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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晓梦 第三百零四章 凤姐儿泼醋

作者:肥锅锅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05 13:39:47 来源:平板电子书

清梵到底差着年岁,一时间也想不分明。

恰此时妙玉来叫,清梵便入内先去答对了妙玉。至入睡时,清梵方才到厢房里寻了韩嬷嬷说话儿。

“嬷嬷方才说……姑娘只能给人做了外室?”

韩嬷嬷叹息一声儿,说道:“咱们姑娘容貌自然是极好,奈何这性子太过古怪……再者,就凭老爷的名号,莫说这世家大户,便是寻常富户,又有哪个敢娶咱们姑娘做正室?”

顿了顿,又道:“起先姑娘还有那些物件儿傍身,说不得有那破落户为着财货,咬咬牙便娶了咱们姑娘。可如今呢?财货一空,姑娘自个儿都无以为继,来日又哪里有陪嫁?”

清梵咬牙切齿道:“可恨那些贼子!是了,说不得就是那贾菖做下的!”

韩嬷嬷道:“知道了又如何?那贾菖没准儿是得了太太吩咐呢。如今已是不错了,好歹不曾赶尽杀绝。我只说一样,若是那贾家太太串通了府衙,只消打乱葬岗寻了无主尸身丢进院儿,到时候咱们姑娘就得摊上官司。莫说是财货,只怕人都要被衙门吃干抹净!”

清梵叹息一声,心下也转过味儿来,如今……好似真如韩嬷嬷所说,姑娘除了依仗姿容给人做外室,再没了旁的出路。

只是……

清梵抬头道:“姑娘只怕不肯呢。”

韩嬷嬷立时爬起来,与清梵道:“事到如今,为姑娘考量自是没错儿,可总要为自个儿考量考量。你可想过若是姑娘无以为继,你我将落得何等田地?”

清梵摇头,也不知是不曾想过,还是不愿去想。

韩嬷嬷就道:“我年老色衰,不过是与人做了老妈子,做些洗洗涮涮的活计;你才十四、五,生得又周正,好一好被人买了去做妾室;若是一个不好……沦落到那等没起子的地方,这辈子就毁了!”

清梵不由得想起碧痕惨死的模样,顿时骇得一哆嗦,随即连连摇头。

于是红了眼圈儿道:“嬷嬷教教我,我往后……往后该怎么样儿啊?”

韩嬷嬷道:“那位远大爷是个不差钱的,若能抓住了,往后咱们跟着姑娘自是衣食无忧。这事儿……可不好再依着姑娘的性子来了。”

清梵只顾着后怕,不由得点头连连。

韩嬷嬷便道:“你若信我,便先给我二两银子来。待我准备一番,保准往后衣食无忧。”

清梵紧忙寻了荷包,生怕银钱少了办不成,便给了韩嬷嬷五两银子。

二人又嘀嘀咕咕计较一番,这才散去。

……………………………………………………

却说陈斯远施施然回转荣国府,甫一入内清堂茅舍,便有红玉迎来,道:“大爷,大老爷下晌打发人来问过两回,说是寻大爷往东跨院去呢。”

因早已得了苗儿报信儿,陈斯远便暗忖,贾赦这是忍不住要问自个儿借钱了?只是他如今早已宝姐姐定情,娶不得二姐姐,借了贾赦银钱,只怕便要打了水漂。

陈斯远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平白无故怎会轻易相借?

当下他应承一声儿,也不往东跨院去。寻了几个丫头说了半晌,待听闻‘凑银子庆生’得罪了人,顿时暗笑不已。

这话头是老太太提的,偏王夫人当了真。凤姐儿四下退还了银钱,只怕三春等也要对那王夫人心生腹诽呢。

这日再没旁的事儿。

待转过天来,果然便有条儿来寻。

陈斯远情知躲不过,便慢悠悠拾掇停当,这才随着条儿往东跨院而去。

待出得大观园转入夹道,条儿便忍不住道:“哥儿,一早儿那姓孙的又来了,大老爷见了一面儿,不过一盏茶便将人打发了,这会子黑着脸儿呢,哥儿须得仔细了。”

陈斯远笑着应下,忍不住逗弄条儿几句,惹得条儿媚眼直飞,因四下人来人往,这才勉强止住。

一径到得东跨院里,陈斯远自行进了外书房,入内便见贾赦果然黑了脸儿,这会子正负手来回踱步呢。

陈斯远规规矩矩见了礼,那贾赦勉强挤出一抹笑来,扬手道:“远哥儿且坐,许久不曾寻你,功课可还用心?”

陈斯远耐着性子答对了一番,贾赦便憋闷不住,一手沿着茶盏来回转圈儿,看着陈斯远道:“远哥儿……翻过年来就十六了,也合该说亲事了。”

戏肉来了!

陈斯远正色拱手道:“多谢姨夫关切,只是秋闱在即,功名未就、何以为家?我以为还是等秋闱过了再说。”

“诶?”贾赦拉了长音儿一撇嘴,教训道:“陈家如今就你一根独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总要以开枝散叶为要。功名之事……你才多大年纪,玉儿的爹爹早早中了举人,不也是三十许方才高中探花?”

陈斯远道:“姨夫不知,我以为科举一途,当一鼓作气才好。若成了亲,只怕为家中庶务牵绊,难免惫懒了。”

贾赦立马驳斥道:“非也非也,岂不闻娶得贤妻旺三代?若有贤妻敦促,只怕哥儿来日定能高中。”

陈斯远含糊一笑,只道不急。

陈斯远不急,贾赦却急了,说道:“罢了,哥儿不是外人,我也不与你兜圈子。我意欲将迎春许配给你,不知哥儿如何做想?”

到底还是来了。陈斯远只得起身蹙眉一拱手,道:“姨夫不知,外甥早与宝姑娘情投意合,此事便是姨太太也知道的。姨夫一番好意,二姐姐又是贤良端庄的,只因姻缘早定,外甥此番只得婉拒姨夫好意了。”

贾赦哪里不知二人早有私情,当下不急不忙道:“这小儿女婚事,素来讲究门当户对……远哥儿这般年纪便是举人,来日前程不可限量。那薛家不过是一介商贾,又如何比得过我那女儿?”

陈斯远道:“姨夫说的自然极是,奈何外甥早已允诺在下,岂可食言而肥?”

眼看陈斯远油盐不进,贾赦顿时恼了,拍案道:“我看你是不识好歹啊!”

恰此时邢夫人匆匆而来,闻言便道:“老爷好生生的怎么还恼了?”

邢夫人快步而来,扫量陈斯远一眼,摆手吩咐道:“老爷心气儿不顺,哥儿莫在意,先回去吧。”

陈斯远扫量贾赦一眼,见其梗着脖子不言语,当下朝着二人拱拱手,扭身便快步而去。

待其一走,大老爷贾赦顿时来了劲头儿,叫骂道:“混账行子,简直是不识抬举!”

邢夫人心下直翻白眼,暗忖,娶了迎春倒贴银子,娶了宝钗能得丰厚嫁妆,换做是邢夫人也要选宝钗啊,唯有那起子想不开的才会为了脸子丢了里子。

当下紧忙劝说道:“我早与老爷说过了,府中都知两个小的凑在了一处。若不是差着低头不见抬头见,只怕早就定了亲了。偏老爷这会子横插一杠,远哥儿再是孝顺,又岂能食言而肥?”

大老爷贾赦急得直摸脑袋,这陈斯远不入瓮,五千两的银子打哪儿来?那孙绍祖实在不当人子,今儿个话里话外隐含威胁之意,说若不偿还,便要去寻北静王等说道一番。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大老爷岂能为了五千两银子就丢了脸面、坏了名声?

邢夫人生怕其逮着陈斯远不放,便说道:“依着我,与其打远哥儿的主意,老爷不如寻老太太琢磨琢磨法子呢。”

贾赦气恼道:“你也知母亲如何待我,我便是张了口,只怕也是不允的。”

邢夫人心下浑不在意,面上故作叹息,当下也没了动静儿。

那贾赦蹙眉左思右想,忽而面上一滞,抬眼问道:“鸳鸯那小蹄子多大了?”

“哈?”邢夫人先是一怔,待转过味儿来,顿时笑着道:“说来也有十八了。老爷不说我还没想,再有二年,鸳鸯怎么也要放出去了。怪可惜了的,这般品貌配了小子,岂不可惜?”

“是啊,怪可惜的。”贾赦瞧着邢夫人禁不住抚须笑将起来。

邢夫人也掩口而笑。随即心下又觉不妥!是了,小贼可是说过,如今王夫人势大,须得合起伙来对付王夫人才行。此番朝鸳鸯下手,这不是拆老太太的台吗?

邢夫人本就没急智,一时间竟想不到说辞劝说贾赦打消念头,当下只好面上噙了笑,心下直打鼓。待别过贾赦,邢夫人便思量着,须得赶快寻了陈斯远计较一番才好!

一径到得这日下晌,邢夫人打着商议凤姐儿生儿事宜的名头,这才离了东跨院。她先是假模假式地寻了凤姐儿说了会子话儿,这才往大观园而来。

此时业已暮秋,大观园里四下凋零。不一刻邢夫人到得清堂茅舍前,便有红玉等迎了出来。

邢夫人笑着问道:“远哥儿呢?”

红玉回道:“方才读书闷了,大爷说往园子里游逛游逛。说来也好一会子了,大太太快进来坐,过会子大爷就回了。”

邢夫人笑着应下,正待抬脚往内中行去,忽而听得身后传来玉磬敲击之声。邢夫人停步回首观量,问道:“玉皇庙里有人?”

五儿瞧了一眼才道:“大太太不知,大奶奶时常往玉皇庙诵读道经。”

邢夫人应了一声儿,心下古怪,只害怕来日与小贼幽会被李纨撞见了去,倒是不曾多想。

于是进得内中,施施然落座,又有五儿奉上香茗。邢夫人便寻了红玉说话儿,五儿与芸香两个自去外头找寻陈斯远。

邢夫人问过陈斯远衣食起居,待说起过两日凤姐儿生日,便道:“你方才说珠哥儿媳妇,我倒是听凤丫头说,来日她那生儿须得珠哥儿媳妇张罗呢。”

红玉赔笑道:“太太分身乏术,也不好给小辈张罗生日,珍大奶奶又在月子里,数来数去,可不就要珠大奶奶?”

邢夫人笑着点头,正待说起旁的,忽而听得玉磬胡乱敲击了两声儿,便禁不住笑道:“珠哥儿媳妇这是诵的哪门子道经,哪儿有这般胡乱敲的?”

红玉便道:“许是一时没拿稳玉锤?”

邢夫人又点了点头,这才道:“哥儿怎么还没回?”

……………………………………………………

玉皇庙丹房里。

李纨靠在陈斯远怀里,面上红云不曾褪去,又有凌乱发丝贴在面颊上。一张檀口张翕不休,身前萤柔起伏不定,一双桃花眼紧闭,双臂柔弱无力地环在陈斯远腰身上。

俄尔,李纨这才睁开眼来,白了陈斯远一眼,嗔怪着道:“哪儿有你这般的……房中丫鬟又不少,活似饿着了一般。”

陈斯远笑笑没言语。红玉、香菱等自是好的,可总比不得这等四下幽会来得刺激。这种话不好说,他便反过来责怪李纨道:“还不是你,算算大半月方才来一回。”

李纨笑道:“我哪里好总来?若是惹得旁人疑心,我还活不活了?”

陈斯远便叹息一声,不言语了。

李纨贴在其胸口道:“如今这般就好,素日里能瞧见,偶尔能相聚一回,我便无所求了。”

陈斯远应了一声儿,禁不住探手揽住了李纨。

过得须臾,李纨忽而说道:“兰儿……也长大了,我想着,待转过年让他去前头住?”

陈斯远忙追问缘由,李纨尴尬着说将出来。却是前儿个贾兰沐浴,因着身下异样,惹得素云一声惊呼。这等事儿不好遮掩,素云便私底下与李纨说了。

陈斯远听罢便笑道:“本是寻常事,你又何必大惊小怪?莫忘了七岁不同席之说,非止小儿辈之间,便是母子也要避讳些。”

李纨道:“只是我这心下总舍不得。”

陈斯远劝说道:“我倒是觉着搬出去也好,免得兰哥儿沾染了一身脂粉气。”

李纨顿时想起宝玉来,略略蹙眉不喜之余,生怕贾兰也学了那宝玉的模样。于是她咬了咬牙,道:“也罢,那转过年我便寻老太太,给兰儿寻一处外书房。”

二人略略温存,李纨便急着起身拾掇起来。陈斯远惫懒地靠在一旁,说道:“碧月又不曾催,你又何必着急?”

李纨道:“我如今身上还有着差事呢——老太太发了话儿,凤姐儿生日须得我来张罗。”

陈斯远一怔,随即便恍然:是了,尤氏坐月子呢,又不好让邢夫人、王夫人张罗,这差事可不就要落在李纨身上。

正待说什么,忽而听得五儿呼唤之声。陈斯远紧忙也起身,待拾掇停当,这才别过李纨,顺着耳房翻过围墙,兜转了半圈这才到了清堂茅舍门前。

五儿这会子才进院儿,听得身后脚步声,紧忙扭头观量。见果然是陈斯远,顿时纳罕道:“大爷打哪儿回来的?我与芸香寻了一圈儿也不见大爷人影。”

陈斯远一眼瞧见外头的苗儿,说道:“可是姨妈来了?”

“是,大太太都饮了一盏茶了。”

陈斯远紧忙快步进得内中,与邢夫人拱手见礼,说道:“劳姨妈久等了。”

邢夫人应了一声儿,邀了陈斯远落座,说道:“我也许久不来了,正好扫听扫听哥儿日常起居。听红玉说你近来读书颇为上心,按说是好事儿,可也不好太过劳神,须得劳逸结合才好。”

陈斯远笑着应下。二人略略说了几句寻常话,邢夫人便将丫鬟打发下去,与陈斯远低声道:“他又将心思打在鸳鸯身上了!”

“鸳鸯?”陈斯远暗忖,好似凤姐儿庆生之后,大老爷便要强娶鸳鸯?

邢夫人说道:“他也撂不下脸子自个儿开口,便催着我去说。这是挖老太太的墙根儿,说不得老太太便要恼了。”

陈斯远笑道:“他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你回头儿寻了二嫂子说一声儿也就是了。”

“与她说?”邢夫人禁不住纳罕道:“怎地又与她扯上干系了?”

陈斯远笑着道:“说句不太恰当的,鸳鸯就好比老太太身边儿的内相,掌着老太太的体己、陪嫁。我说句不好听的,若她死在老太太前头还好说,若老太太去了她还在……莫说是大老爷,只怕二房太太也放不过她去。

那鸳鸯自然不是傻的,早知来日必有祸事临头,又岂会不为自个儿打算?”

“你是说……琏儿?”

陈斯远合掌笑着道:“着啊,你想想,除了琏二哥,这阖府哪里还有合适的?”

邢夫人将信将疑,思忖半晌忽而蹙眉摇头道:“不能!若真有什么,这二人岂会半点风声都不曾传出来?”

陈斯远笑道:“这还不简单?居中奔走的是二嫂子,此事只鸳鸯与二嫂子知晓,只怕琏二哥都被蒙在鼓里呢。”

为何贾琏被蒙在鼓里?盖因贾母人老成精,想要瞒过去,可不就要这般行事?

邢夫人顺着陈斯远的话茬越琢磨越有道理,半晌,面上禁不住冷笑道:“好个不知羞的小蹄子,原当她是个忠心的,不想也别有心思。”

陈斯远道:“人无完人嘛。老太太年事已高,再是忠心,也要为自个儿来日打算。”

邢夫人深以为然,思忖一番便道:“若老太太去了,那嫁妆合该留在公中,岂能独便宜了凤丫头一个?”

陈斯远赶忙劝说道:“二嫂子得了去,也多是开销在公中,这等肉烂在锅里的好事儿,你可别横生枝节。”

邢夫人一琢磨也是,只怕便是自个儿开口勒索,那凤丫头也顶多给个仨瓜俩枣的,实在没意趣。她如今有陈斯远为依仗,自是瞧不上这么点儿好处。

二人计议停当,邢夫人也不多留,急急便往前头又去寻凤姐儿。

却说这会子凤姐儿无事一身轻,正靠坐炕上,与平儿说着话儿。

平儿便道:“王太医的话,奶奶须得上上心,这妇人病可大可小,不若趁着此时无事将养好了,免得来日真个儿滑了胎。”

凤姐儿笑道:“我如今肚子里又没揣孩儿,哪里就要这般急切了?”眼看平儿蹙眉张口,她赶忙道:“罢了,过会子我去央远兄弟一回,再求些虫草来。”

平儿这才舒展眉头,笑着道:“奶奶这般想就对了。”

正说话间,外间婆子回道:“大太太来了。”

主仆两个对视一眼,俱都纳罕不已。这大太太方才便来坐了一会子,怎么如今又来了?

凤姐儿不敢怠慢,紧忙落地来迎。

待挑开帘栊,便见邢夫人急切而来。凤姐儿将邢夫人让到内中,邢夫人瞧了平儿一眼,吩咐道:“且都退下吧,我与凤丫头有些体己话儿要说。”

平儿忧心不已,瞧了眼凤姐儿,见其点头,这才与苗儿、条儿一道儿出了屋。

待内中只余二人,邢夫人便蹙眉道:“我思来想去,这事儿……还须得与你提一嘴。”

凤姐儿纳罕道:“却不知是何事?”

邢夫人招招手,待凤姐儿附耳过来,这才将大老爷的打算说了一遍。

凤姐儿听得愕然不已!原文中,凤姐儿一直管着家,眼看公中入不敷出,这才将主意打到鸳鸯身上。此时自然不同,一则她掌家月余,此时业已将管家的差事辞了;另则与陈斯远合伙办了膠乳工坊,说不得何时便能得了兵部采买。

如此一来,于公于私,凤姐儿都不缺银子花用,自然还不曾将主意打到鸳鸯身上。

因是待反应了一会子,凤姐儿就道:“鸳鸯可是老太太的眼珠子,大老爷怎么敢?”

“谁说不是?”邢夫人抱怨了一嘴。

凤姐儿蹙眉叹息一声,说道:“这等事儿,老太太是断不能容许的,只怕又要闹个没脸儿。”

“可说呢。”

凤姐儿见邢夫人不接茬,实在忍不住了,说道:“只是……此事为何要与我说?”

邢夫人瞧了瞧她,撇嘴笑道:“你与琏儿什么心思当我不知?你不说就算了,左右这事儿告诉你了,你自个儿瞧着办。”

说罢也不待凤姐儿相送,起身竟走了,此举晾得凤姐儿心下莫名。

待送过邢夫人,凤姐儿回转身形兀自思量不已。

平儿问道:“奶奶,方才大太太说了什么为难的事儿?”

凤姐儿越琢磨越不对,她虽拉拢过鸳鸯,却不曾提及旁的,莫非是……

凤姐儿顿时凤眸一凝,瞧着平儿道:“我且问你,你二爷可是与鸳鸯兜搭上了?”

平儿唬得蹙眉不已,赶忙摇头道:“没听说啊,奶奶哪里得来的信儿?”

眼见平儿所说不似作伪,凤姐儿心想邢夫人总不会无缘无故提及,便认定必是贾琏私底下与鸳鸯兜搭了。

当下便冷笑道:“你既不知,那定是你二爷私底下干的好事儿!”

气咻咻落座炕头,暗忖那贾琏惯会遮掩、哄人,若拿不到真凭实据,只怕贾琏反倒会叫屈呢。

想明此节,凤姐儿便强压下心中恼意,只得来日再与贾琏计较。

倏忽两日,转眼便到了九月初二这天。

上下人等俱都翘首以盼,盖因扫听得李纨办得十分热闹,不但有戏,连耍百戏的并说书的男女先儿全有,都打点取乐玩耍。

这日原本还要起社,只是赶上凤姐儿生日,加之李纨又要四下操办,因是众金钗商议着便停办一日。

至巳时两刻,戏班子进了荣国府。众金钗正聚在凤姐儿院儿说着话儿,便有鸳鸯来请。

凤姐儿正待张罗着往大花厅去,便见香菱捧了贺礼而来。

黛玉瞥见香菱就笑道:“还说怎么不见你人影呢。”

香菱笑着道:“一早儿大爷便打发咱们翻箱倒柜的,四下寻包裹贺礼的盒子。谁知这两匹西洋呢子实在不好包裹,便只好这般捧着送来了。”

早有平儿凑过来接了过去,凤姐儿扫量一眼,顿时欣喜不已。陈斯远所送不是旁的,乃是大红哆哆呢,用来裁披风最是挡风遮雨。

凤姐儿笑着道:“回去与远兄弟说一声儿,这礼物极得我心意。是了,远兄弟怎么没来?”

香菱笑道:“大爷说大花厅是内宅,他不好过去凑热闹。”

凤姐儿就道:“远兄弟都住进园子了,哪里还用避讳?过会子我跟老太太提一嘴,看老太太怎么说。”

香菱笑着应下,旋即随着凤姐儿、黛玉、宝钗等一道儿往大花厅而去。

刻下大花厅前早已搭起了戏台子,内中摆了几桌,待凤姐儿等一来,贾母便招呼道:“寿星来了,就等着你呢。”

“我算哪门子的寿星?老太太快别打趣我了。”

说说笑笑,众人纷纷落座。贾母四下扫量一眼,禁不住纳罕道:“怎么不见宝玉?”

王夫人也不知,只得看向跟着来的袭人。袭人紧忙道:“一早儿二爷便往北静王府去了,说是过会子就回。”

话音落下,便有大丫鬟琥珀回道:“宝二爷回来了。”

贾母抬眼,果然就瞧见宝玉快步而来。当下免不得教训一通,言道再这般一声不吭便离了府,便让他老子打他。

宝玉讪讪应下,这才去寻了湘云说话儿。

此时凤姐儿才道:“老太太,这阖府人等都在,总不好单落下了远兄弟吧?”

贾母早先不待见陈斯远,只因王夫人如今势大难治,早已存了与陈斯远缓和之意,便笑着道:“哪个不叫他来了?说来今儿个也是你的东道,你请谁我还能拦着不成?”

凤姐儿笑着打趣两嘴,这才朝平儿使了个眼色。

平儿敛衽一福,笑着便去请陈斯远。

过得半晌,陈斯远果然来了,与众人见过礼,便大模大样挪了凳子,挨在宝姐姐与林妹妹当间。

黛玉笑着嗔道:“给你留了地方不去坐,偏要来这边厢挤着。”

陈斯远低声道:“好不容易能凑个热闹,不挨着你们我还能挨着谁?”

黛玉想起先前诸人过生儿,因着恶了老太太,陈斯远从来都是人不到礼到,心下便有些心疼。

宝姐姐便在一旁道:“方才老太太发了话儿,往后有热闹,你只管来就是了。”

陈斯远笑着应下,不料袖子一松,便有一卷书册落在地上。宝姐姐与林妹妹扫量一眼,俱都惊奇不已,黛玉道:“看戏也要拿时文?”

宝姐姐也道:“再是用功也没这般用法儿!”

陈斯远不好解释,只遮掩道:“出来得急,一时忘了放回去,干脆就塞袖笼里了。”

宝姐姐与林妹妹这才释然,黛玉打趣道:“仔细读书入了迷,来日真个儿成了书虫。”

陈斯远笑而不语,暗忖这书册是留着对付贾琏的,这等话儿怎好告诉宝姐姐与林妹妹?

戏台上一折接一折地唱,过得午时,又有酒席奉上。

陈斯远这边厢与二人说着话儿,那边厢贾母好似来了童趣,非要让凤姐儿坐首座。凤姐儿略略推却几句,借着酒劲儿干脆就坐了下来。当下又有众人来敬酒,凤姐儿来者不拒、酒到杯干,瞧着好生热闹。

陈斯远偷眼去看王夫人,却见其早就黑了脸儿。贾母此举隐隐有要将家业交给凤姐儿之意,王夫人又岂能瞧不出来?

贾母闹着让李纨灌凤姐儿酒,凤姐儿推却不得,只得饮了两杯。接着众姊妹也来敬,后头还有各处婆子与丫鬟,就连贾母身边儿的鸳鸯等也来敬酒。

凤姐儿真个儿不能了,忙央告道:“好姐姐们,饶了我罢,我明儿再喝罢。”

鸳鸯笑道:“真个的,我们是没脸的了?就是我们在太太跟前,太太还赏个脸儿呢。往常倒有些体面,今儿当着这些人,倒拿起主子的款儿来了。我原不该来。不喝,我们就走。”说着真个回去了。

凤姐儿忙赶上拉住,笑道:“好姐姐,我喝就是了。”说着拿过酒来,满满的斟了一杯喝干。鸳鸯方笑了散去。

凤姐儿自觉酒沉了,心里突突的似往上撞,要往家去歇歇,只见那耍百戏的上来,赶忙寻了李纨道:“预备赏钱,我去洗洗脸去。”

李纨点头应下,低声道:“你怕是喝多了,不若偷偷回去歇一会子。”

凤姐儿道:“正有这个打算呢。”

李纨笑着去预备赏钱,凤姐儿偷了空,趁着四下无人观量,紧忙溜了出来。那平儿一直盯着凤姐儿,也紧忙随了出来。

平儿扶着凤姐儿一路往自家而去,谁知才至穿廊下,便见她房里一个小丫鬟扭头就跑!

凤姐儿因着先前邢夫人所言,本就心存疑虑,眼见小丫鬟如此,顿时就恼了。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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