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熵减文学网 > 历史 > 铜驼烟雨 > 第四章:裴家的家事

铜驼烟雨 第四章:裴家的家事

作者:过往不算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05 17:22:30 来源:平板电子书

裴家堡位于坪乡的东南,身后是太行山的一个支脉,犹如一座天然的屏壁守在裴家堡的后方。

裴家堡的西北处是李家庄,东边则是郭家坞,郭李两家恰似裴家堡的左右门户。

三家素来交好,而且都有各自的护院,因此,裴家堡在坪乡算是处于极为安稳的位置。

裴氏在河东地区是世代豪族,族中子弟在历朝历代都有建树,更不乏领军拜相之人。

即便是在庙堂纷乱的本朝,河东裴氏为官者也不在少数。

裴家堡并非属河东裴氏的直系,就关系的远近而言,裴家堡的人应是河东裴氏的较远旁支。

裴家堡中鲜有子弟为官为将,多以营商为主。

裴家的诸多生意中以织染业为重心,尤其是在丝绸织造,以及染料的调制技法上更是长于别家。

裴老太公故去后,其子裴城远掌管了家中的大小事宜,成为了裴家的家主。

裴松明是裴城远的次子,他不喜家中的生意,总觉得商人的地位低人一等。

故此,裴城远便厚着脸皮托了河东本家,在平春县衙中为儿子谋了个差事。

此时,裴家正堂内,裴城远正拧眉望着手中的一封书信。

看罢,他将书信工整地折好后放入怀中。

略有沉思后,裴城远转头向吴畿笑道:“吴督护,宋府君的意思,小民知晓了。承蒙府君与吴督护的错爱,我裴家真是荣幸至极。”

随后,裴城远将话稍作停顿,又继续说道:“然则,裴某的这个女儿实属乡野之人,无半分贤淑之徳,实难配于督护啊。”

见吴畿脸色渐变,裴城远略有歉意地笑了笑,继续道:“督护有所不知,小女幼时便与人家定了婚约。裴家虽说身份低微,但也不能做那背信弃义的人。”

“哼...”

吴畿闻言,冷哼了一声,脸色愈发地难看起来。

裴城远深吸了一口气,陪笑道:“还望督护能体谅裴家的难处,日后若是督护觅得良配,裴家定会备上厚礼,以答谢督护的抬爱。”

听到这番话,一脸阴冷的吴畿将右手握成拳,在身侧的桌面上轻叩了几下,双眼紧盯裴城远。

“哼...”吴畿冷笑了一声,继而又放肆地大笑起来:“哈哈哈...裴堡主,我劝你还是再考虑考虑,毕竟...这里是平阳郡。”

说完,他站起身,未做任何谦让,径直地向门外走去。

一旁的裴松明赶忙起身跟上,口中忙不迭的说道:“督护慢行,属下送您。”

吴畿停下脚步,扭头望着裴松明冷笑道:“你就别送了,好好地留在家中商议。商议不出个结果,你连平春城都不用回了。”

说完,吴畿甩袖离去,只留下一脸郁闷的裴松明立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裴府后园是家中女眷的住所,园中各式景物别致,假山、凉亭、流水、石桥一应俱全。

季节使然,应时的花草皆在这个夏日吐露着芬芳,迷人的香气随着暖风流转于屋舍之间。

一汪清池旁,房间的窗户正半开着,阳光斜斜地透过窗棂,照在了一名少女的脸上。

凝白的面容在暖阳地照射下,散发出近似无暇的玉晕般光泽。

桌面上,几片丝锦的小样正并列地摆放着。

少女将其中两片颜色相近的小样拿了起来,侧着光线反复地比较。

随后,她又将小样放下,凝眸前望,似乎在心中思虑着某些事情。

这一刻,微风拂来,吹动了少女如黛的发丝,也舞动了高挑身姿上的绸服。

外间的房门轻启,一名十三四岁的小丫鬟脚步轻巧地来到跟前,轻声地说道:“姑娘,适才是二郎君回府,与他同行的是一名督护将军。”

少女听到督护将军,眉尖一动,问道:“可是那李家哥哥?”

话一出口,少女的脸颊便起了晕红。

见小丫鬟摇头,少女有些疑惑道:“不是?这平阳郡督护不就是李家哥哥吗?除了李家哥哥,我二哥还哪里认得什么督护将军?”

少女名叫裴璎,是裴城远唯一的女儿,她口中的李家哥哥正是李家庄的李峻。

裴家与李家是世交,又有生意上的往来。因此,幼时的裴璎经常会跟随家人到李家庄。

那时,她经常会跟在李峻身后,与一大群孩童玩着排兵布阵的游戏,而她所扮演的角色便是李二郎的小良人。

自那时起,二郎哥哥就在裴璎的心中有了极深的印象。

长大后,裴璎与李峻没有再见过几次面,但她一直都能得到李峻的消息。

从李峻到平春县任职,再到被梁王赏识留在京城,少女都在为这个李家哥哥高兴。

当她听说李峻随军出征雍州参与平叛,少女的心就一直提着。

待到李峻平安归来,被封赏为东明亭侯,出任了平阳郡督护一职后,少女那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少女之所以如此在意李峻,与她幼年时的记忆有关,更和她知晓的婚誓有关。

那是父亲与李家伯伯早就定下的婚约,是个她从小就喜欢的娃娃亲。

听说是督护上门,裴璎自以为是李峻。可见丫鬟黛菱摇头否认,她的心中不免会起了疑惑。

小丫鬟黛菱听了裴璎的问话,脸上有了为难之色。

她知道自家姑娘的心事,也清楚前院刚才发生了什么。小丫头不知道该如何说?更不知道该不该说?

裴璎见黛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蹙眉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姑娘,来的督护并不是李家二郎。”

小丫鬟望着裴璎,咬了咬嘴角,低声地将话说了出来。

“奴婢之前偷听了一些,说是李家二郎前段时间被免了官职,在回坪乡的路上又遇上劫匪,受了伤。说是伤的不轻,伤到了脑袋。如今,如今……”

小丫头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话语迟钝了起来,脸也胀得通红,眼中已然有了泪花。

裴璎见状,一把握住黛菱的手臂,急声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姑...姑娘,都...有段日子啦。”

小丫鬟的回话中带了哭腔:“府里怕姑娘知晓便瞒了下来。如今李家二郎的命是保了下来,就是听说人有些痴傻了。”

说完,黛菱出声地哭了起来。

裴璎闻言,原本白皙的容色瞬间惨白,泪珠顺着光洁的脸颊滑落了下来。

“这个督护是宋太守的亲外甥儿,就是他抢了李家二郎的官职。这次,他是要家主将姑娘嫁给他,还拿宋太守来压咱们裴家。”

黛菱一边哭,一边将刚才偷听到的事说了出来。

听到这话,裴璎咬了咬牙,颤声地问:“父亲是如何说的?”

黛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哽咽地回道:“家主暂时推辞了,说姑娘配不上他,请他另觅良配。但那个督护发火了,他……”

裴璎不等黛菱的话说完,用手中的绣帕擦了擦脸颊,转身向门外走去。

小丫鬟赶忙跟上,急声地问:“姑娘,姑娘,您这是要到哪里去呀?”

裴璎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凄然且脚步匆忙地向前院走去。

裴璎熟悉李峻,即便是长大后再没有见过几次面,她也觉得自己是熟识李家哥哥的。

在这个婚嫁不由己的礼制下,能嫁给一个自己熟识,且又喜欢的人是一件极难的事情,少女不愿就此错过。

裴璎不清楚那所谓的痴傻到底是个什么程度?也不愿意相信好好的人怎么就成了傻子?

即便这样,她也不愿意嫁给一个从不相识,而且还蛮横无理之人。

她要去问问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混账,你还有半点做兄长的样子吗?”

裴城远一掌拍在了身侧的桌子上,打翻了一旁的茶盏,洒出的茶汤溅湿了他的衣袖。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用妹妹的终身大事做你加官晋爵的铺路石吗?”

裴璎刚到前院的正堂门口,便听到了父亲斥责二哥的话语。

少女没有即刻进门,而是站在门外的一侧,她想听听家人们的想法。

“父亲错怪儿子了,儿子如何会有那等卑劣的念头?儿子是真心为小妹着想,总不能让小妹嫁给一个傻子吧?”

正堂内,被父亲责骂的裴松明脸色胀紫,口中委屈地辩解。

“唉...”裴城远听闻这话,眉头紧皱,口中不由地长叹了一声。

李峻的事情,裴城远有所耳闻。

要说痴傻也并非全真,可病后的李峻习性大变,这也是不假。

近来,那些关于李峻言行举止的传闻,在裴城远看来的确是出了问题,而且这个问题还很大,大到了有违常理的程度。

在这个时代,主人对下人说“早上好,你好,请帮我”诸如此类的话,并非是有礼貌的表现,而是有违礼制。

这种表现,并没有让李家的下人感受到被尊重与平等,而是人人为此造成了恐慌。

另外,听说李峻在刚刚醒来后的一段时间里,都是独自留在房中,极少与人交流。

除了大量地翻阅以往从不看的书籍外,李家二郎还经常说些奇怪的语言。

不仅如此,还有许多令人不解之处。

例如,李二郎醒来初始,常常在屋中对着空处习练礼仪,行文般地说着礼数上的话,这多少就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了。

除此之外,李家庄的人还发现,少主人的生活习性也与以往有了大不同。

他们发现,少主人自醒来后就不再随便地喝水了。

水缸中的水与清澈甘甜的山泉水,他从来不直接喝,而是要在陶罐中烧的滚沸,晾凉后才会饮用。

起初,大家问他时,李家二郎只是笑而不答。后来说是水中有虫子,要烫死了才能喝,这让周围的人更加得心惊了。

清水干净得如同镜面,哪里会有虫子?又怎么会有虫子呢?

细思极恐下,不少人都觉得少庄主是得了癔症。

这样林林总总的传言,裴城远听了不少。

他觉得李家的这个孩子的确是病了,而且病灶应该在脑子上。

因此,当他听裴松明说到“傻子”时,心中也是不免烦闷起来。

“主君莫要动气,免得伤了身子。怎么说松明也是璎儿的哥哥,岂有害她的道理?”

梁氏,裴城远的妾室,裴松明与裴璎的生母。

此时,梁氏见裴城远有了顾虑,她又望了一眼正室主母的莒夫人,见其脸上也带了迟疑之色,赶忙将口中的话继续。

“若是以往,那李家二郎与璎儿的确是天生的一对儿。即便是没了功名,以李家殷实的家底,璎儿嫁过去也不会受什么罪。”

见裴城远与莒夫人都望向了她,梁氏说话的底气提了几分。

“说李家二郎傻了,这话倒是难听了些,但终归是有了癔症。若是慢慢地好了也罢,若是不好甚至更恶,日后岂不是苦了璎儿?”

裴城远与莒夫人闻言,觉得梁氏所说不无道理,未免都叹息了一声。

“那吴督护是宋府君的亲外甥,吴家也是大户人家。虽说吴督护的年纪比璎儿稍大了些,也有家室...”

梁氏边说边观察裴城远的脸色,见其无异,继续道:“但他正妻业已病亡,璎儿嫁过去就是明媒正娶的大夫人,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这应是好事呀!”

说到此处,梁氏面上带了喜色,双眉也因兴奋而不自觉地抖动了几下。

“既然宋府君也有了允诺,那咱们何不就此结为亲家?如此一来,既为璎儿配了好姻缘...”

梁氏看到主母莒夫人皱起眉头,赶忙收起了喜悦之情,小心地继续着口中的话。

“或许,松明的官职也能因此更进一层,让咱们裴家出个为官为将的人。主君,您说是与不是?”

梁氏虽然是裴璎与裴松明的生母,但她是妾室,是姨娘,无权决定亲生儿女的任何事情。

裴城远听着梁氏的话,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但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

他厌恶吴畿,不仅仅是因为吴畿的年岁大了些,更是因为吴畿所表现出来的狂妄与粗鄙,这让他最为难以忍受。

吴畿的那句话没有说错,这里终究是平阳郡,宋胄也毕竟是平阳郡守。

驳了郡守的面子,裴家堡能承受住官府的刁难吗?

原本,李家是裴家堡最强的庇佑,但这份庇佑已经没有了,裴家堡需要一个新的保护。

然而,就此抛开李家投向宋胄,裴城远又觉得自己都没脸。

难道自己真的就是贱商吗?真的成为了他所厌恶的人?

不惜旧情只为利益的事情,裴城远不想去做。作为商贾之人,这是他最后的一点体面,也是他内心的一种骨气。

因此,裴城远并没有回应梁氏,而是向自己的长子问道:“华儿,你与李家常有生意往来,具体如何?你是否清楚?”

裴松华乃是莒夫人所生,是家中的嫡长子。

裴松华已过而立之年,替父亲打理着家中的大小生意,与李家的接触也便多了些。

裴松华见父亲问话,忙正身回道:“父亲,孩儿去过李家庄,也与二郎见过一面。说是痴傻,孩儿觉得不实。”

听儿子如此说,裴城远颇有些意外,赶忙问道:“那究竟如何?”

“依孩儿看来,二郎的性情是与以往有所不同,他沉默了许多,不太与人过多的交谈。”

裴松华略有思忖,继续道:“孩儿与二郎有所交谈,他所说的话中是有让人不解之处,但与癔症相差甚远,更谈不上痴傻。”

“还不痴傻?”

裴松明见兄长为李峻辩驳,不禁抢过话头。

“今日,我与吴督护就见过他。本想与他打个招呼,没想到他竟不认识我们,还要抽刀伤人。”

梁氏闻言,吓得赶忙查看儿子的手臂与前心后背,裴松明略有不耐烦地推开了她的手。

梁氏讪讪地笑了笑,问道:“那后来呢?”

裴松明撇了撇嘴,讥笑道:“哪还有什么后来?吴督护一亮兵器,他就吓得赶忙丢了长刀。”

望一眼兄长,裴松明露出得意的笑,口中继续:“还是他姐姐李耹出面,再加上我在吴督护面前不住地求情,才算了结此事。”

说到此处,裴松明想着当时的场景,不禁鄙夷地说道:“李二郎像个缩头乌龟一般地躲在李耹身后,至始至终都没敢说一句话。”

听到弟弟说出如此贬低的话语,裴松华紧锁眉头,站起身向父亲与母亲深施一礼。

“父亲,母亲,自古嫁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孩儿本不应多言。但关乎到小妹的终身大事,松华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裴城远见长子如此郑重,又深知其为人处事极有正论,便应允地点了点头。

莒夫人也点头道:“松华,你是璎儿的长兄,素日里就疼她,说说你的想法。”

裴松华再施一礼后,挺直了身子,口中说道:“裴家与李家世代交好,父亲与故去的李世叔又以兄弟相称,故此才为璎儿定下了这门娃娃亲。”

裴城远见儿子提及了已故的好友,心中有些伤感,不由地叹了一口气,但他并没有打断儿子的话。

“虽说只是口头上的约定,但也便是婚誓了。若不是二郎为搏功名,随军征战,以两人的年纪早就应该拜堂成亲了。”

裴松华笑了一下,随即收敛了笑意,正色地继续道:“先不论二郎的痴傻真假与否,单说李家对裴家的恩情,咱们就不该有这种绝情的想法。”

说到这里,裴松华望了一眼父亲。

见父亲眉头紧锁,双目微合,裴松华知道自己的话说到了父亲的心痛处。

当初,李峻的父亲与兄长在洛阳为将,是天子的近臣。其地位之显赫,为诸多权势所竞相拉拢。

如此状况下,李家并没有轻视出身商贾的裴家,待裴家始终如初,更没有想过要取消婚约。

不仅如此,李家还为裴家的生意疏通关系,并保护裴家不受豪门显贵的欺负。

这些事情,身为长子的裴松华都知道,身为家主的裴城远又岂能不知?

“这些为父都知道,也并非是为父绝情,只是...唉。”

裴城远叹息了一声,没能将口中的话继续下去。

“再说二郎,他能得梁孝王的赏识留在京中,固然有李家世叔的余荫,但也有他自己的本事。”

裴松华看出了父亲的难言,他不想让父亲为难,但他就是想说说心里话。

以往,裴家只有裴松华与李峻接触的多,他算是了解李峻,他也最知晓李峻的重情义。

当年,裴松华带着裴家的精品锦缎到洛阳,刚到郭城外的五里处便被人洗劫一空。无奈之下,他只好入城求助李峻。

时为牙门将的李峻听说后,没有半分推辞,即刻带人冲出城门,追上劫匪并与劫匪厮杀在一处,最终夺回了被抢的财物。

“二郎就因为此事,得罪了琅琊王家。若不是梁孝王替他说话,二郎会惹上大事啊!”

裴松华想起往事,有些动情,说话的声音也有几分发颤。

“如今,李家没有了势力,不能再像以往那样保护裴家了。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人会看不起李家。”

裴松华的情绪有些低沉,他望向了一眼弟弟裴松明,嘴角露出了无奈地苦笑。

松明不是黑了心肠的人,但他不清楚也不知道感恩,更不知道情义的来之不易。

“孩儿不是想说小妹的婚事,孩儿也不是说该不该毁掉这份婚约,孩儿只是想起了李家曾经的恩情。”

裴松华不能替小妹做主,也不能阻拦父亲最终的决定,他只想把心里的话都吐出来。

“孩儿一直在想,若是李世叔与大郎尚在人间,有人敢如此作践二郎吗?一个小小的督护,他敢到裴家来飞扬跋扈吗?”

裴松华是在质问,但他并非是在质问眼前的人,他只是对这无情的市侩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如今,难道说...难道说咱们也要看不起李家了吗?”

最后的这一句话,裴松华说的很颓然,整个人也失神地坐了下来,静默不语。

裴璎一直都站在门外,当堂内彻底安静下来后,她也没有走进门,而是默默地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她突然转身,穿过一道院门,顺着长廊向负责坯绸采购的商事房走去。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