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江上的红霞,为朔永宁紧张且刺激的一天,暂时拉上了帷幕。
短短一天,朔永宁经历了太多。好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所幸,他都躲过去了。
随着余晖被黎江吞没,望江城外陷入了黑暗。
与城外不同,望江城内,依旧亮如白昼。
提供这些光亮的,小部分是巡逻士卒手中的火把,剩余的大部分,则是燃烧的各类建筑。
自不用多说,这些杰作,都是朔永宁这类俘虏所为。
虽说没有放出所有俘虏,但也在城内造成了足够的骚乱。
当然,这么一点俘虏,能弄出那么大动静,还是得益于驻扎在城外的大军不敢进入。
至于原因,想来带兵的将领,是怕自己手下的兵,再度感染瘟疫。所以不想冒险收拾逃出来的俘虏。毕竟,比起千余不到的残兵败将,自己手上近万的精锐,还是更重要一些。
不过,即便没有得到外面的支援,城内的士卒,依旧用过硬的素质,以及装备上的优势,抓捕或者击杀了不少俘虏。在经历过最早的状况后,城内局势渐渐稳定了下来。
入夜之后,更是没了纵火的人。想来,剩余的俘虏,都知道了敌我差距,不再作死冒犯了。
望江城南的运河旁,有着一座两层高的小楼。二楼的窗户,透露着火光。时不时还有人影在里面晃动。
小楼旁边的阴影中,一双明亮的眼睛,死死盯着二楼。
过了一会,眼睛的主人收回了目光,完全融入了阴影之中。
不远处的一层小楼之中,一大群人摸黑蹲在了房中。
“老韦,这最后的路,不好走了啊。”
“对啊,经历了白天的这处,城内守军,居然没有疲态,反而越来越精神了。而且,他们好像察觉到了一样,加重了运河旁的看守。”
“就这架势,别说逃出去了,就连摸到运河旁边,都很难。”
“那该怎么办啊,我们没有食物补给,如果不逃出城,只可能是死路一条。”
……
虽然还没到放弃的份上,但众俘虏的气势,早已没了之前那般强烈。可以说都有些丧气了。
或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韦光并没有出声。
接下来的好一段时间内,屋内都没有人再说话。知道屋门再次被打开,几个人走了进来。
自报身份坐下后,后来的几人说起了自己收集到的情报。
前几人说出来的情报,并没让在场人在意。直到朔永宁说出了一些信息,才让现场打破了僵局。
“我盯梢的那个小楼,似乎是一个军官所在的地方。或许,我们可以通过挟持这个军官知道一些东西,或者说逼迫他,帮我们一手。”朔永宁说出了心中所想。
黑暗中,韦光叹息了一声。随后用无奈的语气说道。
“你这么想,是有一定合理性,但是你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面对的士卒,并不是普通的士卒。这些人的素质和纪律性,我们今天都见识过了。对比起来,我们就只是乌合之众。”
“所以哪怕我们挟持了这个军官,大概率也问不出什么东西,而且很有可能会因为军官做出一些行为,从而暴露了我们。”
“要知道对方特意选择如此瞩目的小楼,就是有额外考量在里面的,极有可能是诱捕我们的陷阱。”
韦光的话,引来了不少人的赞同之声。
听此,朔永宁也没再说别的建议。
没有新的出逃方案,加上逐渐紧迫的时间。留给韦光他们的选择,也只剩下了最开始的那个。摸到水道闸门旁,打开闸门游出去。
虽说大家都没有说什么,但一种凝重的气氛,开始在房间中发酵。
最终,还是有人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万一,外面也有守军呢。我们拼死游出去,不也是送命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戴氏我们没得选,也等不起。必须要抓紧时间出城。就体力而言,今晚逃出去,是最好的。这样我们还有更多体力和时间,去寻找南下的船只,或者食物。否则越往后拖,越难逃远。”围观再度出言,说明了现在的困局。
此言一出,现场再度寂静下来。
这次,再也没有人说出什么质问或者反驳的话了。
随着时间过去,韦光确认了自己的安排,然后带着人走出了屋子。
一出门,当空的明月,就为众人的脸上添上了一丝阴霾。若是平日这轮明月,还会让人欣赏一番。
可现在韦光一行是要出逃,这明亮的月光,算是增加了他们的暴露可能。
出门不利,或许预示着今晚,不顺的开始吧。
朔永宁望了一下明月,随后,紧跟着韦光的脚步。
穿过几条小巷,韦光贴到了墙壁。
借助隐隐掩护,韦光一行,躲过了一队巡逻的士卒。
撑着间隔时间,司马亮赶紧带着人跑了过去。
可在事情顺利进行之时,一声铜锣之声响起。同时,呼喊声开始在城中传递。
“运河边,有敌人。火速增员。”
“运河边值守的人,小心偷袭。”
……
听到这动静,司马亮看了一下掉队的同伴。可并没有发现,看到他们的士卒。看起来,并不是他们这边被发现了。
见此,韦光也没别的反应,之时加快了带路的脚步。
一路小跑,又走过几条小巷,韦光开始带着众人一路往南边跑去。
跑动的路上,朔永宁透过旁边的弄堂,看到了灯火通明的河岸。
这真的能逃出去吗?不会是送死吧。朔永宁心中升起了些许不安。
虽说他今天运气很好,但他不觉得自己能每次都能躲过去。所以他稍稍留了个心眼,打算情况不好的时候,自己只身逃走,寻找之前见过的覃泽。
本来朔永宁想把自己见到覃泽的事说出来的。可想到,自己这边那么多人。对方应该也不到忙,就没有说出这件事。
如果后面他只有一个人了,那朔永宁就想去尝试一下接触覃泽。
不说能不能找到对方,就至少对朔永宁来说,还有一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