容,于是丧气地扯断白绫跳下来,哭着说:“小澜澜,你怎能如此狠心,真的见死不救啊。”

“轩主无需以死相逼,你就是真的死在凤凰榭、死在我面前,天下人也不会说我的不是。”伊澜继续冷眼看着他,话锋一转,“身为中原人,正派弟子,却吃里扒外为魔教效忠,一出手就直取中原第一正派掌门的性命,我良人的性命。无论我是身为重霄阁主之妻,还是只作为宣㬚这个人的妻子,都不认为她还有资格活下去。”

伏依依刚要开口,伊澜就立刻补充道:“‘一时糊涂’、‘被人利用’从来都不是值得原谅的理由。她的弟弟还在凤凰榭好好地当着高职,她也再无亲人,能被魔教之人威胁什么,还能有哪些‘身不由己’?你便直说她是将一片痴心给了魔徒,不顾自己的性命,甚至不顾越逢桐的性命前来害人,糊涂得彻底,只有一死才能了却这份罪孽。”

她想了想,没再说别的,叫人进屋把他赶了出去。

伏依依当然知道伊澜说得都对,越溪桥确然是将痴心错付给了魔教的一个狗男人,才会落得如此下场。可那又怎样,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吗?无论她做错了什么,都是他最宝贝的弟子,他不得不理不直气也壮地在被赶出来无数次后仍不放弃地潜进伊澜房间里哭。

白兔子被烦得一直在炸毛跳脚,可不知为什么当时并没有用武功赶他走,喊身边的人来赶他都要喊好多遍。之后过了很久——其实都不到两天,兔子就被伏依依哭得妥了协,亲自来看了她的状况,而且是带着逢桐一起来的。

她那时已经不剩多少力气,仍然撑着没有躺下去,盘着腿坐在床上调息,睁眼就见伊澜正拿着鞭子抽打逢桐。白兔子一边打着他的弟弟一边骂她愚蠢,她气结,想去握住已经十分虚弱的逢桐的手,却根本够不到他。

似乎这一辈子,都再也够不到他了。

伊澜离开后,纠结了一会儿就去找了正在焦明阁处理门派事务的宣㬚。据伏依依的描述,听见兔子在门外跳来跳去就是不进屋,一只狼沉默着走了出来看着兔子,兔子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后直接朝狼扑了过去,被狼托着屁股,“木嘛木嘛”地就对着狼脑袋亲了几十下。

狼没有回吻,只是闭着眼享受兔子用力的亲吻,原本很难弯起的唇角渐渐有了些弧度。直到亲得气喘,兔子缓了缓气,睁着亮闪闪的大眼睛看着狼说:“我,我我,我我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狼定然知道兔子是要说什么,突然皱了眉,吓得兔子以为他不愿意,结果却听狼道:“继续。”

兔子很快意识到狼的意思是话可以继续说,但亲也要接着亲,于是亲狼一下说几个字,亲狼一下说几个字,几下后完整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

“为了越逢桐,不如留越溪桥一条命罢。”

越逢桐在凤凰榭十大高手中位列第七,是十个人中最年轻的存在,稍有经验的武者都能看出他的潜力依然不可估量,故而不只是宣庭,连宣㬚都十分看重他。

狼似乎被亲得满意了,与兔子贴着额头,毫不犹豫地说“好”。

兔子那时还愣了半晌,后来才明白他本就不打算真的杀了越溪桥。

在宣㬚给越溪桥身体里输了一些能让她正常活下去的真气后,伏依依不解地问伊澜为什么会这么说,伊澜看了他一眼道:“伏轩主,长生阁在有守卫的情况下,你是不可能进到我和宣㬚的房间里来的。那几天你和水镜轩的小姐姐们在我楼底下狂嚎,没有守卫赶你们走是因为他们全都被宣㬚调走了,就是为了让你来求我让我心软,而我心软了自然也会去求他。”

伏依依恍惚了一会儿后悟出了什么:“看来宣阁主是在宣告小澜……夫人您在凤凰榭的地位,明摆着告诉所有人只要是夫人的意思,无论什么他都能做到?”

伊澜点头道:“他是想你欠我一个人情,而不是欠他。”

“既如此,您完全没必要告诉在下啊。”伏依依唇角抽搐,觉得她是想显摆一下自己的机智却只展现出了傻,“在下已经将夫人当成恩人了,而今听夫人您这么一说,还如何……”

可能是看出了他想说她蠢,伊澜似笑非笑地盯了他一会儿,才说:“我不想被你欠什么人情,轩主只需记住,也让越姐姐记住,今日宣㬚能留她一命都是因为他心善,而不是因为我。再加上疏通经脉的恩情和越逢桐的安危,让她自己日后掂量着看罢。”

……

直到伊澜被害,重霄阁才将她的蛊人身份宣告于天下。刚出生不过百日,伊澜就被亲生父母卖到了碧落宫,碧落宫的人用她小小的身体来养蛊,将无数由蛊虫产生的真气注入到她的身体里,同时也汲取着她的生命力。

正是因为生命一直在被身体里的蛊虫吸食,伊澜根本活不过二十岁。归元谷好容易将她的生命力与蛊虫分离开、好容易能够延续她的生命,盛迎却在这个时候化装潜入归元谷杀了她。而那时,宣㬚正在商州与另外几大正派的掌门聚首,对于妻子的骤然离世丝毫不知。

故而事后,宣㬚对盛迎发出了逐杀令,都不必说抓住和杀了盛迎,只要有人能提供有关盛迎藏身之地的准确信息,就能根据情报的有用程度得到极为丰厚的报酬。就是不为了正义,不为了拥护重霄阁,而只为了钱,整个武林也都不会放过盛迎。

就是不想盛迎在外辗转了多年,而今居然回到了七星教——不过这里也算是整个皞昭最安全的所在就是了。

越溪桥想不通的却是,归元谷的防卫何等严密,守护归元谷的元氏一族个个是高手,盛迎若真的潜入进去,为何不会被人发现?何况他还是潜伏在了身边有重重保护的伊澜身边。重霄阁和归元谷的人都不至于疏忽到让伊澜失去生命的地步,那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素曳的那个眼神,一下就让她想起了盛迎所做的公开于整个武林的孽。只是一听到“二长老”这三个字,素曳就露出了那样的神情,这让越溪桥很难相信她只是想杀掉盛迎得到重霄阁的报酬,而不是对他真的有恨。

说来,素曳的故事她一直都不知道。这个姑娘对她很好,不只是将她当成一个病人看待,这让她很有安全感。想来自从她的经脉被断后,整个武林都知道她和魔教勾结了,甚至知道她被魔教的狗男人既骗了身又骗了心,觉得她糊涂的多,但同情她的更多。

虽然在她的眼里,他们说得都没错,但自从得知自己似乎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只记得付惜景的“不好”而不记得他的“好”时,她又开始迟疑了。

她当然能明白自己对付惜景的心意,当然清楚自己仍然爱着他,而且渴望他。如果他对她真的从始至终都未有过真心,她就算再傻再蠢,也不会直到现在都还对他有着如此的感情。

不过也罢,既然她已经没了最重要的那部分记忆,付惜景也已决定放了她,那他们就不要再纠缠,就该从此两相安好、再也不见。

至于孩子,是她生的,当然该跟着她,他也没必要知道。

不过早上意外地看到了素曳的另一面后,越溪桥对她产生了好奇,吃过午食后睡了一会儿,决定去找她谈谈。

有一个问题她一直想问,只是总会忘,倒是可以借着今晨的那个疑虑一同问出口。

“……为何为你接经?”素曳喃喃道,阖上眼呼了口气,“我早说过了,是因为魔君以清除我脸上的印记作为条件让我帮你,我才会随他来七星教。”

越溪桥又道:“你也曾是闻名于中原武林的侠者,只为了治好半张脸就与魔教‘同流合污’,属实不像一个侠士所为。”

素曳挑挑眉:“我并非是做恶,只是帮人罢了,如何就算是同流合污?”

“我的事你也应该知道,正是因为我做了恶,才会被宣阁主断去经脉。天下有的是想为我接经的人,都因我是被宣阁主亲自处置的魔教棋子,才打消了此念。而你急切地想消除面上的印记,是为了重回中原武林罢。若是给宣阁主知道你治好了他废过的人,你以为你还真的能回去吗?”

素曳默了片刻,同时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了:“姑娘,宣阁主可从来没有说过‘谁都不能治我废的人’这种话,也未曾对武林人士明示暗示说不能将你的经脉接好,不过是因为天下人爱慕你的同时更畏惧重霄阁的权势地位罢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武林正派之首而前路渺茫。

“就算他知道我为你接好了经脉,又如何?自从伊澜夫人离世后,宣阁主比你所想的大气宽和了许多,不是会因为这种小事而锱铢必较的人。”

越溪桥也笑了:“姑娘似乎很是了解宣阁主,他的性情可是连我们琼华楼的高职都摸不透呢。”

对面的人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笑容,说了一句:“如果他真是那样的人,我做都做了,也不怕被事后报复。”

之后她不想再接着这个话题继续,就对越溪桥说:“姑娘最近身体可好?”

越溪桥就也不再追问,垂下头,抬手摸了摸仍旧平坦的小腹:“也就感觉小家伙偶尔会和我抢内力,但感觉不到他在动,才两个多月而已。主要是没有一般孕妇会有的反应,还算令人安心。”

素曳点头道:“那便好。”

怀了这个孩子后,越溪桥最欣慰的一点就是自己没有孕吐反应,不然总是吐来吐去,就算是知晓她的身子已不能再有孕,付惜景和司阑他们也会怀疑她是不是碰巧就有了,再叫人来把个脉,她就彻底完了。

也不知是她的自信引起了老天的不满,还是有些恶人就是想让她怀孕的事实被发现,快三个月的时候,她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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