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熵减文学网 > 历史 > 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 第两百四十章: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两兄弟站在一起,白凡不向秦国的王乞求,向秦王弟乞求。

嬴成蟜嘴唇微动,抿成一条线,插不进一张薄纸。

这一笑,便显得很是凉薄:

“白家主,穷途末路还要离间我和王上啊?王上站在这里,你有罪不求王上宽恕,求我,你这不是让王上猜忌我吗?”

白凡脸色大变,惊慌失措地道:

“凡绝无此意,凡呜呜呜!”

那把没有刺中秦王政的秦剑,自白凡口中刺入,由喉直插到底。

白凡痛苦哀嚎,恨意盈眼,血灌瞳仁。

他在非人能忍受的痛苦下,竟然因为仇恨而凝聚气力,挣扎着起了身。

嬴成蟜抢过身边郎官腰间秦剑,双手持握一记平斩。

白凡喉咙先是出现一道血线,转瞬鲜血尽呲,浇在嬴成蟜的头上,脸上。

嬴成蟜往后退了两步,避开扔在呲的鲜血,递秦剑给身边郎官。

郎官看着面不改色的长安君,满怀敬畏地接过。

杀人没什么好敬畏的,他在攻打东周国都的时候亲手杀了十六个人,才得以成为中宫一个郎官。

未满十三岁杀人,面不改色,不愧是长安君啊。

嬴成蟜抬袖擦脸,浓郁的血腥味萦绕在他鼻间怎么也无法散去,歉声道:

“对不起,不太熟,杀你儿子的时候没溅血。这回我就知道了,一会杀你父的时候血肯定溅不到身上。”

白凡仍然残有意识,他眼睛外鼓如要脱落,人就像一具丧尸一样踉跄着栽楞着抬手抓嬴成蟜。

秦王政抬脚踹倒白凡,摸摸弟弟的头,手上全是血:

“不要担心,孤不会中他的计,孤永远不会猜忌你。”

“我知道。”嬴成蟜轻声说道:“白家主也没有那个心思。”

少年仰起头,白凡的血顺着他的脸颊向下淌。

今夜月华不盛,凉风袭人,适合杀人。

少年的下颌聚出一滴鲜血,掉在衣襟上面:

“家族存亡皆在他人一念之间,为了家族能延续跪地磕头送全族去死的人,不会也不敢于此时在你我身上耍心机。

“他不问你而问我,是不相信你相信我,我可是天下最贤德的长安君,自古以来最年轻的子。

“我承诺不杀,就是真不杀。”

秦王政揉搓弟弟头发的手掌微微抬起,猛得一扇,笑骂道:

“阿弟!你再这么说话孤真的要猜忌你了!”

秦王政摆摆手,禁军向以女眷为主的白家人发起进攻。

只听得凄厉的惨叫声、仇恨刻骨的咒骂声、悲惨的求饶声。

不愿意听这些的秦王政拢拢耳朵,耳朵上便也全是血,被这些吵闹声音弄得有些不悦,拉弟弟手臂:

“走,回宫。”

少年用力拽回手臂:

“阿兄先回,我再待会。”

秦王政蹙眉看看周围,血肉横飞犹如人间地狱,地狱有什么好待?

“寡人的亲弟弟啊,你还要作甚?”秦王政略显无奈,他知道弟弟不喜欢这钟场面。

嬴成蟜笑笑,很牵强,没说话。

“孤陪你。”生怕弟弟再干出什么大事的秦王政站定,不时抓一下耳朵,抠下一块血痂。

四周声音让他不悦,耳朵上干涸的血也让他不悦。

他很想问清楚弟弟为什么非不走。

只是弟弟那个表情……算了算了,不问了。

头发为血打成好几绺,不时在少年眼前滴一滴下来。

少年沉默地看着这场由他引导的屠杀,看着美妇、奴隶、江湖人、孩童,一一倒在血泊中。

四年前,他在燕国见到了被灭满门之后的昌国君府。

但凡有点姿色的女人,没有一个不受到侵犯的。

他站在这里监工,禁军除了杀人就不能做别的事。

这就是理由。

他说不出口。

杀人家满门,还管人家女子受不受侵犯,他都觉得自己虚伪。

剑圣盖聂一直护在主君身边,见证了所有的一切。

他听到了白凡的最后祈求,也见到了自家主君做的应对。

白衣随风微微飘。

风太小,带不出猎猎音,剑圣心里有猎猎音。

他迅速低头。

低头的前一刻,他看到一个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孩子扑在一个美妇的身上大声喊着“阿母”。

孩子哭喊着,没有见到母亲身体上倒映的秦剑影子。

孩子的哭喊声听不到了,盖聂忍不住发声:

“公子,低于轮彀的稚童也要杀吗?

“稚童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做,他们是无辜的啊,白家的事与他们无关啊!

“长平之战,白起都把低于轮彀的童军放回邯郸了啊!”

剑圣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质问,这和他的思想严重相背。

若发令人不是他主君,承影神剑已然就出鞘取发令人性命了。

早就低下头的相里腹随着剑圣这句话看向长安君。

他虽然唯嬴成蟜之命是从,但不意味着失去自己的思想。盖聂看不下去的事,他早就看不下去了。

嬴成蟜没有作声,场间气氛微滞,只听得惨叫哀嚎之音不断。

盖聂右手不知何时抓在剑柄上。

在旁边只是听着就满腔怒火的秦王政看看弟弟,一脸不欢喜地拽着身上黑熊皮衣向上拉。

许久,嬴成蟜才轻声说道:

“盖先生一直未拔剑,是在问我要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对吗?”

这回轮到盖聂不作声了,只是握着剑柄的右手越发用力。

“我明白了,那我就给盖先生一个理由。”嬴成蟜笑着说道:“盖先生说他们无辜,说白家的事和他们无关,难道他们不氏白吗?”

“他们和白家的关系只有一个氏。”盖聂脸色极冷:“他们还小,做不成恶事。大人作恶,祸不及稚童。”

“大人作恶,为什么祸不及稚童?”

“那些恶事又不是稚童做的,也不是稚童挑唆他们父母去做的,为什么他们要承担灾祸呢?”

“因为他们生在白家啊。”

“生在白家就要承担白家的灾祸,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他们能决定自己的出生吗?”

“这个道理就是,他们从出生开始就有奴仆侍候,吃的喝的玩的都是白家提供的。而这些,都是一个咸阳寻常人家的孩子可望而不可及的。”

“……”

“寻常人家一年吃不了十斤油,一年吃不上十回肉。而他们一月吃的炒菜剩下的油就不止十斤,肉也是想吃就吃。他们享受白家提供给他们的优渥环境,就要承担白家的灾祸。这个理由,盖先生能接受吗?”

“……”

“盖先生不说话,看来还是不接受。那惠及稚童,祸不及稚童。盖先生,你觉得这个道理是道理吗?”

继续沉默的盖聂右手松开,身上冷意越发冷了。

数日后,剑圣剑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较以往更利上三分。

相里腹一脸凝重,嘴唇微动:

“惠及,祸及。

“不对,这不对,孩童不该死,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

秦墨巨子蹲在地上,拄着锤子,苦思冥想,不得其解。

给出理由的嬴成蟜没有再理会二人,脑子里一直有一匹该死已死的白马跑来跑去。

惠及家人,祸及家人。

惠不及家人,祸不及家人。

这是他在杀白马之前的理念。

在白马对他说不是你对,是你强之后,他的理念便动摇了。

时至今日,他依然觉得惠及祸及的理念是对的,但这已经不是他秉持的信念。

白马用自己的死,将“没有对错,只有强弱”这八个字深深印在嬴成蟜心底。

而早在白马死之前,公孙龙临死之前那一句“不是我死了,是世界死了”如一颗种子,在嬴成蟜不知情的情况下扎根在其心中,现已长出幼苗。

风在吹。

吹的嬴成蟜身上血衣动。

是风在动?

还是衣在动?

是风动。

是衣动。

是心动。

“当你在凝望深渊时,深渊也在凝望你。”嬴成蟜喃喃自语。

他侧低首,视线向下,看向身侧。

他看到了四年前的他。

四年前的他比现在的他矮将近一头,满脸悲愤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猛然扬起头大声质问:

“你现在和灭了乐间满门的燕王喜有什么两样!”

“没什么两样。”他答,心间几乎没有什么波澜。

他已经明确意识到自己不同,自己变了,也觉得这种变化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他的路若想要继续走下去……

他挥挥手,打散四年前的自己。

他所学的知识让他不认为这变化是什么好事,但他的心不这么认为。

他心上那颗幼苗在摇摆,身姿妖娆又骚气,毫不在意周遭眼光。

“不是我死了,是世界死了。”那日的公孙龙轻声说。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今日的嬴成蟜轻声说。

这个世界因他而存在,他想要变成什么样,就变成什么样。

贼子当道,不顺我心,那就杀个干净!

“竖子!寡人还在呢!”秦王政大力揉搓弟弟头发,弯腰,一脸不爽地道:孤才是王!这话只能孤来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你要就给你。”嬴成蟜轻呵一声:“想好明日如何善后了吗?”

“没有,回宫再想,还有一夜。”

“回去睡觉吧,明天再说。小时候你就这样,非要做完作业再睡觉,也不怕累死。”

“此事因你而起,你哪来的脸说寡人啊?”

“你连夜派兵把白家人都杀了吧。”

“阿弟,你的智哪去了?说话不过脑子吗?咸阳的白家人能杀干净,雍城、栎阳这些城的人如何杀干净?”

作为老秦贵族三大世家之一,白家人分布极广。

白家嫡系住在白家宅邸,旁系分支子弟各有宅院。

秦律规定男子成年就要分家。

限制布衣百姓的秦律虽然管不到白家,但白家也没有逼着上上下下全族人都住在一起的怪癖。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想完全覆灭白家不留一丝血脉外流,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

秦王政烦躁地踢一脚白凡尸体:

“你其实不应该杀他,他都认罪了。

“有白凡认罪,今日这件事虽然不能令他们服众,却也不会让他们有过激的动作。”

“白凡必须死,白甲也要死。”嬴成蟜并不赞同:“这二人不死,白家就有主心骨,死灰便有复燃可能。”

“他是烈火的时候孤都不怕,还怕他死灰复燃?”秦王政冷笑。

“我怕,我怕行不行?”嬴成蟜无奈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秦王政看一脸血污的弟弟半晌,开怀一笑:

“这真不像你能说出来的话。

“你能说出这样的话,为兄很欢喜。”

过一时半刻。

邓陵学归来,还带回了白甲的尸体。

本就病入膏肓的白老家主脖子一片血色凝结,和其子一个死法。

尸体很凉,就像冰镇酸梅汤一样凉。

又过不久。

郎官泼洒鱼油,火把掷向梁柱。

烈焰轰然腾起,吞噬雕花门窗、竹简藏书、先祖牌位……

白氏百年基业,化作冲天火光。

焦臭的尸烟盘旋不散,搅得夜色朦胧。

残垣断壁间,传来数声哀嚎。

装死的赶蝉一骨碌爬起逃命。

刚翻过墙头,就被墙外等候补刀的郎官们突枪钉死。

尸身钉在墙头,血顺着瓦当滴落。

郎官们用力一挑,复将赶蝉投入火海。

烈焰噬体,遍体生痛,浑身都是窟窿的赶蝉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痛苦之际,他想到成名那天,那只怎么跑都跑不出自己掌心的蝉。

大火烧开他的皮肤,烧到他的油脂,烧的滋滋作响。

听上去就像蝉鸣。

白家人没死绝,白家死了。

大火烧红半边天,黑夜如昼。

漫天红光下。

白家宅邸外。

数千卫卒将禁军围的水泄不通,如黑潮般不断逼近。

九君之一的鹏飞披甲立于战车之上,手中虎符被大火映得通红:

“今日事成,尔等皆为开国功臣!

“事若不成!

“廷尉狱中,自有尔等父母妻儿的头颅相候!”

另一位九君跨坐战马,张弓搭箭,一箭射出。

禁军队伍中,一名郎官喉头中箭,踉跄后退。

其还未倒下,眼见到那射箭贼子高举长弓,耳听那贼子厉声呼喊:

“秦君无道!屠戮良臣!天意杀之!”

又有一声大喊呼应贼子:

“杀秦政!吕相王!”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