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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这一生,如履薄冰 第411章 赵禹之怒!

作者:煌未央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05 13:50:19 来源:平板电子书

在未央宫外、长安城内,随着天下各地涌来的应考士子越来越多,本该在秋收后才逐渐热闹起来的长安城,也随之更早,且更大规模的‘热闹’了起来。

只不过,还是应了那句好话:有人的地方,就必定有江湖。

或者应该说: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人一多,麻烦、混乱也就会随之出现。

——家境贫寒的士子们为人抄书,甚至谋了份不大体面的、出卖劳力的活计,便免不得因酬劳问题,与雇主发生争执。

至于家境殷实者,更是在接连不断的酒宴当中,迷失在了酒精当中。

与人起争执、动手脚,都还是轻的。

在这短短数十里的时间里,长安城内,甚至还发生了好几起‘应考士子喝多了马尿,随即酒后乱性’的丑闻。

对此,大理(廷尉)属衙本着‘乱世当用重典’的原则,对闹事者无不是定格处罚。

打架斗殴?

该罚金罚金,该拘留拘留!

经济纠纷?

是谁的错就罚谁!

即不包庇作为雇主的长安本地人,也不对即将应考的寒门世子‘从轻处罚’。

这还只是事实清楚、谁对谁错一目了然的案件。

至于那些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也很难界定谁对谁错的案件,大理属衙忙碌之下,也实在抽不出空去仔细甄别,只能各打五十大板——有钱的罚钱,没钱的拘留。

就此,大理牢狱一度人满为患。

随着长安的治安状况愈发混乱,天子荣新元二年,秋十五日的朔望朝,也出现了许多关于科举的议题。

比如,大理卿赵禹表示:刘荣搞出来的科举,在短时间内,将全天下有志于词的文士都吸引来长安;

这突然多出来,而且还是从外地涌入的‘外来流动人口’,无疑是大幅增加了大理属衙的司法压力。

作为司法部门的大理属衙尚且如此,自更别提负责治安的中尉等部门了。

再比如,少府表示:在长安朝堂毫无准备之下,突然多出来的这三万多人,让长安城的各类生活用品,都面临着供养紧张和价格波动。

即便少府紧急调控,抛售了一批平价生活物资,也还是没能避免市场出现一定程度的混乱。

治安问题,以及物资供应,甚至都还是小事儿。

——毕竟长安城,原本就有超过二十万常住人口。

在这个基础上,多出三万外来流动人口,而且还是很快就会离开的‘暂住’人口,事实上,还不至于让大理、少府因此而疲于应对。

之所以会出现混乱,也不过是这两个属衙没有心理准备,被这突然多出来的人口,以及与之对应的治安压力、物资供养压力增大,而搞了个措手不及、无所适从。

用力荣的话来说,只要再搞几次科举,让整个长安都习惯‘每三年就会有一个秋天,长安城或多出几万应考士子,及其仆从’的周期,便不会再有问题了。

真正让长安朝堂为之担忧的,是随着这上万原本分散于天下各地,如今却聚在一起的各家、各派文士来到长安,坊间,也开始出现一些不大‘正面’的物论。

有儒家的士子酒后失了智,说太祖高皇帝早年,在儒生帽子里撒尿、把儒生踢进泥渠里等行为,是因为儒家学说太过正确;

太祖高皇帝胸无点墨,担心重用儒家的话,会显得自己很无能,所以才那版折辱儒士,并以此来打压儒家学说。

也有法家的士子,明里暗里发牢骚,说秦之亡,是因为秦本身的残酷暴虐,与法家并无干联;

及秦亡汉兴,天下人都把法家归类为暴秦的帮凶,甚至是秦之所以变成‘暴秦’的罪魁祸首,实在是对法家曲解过甚。

儒、法两个大学派如此,其余的小学说自更不用提了。

——家,阴阳家,纵横家;

——农家,医家,兵家,杂家;

乃至于刘荣一度以为早已绝传、早已消失在天地间的名家,都被这次考举给炸了出来。

虽然只有一母同胞的兄弟二人,却也终归是在‘坊间舆论’发了声,抱怨了过去这些年,名家所遭受到的各种不公正待遇……

原本,长安朝堂是打算本次考举,尽可能不去挑毛病的。

毕竟这件事,是刘荣自即位以来,第一次以独断专权的姿态,有如此大的动作。

无论如何,长安朝堂都应该默默的去做,把委屈、辛苦都往肚子里咽一咽,先把事儿给刘荣尽量办妥。

等事儿办完了,到了总结得失的时候,才应该隐晦的指出不足。

若只是治安、物资供养等问题,长安朝堂原本还能端得住。

但当科举所引发的混乱,开始在舆论层面发酵的时候,长安朝堂再也坐不住了。

原本打算‘先干着,一切都等秋后再说’的长安朝堂,只能拼着让刘荣不愉快的风险,将此事摆上了台面。

——在科举都还没正式开始的秋八月十五朔望朝,就将此事付诸廷议。

只是相较于满朝文武百官、公卿贵戚的如临大敌,刘荣对此,却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度。

“朕尝闻:圣人之言,当为后人以身鉴之,方可知其然否。”

御榻之上,刘荣浅笑盈盈,目光轻轻扫向殿内,无不为皱着眉,甚至隐隐有些不安的百官贵戚。

“连圣人说过的话,尚且需要后世之人亲自去实践,才能分辨其对错;”

“更何况是一件发生在过去,且至今都没有定论的往事呢?”

轻飘飘两句话,刘荣便让满朝公卿百官陷入沉思。

陛下这是~

要干嘛?

莫非是给吕太后政治定性还不够,打算就势再进一步,给汉家的历代先皇——如太祖高皇帝、孝惠皇帝,太宗孝文皇帝、先孝景皇帝,乃至于前、后少帝政治定性?

带着这样的疑虑,殿内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等众人眼神交流出什么成果,刘荣便率先开口,打破了众人的胡乱猜测。

“道理,总是越辩越明的。”

“——太祖高皇帝于儒生如何、我汉家于法家之士如何,又各为何,都是诸公了然于胸的事。”

“至于士子非议,不过是打不到猎物的猎户,抱怨猎物太少、太奸诈,却不去精进自身猎术的无病呻吟罢了。”

“这些言论,大可不必去理会。”

“待考举结束,这些曾非议太祖高皇帝,乃至我汉家历代先皇的士子,自然就会在同僚、上官提醒下,明白事实如何。”

“至于那些有过非议,又没能通过考举的士子,何必去理会他们呢?”

“反正儒、法等诸学,抱怨我汉家‘不礼待文士’,也不是三年两年了。”

“便让他们继续抱怨着吧。”

“——朕虽无东海之量,却也还容得下这些许狭隘之谈。”

“至少朕,是这样的……”

如是一番话出口,殿内百官虽是稍稍安下心,却也陷入了更深的疑惑当中。

看刘荣这架势,对于坊间应考士子的非议,刘荣并不打算去主动处理。

但为什么总觉得刘荣这番话,还暗藏着什么大家没有想到的深机……

“大理卿臣赵禹,顿首顿首,昧死百拜!”

“恳请陛下,将那些非议太祖高皇帝,乃至历代先皇的应考士子——尤其是治申、商之学的法家士子,悉数下狱!”

哗!

赵禹冷不丁站出身,语不惊人死不休!

——什么情况?

——科举在即,你赵禹法家出身,就是这般‘关照’自家师兄弟的?

但很快,大家伙儿就反应过来了。

非但反应过来赵禹为何出入,也同样明白过来:刘荣方才那番看似消极的躺平式应对,究竟暗含着怎样的深意。

就说赵禹——自幼治的就是申、商之说,尤其还是法家最坚挺的基本盘:律法出身!

照常理来说,这么一个人,对于同出一学的法家士子、师兄弟们,是必然会有相当浓重的情感滤镜的。

倘若有法家出身的士子找上门,赵禹旁的不说——好吃好喝,外加安排住处,亲切招待一段时日,总归是不在话下。

至于后续,是否要为这个同门师兄弟动用人脉、安排官职,虽然也要看这个找上门的法家士子肚子里有没有墨、有没有点真材实料,但标准总归是会宽松许多。

这么一个人,在某件事情上,居然当着满朝公卿的面,请求刘荣从重处罚参与此事的法家士子!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在这件事情上,那些法家出身的同门师兄弟,严重损害了赵禹的利益!

以至于赵禹这么个法家‘顽固派’,都不留情面的请求从重惩处,而非为那些同门师兄弟求情。

那么,此番,儒、法诸学士子非议太祖高皇帝,乃至整个汉家对‘士子’不公,究竟触碰到了赵禹的哪片逆鳞呢?

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不过三两句话就能说明白。

——法家出身的士子,在如今汉室,很不好混!

背着‘助纣为虐,助秦残民’的政治污点,法家自太祖高皇帝立汉国祚,一直到太宗孝文皇帝年间,甚至都不曾有过哪怕一人,跻身于庙堂之上!

真正为法家打开汉家朝廷之大门的,是晁错。

甚至即便是晁错,一开始也并非以‘法家士子’的标签入仕,而是扯了一层《尚书》博士——也就是儒生的皮,才得以顺利跻身朝堂。

再经过对先孝景皇帝十数年如一日、润物细无声的洗脑,才总算是为后来的法家士子,开了仕汉的先河。

鬼知道当年,《尚书》博士晁错成为太子詹事,并受了太子刘启的拜师礼时,儒家上下有多高兴!

只是与之对应的,是后来,晁错露出自己‘儒生’的马甲下,是‘法家拂士’的真实身份后,儒家上下不说是如丧考批,也起码是骂晁错骂的很难听。

从这件往事,其实就不难看出:如今汉家对于儒家,其实没有太大的恶意。

——北平侯张苍,治的是儒家六经之一的《春秋》,正儿八经的荀子门徒,那不也做了汉相?

更别说贾谊贾长沙,更是名正言顺的成为了《春秋》博士,以儒生身份垂名青史。

事实上,除了太祖高皇帝本人,从个人情感上有些许厌弃儒家,后来的历代先皇,对儒家其实态度都比较温和。

个人情感上,或有远近亲疏,但原则上并不完全厌恶。

反观法家,却是被一句‘助秦残民’的官方政治定性,而从根本上,失去了跻身汉家政坛的可能。

从晁错宁愿扯一层儒皮,也不主动暴露自己法家士子的身份,也不难看出:儒、法两家在如今汉室,处境绝非同病相怜。

法家的处境——至少在晁错之前,法家在汉室政坛的处境,可比被放养的儒家恶劣许多。

说到眼下,其实也没有改善太多。

拜晁错‘潜伏太子宫’的贡献所赐,先孝景皇帝,情感上倒是比较偏向法家。

但也仅仅只是个人情感上,而非整个汉室,由上而下的认可、接受,甚至亲近法家。

事实上,时至今日,天下仍旧有不少地方郡县,将法家视为洪荒猛兽,视为苛政、暴政的根源。

至于当今刘荣,则是一切唯公——只欣赏法家在律法层面的造诣,却对法家在治国层面的主张不屑一顾。

在这个大环境、大背景下,法家如今的状况,虽还不到举步维艰的程度,但也绝不很乐观。

晁错之后,朝堂之上,就只剩下赵禹这么一根杜苗,外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张汤。

在外,倒是有个雁门太守郅都,原本在朝中担任中郎将,并且还是中尉的最佳人选;

如今却走了武将的路子,未来的发展,大概率会更亲近兵家,而非法家。

然后就没了。

地方郡县,倒是有零星分布的法家士子,但能跻身中央决策层、能称之为‘高官’的精英,就这么三两个。

这种情况下,法家的应考士子,在长安闹出‘抱怨汉室’的舆论污点?

呵;

也就是此刻,赵禹不在那些个蠢货面前,此次考举,赵禹也没啥插手的空间。

若不然,赵禹不说把那些师出同门的蠢货挨个暴走一顿,也起码要搞一搞‘暗箱操作’,让此次考举,得出‘法家没有哪怕一人通过第二轮’的炸裂结果。

什么?

你说这些应考士子,将来都是我在朝堂之上的左膀右臂?

赵禹表示:去特么得吧!

这点政治敏感性都没有的蠢货,真让他们跻身朝堂,我捞他们都能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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