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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减文学网 > 历史 > 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 第两百九十三章:两个白家,白马之死,公子不高尚

雕花窗棂透进的阳光,将白马面孔分割成明面暗面。

[父亲为何没来?]他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旋即就被狂喜所替代,嘶哑高喊:

“我母已至,君侯杀不得我了!”

“为什么呢?”嬴成蟜再再再再叹一口气,无奈:“为什么你母来了,我就杀不了你了呢?”

“君侯要在我母面前杀我吗?这里是官家楼台!五十步就进章台街啊!”白马不可置信,胸闷气短要吐血。

这竖子这么疯的嘛!

巴蜀楼台虽然和其他楼台一样,坐落在被公子成蟜称为红灯区的香风道。

但坐落在香风道一侧端点的巴蜀楼台,和其他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

它有官家楼台之号,具有半官方性质,是半官营。不接待贱民贱商,只接待贵族。

西桃率家臣在巴蜀楼台和中宫郎官发生械斗,这个事态极其严重,比在闹市区屠杀百姓都严重。

巴蜀楼台顺道走三十步就是章台街,章台街又号官府一条街。

里面多是贵族,全是大人。

刀剑无眼,要是伤到了哪位出街的大人就是大罪过。

若是有人杀到红眼,杀进章台街那更是大罪过!

秦国的王是嬴政,掌控秦国的是贵族。

涉及到贵族人身安全,这就是天大的事,仅次于谋反。

“君侯!”白马对着又进一步的疯子大喊。

他猛地抓起断了一足的香炉。

香炉灰烬尽数洒在他的身上,纷纷扬扬的尘埃在光束中形成朦胧光柱,白马变成了灰马。

呛人的香灰钻入鼻腔,灰马剧烈咳嗽着,一张嘴就能吸进一大片灰点:

“晋国的智、魏、赵、韩四大世家互相攻伐,械斗。

“偌大晋国灭亡,一分为三,为当下的赵国、魏国、韩国。

“自此之后,列国国君无不对世家械斗防范至极。我国自商君变法后,对此处置极为严苛。

“当年我家和孟、白三家为水争执,还是在咸阳城外发生的械斗。

“草滩刑场一夜之间立起七百多根行刑柱,参与械斗的三族七百余人翌日全部被绑上处死!

“君侯今知三氏之痛而不鉴之,就将代替三氏成为后人知之鉴之的苦痛啊!

“为今之计,君侯领马见我母。

“你我两家冰释前嫌,先抓紧结束骚乱,然后去寻吕相压下此事。

“吕相不满王上,不,不满秦王政久已!

“君侯欲为王。

“有我白家支持,孟家、西家等老秦贵族和吕相都必然支持,君侯何愁大事不成呢?

“放白马一条命,换秦国一个王,不美乎?

“和王位相比,君侯和我从前的恩怨又算得了什么呢?

“君侯千万要以大事为念,不要意气用事啊!”

嬴成蟜在白马期望、渴求、热烈的眼神中止步。

少年静静地看着白马,垂落的发丝在面颊投下摇曳的阴影,像是在思考白马话语中的可行性。

“君侯不要再犹豫了!”白马趁热打铁。

为表诚意,他第三次放下了拿起的香炉,炉耳在案几上刮出刺耳声响。

他指着窗下的冲阵场面,言辞恳切地道:

“君侯!我母看不到我,不会停下来的,快带我下去吧!”

嬴成蟜距离窗边还有一段距离,看不到窗外景象。

他耳朵颤动两三下,根据窗外的厮杀声判断出来人不多,这是周游列国期间练就的本事。

“你觉得你母带这十几二十人,敌得过我宫中一百来人?”少年指尖轻轻划过剑鞘云雷纹,摇摇头:“他们闹不了多久。”

“君侯又在说笑了。”白马扯动嘴角露出僵硬的弧度,呵呵轻笑,以让紧迫氛围轻松一点:“这些郎官哪里敢对我母出手呢?”

“吾主乃白家主母!谁敢相拦!滚开!”窗外有呼喝声传来,声浪震得空中灰烬乱飞。

白马笑的自然许多,内心凭生轻松之意,这才感觉到后背一片冰凉——他的后背早就被冷汗浸透。

能入王宫为郎官者,皆是上过战场、身世清白的有爵锐士,没有不知道孟、西、白三氏的。

“我国不只一个白家。”嬴成蟜在“一个”二字上加了重音。

“君侯什么意思?”白马不明所以,因为不明所以而心生阴翳,袖中手指无意识蜷缩又张开。

“我的意思是。”嬴成蟜一退再退,一直后退到门边,撞得雕花木门“咣当”作响,给白马留出足够的安全距离:“往下看。”

寒意自脊骨悄然蔓延,确保长安君在视线之内的白马再一次顺着窗户向下看。

寒意炸裂,通体冰凉。

香炉失手脱落,滚落在地,炉身滚落的声响宛如丧钟。

他瞪裂的眼角沁出丝丝缕缕的鲜红,和眼中倒映出的鲜红同源,一滴血泪坠落在楼下人马喧嚣的尘埃里。

“不!”他歇斯底里地呼喊,半个身子探出窗外。伸出的手臂青筋暴起如盘根老藤,像是一只脑袋撞出栅栏的垂死野兽。

半刻前。

西桃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持有出鞘利剑,绯色深衣的广袖在疾驰中猎猎如旗,对着不远处包围巴蜀楼台的披甲郎官悍然发起冲锋。

为了加速,她一剑在马屁股上划出一尺长的口子。

血珠随剑锋扬起,在空气中划出妖异的弧线。

上等战马吃痛咴叫,碗口大的四蹄腾空!

“竖子敢尔!还不放我儿出来!”不披甲的西桃骑着战马,撞进了披甲郎官的包围圈,鬓间金步摇晃动着折射刺目光斑。

与战马接触的郎官尽皆被撞飞,栽进人群,口溢鲜血,胸骨断裂,青铜护心镜凹陷处粘着马蹄带来的污泥。

后续持着戟、斧、钺、枪的郎官们却不敢将兵器戳向马上美妇替同僚报仇,只敢横兵阻拦。

他们不敢攻,西桃敢,且毫不留情。

西桃策马持利剑左劈右斩,在郎官们的甲胄上留下道道痕迹。“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剑锋与青铜甲碰撞的火星溅到她保养得宜的玉手上。

西桃一马当先,其后她带来那二十余人一时追之不及,唯恐王宫那些莽夫不识其主身份伤了其主,运足气力大喊:

“吾主乃白家主母!谁敢相拦!滚开!”

这种声音一传过来,一些见到同僚惨状而双目充血的郎官霎时清醒。

他们咬破嘴唇维持清醒,咸腥的血流进牙缝。

按下兵器,以肩膀撞向那匹冲进来的战马,要以血肉之躯逼停战马,骨骼断裂声混在马蹄声中令人牙酸。

他们不敢攻击西桃,甚至不敢攻击战马。

战马受伤必要疯癫,疯癫战马只有军中最精锐的驭手才能稳坐不飞。

白家主母西桃对郎官们毫不容情,恨不得郎官们全去死。

郎官们却唯恐要他们死的西桃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为了西桃不被摔下马背拿命去撞。

武力本只能称一句尚可的西桃,在权力的加持下,做到了剑圣盖聂都做不到的事。

这位美妇在秦国精锐之师中径直冲撞,如入无人之境。唇角勾起志在必得的冷笑,仿佛看见儿子已安然脱险。

她早知道会如此,不觉得有甚不对,一骑当千。

郎官们若是早知道来的是白家主母西桃,也能预想到现在这幅场面,也不觉得有甚不对,舍命相撞。

艳阳下,滑稽、荒诞、惨烈的厮杀在章台街外投下扭曲的剪影。

西桃带来那二十余人策马狂奔,马蹄铁与石板路碰撞出密集的“哒哒”声,宛如催命鼓点。

他们就要跟上来了,白家在咸阳豢养的马匹几乎都在这里了。

一旦他们策马顺着西桃冲开的缝隙突进,百余名郎官也不一定拦得住。

骑兵冲起来,不结阵的步兵难有还手之力。

巴蜀楼台上,神女房的窗边出现白马的脸。

郎官战阵中,一人拔地而起,跃在空中,脸上的饕餮铁面泛着狰狞光泽。

其踩着郎官们的脑袋、肩膀“踏踏踏”前冲,未披甲的一袭身姿却跑出了披甲冲锋的无畏气势。

其两手持着一把长柄宽刀,奔跑间身体前倾,此为拖刀式。

高于一众郎官们戴饕餮铁面的锐士极为显眼,兼之其狂奔的方向正是西桃,被西桃一眼锁定。

西桃这一眼刚看到,下一眼那饕餮铁面便遮住了她整张脸。

快!太快了!

“尔敢!”西桃冲来袭锐士挥剑叱喝。

这一剑挥舞的尤为用力,定要砍死这没披甲的狂妄贼子!

饕餮铁面獠牙闪光,其主不闪不避,双手紧握刀柄。内力流转生生不息,翻转身躯借腰力借腿力借足力!

大刀斜斩。

劈落大日。

刀光在暮色中撕开血红天幕。

美妇手中利剑一触即飞,无力地飞落地面。

一颗大好头颅稍后便至,随利剑一道同飞。

失去头颅的残躯血压飙升,鲜艳冲天三尺。

红色充满了楼上白马满瞳满眼,咸阳最贵公子之一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凄厉而绝望地大喊:

“不!”

抛弃身躯的西桃并未立刻死去,美艳的头颅中依旧可以思考。

[他怎么敢……]美妇不可置信,眼前景物变换迅速。

她看着那铁面锐士像是踢腌臜一样,一脚踢开她的身体,绣着金线的昂贵绯色深衣在尘土中翻滚。

她看着那铁面锐士站在马背上插刀入鞘,双手猛拖缰绳。

她看着她的战马前蹄高扬,引颈向天,停止冲锋,马鬃在风中起又落。

她看到一双双惊慌失措的眼睛,一具具粘上猩红的甲胄,一双双踩着她鲜血的军靴。

咚咚~!

她落地,在地上弹跳两下。

骨碌骨碌~!

在满是鲜血的地面上连滚。

有洁癖的她最不喜脏。

那张一生都洁净的美面粘上了混有她高贵鲜血的肮脏泥土,她却顾不得了,不能像以往那样大发雷霆处死几个奴隶泄愤儆吓了。

沾着鲜血污垢依旧很美的头颅在地面摇晃着,其上薄唇微动。

失去声带的她发不出声。

若是有会读唇语之人见之,当知她想说的是——他怎么敢?

说来漫长,不过短短不过十息。

西桃大睁着眼睛,仰望天空。

瞳孔涣散,颜色全无。

天黑了。

天大亮!

“结阵!”未披甲的铁面锐士厉声大喝,嗓音沙哑中透出一丝尖锐。

其站在四蹄站立的战马马背上,对着那二十余名来犯者,平举尚在淌血的长柄宽刀。

新上任,统领的成蟜宫一百名郎官、二十名伍长、十名什长、两名屯长的百将下达第二个军令:

“杀!”

“杀!”郎官们嘶声应喝。

士卒以服从军令为天职!

在西桃一人面前脆弱不堪的战阵,在二十余名西家家臣前坚不可摧,惨叫声跟着鲜血四溅。

成蟜宫新上任的百将跳下战马,饕餮铁面上的鲜血“滴答滴答”。

其踩着鲜血,走着军伍中的刚硬步,来到白家主妇西桃的脑袋前。

其想起了色胚徒弟的话:

“吃什么补什么,所以吃苦不能成为人上人,吃人才行。”

其抬手,摸着徒弟亲手选择的饕餮铁面,摸到上面那变得有些粘稠的鲜血:

“你这色胚,可没说食的人是白家主母啊……杀人好杀,可接下来你要如何收场啊。”担心色彩极为浓烈的声音轻微,且轻灵,比秦国时下流行在屋檐下悬挂的铜铃还好听。

“权谋如此难学,无瑕就不学了吧。”白家白无瑕轻轻踢了白家主母一脚。

十年前的咸阳,一说起白家,默认是白起的白,不是孟西白的白。

白无瑕,白起孙女。

剑术大师,其持剑战力是剑圣盖聂判定他人战力的标准。

然,白无瑕最善兵者,刀也。

单开刃的刀。

一往无前,决不回头。

楼上,神女房。

白家大公子目中红丝密布,眼角鲜血凝结:

“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

看着母亲在眼前惨死的白马,冲着门前的嬴成蟜嘶喊:

“你在故意拖延时间!你要杀的不是我,是我父我母我大父!”

“我要杀的就是你,还有你全家。”少年意外挑眉:“我本以为你父你大父至少会来一个……你们家属王八的?你这个继承人要死了都不来?而且……”

少年上下打量着白马:

“你母死了,你就喊两句?我以为你会上来和我拼命的。”

白马鼻息急促,断断续续。

“为什么。”他声音喑哑,就像是从黄泉爬上来的厉鬼:“我如何招惹你了,你要对我下此毒手!”

少年面色也冷了下来,额角血管微显青色,情绪罕见的有些激动:

“在我那个世界,我就是你口中的贱民。

“我时常会抱怨自己活得不好,会说那些人上人是生活,我是活着。

“直到我穿越过来,我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活得不好。

“大人,死一匹千里马,我怪你却不想杀你,畜生就是畜生,怎么也不能和人命比。

“可那个侍者不过是打翻盐罐子,你为什么砍他头呢?

“那个女郎那么听你的话,不过是我说了一句其腿甚美,你为什么能舍得把她的腿砍下来呢?

“还有。”

少年一步步走近,眸色更为冷冽:

“我们这些贱民,好不容易中一次大奖得了千金,能改善一下生活。

“你为什么要拿走呢?为什么在拿走的时候还要在我们身上揣几脚呢?为什么揣这几脚还要用上全力把我们踹死呢?

“你们家中有多少个千金啊?为什么要抢我们的啊?花着沾有我们这些贱民血的金饼,你难道不会良心不安吗?

“哦,对,你没有良心。

“你不是人,你是白马,你是畜生。”

“我都要死了!你这竖子还在和我撒谎!还在装疯卖蠢!”白马掀翻桌案,踢开脚边香炉。

他抓起手边一切可以抓的物件砸向嬴成蟜,披头散发得像是一个疯子:

“我让你装!

“我让你装!

“你这王公子没有因为宫女宦官做错事而杀死过任何一个吗?

“你没有强上过一个美人吗?男女都算!

“你没有在心情差的时候惩处身边人吗?

“啊!”

嬴成蟜手持秦剑,一剑一剑劈开来袭之物:

“我没有因为宫女宦官做错事而杀死过一人。

“我没有强上过一个美人。

“惩处……我在心情差的时候骂过身边人,这应该不算你口中的惩处。

“我没有像你这畜生一样断其指其手其足其腿,踩着其头颅逼着其舔履逼着其去跟彘抢食。”

少年走到白马面前,剑锋抵在白马心脏处:

“你说的这些,我都没做过,一件都没有。”

白马抓着剑锋,手掌鲜血淋漓,一字一句:

“我!不!信!”

嬴成蟜长剑突刺,一剑穿心,对着必死的白马道:

“我知道。”

“竖子。”白马紧盯着嬴成蟜的眼睛,在临死之前,他反而平静了下来:“马就要死了,让我当个明白鬼。到底,是为什么。”

嬴成蟜直视白马双眼,不作声。

少年眼中的仇恨、骄傲、真诚,让白马相信了这荒谬到极点的理由。

白家大公子“赫赫”笑出声,其音渗人。

他真的觉得太可笑了,自己竟然因为一群贱民而死!一群贱民啊!

笑够了,感到要死了,白马半仰躺在窗边:

“自古至今,大家都是这么做的,为什么专挑我杀?”

“因为你先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这句话有点意思,你要把所有人都杀了吗?”

“我尽力。”

“王族里除了你,其他人也都做过我说的事,包括先王。先王活着的时候,你怎么不杀先王?哦对,我险些忘了,先王兵变杀最疼爱你的孝文王上位,你为甚不杀先王?”

“他是我父。”

“你父就不杀了吗?那你也没你说的那么高尚嘛!你这个疯子就应该弑君弑父才对啊!”

“我不高尚。”

“倒是一个诚实的疯子……哎,你闹出这么大的事,想好怎么善后了吗?我觉得你会死的比我还惨上百倍啊,你会和商鞅那贼子一样被五牛分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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