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汉昭唐 第八十六章求而不得，布局天下

薄山猎场，千骑卷山冈，猎犬走平野，狡兔四散奔走。

“咻！”

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却见展翅高飞的雄鹰在高空盘旋少许，之后猛地飞扑而下，用锋利的爪子捕杀灌木里的野兔，继而用喙叼住野兔身躯，然后翱翔于天空，最终飞停于养鹰人包有厚重皮毛的左臂上。

“雕有大力，于草原上能猎羊，而今用雕猎兔，恐是大材小用啊！”见雕轻松捕杀猎物，张虞笑道。

“君侯以会猎代练，岂能无雕为驱使！”郦嵩说道。

张虞见雕迅猛有力，心生喜爱，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留养于左右。”

说着，张虞取了块肉喂养金雕，说道：“昔于草原放牧时，我欲得金雕为伍。而今猎天下，诸君犹如金雕，将为我之爪牙猎人。”

“讨伐袁绍，仆与诸将愿率兵出征。”郦嵩请战道。

“仆愿为先锋！”赵云说道。

见诸将求战心切，张虞笑了笑，说道：“征讨河北将倾山西之力，凡率兵诸将皆需应令出征，故诸君皆有立功之机。”

打河北属于不单单对张虞关键，对诸将同样关键。他们在张虞麾下的地位高低，能否成为开国功臣，皆看在本战役中的表现。

在张虞与诸将聊天时，见数头鹿被骑卒驱赶于人前，以鞭指鹿说道：“可有善射者，能一箭而中鹿！”

“末将愿为君侯射鹿！”

张虞话音稍落，便见马超策马而出，取弓便射鹿。

“嗖！”

箭矢破空，箭中鹿颈，鹿抽搐了几下，便倒地而亡。

“孟起好箭术！”

张虞大笑说道：“赐马孟起锦袍一领！”

“多谢君侯！”

见马超在众人面前露脸，阎行策马而出，取弓在手，说道：“莫急，君侯且观行箭术。”

马蹄声响，阎行拉弓便射，一箭射中鹿颈。

“好箭术！”

张虞喝彩了一声，说道：“赐阎彦明、马孟起绛红蜀锦外袍一领！”

“多谢君侯！”阎行面露喜色。

马超不忿阎行夺他风头，说道：“一箭中鹿有何惊奇，如能不伤鹿皮方值称道。”

说着，马超再次驱马而出，拉弓搭箭瞄准鹿眼。

“嗖！”

箭矢如落月而出，箭簇射中鹿眼，鹿哀嚎了声，便倒在地上。

“彩！”

五十步的距离能中鹿眼，马超的箭术引起不少人的惊叹，徐晃、赵云、柯比等善射将领神情无不敬佩。

张虞赞叹不绝，谓左右众人，说道：“常言陇人善矛，朔人善射，而今观孟起、彦明，陇人弓马之娴熟不弱朔上勇士。”

张辽跃跃欲试，说道：“仆愿持弓一试。”

“准！”

张辽持弓飞驰而出，将开弓射鹿时，却见张辽在马背上忽而弯身平射，直中六十步外的雉鸡。

箭破长空，却见雉鸡扑腾下，便气绝而亡。

“箭中鸡头！”

“彩！”

见诸将各显箭术，张虞满意而笑，说道：“同赐文远锦袍一领！”

说着，张虞看向韩遂身侧的成公英，问道：“孟起、彦明与伯杰同为陇人，今孟起、彦明已展陇人弓马之娴熟，而孤闻卿虽以智谋出众，但弓马不弱孟起、彦明，不知卿能射否？”

成公英看了眼韩遂，见韩遂同意自己出猎，遂取弓在手，策马射猎。

瞄准少许，忽见成公英取三箭在手，一箭先出，余者二箭尾射而出，三箭而三中，三头鹿皆应弦而倒。

见成公英使连珠箭术，众将神情无不改颜。须知连珠箭的难度是单发射箭的好几倍，他们没想到看似羸弱的成公英竟暗藏一手如此惊人的弓术，军中能说稳压成公英箭术，唯护羌校尉什翼。

张虞忍不住赞叹，鼓掌说道：“卿之弓马如能为将，当能为孤领骑。而若卿凭智谋将兵，迟早能任将军。”

顿了顿，张虞欲收成公英为将领的念头甚是强烈，于是看向韩遂、成公英，说道：“文约已归降于我，不知伯杰能否为孤效力？”

韩遂寄人篱下，虽不愿成公英背弃他，但却不敢反对张虞，在犹豫如何回答时。

成公英下马而跪在张虞跟前，哽咽说道：“不敢欺瞒君侯，英主人虽降君侯，但英却不敢背主。英少受主人之恩，今不敢不报，更不敢背主而为君侯效力。英如得罪君侯，愿君侯宽厚不计英主人之罪。”

此言一出，之前吵闹的诸将瞬间安静下来，偷偷瞧着张虞，不知张虞是否会因成公英之言而迁怒韩遂。

张虞转头看向韩遂，眼神凛冽充满杀气。

韩遂低头下马，跪在张虞面前，说道：“愿君侯恕罪，不计伯杰言语之罪！”

张虞注视眼前的二人，手中紧攥马鞭，对成公英追随韩遂的表态，心情多有恼怒。

“呼！”

注视半响，张虞似乎想通什么，慢吞吞说道：“伯杰忠奉主君，令人钦佩，而孤岂能强人所为。”

说着，张虞拨转马头，说道：“文约既是降我，我便无意杀你，今后不必常跪，记得好生善待伯杰。天下有才者多，但心怀忠义君上者少。”

“多谢君侯！”

韩遂愣了愣，虽屈辱折服于张虞，但心中亦是不得不深感张虞心胸宽厚。

成公英则是见张虞如此器重他，哭泣说道：“假使仆先遇君侯，仆将会为君侯竭忠尽力。”

经成公英、韩遂一事，张虞狩猎的兴趣渐散，见天色不晚，便招呼部下就地烧烤。

“韩遂为诸侯，归降君侯非甘心，而今门客未散，待有复起之时，韩遂必生异念，故君侯何不杀之，以绝祸患？”郦嵩问道。

张虞坐在马扎上，叹息说道：“伯松之言，我岂会不知。然今杀韩遂易，但欲再得人心则难。”

对待韩遂上，张虞深恐韩遂反复，故常生杀意。但张虞考虑到政治因素，却不得不做出宽厚大度的模样，去赦免归降的韩遂。

而今若因成公英之事而迁怒韩遂，反而会愈显张虞小肚鸡肠，故而不如借成公英鼓励更多人效忠于他。

张虞其实每次作出宽厚大度的决定，皆怕自己会走上苻坚的老路。然为了防止他步前人后尘，他对降人录用都慎之又慎。

郭图似乎感受到张虞的纠结，称赞说道：“君侯心怀仁义，天下之人必生仰慕。”

见是郭图说话，郦嵩忍不住多瞄了几眼，似乎针对郭图有不同之见。然犹豫了下，便闷在心里，不打算现在汇报。

与此同时，赵咨收到书信，先检阅一番，便快步而上，恭敬说道：“禀君侯，巴蜀孙坚有书信送至！”

张虞与孙坚的联络，一直依靠荆州。而今随着孙坚下江州，与汉中张鲁接壤，二者的书信往来便依靠张鲁。

“念！”

“诺！”

赵咨浏览了一番，说：“君侯，赵韪受降兵败，孙坚已破江州。而今孙坚将兵分二路，一路由孙坚统兵，一路由孙策率兵，父子二人欲汇合于成都。依用兵进展而观，巴郡既是被破，刘璋迟则一岁，短则半年，孙氏兵马将会临于蜀郡。”

张虞笑了笑，说道：“孙坚西征前后一年有余，今岁如能灭蜀，可见孙坚用兵之强劲。”

“君侯，除孙坚向蜀郡用兵外，孙坚于信中表示，袁术有意僭号篡位，今向他寻求意见。”赵咨说道。

“孙坚是何态度？”郦嵩问道。

“信中无言！”赵咨说道。

“不难猜测，孙坚有自立之念，而今袁术如若僭号篡位，孙坚拥天子为大义，将能起兵声讨袁术。”贾诩说道。

张虞喝了口水，意味深长说道：“今曹操南下淮南，孙坚西征巴蜀，袁术志在僭号，看来明后年之时，南方将多生动荡。”

贾诩捋须而吟，说道：“袁术地跨三州，实力不弱袁绍，如能让孙坚、曹操牵制袁术，倒是有利君侯专心经营河北。”

张虞点了点头，吩咐赵咨说道：“遣人严密关注南方动静。”

赵咨问道：“今是否回信一封于孙坚？”

张虞沉吟少许，说道：“孙坚既来信于我，我岂能不予回信？容我稍后返回府中，特书信一封于孙坚。”

“遵命！”

贾诩捋着胡须，感叹说道：“君侯用兵，眼看一隅，布局天下，令人敬服。君侯如能借地利与兵精下河北，顺势席卷中原，南方诸雄不足为虑，别遣将领征讨，或能尽数归降。”

张虞说道：“谈一统天下尚早，眼前需先思求用兵河北之策，并多储备军粮。河北兵多人丰，难如陇右骤下。”

贾诩说道：“关中土地肥沃，河东人口殷实，暂供大军粮草不难，然今难事在于转运，故君侯可先修邸阁以屯粮。”

张虞微微颔首，说道：“文和之言有理，稍后可遣专人为督，于山中险要修筑邸阁屯粮，而后大军将能畅通于太行山。”

诸葛亮北伐时，因蜀道遥远，为了能让粮草供给充足，在出兵前提前命人修筑邸阁，用于屯粮之用。而今太行山的道路虽不及蜀道艰险，但由于缺乏河流运输，提前修筑邸阁是为必要之事。

“君侯，肉已烤好！”

在张虞与左右闲谈形势时，却见侍从来报。

张虞招呼左右，说道：“今狩猎不少，我与诸君共食鹿肉。”

“多谢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