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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王业不偏安 第75章 逆火之舟

作者:狗脚朕.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8-30 22:58:12 来源:平板电子书

渭水北岸。

汉寨西围。

六千魏军列阵以待,在偏将军牛金的指麾下,有条不紊地替换前方填壕沟、拔鹿角的将士下来休息。

“偏将军!看!成了!”牛字牙旗下,叫文钦的骑司马横槊遥指渭水下游的熊熊火光,兴奋大叫。

牛金也觉察眼前一亮,顿时急顾东南。

但见二三里外,汉军营寨遮挡视线的渭水水面上,冲天火光在朦胧的晨色中格突兀。

虽由于视线遮挡望不见火舌,但在东南微风的作用下,炽光裹挟着滚滚黑烟往西北飘。

“命韩成速领一校人马强攻蜀寇营寨!无须吝惜弩箭!所有人加快填壕速度!

“让将士朝蜀寇大喊,浮桥已被我大军焚烧,他们已无路可退,降者不杀!”

几名亲兵速速持旗下去传令。

牛金一边望着前方仍依靠护寨河等工事顽强抵抗的蜀军,一边勒马往渭水河畔走去,似要去看这是怎样一场大火。

然而随着马儿扬蹄驰向渭水,其人却忽然察觉火光的中心似乎正在缓缓向渭水上游移动。

正皱眉疑惑之时,本来空无一物的渭水水面上突然出现一排排列阵以待的魏军甲士!

“怎么回事?!”牛金看着自己负责组织人手制作的火船,此刻仍距下游火光中心一二里之遥,愈发大惑不解。

他当即打马疾驰,而就在他勒马往渭水急趋的短短时间里,总共十艘满载草人、死士、舵手及鼓风箱的大木筏已全部从他眼前掠过。

恍惚之间朝下游望去,只见载着那熊熊火光的舟船,分明不是大魏所制大筏,而是蜀寇白日里便横在木桥上游的几十艘舟船!

“偏将军,蜀寇怎么自己烧自己的船?!”隶属中央的骑司马文钦愕然不已。

牛金也一阵莫名其妙:“若说蜀寇欲以铁索连舟来拦截我木筏,倒也情有可原,可他烧自己的舟船,咱们不是连烧火的功夫都省了?!”

文钦先是连连颔首,而后忽然恍然,瞳孔大张,一时大喜:“我晓得了,蜀寇定然以为咱们木筏之上的草人是我大魏将士,欲借着东南风施以火攻!”

谁都知晓如今正是东南风,可关中平原的东南风,与当年赤壁上的东南风岂能相比?!

赤壁那段大江乃是两山相夹,江畔又皆是密林,所谓束风成刃,林助风威,才使那周瑜成功火烧连船!

牛金也道:“如今这东南微风,连我旌旗都半张不张,蜀寇竟想以此来破我火船,岂不可笑?!”

大魏为了今日之战,已是制造大鼓风机四十余台,完全可以克服这微弱的东南风让火舌刮向东南!

渭水桥楼之上,校尉宗前逆着渭水西望,在大汉火船的映照下,已能清晰望见列阵的魏寇甲士。

“校尉,魏寇搭的不是船,而是木筏吧?!可是什么木筏能载近百甲士?!”桥楼上的亲兵看着严阵以待的魏国甲士,心中莫名有些骇然。

大汉在江水上的斗舰才能载二百余人,这魏寇竟能在短短几日时间内造出能乘载百人的木筏,已经完全出离了人的常识。

那宗前闻之一愣,本来已经下令命将士们张弩准备,此刻终于反应了过来:“魏寇木筏上的根本不是真正的甲士,而是草人!”

桥楼周围的守桥将士顿时恍然。

宗前又在桥楼上传来命令:“命将士们不要浪费箭矢在草人身上,魏寇必有人在木筏后面操舵点火,射后面的人!”

“是!”

周围将士轰然应声。

就在此时,第一艘木筏冲进了中洲以北那仅有百余步的狭窄水道,其速度肉眼可见地变快。

几乎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径直与因水流速度过快而无法再上移的大汉舟船相撞。

“轰!”

魏国那艘直接占据三分之一水道的大木筏瞬间爆燃!竟发出了一阵巨大的声音。

真正的冲天火光骤然亮起!

五丈塬上,木亭之下近百人骤然瞳孔大张。

便是刘禅此刻也是心惊骇然,他方才赫然望见了满满一船魏国甲士直直撞上大汉的火船,紧接着便是真正大火轰燃!

火舌之高,甚至直接越过了渭水上那几座望楼!

好在如此高大的火舌,也仅仅是几息的初始轰燃阶段罢了,火势片刻后变小了些。

然而即使火势稍弱,此前大汉燃烧舟船所发出的火光与之相比仍逊色一半不止。

想也知晓,那一船的魏国甲士压根不是什么甲士,而是披着铠甲,灌上鱼膏、松脂、火油的草人。

“又来了!”有人低声急呼。

刘禅同样望见了什么,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

几乎瞬息之间,又一艘大木筏在魏国舵手操控下,从已经燃烧的那艘木筏旁边掠过,极速撞到了大汉的连舟之上!

大汉与之相接的舟船硬生生被撞退些许。

好在大汉舟船铁索相连,分散了这种冲击力。

大火再次燃起,与先前那艘木筏别无二致。

而由于两艘木筏并未连在一起,熊熊大火把狭窄的渭水水道挤占了大半。

刘禅目光稍稍收回,看向离五丈塬更近些的另一段狭窄水道。

中洲将渭水分为南北两股,方才将刘禅目光吸引过去的巨大火势发生在中洲以北,也即先前沉舟阻遏魏国粮船那半段。

片刻后,与北段水道同样的一幕在南段水道再次发生。

在东南风的作用下,木筏上满载的草人很快便有近一半被点燃。

熊熊火焰与滚滚烟尘在东南风的作用下,开始朝渭水上游飘去。

“陛下,如今看来,以铁索连舟确实可以阻碍魏寇火船。

“可臣仍是不解,何以要主动烧我大汉自己的舟船?”

刘禅的另一位侍中郭攸之平素几乎不参与政事,于是在朝野之中多遭讽议,所谓备员而已,充数的。

刘禅又一直忙于军事,忧心破敌,根本就不召见他,他也完全不主动谒见天子,然而今日观战,却是终于没忍住主动问话。

庲降都督李恢之子,侍郎李遗看了眼郭攸之,同样不解发问:

“陛下,如今乃是东南风,魏寇船上大火全烧向了他们自己,似乎不会烧到我大汉舟船与木桥。

“会不会是魏寇百密一疏,忽略了风向作用?!”

刘禅眉头微皱,刚想发话。

然而赵广却是先天子一步对二人驳斥起来:

“侍中、侍郎,兵法所谓「料敌从宽,御敌从严」。

“判断敌情应力求宽泛细致,将来犯之敌所有可能用到的手段,尽可能多地预判。

“最后从严设备,以御来敌。

“你我皆知如今是东南风,难道魏寇竟然不察?

“若将破敌之希望,寄托在来敌竟然忽略风向之上,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迟早要惨败的。

“至于为何要烧我大汉战船,这便是陛下从严御敌的巧思之一了。

“诸位且看陛下智虑如何与将士勇力一并破敌便是,毋须忧虑。”

董侍中此前带了一众天子近侍支援斜谷,所谓匡正天子过失,辅佐天子决策。

然而这些时日,陛下与军事重臣所议皆是军机,这些曾经在皇宫辅佐天子的侍臣全没资格参与。

似乎是感受到了陛下的冷落,此刻前来与陛下一并观战,一个个虽不谙军事,却是一个个叽叽喳喳。

似乎想争取在陛下跟前露脸的机会,听得赵广有些不耐。

而另一边,郭攸之、李遗等一众侍臣及文吏听到这放火烧船迎敌的办法竟是天子所设,再想到方才一直张口质疑,一时错愕。

然而任由众人左思右想,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天子这计策到底能如何灭火破敌?

但总算是不敢再妄议此策,搅扰人心了。

刘禅端坐在木椅上,神色凛然,片刻后瞳孔不由自主一缩。

只见渭水水面之上,本来朝着西方席卷的火舌与浓烟突然倒卷,开始烧向东南。

郭攸之、李遗等一众吏士见状顿时愕然不已,张口结舌。

“诸位且看,如今渭水上可还是东南风?”侍立在天子身侧的赵广扶剑而立,神色略显冷峻。

“魏寇还能借西风不成?”人群之中不知是谁突然发言,惹得一些还算有点智力的人白眼相对。

然而很快,又有一人道出一个在众人听来相对合理、甚至是非常合理的猜测:

“难道竟是渭水那里风向变了?魏寇亦有精于风水数术之士,料到风向会变不成?”

“就如当年赤壁之战,周公瑾料到西北风会变成东南风?!”

刘禅再次皱眉,扭头回望,这次总算是找到说话的人是谁了。

侍郎陈祗,司徒许靖远亲,历史线上是阿斗后期的宠臣,官至尚书令,支持过姜维北伐。

其人颇好数术,据说天文历算、蓍龟占卜,以及五行推运、风水堪舆之类的旁门左道皆有涉猎。

“朕素闻奉宗(陈祗)亦颇善数术,不如给朕算一算,这渭水上的西北风会持续多久?”

那身形外貌颇为雄壮的青年脸色顿时一滞,片刻后作揖讷讷道:

“陛下,臣数术不精,不能测知风向变化,只是心惊于魏寇军中竟有此等人物。”

刘禅一时无力吐槽,这些神神怪怪的旁门左道在这年头是真有人信。

也是,靖康耻为什么耻?开封城何以陷落?

那宋钦宗竟听信江湖术士撒豆成兵之术!召唤六甲神兵开城迎敌,把金军放进了开封!也不知金军成功进城那一刻到底懵不懵。

赵广皱眉不已,显然对亭下这些学究天人、通古博今的文人们无可奈何,最后鼻喷一气:

“张郃苦心孤诣设此火攻之策,不知费了多大气力,冒了多大风险。

“若其人果真因数术之士占卜渭水风向会于此时变化,于是冒险趁夜而来,那我大汉收复河山、廓清寰宇之日已是屈指可待了!”

亭中众人年岁、资历、甚至部分人官位都比赵广高上不少,此刻如何听不出赵广揶揄的意思?

一时皱眉白眼不已,似乎想说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然而终究不敢在天威日隆的大汉天子跟前,对这位新晋的龙骧中郎说三道四、言语相讥。

“赵中郎的意思,魏寇准备了鼓风之物?”陈祗恍然大悟,能预测风向的奇人何其罕见,魏寇军中怎会刚好就有一人?

“自然如此。”赵广颔首。

一众臣僚顿时左顾右盼,议论纷纷。

刘禅也不在意赵广与亭下臣僚发生的小插曲,只将目光一直放在渭水战场上。

到了此时,大汉横江的几十艘船只上,火势终于小了下来。

稍顷,大火彻底熄灭。

应是膏油等燃火之物已经烧尽。

“陛下,何以我大汉舟船上的火全部熄灭?”陈祗惊愕相问,“难道是被魏寇抢船扑灭?”

众人再次一惊。

赵广听着众人议论,再次出言:

“诸位难道还看不出来,魏寇船上皆是草人?”

都是草人?部分人为之愕然。

协助虎贲中郎将管理虎贲档案的节从侍郎则是眼前一亮,建策提议:

“龙骧中郎是说,魏寇那火船上都是草人?

“既如此,何不速命我大汉将士乘舟将那草人掀入渭水?

“如此,岂不轻易就能将那大火扑灭?”

闻听此策,亭下不少人思索片刻后纷纷附议,还有人问,是不是宗预与守桥将士们没有做好准备。

刘禅不由看向那位节从侍郎,神色诚恳认真:

“李节从,朕赐你一套盆领铠,一套锁子甲,你可即刻驰马下塬,请右中郎将分你钩拒、长斧,载你去灭火。

“若能抢在敌船火势变小前,成功挑走几个草人,必能激烈军心,灭贼士气。

“朕以先登之功赏你,钱百万,锦百匹,并擢你为虎贲中郎,你意下如何?”

如此赏格,不可谓不重,木亭的外围,不少僚属吏员有些羡慕地看向那李节从。

那李节从望着渭水上的大火,思索片刻后竟毅然拱手:“臣唯陛下之命是从!”

言罢转身而去。

走了好几步后又转过身来:

“敢问陛下,臣当去何处领锁子甲与盆领铠?”

刘禅感到一阵窒息。

赵广已是无奈至极:“李节从,你可曾烤过火?如此滔天大火,你竟真觉得可以乘船靠近?

“若陛下真赐你一套铠甲让你前去,你到了水上被热浪一灼,可还有脸回来?怕是要以身殉国,好让陛下落一个刻薄的骂名吧!”

那李节从登时扭头望向渭水上的大火,紧接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悻悻地回到木亭某个犄角旮旯再也不说话了。

其他臣僚也是一时皆静,木亭周围总算有片刻安宁。

刘禅静静北望,到了此刻,大汉的火船已全部熄灭。

在曹魏火船的映照下,因闷烧而冒出的滚滚浓烟开始笼罩渭水江面,并顺着东南风向渭水上游卷去。

魏军纵有鼓风机,也都布在了木筏后面,此刻也就使得筏前草人燃烧的产生火舌,与大汉舟船闷烧产生的浓烟稍稍东卷些许。

大汉舟船闷烧产生的滚滚浓烟,此刻因自然而生的东南风与鼓动而生的西北风对冲,先是卷向高空,最后又在东南微风的作用下继续向渭水上游席卷而去。

烟雾极浓极厚,与先前明火燃烧之时产生的烟雾相比,其势厚重绝不止三五倍之数,骇人至极,

黑色的,黄色的,甚至还有蓝色的,这黄蓝之烟,自然是硫黄充分或不充分燃烧时产生。

有毒。

今日守桥及守船之人,皆已用湿布包以炭粉,裹住口鼻,也算是简易的活性炭防毒防烟面罩了。

渭水北岸。

回到中军指挥将士加速填壕,猛攻蜀寇的牛金愕然发现,眼前蜀寇虽被缓缓打退,难以阻止大魏破坏营寨外围的工事,但似乎并未因渭水上的大火而士气崩溃。

“偏将军,浮桥那里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了?”文钦看着渭水上空熊烈的火光,神情恍惚不定。

“你闻到了吗?”牛金问道。

文钦:“什么?”

牛金使劲嗅了嗅:“臭味,好像是硫黄。”

文钦不解道:“偏将军,木筏上的草人不是灌有硫黄?现在又是东南风,有硫黄味不是很正常?”

牛金思索片刻,再次打马朝渭水河畔走去,文钦跟上。

片刻后,到了视野开阔处,只见汉军那几十艘木船上的大火,竟不知何时全部灭了!此刻正不断冒出滚滚浓烟!

“偏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过去这么久了,蜀寇那几十艘船还完好无损?!”

牛金惊愕莫名:“按理不该啊,难道说蜀寇已知晓我大魏会以火船来袭,所以早早给船只做了防火?!”

事实上,为了让满载燃火之物的木筏不在燃料全部烧光前沉没,大魏对木筏也做了防火,主要是以湿泥包裹筏身,延缓木筏沉没的速度。

文钦倒吸一气,高声道:“偏将军,纵是蜀寇木船做了防火也无妨!

“他们船也不多,只有这一道防线!咱们后面还有七八艘木筏!湿泥只能延缓木船起火的速度,不能完全防火!

“待这批木船一沉,蜀寇面对我大魏后续火船必将无计可施!”

说到此处,其人复又横槊直指汉军营寨:“难怪蜀寇士气不溃,必是以为能保浮桥万全!”

就在此时,魏军一艘木筏缓缓沉入水中。

挤在后面的一艘木筏很快便与蜀军木船相撞,再次燃起了大火。

由于鼓风机及时移到后续木筏之上,此筏火势却是比先前更加迅猛激烈,直接烧到了蜀寇木船之上。

牛金再次点点头。

确实未曾料想,蜀寇竟能未雨绸缪给浮桥做了些防火措施,但也仅此而已了,区区几十艘木船罢了。

突然,一亲兵奔来。

“牛将军,蜀寨北围壕沟已填完!夏侯护军正率军拔蜀寇鹿角!”

牛金闻言一喜,扭头朝汉军营寨望去,果然发现一直坚守外围工事的汉军变少了。

方才毌丘俭已派人跟他分析过,蜀寇故意放纵夏侯儒填壕,大概是想从夏侯儒那里寻求突破口。

只待夏侯儒将北围鹿角一拔,估计就会举军从北围杀出,打夏侯儒一个措手不及。

“走!命我部精锐再养精蓄锐两三刻钟,准备去北围破敌!”牛金再次望了一眼渭水上的熊熊大火与滚滚浓烟,最后勒马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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