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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贼 第七百二十九章 召衅

作者:夺鹿侯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05 13:52:44 来源:平板电子书

三岔河。

辽东前锋镇。

祖大寿知道北边有敌人,哨骑失踪的消息一经传回,前锋镇十九营都进入了备战状态。

五名哨骑事小,关键是他们失踪的地方蹊跷,那里名叫敖司牛录,是天启元年金国建立的村子。

敖司牛录存在时间很短,努尔哈赤拿下辽阳沈阳宣布剃头,辽民随之起兵,边墙之外的牛录庄子便纷纷被关宁军拔除。

建立牛录的女真贵族敖司也在那年战死。

因为那里田土膏腴,就一直随着战线变动,不断在明金之间异手,后金强势,那地方就是牛录村寨;关宁强势,那地方就是军屯庄子。

但是现在这个时间,女真寨子都已随黄台吉的诏令全面收缩至边墙之内,那里不应该出现八旗兵。

如果八旗军出现在那,最大的可能是他们打算绕过三岔河,自边墙外袭击广宁、锦州一线。

因此发现哨骑失踪的第一时间,前锋左营的参将徐成友,就把消息报至中军,向北领军追蹑而去。

然后这营就被围了。

关宁是明军序列里,惟一一个在战场上有独立生存能力、正经的军事编制。

祖大寿的前锋镇,三十四营守军、十九营战兵,共五十三营六万八千马步军,每个营都是一千出头。

不是吃空饷,他们的编制就是一千出头的小营。

军官像刘承宗的虎贲营一样,大部分是低职高配。

祖大寿亲领的十九营战兵,四个是类似亲兵的夷字营,分别为平夷左右营与降夷左右营。

余下十五个营,则依前锋、后劲、中权、左翼、右翼划分五军,各军又分左中右三营,分别由两名副总兵、一名参将率领。

其中前锋三营兵力稍多,加一块有四千五六百人;其他都是三个营三千一二百人。

这种更强力的将领、更小的编制,主要是为了对付后金一千五百人编制的甲喇一级出掠。

全军只有祖大寿一名挂印大将,军权统一、兵力充足。

不过这次,他们从一开始就判断错了。

徐成友带着前锋左营一千五百骑向北追蹑,是为探明情报,并与渗透的‘八旗前锋’拼刀子。

结果到地方就跟元帅军塘骑打起来了。

前边打着,消息往后传着。

后头跟着俩副总兵杨振和吴三桂,俩人看情报是又惊又喜。

徐成友说,出掠的是汉军旗的假鞑子和蒙古旗,还会用塘兵遮蔽战场呢。

徐成友还说,东虏不知从哪给马种改良了,这帮人都骑着高头大马看着挺吓人。

但不难打。

毕竟是塘兵嘛,不是正规军的作战序列,关宁前锋只要费点劲,就能把他们逐出战场,只是不好捉罢了。

费了半天劲,徐成友驱逐塘骑,就在河边看见了自己这辈子用脑子都想不到的场景。

河岸边,好几座营地,有人正在河上浅滩架桥。

几座营地辕门,竖着‘韩藩部’、‘秦藩部’、‘肃藩部’的大旗,岸边架桥的是‘襄陵’、‘乐平’二司,下面的大队也插着旗子,辅国、奉国之类的。

甚至徐成友还看见,外围扛刀举铳做警戒的,居然有几个士兵簇拥一骑,那人铠甲外面居然罩着衮龙袍。

一帮奋力突破塘骑防线的关宁兵都看傻了,一个个在马背上伸长脖子往前看,张着嘴都闭不上。

最先反应过来的内丁骑兵,对徐成友问道:“将军,这东虏僭号,这么抄吗?连藩国名号都抄上了?”

徐成友也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啊,他脸上的呆滞表情比士兵只多不少。

闻言,他不由自主地抬手用指甲挠挠饱经风霜的脸颊:“真他妈邪门儿,哪来的皇亲国戚啊。”

他摇摇头,喃喃自语:“不对劲,这都陕西的藩……那帮犊子玩意在这架桥干啥,速报吴帅,这不是东虏!”

晚啦。

他们还在这远远瞭望呢,更加邪门儿的场景已经逼近。

高举北元大旗的蒙古骑兵已经散成海子阵,将整片河岸包裹,岸边的皇亲国戚也驾驭战车加入序列,缓缓向他们逼近过来。

徐成友看见那大旗的字都脑仁儿疼。

他完全被搞糊涂了,不知道自己究竟处在一片什么样的战场上。

捍卫封疆二十年,徐成友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大元、大明两大帝国包抄夹击。

就这一会儿,河岸边那个穿扎甲、外罩衮龙袍的将领骑马而来,身后两个武弁打‘秦藩部’大旗,无畏无惧的直奔前锋右营的阵地而来。

走到前头,他的武弁上前高喊道:“关宁哪个营的,秦藩世子在此,让主将出来见我!”

“将军,小心有诈!”

家丁拉了一把徐成友,不过徐成友并不在意,也带了两骑上前。

他这会已经明白,出现在战场上的部队是西北叛贼刘承宗的元帅军。

因为这些藩国都是陕西的,已经被刘承宗攻陷,只不过宗室居然专门被设了营,这是徐成友万万没想到的。

他出去跟这个秦藩世子会面,根本就没打算谈,就是想趁机先把这世子擒下,挟持大将返回三岔河。

但秦藩世子既然敢至阵前,就不怕他挟持。

徐成友刚走到那位秦藩世子对面,那世子就先行礼道:“我是秦藩世子朱存极,在元帅军不过一介把总,将军不必想挟持我,这是内阁大学士、礼部尚书钱士升给辽东前锋祖镇的信。”

说着,朱存极将信件交给徐成友,道:“退军吧,大元帅无意与关宁为敌,不要自找麻烦。”

朱存极看徐成友眼神闪烁,以为徐成友还想把他抓走,便笑道:“我是秦王第三子,世子是大元帅封的,大明封的世子在西安大牢呢,但凡你抓我有用,我也不会过来。”

宗人营,尤其是朱存极,根本不怕明军。

朱存极心说也就大帅给封了秦藩世子,要是在大明,还得劳皇上想给法子给他封个郡王呢。

两边没打起来,双方交谈片刻,北元营骑兵让出南面通道,供关宁军自己退军。

这封信,很快由徐成友交给后面前锋右营副将吴三桂,转由吴三桂亲自奔赴三岔河,交给祖大寿。

祖大寿早就知道,刘承宗出兵了,但一直以为,刘承宗是在兴安岭。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刘承宗的元帅军已经抵达辽东边外,而且还在河岸架桥,看架势是打算打进辽东去。

“看来科尔沁,不够刘承宗的贼子吃啊。”

祖大寿还没看信,就拿着信封对外甥吴三桂道:“几万军队从漠南游荡到辽东边外,人吃马嚼是让他吃美了……后头两三年,中原必有大战。”

刘承宗的行军路线和战略目的,对祖大寿来说非常清晰,吃饭来了。

就是吃光了漠南吃科尔沁,吃光了科尔沁吃辽东,现在吃到八旗脑袋上了。

元帅府的军力是固定的,大几万人马不在陕西吃饭,陕西今年的粮就能剩下来,刘承宗这么一个叛军魁首,剩下兵粮能干啥?

打仗呗。

说话间,祖大寿打开信封,脸色就变了。

刘承宗让钱士升写信,却没用信纸,用的是一块蓝布——关宁军的绵甲军服布。

而信的内容,哪怕经过钱士升的润色,也依然不太好听。

‘刘帅千里而来只为求财,如关宁固守锦州,他前往沈阳近郊猎取财货,若关宁兵出辽河,他就要至锦州掠夺。’

祖大寿只是拧住眉头,沉思不语。

一旁送信过来的吴三桂却急得都快跳起来了:“舅舅,这好贼子,我们领兵到北面去会会他!”

“行啦!”

祖大寿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意气风发的外甥,把信搁在一旁,道:“你们不是也不想我过辽河,现在好了,英雄所见略同,西北来的憨儿干脆不准老夫渡辽河。”

渡辽河,是祖大寿的心愿。

但不渡辽河,是辽东前锋镇全体将领的愿望。

原因很复杂。

关宁军,是如今大明生态最健康的部队,一来后勤相对充足,二来指挥上能打会战。

虽然辽西防线是花费大明军饷的大头,但关宁军并不想背这个锅,因为他们也时不时欠饷。

一两四的月银和一石小米的月粮,他们能不能拿得着,也得看运气。

宁远兵变那年,关宁十三营不就闹饷兵变了嘛。

大明的中枢财政,就处在不断节源开流的环境,关内战局费劲,关外军饷就晚点;关外费劲,关内就少点。

关宁军这几年能撑得住,都靠关宁这几任大头目功不可没。

一是锦州屯田,高淮乱辽、努尔哈赤杀人,锦州广宁一带没了人,袁崇焕招蒙古屯牧,孙承宗扩大军屯田。

大凌河一败,关宁连死带降减员两万,当地没了土地兼并的压力。

辽西的屯田,年产一百五十万石小米,让米价稳定在一石一两银子、大豆一石四钱银子的价位上。

二是关内官商输送。

不仅是京运,关宁有一部分军需,来自民间商贾的输送。

三靠将领自己想办法。

锦州的特产是玉石,也有较为繁荣的玉石加工市场。

祖大寿一直在收集玉石,发给各营将领充作军费,将领们则把玉石卖给商贾,以换取军需物资。

屯田的意义不是直接供应部队,而在于本地市场上有粮,就不至于让粮价飞涨到离谱的地步,一旦粮价涨上去,就算朝廷不欠饷,军队也早晚崩溃。

但是这支生态最为健康的部队,早就从上到下,跟关内离心离德了。

吴三桂听了祖大寿的话,一时语塞,顿了顿才道:“舅舅,这是两回事,我们不愿让舅舅领兵渡辽河,那是怕朝廷作怪,难道您忘了孙督师的事了?”

“修个大凌河城,关内没完没了的扯后腿,都快完工了,皇上一封再行商酌的圣旨传过来,停工撤军,人家洪太领兵来了。”

“最后仗打输了,孙督师落了个什么下场舅舅不是不知道,人家关内的官员弹劾他召衅丧师辱国啊。”

吴三桂少年得志,敢打敢拼,手下不同于父亲吴襄的老辽兵、祖大寿的老夷丁,都是些辽东难民少年,每次与八旗作战奋死在前,二十八岁的副总兵,说起话来自然硬气。

要说兵败了丧师辱国没问题,带上召衅二字可就太过分了。

金国屠杀辽民,本就是大明死敌,哪儿来什么召衅不召衅,难不成不筑城,八旗就自己消失了?

“他们关内就没把我们当自己人!”

“行了!”

祖大寿面带愠怒:“当没当自己人,我用你说?”

祖大寿其实非常倚重外甥吴三桂,尽管吴三桂年轻得不像话。

因为他自己是个很简单的人,年轻的时候,随父亲跟着李成梁打仗,还去过朝鲜打倭子。

不过当年那些战役,比现在的仗好打多了。

父亲告老后,祖大寿做了宁远卫的指挥佥事,也是得过且过,还曾因出行打猎导致信地被蒙古军掠夺,在神宗朝被判了斩监候。

广宁之战的时候,祖大寿都打算领残兵去投奔边外放牧的蒙古贵族拱兔了。

他大半辈子都在听命行事,能力极强,但缺乏主心骨,每逢大事总心乱,又后知后觉,是袁崇焕救他于水火,提拔他、指挥他,成为驻防关宁锦防线最前沿的挂印大将。

己巳之变,他率军跑回锦州,其实不全因为袁崇焕或害怕,而是他的军队跟朝廷离心离德了。

他的军队在城外待了半个月,打了好几仗,广渠门打赢了,想进城修整,就派了几个士兵到城下喊话,结果被北京城上的民壮说辽将辽人都是奸细,丢砖头砸死三个。

那三个辽兵叫谢友才、李朝江、沈京玉。

城内的选锋出城,拔刀砍营,又砍死了刘成、田汝洪、刘有贵、孙得复、张士功、张友明六名辽兵。

等到袁崇焕一被捉,他拔腿就跑。

祖大寿比谁都清楚,关内军民官吏,那是真把他们驻防山海关外的部队当外人。

袁崇焕以后谁也不敢提复辽,孙承宗以后谁都不敢提进兵,唯一一支有独立生存能力的部队丧失主动性,蹲在锦州趴窝。

好像关外就只是关宁军的战役,辽东从来都不是大明疆土一样。

别人看祖大寿,是大明听调不听宣的边庭大将,大明不能制、歹青不能诱,以一己之力影响天下局势,风光无限的祖镇。

可心酸无奈,身不由己,比起旁人也只多不少。

祖大寿知道自己做过很多糊涂事,何可纲是他的亲密战友,大凌河被他杀了;黄台吉信任他,被他耍了;家眷亲族跟他投降金国,还有张存仁,他的好下属,被丢在金国当降将。

在他逃回的那一刻,张存仁那些降将和他的家眷子侄,都有可能被后金泄愤残杀。

所以这些人如今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吃他的肉。

如今他对不起大凌河被吃的死人,对不起自己的战友,对不起丢在后金的下属,对不起沈阳的宗族子侄,甚至对不起惺惺相惜的黄台吉。

更对不起自己,不怕死大凌河何必投降?怕死又何必再逃回来继续作战?

唯独对得起大明朝廷和皇帝。

“别管他信上说什么,你想想他为何让大学士写这封信……”

祖大寿说着,苦恼地将眼神瞥向别处,自己嘟囔道:“真是邪门儿,皇上怎么把大学士派贼窝子里去了。”

吴三桂道:“让咱别坏他的事呗,关宁、刘贼、东虏,三者任谁轻动,都有遭遇夹击之险,他要先动,还不想被夹击,才有这封信过来。”

说罢,吴三桂没好气道:“连个好听话都不会说,就这还想干大事。”

祖大寿心说好听话有个屁用。

刘承宗和关宁军,有新仇旧恨。

关宁军被调遣入关内的将领、部队,除郧阳的李重镇、祖大乐两部之外,曹文诏、祖宽可都折在刘承宗手上了。

曹文诏还好,刘承宗至少是拿他当个各为其主的英雄,战死之后,收敛尸首装入棺椁送入山西,堂堂正正的给朝廷上了表文,宣扬曹文诏忠于王事的勇猛。

刘承宗对祖宽就非常针对了。

祖宽是祖大寿看着长大的胡儿,也是祖家最出色的将领之一。

他不仅从小就是祖大寿的侍从,也是祖大寿掌握军队的权力来源,更是祖大寿愿意让朝廷调遣亲信入关平叛的象征符号。

死了,在关中作战,被刘承宗连人带马打了七枪身死。

死后还被割去首级,泼了脏水,发塘报说祖宽是乱首,要在西安等兵部吏员去查验尸首。

刘承宗虽然是大明的天字第一号反贼,发到各地的公文还经常会夹杂私货,但朝廷真信他说的话。

不光崇祯信,朝廷的中枢官员都信。

因为刘承宗说话虽然偶尔颠倒错乱,但价值观比崇祯还正。

他给鞠思让、左懋第俩人举卓异,说这俩是最优秀的官员,那就是天底下最优秀的官员。

杨嘉谟赴汤蹈火,曹文诏兵败身死、段复兴力竭而亡,他挨个给人家修碑上表。

别管杨嘉谟赴汤蹈火是被刘承宗逼迫的,段复兴被围在城里全家死光,曹文诏兄弟子侄被杀好几个,他说这是忠臣良将,那就是忠臣良将。

他上个表,崇祯在紫禁城就得奔太庙找老祖宗哭一次。

因为那些战败了投降了,刘承宗都不吭声的将领,崇祯也不心疼——刘承宗都不觉得那是啥好人。

反倒是杨嘉谟、曹文诏、段复兴这种,哐哐揍刘承宗,杀他的人,最后被他逼死,他还很心疼的给朝廷上表,这人对朝廷是真忠诚啊,可惜了。

他这么一说,崇祯更心疼,嗷嗷哭。

这种情况,刘承宗说祖宽是乱军首领,朝廷会怎么办?

朝廷到现在都没发祖宽与其麾下辽兵的抚恤。

也恰恰因为祖宽的事,关宁祖大寿一系人马,对元帅府的刘承宗是厌恶至极。

就吴三桂,两天前还在三岔河极力劝说老舅别过辽河,万一打败仗,朝中官员一句召衅辱国,祖大寿承受不起。

而锦州军民,如今有差不多三分之一都是袁崇焕、祖大寿这些年陆续招募来的蒙古人,精壮者从军、老弱者屯田,这帮人只认祖大寿。

祖大寿如果被弄了,锦州也就完蛋了。

现在就因为刘承宗一封信,能把吴三桂气得要提兵到北边跟刘承宗练练。

“他是知道说好听话没用啊,抬脚就瞄着我们的命根子来了。”

祖大寿叹了口气,就钱士升这一句话,就让他认识到刘承宗的厉害。

别的不说,这眼光是真毒。

没这封信,祖大寿没准都会被部将劝住不渡辽河,有这封信,关宁军更不能在刘承宗动手前渡过辽河了。

因为锦州是他们的命根子,他们渡辽河去辽东,刘承宗抬脚把锦州踹了,关宁军能原地爆炸。

“至于你说,领兵往北去跟刘承宗较量,更是糊涂话。”

他对吴三桂道:“事缓则圆,三军在辽东交战,谁也不会干看着,我们若与刘承宗打起来,你觉得洪太会干看着?”

祖大寿摇摇头,不可能的。

当然元帅军跟关宁军一掐起来,八旗军就摆明车马参战的可能性不大。

可一旦刘承宗势颓,洪太的八旗军一定会帮他,甚至他们拼到关键时刻,一股脑出兵把他们两军都打了都有可能。

就好比刘承宗和八旗军打起来,刘承宗势颓,祖大寿也只能捏着鼻子帮他。

“他率先动手,看似猖狂,实则不智,能写这封信给我,未必智力有限,多半是形势所迫——粮草。”

说着,祖大寿稍加思虑,道:“不着急给他回信,他等不了,我们就在辽河边上看着,盯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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