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熵减文学网 > 历史 > 对弈江山 >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丹心碧血待朝暾

对弈江山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丹心碧血待朝暾

作者:染夕遥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8-30 22:50:52 来源:平板电子书

苏凌淡淡的看了欧阳昭明一眼,缓缓伸出了三根手指道:“很简单,就从你刚才的讲述来看,至少有四个疑点......”

“但不知是哪四个疑点......”欧阳昭明眉头紧蹙道。

“其一,孔鹤臣给的匣子,为何到最后那匣子里的三千两银票没了,换成了国库帑银?若是孔鹤臣压根没有请你叔父吃饭,也就不会有这个匣子存在,这匣子也不会成为指认你叔父贪污的直接物证.......所以,孔鹤臣必然参与了给你叔父罗织罪名的阴谋之中......”苏凌道。

“可恶!我早就知道,孔鹤臣必然是元凶.....看来果真如此!”欧阳昭明恨声说道。

“其二,还是这个匣子,为什么最后被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调包了呢?在排除你叔父说谎的嫌疑后——当然,你叔父不可能说谎,装着三千两银票的匣子,是你们欧阳家有目共睹的......可为什么禁卫军搜查的时候,搜出的匣子是被换过的另外的一个匣子呢?这说明,必然有高手,趁你们熟睡之时,潜入了书房中,将原来的匣子替换成了装着帑银的匣子......他孔鹤臣定然没有那么高超的身法吧,所以,这潜入你叔父府中调包匣子的人吗,定然是这个阴谋中的,另外一个凶手......”苏凌耐心的分析道。

“对对对,非舍兄这番分析,入情入理,定然有一个高手潜入,否则被调包的匣子,无法解释......”欧阳昭明连连点头。

“第三,那些突然前来搜查和拘捕你们的禁卫军,也必然参与了这场阴谋!”苏凌十分肯定的说道。

“什么......他们竟然!......他们可是朝廷禁卫,受命于天子的啊......”欧阳昭明一脸震惊道。

“呵呵,现在的天子,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什么是属于他的呢?禁卫军,有几个他能调动得了的,能成为禁卫军的,背后的势力,都错综复杂,禁卫,可不是一家势力只手遮天的......”苏凌冷笑一声道。

“至于查抄你叔父家的禁卫军,背后是何方势力,现在还不好断定,但我可以肯定,这些禁卫军有一个算一个,都参与了这场阴谋!”苏凌无比笃定的说道。

“非舍兄为何如此笃定......”欧阳昭明还是有些半信半疑道。

“你方才说过,他们在搜查物证之时,哪个房间都不去,直接便去了你叔父的书房,然后直奔书架上,便找到了那匣子,根本不费吹灰之力,这么容易......难道没有问题么?”

欧阳昭明顿时恍然大悟,一脸震惊道:“难道他们......”

“不是难道,是肯定!肯定那高手调包了你叔父放在书架上的原本装有三千两银票的匣子,然后告诉了那些禁卫军,他们才会直接前去书房,直奔目标,否则不会连搜都不搜一下的......所以,这些禁卫军必然参与了这场阴谋!”苏凌目光锐利,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

“果然......非舍兄说得不错!”欧阳昭明的眉头凝成了一个大疙瘩。

“还有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最令人细思极恐的一点......”苏凌说到这里,看向欧阳昭明,似乎有些顾虑,并未往下说。

欧阳昭明正等着苏凌的分析,见苏凌停在那里,并不再往下说了,便有些急切道:“非舍兄,有什么话但讲无妨,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就算你说的不对,我也不会怪你的,毕竟非舍兄是为了帮我欧阳一家......”

苏凌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好吧......最后一点便是,户部之中,有奸细......正是这奸细,出卖了你叔父,才让以孔鹤臣为首的这些人,最终得逞,害了你叔父一家人的性命!......”

苏凌说得极其肯定,也极其郑重。

“这......户部?我叔父在户部当值许多年,那些都是他的同僚啊,我叔父从来没有做过和户部同僚争执的事情,更淡泊名利,没有阻碍任何人高升......这为什么?为什么连户部的人都要陷害我叔父......非舍兄,你从哪里分析出来,户部有奸细的......?”

“两点......其一,孔鹤臣好端端得到为何要设宴请你叔父吃饭,难道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为了见一见为百姓解困,为天子分忧的你叔父这个干臣么?后面发生的一切,很显然,他这些不过是自己找的借口,他最大的目的就是要将那致命的匣子,交到你叔父手中,而促成你叔父不得不去的人,有两个,其一乃是户部老尚书,其二便是那个丁士桢,丁大人了?欧阳昭明,你可以相信,他们也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孔鹤臣到底安得是什么心......”

“但是我苏凌从来不相信什么天下有免费的晚餐,也从来知道,人心隔肚皮,不能轻易地放过对他们的怀疑......”

欧阳昭明闻言,缓缓地低下头去,神情之中写满了震惊和无奈,他还是不愿意相信,那户部老尚书和丁士桢与孔鹤臣联手,陷害自己的叔父。

尤其是丁士桢,在他的心中,可一直视他为自己的亲人的。

苏凌看了看他的神情,并不觉得意外,方又道:“你若还是不相信,我再说另外一点,你刚才说过的,搜出来的是还未正式流通,打了户部印鉴的帑银......这种帑银,除了户部的人可以弄得来,孔鹤臣和禁卫,哪个可以弄得来的?......所以,这便更加证明了,户部里面,绝对有人参与了这次阴谋,是户部的人,将户部才有的帑银,交给了孔鹤臣,或者那个却潜入你叔父家的高手手中,才有了后面的陷害......”

“所以,户部有奸细,这一点是可以完全确定,毋庸置疑的,只是这个奸细是那个老尚书还是丁士桢,亦或者是他们俩,又或者他们俩都是无辜的,户部奸细另有其人......这个还需问你自己,你愿意相信什么......当然,也需要仔仔细细的查证才好!”苏凌缓缓的说道。

其实在苏凌的心里,他更相信,是孔鹤臣、丁士桢、户部尚书、禁卫军还有那个隐藏的未知高手他们联合做的局。

但是,苏凌不能凭着主观臆断来下定论,给欧阳昭明也留了些许的余地,这样他心里还多少能好接受一些。

欧阳昭明的头低得很低,半晌无语,再抬头之时,眼中已然满是燃烧的怒意,他忽地咬牙切齿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定然是那户部尚书!一定是他!......他本就与清流一党沆瀣一气,又是孔鹤臣的至交,我叔父从来不参与党争,这一次定然是因为我叔父碍了他们的眼了,找了萧元彻寻求帮助,让他们误以为我叔父是萧元彻一党,所以他们才联合起来,置我叔父与死地的!一定是这样!”

苏凌却并未说话,只是拿起酒卮,缓缓地抿着里面的酒,淡淡的看着欧阳昭明。

却见欧阳昭明浑身颤抖,胸口一起一伏,圆睁的二目之中,布满了仇恨的血丝。

半晌,他的情绪才稍微稳定了一些,苏凌这才叹了口气,一字一顿道:“有的时候,看问题不能主观臆断,亦不可意气用事......昭明兄,我想问问你,第一......你真的相信丁士桢,他是清白的、无辜的且不知情的么?第二......你觉得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害了你叔父,就仅仅是因为他们怀疑你叔父投靠了萧元彻么?”

“我......”欧阳昭明一愣,半晌方低头,声音低沉道:“无论如何,我不相信丁大人他会......做出那样的事来,我出了幽廷之后,是他一直接济我,关心我,待我跟别人不同......他怎么是谋害我叔父的凶手呢?”

欧阳昭明顿了顿,又道:“至于第二个问题......除了他们怀疑我叔父投靠了萧元彻,才害了他之外,还能有什么原因,能让他们对我这个从来不争不抢,老实本分的叔父,痛下杀手呢?......非舍兄,欧阳愚钝,实在想不出来啊!”

苏凌点了点头,淡淡道:“想不出来,那便不想了,等你足够冷静的时候,再静下心来,好好的考虑考虑我说的这些话吧,当然,我说的这些,也不过是我个人猜测而已,对不对的......还需要验证,另外,我或许多多少少的能够想到,为什么清流、禁卫、户部,至少三方都要置你叔父于死地的原因,不过,在我没有完全查证之前,我也不会明说的......”

欧阳昭明先是点了点头,忽地似意识到了什么,愕然抬头,看向苏凌,声音也颤抖起来道:“查证?非舍兄你说你要查证?怎么查证?莫不是你要查户部?......哪里可不是平头百姓有资格查的......除非.......除非你是......”

欧阳昭明话到嘴边,却不敢往下说,然而眼睛却仍旧牢牢地盯着苏凌。

苏凌一脸的风轻云淡,哈哈一笑道:“除非我是什么?昭明兄,既然选择与我坦诚相见,那便有话直说吧!”

“除非你根本就不是平头百姓,你也不是张非舍!而是......黜置使大人,苏凌!”欧阳昭明看向苏凌的眼神更加的震惊起来。

苏凌先是哈哈一笑,随即淡淡的看着欧阳昭明许久,忽地一摆手道:“昭明兄啊,昭明兄,你还是不要瞎猜得好,有这样的心思,不如好好想想,怎么为你叔父翻案得好,我是黜置使大人?哈哈哈,若真的是这样,那倒容易了,我直接去户部查就是了,何必在这里与你猜来猜去的呢?”

“额?这......难道是我猜错了......你真的不是苏凌苏黜置使?......”欧阳昭明仍旧半信半疑道。

“黜置使大人,的确到了京都龙台,这是京都百姓都知道到的事情,但是苏大人身体不适,感染了风寒这件事,龙台百姓也都知道,昭明兄,难道你不知道么?若我真的是黜置使大人,我还会在这里与你对饮吃酒么......”苏凌淡笑道。

其实苏凌心中已然很惊讶这欧阳昭明的眼光了,凭着苏凌这几句话,欧阳昭明竟然能想到他真实的身份,实在是心思缜密。

有那么一瞬间,苏凌的确想承认了自己就是黜置使苏凌,但苏凌转念一想,欧阳昭明所言的一切,都是他一人之词,真假虚实,自己虽然大体上可以判断出来。

但是苏凌也清楚,自己面对的对手,到底有多么狡猾,这个欧阳昭明,在自己没有查证他的身份之前,定然是不能透漏自己的身份给他,以免这欧阳昭明到头来,真的就是自己的对手放出的烟雾弹......

欧阳昭明想了一阵,这才点了点头道:“唉,也罢......欧阳倒是真的希望你就是苏黜置使啊,这样我欧阳家也就......不过,说的也是,堂堂天子和丞相双封的黜置使大人,怎么会单独与我这个贱籍之人谈话,还请我吃饭吃酒呢......呵呵呵!”

欧阳昭明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随即正色道:“不过,欧阳还是多谢非舍兄这一番分析,令我思路大开......”

说着,他站起身来,郑重饿地朝着苏凌一拜,苏凌赶紧用双手相搀道:“昭明兄言重了,我帮你,完全是因为,咱们都是读书人,也都喜欢诗词......算作是爱好相同吧......”

欧阳昭明点了点头,又正色道:“不过,欧阳还是要劝一劝非舍兄的,你为我帮忙,我自然感激不尽,可是兄话里话外,都是要去查证户部......那户部岂能是好查证的,弄不好被抓了去,有可能要掉脑袋的!”

苏凌心中暗忖,这欧阳昭明虽然急于洗刷冤屈,但对自己的确是一片关心,并没有因为他的事情,而让自己以身犯险,还出言劝阻自己,却是个真诚的人。

那欧阳昭明又道:“不过,为了我的事情,非舍兄都不怕以身犯险,我又有什么怕的!若真的去查户部,昭明愿与兄通往,生死与共!”

苏凌闻言,哈哈大笑,举起酒卮道:“得了......我可还没有不自量力到这种地步,去惹户部?到最后什么查不出来,保不齐咱俩的脑袋都得混丢喽,行了,吃酒,吃酒!”

两人又同饮了一卮酒,欧阳昭明这才又道:“非舍兄既然不是去查户部,那哪里还有线索呢?......”

苏凌一笑道:“除了户部,自然还有一个地方,有线索......便是原来的欧阳家宅啊......但不知,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可换了另外的人居住么?”

欧阳昭明闻言,顿时眼睛一亮道:“非舍兄好心思,这一点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叔父那旧家宅,并未有旁人居住,最开始头两年,因为欧阳一家被抄,家宅自然充公了,龙台令拍了些押差在那里巡逻看守,现在时过境迁,早已无人看守,又因为叔父一家家破人亡,这旧宅被京都百姓视为凶宅,无人敢买来居住,所以,久而久之,便成了一处荒宅,前些日子,我曾经偷偷地去旧宅那里看过,门前冷落,大门紧锁......凄凉破败......”

欧阳昭明说到这里,神情一片的凄然。

“我本想着,想办法进去看一看,可是无奈,大门和角门皆落锁,门上还有刑部的封批,院墙又高,我根本翻不过去,只得作罢......”

苏凌点了点头道:“既然从事发之后,那宅院便无人居住,这便最好了,我想着,可以从旧宅上入手,找一找线索,说不定有什么有用的蛛丝马迹......至于那院墙,想来我应该能翻越进去的......”

欧阳昭明闻言,有些惊讶地打量着苏凌,半晌道:“非舍兄,你不知道吧,那院墙高有丈余,正常的成年人,想要翻进去,必须借助梯子,非舍兄你......”

苏凌挠挠头道:“额......粗通一些把式,不过是一些三脚猫,四门斗儿的,因为我经常往来南漳和龙台,所以防身而已......那院墙我想我差不多上得去......”

“不想非舍兄,竟然还有这等本事,真叫欧阳刮目相看啊......”欧阳昭明一脸惊叹道。

“额......昭明兄过奖了,其实不奇怪啊,谁让咱们崇拜的都是诗酒仙苏凌呢,苏黜置使,可是功夫精深,我这不也是受了他的影响,才多多少少地学了些,瞎比划而已!”苏凌自圆其说道。

“是是是......不过,旧宅虽然自事发之后,再无人居住,可是经年累月,很多的线索和蛛丝马迹都已经荡然无存了。怕是现在去查,也查不出什么了吧......”欧阳昭明眉头微蹙道。

“哎......也不尽然,昭明兄说的虽有些道理,的确很多的蛛丝马迹会随着年月的流逝,而彻底的湮灭,但是......有些东西,是永远湮灭不了的......”苏凌缓缓道。

“再者说,现在除了这旧宅,查起来风险最小,其他的咱们也没法入手啊,因此,去碰碰运气,万一呢......”苏凌呵呵笑道。

欧阳昭明顿时兴奋起来,一拍桌子,朗声道:“非舍兄为了我欧阳的事情,费尽心力,冒风险去查旧宅,欧阳昭明感激不尽,唯有与非舍兄同往了,到时候无论什么,咱们共进共退,愿老天保佑,此去查证,能查到一些重要的线索,也好早日还我叔父的清白!”

苏凌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你是欧阳家唯一幸存的人了,又在那宅子中住了许多年,此行必然要你做向导的!”

“既然如此,那就一言为定......但不知非舍兄,打算什么时候动身,我怎么与你汇合同去呢......”欧阳昭明一脸兴奋地问道。

苏凌略微思忖了一阵,方道:“此事赶早不赶晚,本就年久,若是再耽搁下去,怕是真就什么也查不到了,咱们就白跑这一趟了......进入旧宅,不宜白天......”

“今晚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去见一个在龙台的朋友,所以分身乏术,所以......那就明晚三更一刻,咱们在旧宅后墙处碰面!”苏凌做了最后的决定。

欧阳昭明闻言,使劲点了点头,拿起酒卮朗声道:“好,既然如此,一言为定,明日三更一刻,你我在欧阳旧宅,不见不散,干!”

“干!”

“砰”的一声,两卮酒碰撞在一处,发出清脆的声响。

两个人拿起酒卮,皆一饮而尽。

两个人再不多说,皆豪饮起来,苏凌觉着这酒的确不错,欧阳昭明更多的是借酒消愁,这一饮,可就饮了不少。

酒至半酣,那欧阳昭明已然有了八分醉意,忽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在苏凌面前踱了几步,借着酒意,蓦地张口吟诵起来道:

“深秋铁锁锢孤身,霜雪凝窗冤未陈。

廊庙空悬济世策,囹圄徒老报国心。

寒砧声裂冻重天,残星泪凝不白痕。

但信春雷终破夜,丹心碧血待朝暾。”

他一遍一遍地吟诵着,声音时高时低,时而低沉,时而激昂,渐渐地,整个人竟逐渐变得癫狂起来,更是泣涕横流,情难自控。

他就这样吟诵着,手中倾斜的酒卮,清冽的酒流出,从半举的手中,流进他的口中。

甘甜苦涩,酒浓人知。

只有苏凌,半靠在长椅之上,望着这大醉的欧阳昭明,双目闪着睿智的光芒......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