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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 352、找对人了

作者:会说话的肘子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06-21 20:43:12 来源:平板电子书

“掌柜们到底在不在盐号里?陈斌,你想好了再回答我。”陈迹的声音像一块石头,砸在陈斌的胸口上闷疼。

陈迹镇定自若的站在盐号中,他身旁则是林言初等羽林军静静地伫立,他们一同注视着陈斌。

门外的夕阳照进来,羽林军暗色的轮廓,像是连绵起伏的山峦。

陈斌顶不住压力,眼睛时不时瞟向通往后院的门帘,可门帘垂在那一动不动,几位掌柜丝毫没有出来的意思。

陈斌知道,掌柜们先前都推说不在,如今要是忽然出现,等同于明目张胆的以下欺上。

掌柜们如今只能哑巴吃黄连,继续避而不见。

陈斌只能咬咬牙拱手回答道:“东家,方才是小人一时失神,忘了掌柜们并不在盐号里。”

“哦?”陈迹不信,作势要往后院走去:“我怎么觉得你在骗我?”

陈斌赶忙拉住陈迹的胳膊:“东家,后院都是存放的粗盐,脏得很,您就别进去了。”

陈迹笑了笑:“行,那就不进去了。不过,我是这盐号的新东家,盘账、清点盐引是份内之事,没什么不妥吧?”

陈斌放低了身段:“东家,那一口口箱子里放着咱家刚从户部买来的三十万盐引,万一弄丢了可是天大的亏空,还是放在咱们盐号里更稳妥。”

陈迹看了看林言初等人,再看了看地上哀嚎的盐号伙计:“放在盐号……更稳妥?”

陈斌心里咯噔一声。

林言初冷笑一声:“没打你,是你运气好,不是不能打。”

陈迹挥挥手:“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打打杀杀的做什么。我问你,盐引都在此处了?”

陈斌赶忙恭敬道:“都在此处。”

陈迹掀开一只箱子,却见里面捆扎着满满当当的盐引。

盐引上写着“官盐发票”四个大字其后则写着“集字**九号,今由保头陈家盐号雇到,领运官盐两百斤送至……”

这不仅是支盐的凭证,亦是盐的“路引”,没这张票据是过不了各个关隘、渡口的。

陈迹挥挥手:“抬上马车。”

羽林军将二十九只大箱子塞进马车里,挥起鞭子驾车离去。

陈斌刚要偷偷追上去,看看马车驶往何处,却见林言初领着四个人堵在门口,面无表情道:“在盐号里待着,敢偷偷追出来,腿给你打断。”

陈斌下意识后退一步,不敢言语。

待一炷香后,林言初这才转身汇入骡马市街的人流,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斌不顾地上哀嚎的伙计,慌忙往后跑去:“大掌柜,大掌柜!”

门帘被人从里面掀开,陈斌差点撞到对方身上。

陈阅面沉如水的走出来:“慌什么,天还没塌呢!”

陈斌急声道:“大掌柜,东家……那小子把咱们盐号里的盐引全抢走了,咱们还怎么做生意?眼看着就是支盐的时候了,咱们库里的盐也就只能再撑一个月。”

可大掌柜陈阅不急反笑:“撑?撑什么撑,我等为何要撑?”

陈斌瞪大眼睛:“啊?”

陈阅慢条斯理道:“东家把咱盐引拿走了,咱自然做不成生意。明日起,把各家店铺里的盐斗都收起来,一斤盐都不卖了。”

陈斌慢慢回过味来,眼睛渐渐亮起。

陈阅捧着自己肥硕的肚子重新回到后院,坐在牌桌旁哼着小曲。

留着山羊胡的叶二掌柜瞥他一眼:“心情不错啊?”

陈阅终于忍不住哈哈一笑:“乳臭未干的小子自己出昏招,那就别怪我把他往死里整。这小子以为自己夺走了盐引就能夺走盐号大权,那我不做生意便是。若家主问起,我就说没有盐引做不成生意,可他又该如何向家主交代?”

叶二掌柜捋了捋山羊胡子:“不对吧,我可还有好多人要养呢,人嚼马用都是银子。生意要是停了,我怎么养活那一大家子?那可不是寻常百姓,是匪,匪饿肚子会出人命!”

陈大掌柜冷笑一声:“短视,少赚几个月能死吗?先自己掏银子养着他们就是。”

他对面的周二掌柜摸起一张象牙牌,暗扣着用指肚摩挲牌面:“他要是直接将盐引卖给其他盐号怎么办?”

陈大掌柜摇摇头:“各家盐号收盐引的价格何时高过一两?顶天了给他二两银子的价格。可在我等的账面上,一张盐引就等于四两银子。盐引在我等手上时能赚回四两银子,到他手上只能赚回二两,到时候看他如何给主家交代。”

周二掌柜将手里那张象牙牌打出去:“二索……这小子会不会还有旁的办法?要不要小叶调些人马进京,免得这小子再依仗武艺做些什么。”

陈大掌柜哈哈大笑起来:“不用,他以为自己纠集点武夫便能为所欲为,可论做生意,行官又有何用?你就是让景朝武庙那位陆阳来,没咱们帮衬,他也弄不明白盐号里的门道。”

说着,陈阅摸起一张象牙牌,不用看,只随手一摸便拍在桌子上:“胡了。”

……

……

六架马车出了骡马市街便分开,由羽林军驾驶着绕了几个圈子,兜兜转转汇聚在正阳门大街东边的一个小胡同里。

小胡同里只有一户人家,羽林军下车后第一时间守住胡同两端,眼神如鹰隼似的逡巡四周,不放过一点风吹草动。

陈迹来到那户人家门前,拾起褐色木门上的兽首衔环,快三下、慢三下敲击。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

陈迹跨过门槛只见数丈见方的宽阔院子里,张夏正坐在一张长条椅上闭目养神,嘴中念念有词。

今日的张二小姐依旧身穿白色箭服,只是身上绣着的花纹从缠枝莲变成了浅绿色的折枝纹。

在张夏身边,还立着九名中年人,穿着绸布衣裳。

听闻开门声,张夏睁眼起身,竟不顾自己念到一半的经文开口说道:“身后这九位都是我张家的账房先生,也是盘账的老手,开始吧。”

羽林军搬来九张桌子,在院子里摆成长长的一排。

奇怪的是,几位账房先生从屋中抬出三副算盘,平铺在桌案上。每副算盘九尺长,三位账房先生合用一副。

一只只木箱打开,一本本账册取出,账房先生拨动算盘的声音仿佛瀑布倾泻般雄沛而流畅。

陈迹看向张夏:“多久能算完?”

张夏稍加思索:“七天,这些陈年旧账里,弯弯绕绕极多,没有七天是决计办不到的。”

陈迹点点头:“七天已是很快了,换做我,只怕一年都盘不完。”

张夏指着十几箱盐引,好奇问道:“这些你打算怎么办,难不成打算甩开陈家盐号另起炉灶?”

陈迹嗯了一声:“确实打算另起炉灶。”

掌柜们希望陈迹能磨掉身上的棱角与锐气,可陈迹要做的事已近在眼前,他没时间与那些老枭纠缠人情世故。

张夏若有所思:“你打算用这些盐引自己开一家盐号?不行,拿到盐引也只是开始而已,接下来还要去盐场支盐,再打点盐运使与漕运官员,将盐运到各地。运到之后还要开设盐铺,招揽掌柜与伙计,这样才能把盐卖出去。”

她看向陈迹:“想做一家新的盐号,少说三年光阴,你等不了那么久……难道是打算将盐引直接卖给那些大盐商?也只有他们才能吃下这么多盐引了,但他们一定会把价格压到最低。”

张夏若有所思:“但以你的性子,不会甘心吃这么大的亏。”

陈迹打量着张夏,这位张二小姐像是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这么快便将方方面面都思虑了一遍。

他思索片刻:“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但我以前也没做过,所以不知道能不能成。”

张夏问道:“几成把握?”

陈迹诚恳道:“两成。”

张夏深深吸了口气:“两成你就敢赌?”

陈迹沉默不语。

张夏亦沉默许久:“赌就赌吧,赌输了我想办法去找父亲给你兜着。”

陈迹笑道:“倒也没那么险,不过,在做这件事之前,我还得先去见一个人。”

张夏疑惑道:“谁?”

陈迹转身往外走去:“袍哥。你帮忙看顾一下这里,我要去会会这位袍哥,确认一下他是不是最合适做这件事的人。”

张夏跟在他身后:“我随你一起去。”

陈迹回身,两人四目相对,张夏的目光不避不让:“一个人的精力总归是有限的,我可以帮你分担一些,但前提是我得知道你每一步要怎么走。”

陈迹思索片刻:“好。”

两人上了门前的马车,林言初扬起鞭子,驱使着马车往八大胡同行去。

车厢里只剩下陈迹与张夏两人,陈迹闭目养神,张夏则嘴中默念着遮云的经义,小贩的叫卖声从车外传来,却显得车厢内尤为宁谧。

一炷香后,林言初低声道:“大人,到了。”

张夏掀开车厢座位,从座位下的暗格里取出两条灰色的布、两顶斗笠。

陈迹乐了:“张家的马车里怎么还备着这些物件。”

张夏抬起胳膊将灰布蒙在脸上,在脑后系了个活结:“你要做的事大多都见不得光,有备无患。”

陈迹微微避开目光,戴好斗笠下车。

……

……

百顺胡同,梅花渡。

梅花渡是一间清吟小班,曾出过两位名满京城的行首。其中一位给自己赎了身,不知去了何处。还有一位姓云的行首被齐家赎身,后又被齐家送了人。

福王将七万两银子送去内库后,福瑞祥这老字号,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仿佛桌上的沙子,被人随手一拂,便抹去了。

福瑞祥不是第一个被抹去的,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但有趣的是,在福瑞祥消失之后,一位名为周旷的军汉替福瑞祥送来梅花渡的地契,说是恭喜袍哥在京城立棍的贺礼。

福瑞祥没了,可体面还在。

陈迹避开热闹的百顺胡同,压低了斗笠来到梅花渡后门。

门前一名健硕的汉子警惕问道:“阁下从何处来?”

陈迹平静道:“昆仑山来。”

汉子又问:“可见白鹤飞过?”

陈迹竖起一根大拇指回答:“只见五色云彩。”

汉子面色一变:“东家。”

他赶忙打开后门,让开身子:“袍哥在梅花亭里等您。”

梅花渡如一座山水园林,五座罩楼分散在五个方位,像梅花花瓣似的将一池绿水假山拱卫其中。

陈迹走在曲折的青石板路上,张夏在他身旁好奇道:“方才是你们的暗号?”

陈迹点点头:“袍哥嫌弃京城打行的规矩不够严密,便自己借鉴洪……借鉴别人的规矩,整出一套自己的规矩。比如这个手势,见者皆为帮众。”

说罢,他双手贴合,拇指、食指贴合,中指分开,无名指指尖抵着拇指指根,小拇指指尖抵着无名指指根。

这是洪门最出名的手势,名为三把半香。

陈迹复又介绍道:“方才对暗号时,拇指若抵在食指,说明是内八堂的山主、副山主、坐堂大爷、陪堂、刑堂……若大拇指抵住中指,则是外八堂的。当然还有白纸扇、当家三爷、红旗五爷专门的手势,讲起来稍显复杂,我也都还没记全。”

张夏若有所思:“好新奇的词。不过袍哥将打行规矩定得如此严密,所图甚大。”

陈迹笑着说道:“你若有兴趣,之后可以让他们给你一一演示,你看一遍就能记住。”

张夏问道:“袍哥是这里的山主?”

陈迹嗯了一声:“本该叫龙头,但龙字太犯忌讳,便改为山主。”

张夏忽然笃定道:“我要当副山主,你待会儿跟袍哥说一声。”

陈迹微微一怔:“成。”

两人来到梅花亭外,袍哥正举着烟锅,也不抽,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他听闻脚步声,眼睛顿时一亮:“这不是我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东家吗,几日不见,我还当你将我们都忘了呢。”

陈迹站在梅花亭下,没与袍哥客套寒暄,开门见山道:“宁朝何事最赚钱?”

袍哥知道面前这位东家存了考校的心思……可有些话不能乱说。

他眼神瞟了瞟张夏。

陈迹摇摇头:“但说无妨。”

袍哥咧嘴笑道:“自然是当皇帝最赚钱。”

张夏看看袍哥,又看看陈迹,只觉得两个胆大包天的人,凑在了一起。

可奇怪的是,按理说两人相识并不久,仅有几面之缘,还没到可以彼此信任的地步,怎敢口出狂言?

陈迹见袍哥开诚布公,便在梅花亭边上坐下:“最赚钱的我们干不了,你我都不是造反的料。我如今手中有一家盐号,握着三十万盐引,我们一起卖盐如何?”

袍哥摇摇头:“不行。盐商盘根错节,要打交道的官吏太多,你我想要在盐商之中立足,少说十年光景。十年之后,你倒是还好,可我就老了。”

陈迹不以为意:“那我们一起做细盐生意如何?我能提炼细盐。”

袍哥再次摇头:“也不行。一是,有人在做这门生意了,抢生意是个苦力活、劳碌命;二是,这门生意赚得还不够快。”

陈迹漫不经心道:“看来你平日里也做了不少功课。”

袍哥镇定自若道:“来这京城走一遭总得把名字留下才行,对吧?”

陈迹话锋一转:“那你觉得该做什么生意?”

袍哥低头,在脚底板磕了磕手中的烟锅,再抬头时平静道:“得做点他们从来没见过的生意。”

陈迹微微松了口气:“看来我找对人了。”

袍哥看向张夏,诚恳道:“姑娘,容我和我这位东家单独说几句话吧,我有太多事要问他,今日不问出来,只怕觉都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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